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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唱游同人中篇集无弹窗 如果明天来临 第一章

    (一)

    深夜,流川仰头坐在沙发上。

    音响里正放着减压音乐,他则正闭目养神。

    就在思想完全放松的时侯,他突然想到几天前木暮曾打电话告诉他,5月8rì那天原来篮球社的队员要聚会的事。

    木暮是那时篮球社的副队长,比流川高两届,在他毕业之后就没有联络了。所以,听到电话里木暮温和的声音时,流川先是吃了一惊,接着有些心神恍惚,好像尘封的岁月突然被人掀开了一角,有些猝不及防。

    近十年来,流川读大学、找工作、勤力忘我地打拼,终于成为一个颇有名气的律师。十年以前认识他的人看到现在的他,一定会以为眼前这个人,只是个长得像流川的陌生人。他从一个一天说话不超过十个字的沉默寡言的男生,变成了现在可以在法庭上口若悬河的律师,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这其中的艰辛困苦,是经历以外的人想像不到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怎样一个脱胎换骨的蜕变过程。

    当流川几乎忘记了高中生活时,木暮的电话把尘封在岁月里的往事又翻了出来。

    老实说,他并不期待这次的聚会。他从来不觉得过去是种需要宝贝的财富,能忘就最好统统忘掉。然而,他还是没有一口回绝。

    也许可以遇见那个叫仙道彰的人,再给他一次更大的羞辱,那也没什么不好。

    流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他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然而一个没有背景的年轻人想要成为一个成功的律师,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如果别人吃饭睡觉的时间,你也在吃饭睡觉,基本上就不可能比普通人更有作为。

    这是他切身体会的真理,无论对打篮球,还是做律师都是适用的。他甚至连渴睡的嗜好也放弃了。

    有所得必有所失。

    屋里没有其他人。自从四年前母亲过世后,他就从继父家搬了出来,开始dú lì地生活。

    在这个世上,除了自己别无其他,这是他每天必须提醒自己的话,以此来激励自己把生活继续下去。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流川皱了皱眉,转身拿起话筒。电话里传来继父三井和也焦急的声音:“是小枫吗?”

    “是我。叔叔,出了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小寿在酒吧里喝醉酒打人了。唉,你那个哥哥啊。”

    如果说,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流川觉得温暖的话,就是这个善良的继父了。在他的记忆里,亲生的父亲已经面目模糊,母亲则并不珍爱他。只有三井和也像个父亲一样地关心他、爱护他。但他们之间毕竟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流川打起jīng神:“在哪个jǐng署?我去保释他。”

    “在吉祥寺jǐng署。就拜托小枫你了。你那个哥哥啊,真叫人cāo心。他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叔叔,我这就去。”

    他挂了电话,提包出了门。

    开车前往吉祥寺jǐng署的路上,他在想那个没有血缘的哥哥。他和三井寿的关系糟不可言,如果不是因为继父,他才没有闲心管那个事业正在走下坡路的过气明星。

    流川走进吉祥寺jǐng署的治安课,里面有一个中年的jǐng员,他说:“我是律师流川,是来保释三井寿的。”

    “请先办手续吧。”中年jǐng员说。

    办完手续,中年jǐng员把他领到拘留室。狭窄的拘留室里,只放着一张办公桌,隔着办公桌坐着的两个人转过脸来。一张是流川十分熟悉的三井寿英俊而带点玩世不恭的脸。另一张则是陌生的还算英俊的脸,这个人引人注目的是一头浓密卷曲的黑发。

    流川突然想起了13年前第一次见到的十五岁时的三井寿,他那带点痞相的俊美让流川觉得很讨厌。他自己一直是个循规导矩的沉默男孩,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男孩,而且还是要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哥哥,会这么想也不足为奇。

    三井寿曾经和现在使得无数少女为之疯狂,可现在,他自己也开始疯狂了。

    流川对那个头发浓密的矮个jǐng员说:“我是律师流川,是来保释三井寿的。”他把保释单递给他。

    那个青年jǐng员点了点头:“可以带他走了。不过,三井先生是公众人物,以后还是检点一下自己的行为才好。”三井寿面无表情地和流川走了出去。

    俩人一言不发地走到jǐng署门口,这时,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美艳女郎迎了过来,对流川说:“流川先生,谢谢你。”

    流川知道她是三井的经纪人松本彩子,于是说:“彩子小姐,以后请看好他,别再丢人现眼了。”

    “我知道,我会看好他的。三井,回去吧。”

    流川转身走向自己的车,他身后的三井突然大声说:“谁要你来多管闲事了?”

    流川回过身去,冷冷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半夜三更来保释你吗?是叔叔叫我来的。拜托你一把年纪了别让他老人家为你cāo心!”

    三井俊美的脸上有着yīn郁的表情:“现在你一定很开心吧?终于被你说中了,我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流川淡淡地说:“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有什么可开心的。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他转身走开,听到身后三井用恶毒的声音说:“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冷血动物!”

    流川没有再回头,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这种人身攻击。

    一直以来,周围的人不是怕他就是恨他,难有中间路线。他们只分为敢当面咆哮和只会背后咬牙切齿两种。除了继父,他和这个世上的其他人从来没有过良好的人际关系。包括他的母亲,也包括三井。

    大学以前,他是别人眼里的“篮球之鬼”,现在的他则是法庭里一味争胜不留余地的冷面律师。当然,他从来没想过要降格来迁就别人。他并不需要他们,他冰冷的表情令人望而却步。

    他这样想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仙道那不知所谓的笑脸。那个人算不算在内呢?

    不,他同样不需要仙道彰。流川果断地切断了之前就要泛滥的无聊浮想。

    (二)

    第二天上午快下班的时侯,流川接到了彩子的电话。她约流川下午三点半到吉祥寺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流川知道彩子要对自己说的不外是三井的事。但不管他多么看不惯三井,他和三井毕竟有着法律上的亲缘关系。

    退一万步来说,他对彩子是尊重的。能和三井那样的人合作多年,不是常人能想像得到的困难。她没有在三井事业一落千丈的时侯转身离开或踩上一脚,自有她值得赞赏的理由。

    流川走进约定的咖啡馆的时侯,彩子已经到了。

    他一坐下,第一句话就说:“有什么事?我四点还要去见一个证人。”

    “我不会耽搁先生太多时间的。是关于三井。流川先生应该多少知道,三井的事业开始走下坡路了。所以,现阶段他的心情很差。”

    流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光中的意思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彩子很聪明,释然地笑了笑:“我知道流川先生和三井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如今这世上,应该也就只有三井伯父和三井俩个,算是流川先生的亲人了吧?其实,三井很在乎你对他的看法的。虽然他对你的态度总是那么的恶劣。”

    “彩子小姐,你认识三井几年了?”

    彩子一怔:“有五年了吧。”

    “我认识他十三年了。我想我不会比你更不了解他。这么说吧,他走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会有怎样的结果,他应该自己承担起来。”

    “话是这么说。可是……”

    “对不起,我必须走了。”

    他站起身来,要走开,不过,还是回身对彩子说:“彩子小姐,我说句实话,他这样下去的话,没人能救得了他。”

    彩子看着他修长清瘦的背影,这个男人比三井显得柔弱的只是他的外表。他的内心层层设防,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三井刚好和他相反,玩世不恭的只是外表,却有一颗根本不适合在娱乐圈打滚的敏感脆弱的心。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劣的兄弟关系。他们不是为了财产,不是为了父母的偏心,好像天生的不协调,又好像是某种意气之争,双方一步也不肯退让。

    他们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却比远隔重洋的人还难见上对方一面,在自己的领域里各走各路、自生自灭,受伤的时侯自已舔干伤口的血迹,然后继续各自为阵地生活下去。

    现在,彩子感觉到,三井对自己的人生开始有点束手无策了,他想向另一个单打独斗的人发出求救的信息。那个人却像冰冷的墙一样把这极其微弱的信号无情地挡了回去。

    彩子感到无能为力。但直觉这个人能影响到三井,让他重新振作起来。该怎么办呢?

    流川看了一眼报告,不由一怔。他也知道事有凑巧,但看到仙道彰这个名字还是觉得太巧了。没想到还没到五月的聚会,就要见到那个人了。他站起身来,看向窗外。

    说起来,他真的要感谢仙道。如果不是仙道的那句话,他还不知道自己除了能打篮球还能做律师,他更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缜密思辩的头脑和毫无破绽的口才。

    真应该感谢他。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

    流川这样想,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青阳会社的总经理室内,经理理事越野宏明对总经理仙道彰说:“仙道,对方的律师下午就会来了。”

    仙道把转椅转向窗边:“对方的律师是谁?”

    “流川枫。”

    仙道一怔,回过头去,看到越野正对他苦笑:“没想到吧?”

    “真是没想到。没到聚会就要见面了。”

    “我是说没想到流川会有今天吧?你要是看到他在法庭上的表现才真会吓一跳。他好像把19岁以前没有用到的口才全都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流川已经今时不同往rì了。”

    “但这个案子我们输不起。输了的话,对公司声誉的影响是致命的。”仙道轻轻地点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们是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但对方是流川,他dú lì办案以来还没输过呢。我真是担心。仙道,那时,你和三井为什么要得罪他呢。”

    仙道苦笑着说:“这……怎么说好呢?还在更久以前我就得罪过他了。现在,只能希望他公私分明,既往不咎了。”

    越野意味深长地说:“你说的那个是被称为攻击之鬼的流川吗?”

    俩人都叹了口气。

    他们要面对的是像冷兵器一样的流川啊。

    (三)

    越野放下电话,对仙道说:“仙道,流川来了。”

    仙道一怔,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请他进来吧。”

    他站起身来,心想,真快,十年一晃而过,又要和视他为仇敌的流川见面了。他希望能以平常心面对这个人。否则,他就会又败在流川手上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有礼貌的敲门声。仙道朗声说:“请进。”很快,流川纤细修长的手拉开门,走了进来。

    近十年来,仙道在电视和报纸上见过他,但真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就是城市生活的好处。可以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在同一家餐厅吃饭,同一个商场购物,同一家影剧院看电影,甚至在同一个停车场停车,却可以因为时间不对,永远碰不到你不想见的那个人。

    哪怕吃饭时刚好坐在他之前坐过的桌边,桌旁还留有他的体温和味道。哪怕他的车子前脚开走,自己的车子刚好泊到了那个车位上去……

    这算不算是幸运?

    仙道定了定心神,看着流川。

    他现在清楚地知道,流川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只知道睡觉和打篮球的冷漠少年了。现在的他,穿着得体、举止有度、神情镇定,拥有着因职业而修练出来的智慧和历练,并把一切可能出卖自己弱点的表情都隐藏到了面具之后。

    他真的是不可同rì而言了。

    因为高中时代是以那样敌视的状态各奔前程的,所以,相见的时侯,就觉得更加的遥远和生分。

    流川看着这个和自己从童年时代就认识却始终没能和解的男人,开口说:“我今天来拿那个案件的相关资料。”

    仙道仍然看着他俊美的脸。流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吐字清晰、语调适中,相当的悦耳和动听。他不由有些迷惑了,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流川枫?那个好像除了“傻瓜”、“白痴”就找不到其他词汇的沉默男生?

    越野见他发呆,忙提醒他:“仙道。”

    仙道回过神来,从抽屉里取出一本卷宗,递给流川:“那批产品的资料都在这里。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开口,我们一定会积极配合的。”

    流川伸手接过,点了点头:“如果有问题,我会再来打扰的。告辞了。”

    越野看他就要走的样子,忙叫住他:“流川……”

    仙道打断了越野:“不送了。”

    流川微微颔首,走了出去。

    他还是一点也没变啊。可能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周围同龄人的领袖,一直到现在,可能还会维持到终老。良好的家世加上聪明的头脑,令他始终可以毫无困难地站在比别人更高的地方,俯视一切,君临天下。

    像仙道彰这样的人,大概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个人奋斗,什么叫苦苦挣扎吧?成功对他而言,可以说是易如反掌、理所当然,实在不值一提。

    流川觉得自己和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却不知为什么,总会隔一断时间就出现生活的交集。

    流川刚才看到了越野若有所求的表情。越野是仙道的高中同班同学,也是他形影不离的死党,所以,对仙道和他的恶劣关系一清二楚。越野一定是认为,他会用这个案子来报复仙道。

    流川冷笑了一下,如果他连这点职业cāo守都没有的话,怎么会站到今天这个高度?越野太小看他了。

    幸亏仙道还算聪明。他真的是太聪明了。

    正因如此,流川从没小看过他,从没把他当作一般的纨绔子弟。

    他比三井强多了,所以到了今天,他们就有了不同的人生际遇。

    彩子敲着三井的门。

    当三井来开门时,彩子眉头一皱:“三井,你又喝酒了?才傍晚呢。你真的想毁掉自己,就尽管喝吧。怪不得流川先生他……”

    三井jǐng觉地睁大眼睛,看着她:“你去找他了?为什么去找他?”

    彩子吐了口气:“只是刚好碰到而已,就聊了几句。你们这对兄弟真是与众不同啊。”

    三井冷冷地说:“我和他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不敢高攀。”

    “早就知道了。”

    三井侧头站在窗前好一会儿,突然问:“他说我什么了?”

    彩子一直盯着他俊美的脸。以一个职业经纪人的眼光来看,三井的外表挑不出毛病:够高、够帅、够有特sè。而且28岁未必就是一个艺人的黄昏期。

    他的毛病都在他的xìng格上,不求进取和没有心机使他在这个圈子里越混越窄。

    尽管流川对他这么冷淡,他还是会介意流川对他的评介。

    彩子甚至觉得,他们见面的时侯,三井对流川的表现越过分,其实就是他越来越渴望得到流川关注的证明。

    彩子不由有一点心酸。这五年来,她无微不至地照料三井的事业和他这个人,可是,在他的眼里,自己远不如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的流川来得重要。

    彩子振作了一下:“流川先生说,如果你再这样下去的话,神仙也救不了你。”

    果然,三井的脸sè在一刹那间变得极其灰败,他气恼地说:“这个整天冬眠的冷血动物,就会打击我。”

    彩子一怔:“冬眠?”

    三井脸上露出了一种报复似的笑意:“彩子,你是不是觉得流川长得很帅?”

    彩子在娱乐圈看多了俊男美女,但不得不承认流川的俊美难有敌手,于是说:“当然。这和冬眠有什么关系?”

    三井走到书橱下的柜子里取出了本影集。彩子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本影集。因为三井是个艺人,他的照片、录像带非常之多,但显然这本不是他的工作照。

    三井翻到某一页:“你过来看。”

    彩子走到他身边,看他所指的照片。那是一张看来有了年月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国中校服的一头蓬松乱发、表情呆滞的少年,身材单薄,是那种毫不起眼的男生,甚至显得有点自闭。

    她吃惊地问:“这个男生不会就是流川先生吧?”

    “只见过现在的流川的人,不会相信这个自闭男生就是他的。我第一次见到流川,是高中一年级,想到这么古怪的男生要做自己的弟弟,我当时很不高兴,觉得很丢脸,还被爸爸大骂了一顿。爸爸不知中了什么邪,比喜欢我还喜欢他。”

    他翻到第二页,是穿着高中校服的流川,除了脸长得更加清秀,还是那样淡漠的表情。接着是篮球社的集体照,他在一干运动男生中显得有些特别,但绝不算突出。

    三井翻到了最近的一张,是流川在法庭上的照片。这时的他已经脱胎换骨,像个jīng英人士了。

    三井合上影集,得意地说:“这才是流川的真面目,不管他现在有多嚣张,以前不过是个连他母亲也嫌弃的自闭小孩。”

    “三井,你现在很恨流川吗?”

    “当然!爸爸总是拿他和我作比较。我为什么不恨这个冷血怪物?他简直就是人类公敌。”

    彩子默默地看着他:“那么,这些照片该怎么解释?恨一个人会收集他的成长照片吗?会这么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吗?”

    三井站直身子,每当他觉得受到威胁时,就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动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井,你其实一直都很在意流川先生。所谓恨他,只不过是他不关心你而产生的怨愤。对不对?”

    三井冷冷地说:“你太自以为是了。”

    “如果我说中了你的痛处,敬请原谅。但三井,我要提醒你,如果你不打起jīng神,就会继续没有工作。就算你不承认,和流川先生的差距也会越拉越大。那时,你拿什么来面对流川先生?他看不起弱者的。”她说完拿起自己的手袋走了出去。

    三井坐在沙发上,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和流川的关系从十三年前初见开始就没有好过,可是,说也奇怪,他们仍然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九年,直到四年前流川的母亲去世。

    那是五月的一天,当时三井刚拍完一部戏回到家里,流川拎着他那少得可怜的行李对父亲说要搬出去住。那时三井就明白他不会再回到三井家来了。

    虽然十三年来像是水火不相容的兄弟,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来的一些选择是在流川的影响下做出的。他常常会因为流川的一些话而改变最初的想法。

    虽然流川对他很冷淡,但他就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的话十分在意。

    但这四年来,他们好像是这个城市里最陌生的俩个人,各自在自己的生活轨道里或快或慢地行进,漠不关心对方的去向。

    而命运好像和他开了个玩笑,他本来因为和流川赌气进入娱乐圈,向他证明自己也可以大放异彩、大受欢迎。可结果是繁华过后喜新厌旧的演迷抛弃了他,而流川恐怕已经忘了那时的意气之争了。

    怎么办呢?就这样沉沦下去吗?还是该好好地想想将来的生活?他才二十八岁,还处于人生的花样年华。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落于人后。但十年来纸醉金迷的生活消磨了他的斗志,他不是没有钱,也不是没有头脑,只是没有了生活的目标。

    所以,一路向前跑的流川就更让他觉得嫉恨交加。

    这时,电话响了。

    三井拿起话筒:“我是三井。哪一位?”

    “我是仙道。今天我见到你弟弟了。”

    “不敢高攀。然后呢?”

    “今非昔比。”

    “同感。我已经在他面前溃不成军了。”

    “唉,我也是岌岌可危啊。三井,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怎么样?一起坐坐吧。怎么说也是高中时的最佳损友。”

    “好啊。”

    总算还有仙道这个同盟军在。

    (四)

    晚上,仙道和三井约在一家酒吧见面。

    三井看到仙道,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他们是高中的同学,又都是篮球社的队员,而且是那时非常有名的狐群狗党。只是因为后来选择了不同的工作,又都很忙,才比较少来往了。

    仙道笑着说:“对不起,我又迟到了。”

    “已经习惯了。你总是让人等。”

    他们坐下,各叫了一杯啤酒。

    “仙道,你怎么会又犯到了流川手里?”

    仙道笑了笑:“别说得这么难听。因为有一批服装质量出了问题,对方死咬不放,一定要对簿公堂,还请了流川做辩护律师。”

    “看来凶多吉少啊。”

    “我也有同感。如果是别人,我还可以找到对方的弱点。可是流川……我真拿他没办法。”

    “作何打算?”

    “不知道,还没想好。不过,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仙道喝了口酒,“对了,上次木暮说的下个月聚会的事,你答应了没有?”

    “当然。我还不至于见不得人了。大家也很久没见面了。”

    “你说流川会去吗?”

    “木暮说他已经答应了。”

    俩人相视无言,觉得流川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们都以为流川会像抛弃篮球一样抛弃过去。

    有些时侯,他们真是弄不明白那个冷漠的人在想什么。

    不过,他们都预感到了隐隐逼近的危险。

    到时流川就是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他们那时的一些行为是过分了。

    现在能怎样呢?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顺其自然吧。

    仙道突然说:“三井,你现在的事业是不是发展得不很顺利?”

    三井横了他一眼:“你干嘛不干脆点问我,我的事业是不是停滞不前了?我已经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了。”

    “我那时就说娱乐圈不适合你,你固执地要陷进去。那种地方,很难有始有终的。”

    “这么神机妙算的,当时为什么不拉住我,就会放马后炮。现在说这些话是不是太迟了?”

    “你只要被流川一激,想做什么事,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头。能怪别人吗?”

    “我知道,所以,我谁也不怪。和你开个玩笑罢了。”

    “有什么打算吗?”

    “还没,不过,正在想。我知道做艺人不是长久之计,我自己也厌倦了这种生活。”

    “你有没有想过加股到我们公司来?我和爸爸说一声,应该没有问题。”

    “我不会做生意。从没想过和你入同一行。”

    仙道笑着说:“那也不难。我们是从事服装业的,你这个衣架子只要在店里一站或到发表会上走走,肯定可以让公司赚得满盆满钵。开玩笑的。”

    “你自己上阵不是更有人气?”

    “三井,你不妨考虑一下。”

    三井摇了摇头:“我还是想想别的。也许有我想做又适合我做的事。你看连流川都能做律师,没可能我就要饿死。”

    “这话我同意。你又这么聪明。”

    “我觉得自己该很乐观才对。”

    话虽如此,但他们都很明白,流川并不是可以用常理推之的人。这种话只是壮胆说笑而已。

    这时,三井的电话响了,三井接通了:“我是三井,哪一位?”

    “我是彩子。刚才富士病院的人打电话来说,伯父脑溢血发作进医院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三井站起身来:“仙道,我要走了。”

    仙道一怔:“什么事?”

    “我爸爸进医院了。”

    仙道把钱放在吧台上:“我陪你去吧。也很久没去看伯父了。”

    三井和仙道开车到了富士病院。他们问到了三井和也的病房后,向护士所指的走廊走去。因为听护士说,三井和也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没有大碍,俩人才松了口气。

    他们来到305病房的门口,三井正要推开虚掩的门,仙道伸手制止了他。三井顺着他的目光从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进去,只见流川坐在父亲的病床边,正低着头削苹果。

    这种不像是流川会做得出来的温馨动作,三井看在眼里着实吃了一惊,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仙道摇了摇头,示意他听听里面的人在谈什么。

    病房里三井和也靠坐在床头,对流川说:“小枫,真是麻烦你。”

    流川没有抬头,继续削苹果:“没有的事。”

    三井和也叹了口气:“我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

    病房外的三井听了父亲的话,觉得很是愧疚不安,他自己整天过着醉熏熏的生活,对父亲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流川抬起头来,他长长的丹凤眼显得很柔和,轻声说:“不会的。医生说你没事了。”

    “我最清楚自己的身体了。小枫,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叔叔,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

    “你可以的。只是你不愿去做而已。”

    流川沉默了。他知道是关于三井的事了。

    三井和也果然说:“我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小寿了。他那个人表面逞强,心里其实很脆弱。以前他是对你很不好,不过,老天爷已经惩罚他了。你就原谅他吧。”

    “我没有……”

    “和他和解吧。现在的他,把事业和生活搞得一团糟,正是需要帮助的时侯。这世上,除了你,他还能指望谁呢?前几天彩子小姐来找过我,她说小寿其实很在意你的关心,只是他好面子,死撑着不肯说出来。”

    病房外,仙道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井,三井又羞又恼地回瞪了他一眼。

    他想,现在的他,在流川面前真是一点尊严也没有了。

    三井和也继续说:“小枫,你好强能干,本来叔叔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但越是dú lì的人其实就越孤单。自从你妈妈过世后,你就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这些年其实吃了不少的苦吧?”

    这时,他们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凝固了。病房内外的四个人都在静静体会这句话。

    虽然只要是chéng rén都明白生活的苦,但这句话从三井和也这个慈祥的长者口中说出来,就有了点凄凉的意味。

    仙道从玻璃窗看向流川单薄的肩膀,这个好强的人究竟能承受多少重压呢?

    这些年来,他和三井其实已经默认,那时的他们对流川的所作所为是有点过份了,但因着自尊心之故,并没想要反省。但现在,他们开始有些后悔了。

    弄成今天这样,谁比谁更好过呢?到头来,没有人是赢家。

    毕竟,他们曾有机会以另一种更为健康明朗的方式成长。

    甚至于,在他们过往的生活里,曾有机会拥有更多的阳光和欢乐。

    但说什么也不可能把少年时光从头过一遍了。

    可能是难得和流川促膝倾谈,三井和也今晚的思维特别跳跃。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记得三井有个同学,应该是叫仙道,就是那个整天笑眯眯的男孩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流川没想到他还会想起仙道,愣了一下:“应该是在他家族的会社上班吧。”

    “我觉得那个孩子让人很放心。”

    “叔叔,别老说外人的事了。”

    “我觉得你和小寿要是能和他一直做朋友,就不会那么孤单了。叔叔也就放心了。”

    仙道没想到自己给三井和也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也难怪,三井暴躁易怒,流川冷淡沉默,自己和他们比起来显得温和正常许多,在xìng格上反而和三井和也更为相象,所以这么多年后他还对自己念念不忘。

    三井眼里说着“少自以为是了”,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病房里的两个人看到他们,都吃了一惊。三井和也眼睛一亮,高兴地说:“小寿,你来了。这位是仙道吧?”

    仙道把花束放在病床前的桌上,微微一笑:“伯父,是我。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记得我。”

    “那还用说。你今天能来看我,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和小枫正说到你呢。”

    流川把苹果和水果刀放在盘子里,站起身来:“叔叔,我明天还要上庭,先走了。”

    三井和也点了点头:“很迟了。不过,你们几个年轻人要常常保持联络啊。”

    三井看了看流川,他想在父亲面前和流川打个招呼,但流川并没有这个意思,他从他们身边穿了过去,走出了病房。

    “我出去一下。”仙道跟了出去。

    在医院病房区的走廊里,仙道叫住了流川:“流川!”流川回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他。

    仙道踌躇了一会儿,犹豫着说:“以前的事,都这么久了。能不能……”

    流川心想,也许是因为刚才听了三井和也的话,仙道才追了出来;当然,也可能是为了那个案子,仙道才破天荒地想向他寻求和解。

    仙道看着他略带冷笑的俊美的脸:“我绝不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才这么说的。我只是想这么多年了,我们三个人关系这么僵,何必呢?又不是有深仇大恨。大家退一步海阔天空……”

    海阔天空?谁和谁海阔天空?

    流川简直要笑出来了,他的双眼放shè出凌利的光芒,好像可以把昏暗的走廊照亮似的。

    仙道这时知道自己做了件无可挽回的蠢事。

    “仙道少爷,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流川说完转身快步往前走,转身之际,心想,这样就够和解了?不,还远远不够。他以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一个人,就因为他是仙道彰,就可以一笔勾销了?不,没这么简单。

    不过,他没想到,聪明如仙道彰,冷静如仙道彰,也会有感情用事的时侯。

    走到感觉不到仙道视线的拐角处,流川停下了脚步,心想,仙道难道看不出来,他们距离和解还关山迢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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