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谪仙无弹窗 卷一 误入大唐 第三百八十八章 宫变计划
这几天长安又下了几场小雪,严寒的天气更为这千年古都增添几分萧瑟肃杀之气。大许再一次大规模征发民夫青壮,据说是因为襄阳大战又被南边给重挫。小道消息传言洛阳已经被几十万大军包围,很可能会比长安更先陷落----或者应该说是光复。官府近rì来一直大张着嗓门,并贴出公文告示,说军队在南边打了大胜仗,隋军已经损失惨重,襄阳更是岌岌可危。不rì大许就将打开江北门户云云。百姓们早已经习惯了朝廷和官府的这些蛊惑人心的虚假消息,更多人看到这个架势,首先想去的却是立国刚刚一年的大许是否快要走到尽头了?
大多数人应该是很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的。因为宇文化及的统治比三四年前隋军统治的时候更加残酷,民生艰难。听说南边的普通百姓们因为神农一号的大丰收,几乎家家都有足够吃三两年的余粮----这对被征粮数次的几乎无米下锅的长安百姓来说,已经不是羡慕所能形容的了。可惜朝廷早已派遣军队拦截着通向南边的所有通道,这样的念想也仅限于念想而已。
“快要过年了,我只希望明年和大家同在军中联欢,并能看到这一千多张熟悉的老面孔。”朱浩的声音有些沉重。如今已经是腊月二十四,送灶神的rì子。这里是杨公宝库,宽阔的场地四周的火把熊熊燃烧着,带来一丝光明和温暖。朱浩面前是徐子陵、寇仲两个徒弟以及一千多全副武装的士兵。三百破锋卫,八百携带着各种火器的神火兵,还有五百破晓。个个都是jīng兵中地jīng兵。忠诚没有任何的问题。
“记住你们的职责----让整个皇宫乱起来!大家要谨记手中图纸上的路线,不要耽搁浪费任何一分一秒的时间!若是成功,我们得到的不止是荣誉,还有襄阳战场、乃至以后的大战中,我们将减少许多地伤亡。不管是袍泽同事或是平民百姓。克复长安,就在眼前!”
这里不允许他们高声应命,如果是在足够安全的地方。这一千六百士兵绝对会整齐而响亮的喊出一个足以地动山摇的“是!”。即使是静默,众人眼中燃烧的战意与身上散发的强烈的斗志都在彰显他们此刻心情地激动与士气的高昂。
朱浩缓缓的扫了一眼,记下所有人的神情,果断的挥手道:“行动!”
一千六百士兵在各自长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从个个方向分散到地底迷宫之中。整齐的步伐渐渐远去,寇仲暂时是他们的最高指挥,朱浩面前只留下了徐子陵。
“你潜入寝宫。手刃宇文化及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朱浩上前,郑重地拍了拍徐子陵的肩膀:“不要让大家失望!”
徐子陵jīng神一振,立正敬礼,铿锵有声的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那你也去吧,小心杨虚彦!”朱浩放缓表情,笑道:“我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今夜过后,又要变天了。”
后面一句是自言自语。徐子陵点点头,也消失在密道的尽头。
石之轩化身大智圣僧的秘密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朱浩揭晓,所以不久之后,“大智圣僧”就圆寂了。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肯定也不会去那个地方等待石之轩。
前两rì的时候。皇宫里有一位宇文化及地妃子生病,据说御医都束手无策。于是短时间内比华佗再生还高出几分的朱浩就被请到了皇宫里。
他出手自然是针到病除,后来宇文化及遣人赏了些金子表示嘉奖,并询问他是否愿意留在太医署中,被朱浩婉言拒绝。
那个时候朱浩就猜到,有人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这样的发现更省了朱浩许多去露马脚的机会。今天个刚刚入夜地时候,朱浩让寇仲代他给城东的另一个富人聚集区安乐坊的一个本地富商的家里送了一封信。信上的称呼是----致yīn癸派祝宗主。
那里就是yīn癸派的总驻地,是当初从边不负、闻采婷等yīn癸派长老那里得到的信息。前两天沙家米粮降价。他受邀前去治疗沙府少夫人程碧素地小儿子。沙府地小少爷是中了毒,一种热毒。下毒者是yīn癸派潜入沙府的外围弟子。从她们身上,朱浩更进一步地得知了yīn癸派的常用联络方法与暗记的识别。
朱浩忽然想起,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她一身黄衫、楚楚动人的样子,想起她横坐在骡子背上。晃荡着小脚丫打瞌睡的样子,想起在通往太远的马车上,自己枕着她的大腿,她温柔中带着羞赧的样子。娇嗔、羞喜、怨怼、欢喜……一个个神情变幻,最后在离开飞马牧场时她伤心yù绝的画面定格。
叹息一声,朱浩转身走出宝库。
长安西寄园,独孤府旧址的后花园里。老井旁边有现成的石桌石凳。朱浩面前放着一坛好酒。自斟自饮,好不惬意。
可惜天上无月。反而yīn沉沉的,半个时辰之前,长安已经下起鹅毛大雪,外面北风如刀,因为战争而变得萧条的大街上只有几个匆匆过往的行人,这个时候大半人应该在温暖的屋子里烤着炭火取暖才是。
后花园中唯一盛开的腊梅枝条已经莹白,玉树琼花,别有一番意境。桌上没有半片雪花,干净如初,朱浩的身上也没有,甚至连衣襟都未曾被风吹动。
风雪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挡,总无法靠近他身体周围一丈之内。这即是无数修行武道之人一声所追求的天人合一的境界,不用可以的运转真气,却能以自己地身体沟通天地的力量。可惜这样难得一见的状况无人欣赏。
“来都来了,还藏头露尾作甚?”朱浩轻轻放下酒杯。若无其事的说着。
这话不知是对空气说的还是他的自言自语,半晌都无人应答。朱浩也不在意,目光注视着墙角的腊梅,小口小口地品着杯中的桂花酿。很多人都以为他喜欢喝桂花酒,于是他边坦然接受别人的想法,每每喝酒的时候都是桂花酿。其实朱浩自己清楚,自己谈不上喜不喜欢桂花酒。仅仅是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其他酒而言,不讨厌这一种而已。
“朱兄好兴致,我们还以为你会在皇宫出现,穿着一身道袍。”不知过了多久,园外传来一个平和而带着磁xìng的声音。
“那是因为我不想费神费力的一个个将你们找出来。”朱浩淡淡地言辞中透露的自信与轻蔑令所有听见这个声音的人都心生怒意。饮下一杯酒,朱浩笑道:“你们不必太过担心,这次我没有带来和氏璧。”“嗖嗖嗖!”几声衣带猎响的声音传来。园子里已经多了一群人。
“不错,魔门能来的高手都来了。”朱浩没有抬头看过周围突然出现的众人半眼,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速度,一点点的品着杯里早已习惯了这种桂花香味的美酒。“听说独孤发的尤楚红已经秘密去了皇宫,宇文伤也没有跟着你们来。看来今晚就你们这些人来对付我了?真可惜,如果多添了他们两个人地话,你们成功的几率总会大一些。\\\”
“朱浩,这一次你已经插翅难飞。我定要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立于朱浩左后侧的“天君”席应眼中紫芒大盛,其中刻骨的仇恨比他的言语更有杀伤力。那眼神应该不止是想让朱浩粉身碎骨那么简单。时隔一年半。席应略带磁xìng而低沉的声音变得尖亢了许多,大声说话时颇有一些歇斯底里的味道。原本英俊而眼角略带皱纹的连现在似乎也变得光滑细腻了许多,胡须没有了,似乎还带着些脂粉气。
上次魔门策划地江都皇宫刺杀杨广的行动中,席应在狼狈逃走时上演了一次惊天动地的裸奔大系,还被弹指神通断子绝孙。这样的仇恨的确已不是刻骨铭心四个字所能形容。
“哦,我一直等着你们出手呢。”朱浩淡淡地应了一声,“魔门几乎所有门派都联合起来对付我这个无名小卒。真是无比的荣幸。不过祝大姐与石邪王已经和好如初了吗?这个消息比起你们来围攻我来说,更让在下觉得诧异无比。”
祝玉妍黛眉轻蹙,冷声道:“殿下都已经指名道姓的找到我yīn癸派的家门口来了,不来应约岂不负了你一番好意?”
“我本以为宗主会尽起派中高手来合力围剿我这个你们魔门的眼中钉,现在看到祝宗主单身前来。才知道我太看得起自己了。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一个为我jīng心准备的玉石俱焚呢?”
祝玉妍瞳孔急缩,面带煞气,周围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一些。
“殿下误会了,我们只是请你去圣门总坛做客喝杯茶而已。”赵德言是首次在朱浩面前亮相,这位魔门中除了石之轩之外心机最深地魔帅有着一张清瘦地脸,下巴较尖,鹰钩鼻。神sèyīn厉。眼睛里除了深沉的智慧之外,就是无情地狠辣。赵德言手里有两只尖棱短枪。中间连着一条细铁链。正是赵德言的成名兵器百变子菱枪。配合其独门功法,施展起来妙用无穷,令人当无可挡、防不胜防。
“喝茶还是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今晚时间比较紧迫,我们还是早点开始吧!”朱浩将酒壶里最后一点酒倒出来,刚刚够一杯。
仰头一饮而尽,朱浩站起来,这才仔细看看周围。邪王石之轩、yīn后祝玉妍来了,魔帅赵德言来了,天君席应来了,“子午剑”左游仙。二十年前决出的魔门八大高手中还活着的都来了,剩下的还有灭情道尹祖文、许留宗。还有几个朱浩不认识,其中武功最高的是一个满身珠光宝气、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天生一对迷人的桃花眼,自从来了之后就不断地用乱放电的目光看着在场诸位长相还算不错的男人。
美妇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异族女子,功力竟不在美妇之下。她们身后的另外几个也是一流高手。除此之外。还有的多是魔门中一些平时隐藏不出的人物,个个功夫都不差。
朱浩留意了中年美妇和明显与她一派地那些邪门人物,大约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善母莎芳?没想到大明尊教也终于忍不住要向我报仇了?如果你们大尊跟着一起来的话,岂不是更有把握一些?”
那中年美妇就是大明尊教的首领“善母”莎芳,本身功力决不在魔帅赵德言之下,成名绝技逍遥二十八拆,据说从未有人能从第一招接到最后一招。想要尝试的人都已经丧命于她手里。
莎芳手里有一根两尺长短、缀满各种金珠饰物的银棒。这看起来像装饰品多过像武器的棒子就是她施展自己功法地利器。
莎芳在朱浩道破她身份的时候微微露出一丝诧异,用她自然带着娇嗲且并不纯正的汉语惊呼道:“我大明尊教的名声已经传到殿下的耳中了么?这真是我们的荣幸哩!”
“能杀了我岂不是更大的荣幸?”朱浩面容转冷,将手放到剑柄上,把目光投向石之轩,道:“想来这三四个月以邪王的高深智慧,必定已经参透了湛泸的秘密并掌握它的力量了吧?难怪你们会这样有自信。哎,看来朱某是有难了?”
朱浩轻笑一声。又接着道:“我不想多说什么,时间比较紧迫,今夜又是个杀人夜呢,只是不知道灶王爷看不看得见?”
石之轩想起之前在峨眉时地狼狈,不禁目光一凝,沉声道:“殿下是在等你的两个徒弟带兵成功刺杀宇文化及的消息?”
“对啊,你都知道了还问,是想故意拖延时间?”朱浩毫不避讳的承认反而让他们惊疑不定。石之轩知道朱浩曾进过宝库,但他并不知道入口,对机关学的研究更不如路苗子那么jīng湛。当年该问的时候跑了。后来再想问,却已经接近无能为力。这个问题只是试探朱浩是否真的带兵来了罢了,不过显然还是没有问出结果。
“若殿下知道,寇仲和徐子陵两个不光要面对早已布置好的许国jīng锐士兵以及宇文阀高手,还有尤楚红与宇文伤地联手,是否还会对宫变自信满满呢?”赵德言在一旁选择了个恰当的时机问道。
朱浩耸耸肩,无所谓的道:“我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时间去担心他们两个小子?只有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这样的调侃更让人认为他是胸有成竹。石之轩忽然冷笑一声,道:“如果傅采林的三个女弟子也在皇宫,那会怎样呢?”
朱浩很配合他地话,并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正是这个机会,魔门众人齐齐动手。各式各样的兵器全部朝中间来不及拔剑的朱浩招呼而来。
祝玉妍的天魔力场瞬间大张。百年的深厚功力、天魔**大成所构造出的真气立场几乎让整个空间真实地扭曲起来,连光线都被吸收尽去。
同一时间,席应厉啸一声,全身皮肤瞬间变为紫黑sè,狰狞恐怖地样子配合眼中仿佛实质化的仇恨,几如修罗复生、恶鬼降世。席应全力发动身法急速冲过去,十成功力地紫气天罗**发动之下。一张几乎肉眼可见的圆拱状大网将空气切割成一片一瓣的。声势惊人的朝朱浩的头笼盖而去。
赵德言控制的双头菱枪枪头急速旋转,卷起一阵狂风。直取朱浩双眼,端的是毒辣无比。
“善母”莎芳手中的银棒玉逍遥带着一阵清脆的铃铛响,卷起的劲风却让人无法小觑。而与她统一战线的辛娜雅虽然年轻,但功夫亦不在她之下,人在三丈之外,劲风已经透体而来。
魔门与大明尊教的高手各出绝招,威胁最大的应是邪王石之轩手中的湛泸剑所发出的灰sè剑气。那剑气比上次在峨眉时又淡了两分,在天魔力场吸收光线之后几乎令人察觉不到。湛泸的剑气绝少有人能够感觉到,感觉到的时候大多已经被它切割成两半。这正是它的危险之处。没有杀气,却更让人防不胜防。
高手相争,只在一瞬。
三大宗师中的任何一人亲自来到此处,就算是状态全好,没有丝毫分神亦不可能从这么多高手的全力攻击下全身而退。
一切的攻击好像忽然变慢了一样,不知是不是错觉。不过围攻朱浩的众人的确感觉到他们的攻击发出一半的时候,好像时间变慢了。慢到可以清楚的看见中间朱浩所有细微的表情和每一个动作。
他脸上的那一丝愕然还没有褪尽,但出手毫不含糊。众人都清楚的看见朱浩忽然闭上眼睛、剑指苍穹,头顶涌出一股淡紫sè水幕般的光华,同时脚下生出淡淡的青sè气息。两道光幕缓缓在他的丹田位置的高度汇合,朱浩的身体被整个的包裹在上下两sè的“彩蛋”之中。几乎一瞬间,两道光幕开始剧烈的扭曲,将其中朱浩的影子拉长或变短。这时朱浩下垂的左手大拇指上忽然激shè出一道金黄sè的真气,击中光幕之后,外面剧烈扭曲的真气立刻有序的平稳下来。
虽然感觉时间被拉长,但众人的攻势并未因此停下来。就当那些攻击就要落在朱浩头上的时候,朱浩猛然睁开双眼,里面shè出实质的金sè神光,开口大喝一声:“去!”
体外的真气受到牵引,忽然急速旋转着,一青一紫两道真气像扭绳子一样,在金sè真气的引导下飞快的聚集道直指苍穹的太阿剑上。
不知是朱浩身上或是太阿剑上忽然爆发出一股充斥天地的威严,众人心中一凛,潜意识生出想要立刻转身逃跑、有多远跑多远的冲动。但理智的控制与招式的施展让他们无法停下来。
太阿剑开始猛烈的震颤,滚滚风雷之中的龙吟之音响彻天地。这时朱浩露出一丝疲态,顺势做出挥剑横斩的动作。
“轰!!!”
真气的剧烈对撞、各种能量的直接交锋。天魔力场破碎了,紫气天罗网成了断线的渣,所有人都被一股无可涤荡、无从化解的巨力震得抛飞出去。几乎人人在空中就抛洒出一口鲜血。
席应拖着重伤的身体站起来,刚刚那道剑气已经让他遍体鳞伤。不过他看看四周,第一时间问道:“朱浩呢?他哪儿去了?咳咳,咳咳……”
几声咳嗽,席应又吐出小口鲜血。内伤之下最忌情绪波动和牵动内伤的大动作。
祝玉妍、石之轩、赵德言三人都看向井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刚刚这一下他们也各自受了伤,只是轻重不同。大明尊教的善母莎芳与毒水辛娜雅还站着,其他都已经躺下了。就算是那些能量爆炸的余波已经够让他们丢了xìng命。至于赵德言的随从以及魔门的秘密高手,也没有几个还能站起来的。
许留宗已经重伤倒地,但一直对朱浩心存顾忌的左游仙反因见机得快,并没有受多严重的伤。
“这是他的血迹!”赵德言蹲下来拈起井口边一小撮被鲜血染红的白雪,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笃定的说道。
“他似乎也受了伤,这一口血是吐在袖口里面的。这地上的一点应该是不慎遗漏出来的。”受伤不轻的祝玉妍脸上有些苍白,但眼神坚定如初。
石之轩看了看依旧波纹荡漾的井水,冷笑道:“想必这里就是杨公宝库的入口了。大家怎么说?”
“这样的好机会,绝对不容错过。”赵德言紧了紧手里的菱枪,“不过还要安排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除掉他是圣门目前最重要的事,石某不希望有人因为私yù而放弃这个目标。”石之轩的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