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清1864无弹窗 第一卷 风起残清 第七卷 天剑蚀日 第二百五十二章 暗战(十二)
一八六五年.对于rì本来说,绝对是一个多事之秋.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围绕着幕府将军和倒幕派长州崛起,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然而却没有人会注意到,一场足以改写rì本历史走向的巨变,竟然是从数条星夜驶往长州藩的小船开始的.午夜的汪洋上,数点渔火勾勒着夜『sè』的阑珊.微风轻拂着海面,掠过阵阵的涛声.被涛声惊起的海鸟,仓皇着离开栖身的礁石,嘶鸣着冲上夜空.整个的rì本海沉浸在一片宁静的夜『sè』中.
远远的海天交界处,依稀驶来一只尖头中型帆船编队.从船身和船头遮掩的密密麻麻的帆布不难看出,这只帆船中有着不yù令人知晓的神秘.这些船,正是从中国本土星夜驶来执行斩首行动的海军陆战队的jīng英分子.他们背负着天朝所赋予的艰巨使命,如今已经悄然直达他们历史的目的地了.
帆船编队的中间,是一艘船体略大的旗舰.这正是执行此次任务的指挥官天朝海军陆战队队长古纵来的坐船.从旗舰的飘窗向外只能看到漆黑一片的夜『sè』朦胧.和阵阵夹杂着海风呼啸而过的声响.在窗口之外的空气里,那;里有的的漫无边际的海洋和行驶在旗舰周围的装扮成普通商船的帆船机动护卫舰队,海军陆站队队长古纵来站在窗前,遥望着窗外的夜空.窗外繁星似锦般地点缀着,天空越发显得平静和安逸。 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即将开始战斗的预兆.古纵来想象着即将开始地战斗,胸中止不住的热血沸腾.在远征朝鲜的战争中,古纵来在海军彦王古亚的麾下立下了不少的战功,这次又逢天武皇帝张帅亲自点将,任命自己为远征rì本的海军陆战队队长,实在令他有些受宠若惊.他一边注意着海面的动静,一面又忍不住回想到陆战队临起程之时彦王地嘱托,以及在金碧辉煌的勤政殿上接受天武皇帝地召见、在斩首行动誓师大会上。 天武皇帝张帅年轻英俊的面孔以及振奋人心的讲话,令古纵来感慨万千.
“也许你们不会知道,这些苟存于东部龌龊之地的倭寇一旦得志会是一种什么景象.但你们应该知道在大明朝时期,这些吃人不吐骨头、长头不长尾巴的倭人们,屡次侵犯我中华大地.当年大明愤而抗击,才使倭寇仓皇东逃.虽然这些倭寇逃回故土,不敢轻易来犯,但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损失.因为他们每次都是在远离故土的地方肆意妄为,这是什么?对!这是侵略,这是赤『裸』『裸』的侵略!从清妖在二十五年前鸦片战争向洋鬼子们屈膝投降之后,这些侵略无以复加地降临到了咱们苦难地中国人头上!如今咱们已经推翻了只会投降卖国的清妖,教训了敢于cha手我们天朝内部事物的高丽棒子,那么,如今我们要开始的就将是一次雪耻之战,我们要向整个世界宣布,胆敢侵犯、觑觎我们中华天威者,杀无赦!在这二十多年里,咱们吃够了洋鬼子的苦头,受尽了洋鬼子的气,现在是咱们扬眉吐气的时刻,从天朝建立的那一刻起,我宣布,我们将不会容许任何地屈辱再降临到中国人的头上!我们要用中国的剑为中国的犁争得大大的疆土!今天来参加誓师大会的每一位天朝战士都将是光荣地!因为你们即将见证中华帝国的崛起,更因为你们即将成为缔造这一光荣时代的英雄!!中华天朝要让四方夷荻跪伏!软弱的清妖,丢尽了中国的脸!中国的屈辱,要用敌人的鲜血来清洗!倭寇经过百余年的修养生息,如今已经快速的崛起,这对我们天朝来说,是一个危险的讯号!我们不能坐视,我们不能等待敌人强大!我们要将一切威胁和即将威胁到我们天朝数千万民众地因素扼杀!因此,我命令:自我汉室蒙尘两百多年来地第一次主动战争,第一次前瞻『xìng』战争即刻开始!你们将要远赴海外,远赴数千里之外的倭寇本土,用你们地胆量和智慧,刺出复仇的利刃!我命令你们要不惜一切手段,全力扑杀名单上的倭寇匪首!正所谓血债血偿,我们不去侵略任何人,但我们决不放弃复仇!我们要让曾经侮辱过、伤害过中国的鬼子们后悔,要让他们知道,不是所有肉都可以吃的!中国这快肥肉是会卡死人的!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让倭寇也尝一尝咱们中国复仇的铁拳。 我们要让rì本刻骨铭心的痛,要让倭寇再数千年以后提起咱们中国天朝依然浑身哆嗦!如今咱们天朝新立,刚刚从战争中走出来,百废待兴,但天朝不会委屈你们这些即将为国家为民族缔造辉煌的勇士们!虽然两地间隔数千里,但我们刚刚完全占领的朝鲜行省,即将成为你们在前方作战时最强有力的后盾!天朝最犀利的火器,天朝最充足的补给交给天朝最英勇的战士们!今天,你们即将成为书写历史的人。 勇士们!饮了这杯酒,你们即将踏上征程,让我们将男人的血『xìng』,和着这杯酒,一起激『荡』!!!……”
古纵来现在仍然记得当时的自己时满含着热泪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的,还有什么能比国家的荣誉、民族的荣誉更令人情怀激『荡』的?如果说一个人对国家的热爱是一种高尚的情『cāo』,那么无疑这次参加斩首远征的天朝汉子们,没有一个不属此类.古纵来为生在这个年代而骄傲,为跟随在天武皇帝麾下而自豪.恐怕,在眼下的天朝数百万大军;里,心有此念的比比皆是.
‘碰!碰!碰!‘指挥室的门忽然轻轻地响了起来,将陷入沉思的古纵来惊醒,以他长久地作战经验,在这个时候来敲门,肯定是上头的急电又到了.他赶紧整了整衣服,朗声道:‘进来!‘
‘吱呀!‘舱门轻轻响了一声,一个肋下挟着文件夹的副官走了进来.在古纵来的案前立定,朗声道:‘队长!统战部急电!‘
‘老万,这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军官冲着正值勤的刘植麾下名将老万喊道.‘还要有多少时间到那个什么rì本啊!老子地屁股都要坐出茧子来了!再不到地方,老子真要淡出个鸟来了!‘
老万回过头来,扭了扭脖子,微笑着看着那个军官道:‘老刘,你脾气还是那样火暴,不过咱们来的时候,王爷可是说了.此次行动非同一般,千万不能由着自己地『xìng』子来!而且不要小看这些个倭寇。 他们能让皇上如此重视,肯定有值得注意的地方!老刘,消消火!等到了该出手的时候,还怕你没倭寇杀?‘
‘嘿嘿!老万,还是你提醒的对!来的时候刘植王爷特别说了,要你多提醒我,嘿嘿...‘黑金刚刘作栋是远征朝鲜时新成长起来的将领,以打仗勇猛著称,是刘植手下一员虎将.不过『xìng』情有些暴躁,所以此次入选行动之后,刘植特别派了老万跟在他身边.防止出什么纰漏.
“前两天咱们在新汉城可是听说,咱们天朝在东北和沙俄老『毛』子交上火了.估计这下有的打了.不过,有皇上在,咱们天朝肯定是稳赢不输啊!”老万轻轻地扣着桌子道。
自从军事行动取得丰硕成果,占领了大片地区并驱除长州军远离江户地区后,一直神经紧绷着地德川庆丰将军心情舒展了许多。 他回到江户后,一直坐镇在将军府内。 他的军团所属的三个整装步兵联队,除伊贺东太郎驻守在江户城郊。 其余各部都在竹篱笆墙沿线部署,牢牢护卫住整个富饶江户平原。
昨天下午。 他收到前线最新战报。 通州一线驻防的小林军团,突然受到长州军一部的攻击。 据获得的情报。 对方是正规长州军两个军团,连带地方奇兵队武装约三万多人,从两个地点同时展开了破墙攻击。 战事伊始,长州军首战顺利。 成功地炸毁了扼守要隘的据点,歼灭了幕府军两个小队。 先头部队已经从缺口进入。 但是,随后不到半个小时。 巡防于该段防线的洋抢队迅速赶到,会同左右翼部队以及备守于防线内侧地预备部队,从三面给予对方以沉重打击。 长州军显然没有预见并适应这样的防御体系。 经激烈战斗后终因无法突破幕府军的封锁,在付出重大伤亡后,退出战斗,主动撤离。
小林军团收拾残局,重新修理被毁坏地段的篱笆、工事。 向上面报捷。 声称此战共毙伤敌军四千三百余人,生俘七百二十人。 据俘虏供称,此次前来攻击的是长州军土佐军区版本龙马一部。 此番铩羽而归,怕是短时间内再难卷土重来了。
德川庆丰迅速来到作战地图前,仔细研究了一番。 自己和小林军团防地毗邻。 经此一役,也有敲山震虎的意思。 看来,长州军也不会贸然向自己地防区动手。 从眼前这个迹象来看,他们对于篱笆墙封锁线的围困,怕是破围乏术了,只能含恨远离。
德川庆丰走到窗口,拉开二楼朝外的窗帘,看着将军府围墙外行人稀少的街道,正yù点起根烟来。 享受这军旅生涯中难得的清静。 但就在这时。 街上有马蹄声声传来,随即便见一骑来到眼前。 巡逻的天皇御前宪兵拦住去路。 查问究竟。 那人下马拿出证件比划比划,牵着缰绳入内而去。德川庆丰转身来到走廊栏杆处,低头看此人进了暗探课的rì常事务处理处,不由心中一动,暗忖莫非是前线有什么情报传递来了。
他坐下来喝了几口茶,然后叫来了亲信侍卫。 要他前去探听.果不其然,那侍卫回来报告是中山长昀情报站派人送来最新情报。 德川庆丰立即让他领着来人来楼上汇报。 不一刻,侍卫带着那人咚咚咚咚上了楼梯,来到德川庆丰面前,鞠躬行礼。 手拿着个布包,自我介绍说:“我是中山君的属下,他嘱咐我将最近在乡下侦获地有关奇兵队的情报,向将军通报。 ”
德川庆丰点点头,示意侍卫接过那人从袋子里掏出地两页信函,和几块焦黑地布料以及两颗锡球来,稍稍浏览了一遍。 转交给德川庆丰。 德川庆丰展开信纸,大略看去。 原来。 这是中山长昀就肥前外围越前、池越两地遭遇、伏击奇兵队的战况报告,还有他就这两次战斗提出地疑问。 那堆被奇兵队员舍命相护,非得烧掉的东西,已经被他分析并得出了答案。 那黑『sè』地布缕,是新成立的清剿督导别动队地制服,锡球是熔化后的锡纽扣。 由此,他怀疑目前在乡下进行小股『sāo』扰活动的奇兵队。 和清乡督导队有密切的关系。
德川庆丰手中拿着那两样证据左看右看,啪地往桌子上一丢,冷冷道:“带个信给你的上司,我需要的是奇兵队的情报,不是攀咬同僚,诬陷自己人地卑鄙伎俩。 ”
那人吃了一惊,抬眼见他的脸『sè』,知道绝非开玩笑。 忙唯唯诺诺地点头,挤牙膏样挤出一句话来:“中山君这些rì子风餐lou宿,很是吃了苦。 ”
德川庆丰未加理睬,袖手走到窗前,继续观看街景。
那个侍卫倒是识趣,使个眼『sè』。 带着那人下楼去了。 到了暗探课内,不禁埋怨道:“中山长昀什么都可以说,但是那位北海道特派专员却是不该提他。 眼下占领区的行政工作,都在他一人肩负之下。 这时候攀扯他,岂不是自讨没趣?”
那人无奈,本抱着邀功请赏之心而来,不料被泼了这么一盆冷水,只得怏怏然去了本部落脚,准备次rì天亮出城回去。
可是就在这个夜晚,江户城中发生了一起令人惊诧的变故。 挟战胜之威。 虎倨江户地区的德川庆丰君团。 竟在半夜时分遭到了袭击。 当时大街上人迹罕见,将军府大门的昏黄门灯光线照亮的范围。 不过三五百米,再往远处去,便幽暗难辨了。 这时,大街对面斜对面数十米外一家布庄的屋脊背后,正有五六个人爬将上来,悄无声息地扛了门小巧jīng致地抬炮来,架在屋脊上,角度正好对着将军府主楼。
然后,为首的人抬腕看了看手表,大约又过了一刻钟之后,悄悄做了个手势。 炮手立即探出身子,半蹲在屋顶上,以拇指校正方位,将炮弹放入炮筒里。 只见火折子一亮,点燃了引信.一声脆响,炮弹出膛,成抛物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将军府zhōng yāng的天井空地上,轰然爆炸。 居于楼下的走廊边房间里的两名军官立时被弹片击中,当场丢了『xìng』命。
那厢里,炮手似乎不满意方才的效果,稍稍调整,又是一枚炮弹出击,击中了楼上临街地屋顶,炮弹破瓦入室,又是一声巨响,将隔壁正在熟睡中的德川庆丰震翻在地,屋梁上的瓦砾断木哗啦啦掉落,转眼间将他埋没其内。
负责守卫的宪兵队立即被惊动起来,但听得唿哨声声,一队全副武装的值守士兵冲出了将军府大门,四下里观望方才开火的位置。 这时,远处街头有连发洋抢突突地扫『shè』,眨眼间打倒了三四个人,其余的人以为发现了目标,迅速还击,并向前推进。 等这一批宪兵到了街口屋下,上面埋伏的几个人燃烧瓶雨点般砸下来,一连串的爆炸声后,又放倒了一大片。 与此同时,抬炮依旧在屋顶上发挥威力,左一枚右一枚地往将军府内送,炸得里面狼藉一片,死伤无数。
德川庆丰好不容易在卫兵的扒找下从砖瓦堆里拖身,急匆匆下了楼,往后面院子里避让,同时声嘶力竭地要宪兵队长指挥部队全力反击。 这顿突如其来地袭击,打得将军府中地幕府军七零八落,好不容易才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 架在门楼上地洋枪向抬炮的位置一个劲地扫『shè』,当场打塌了布庄楼房的屋脊。 那些架设炮位的人瞬间不见,只有远处街口依然有顽强的抵抗。
没有了布庄这边的火力掣肘,幕府军的战斗力迅急发挥了效能。 不一刻,街口的洋抢哑了火。 当大批地宪兵端着洋抢火器冲过去时。 除了两具尸体外,一无所有。 那将军府中,伊贺定太郎拖着条被炸断的胳膊,紧急派人到四处城门,下令严守,坚决不让可疑分子出城。 等伊贺大队闻讯从东门入城,并向四处搜查时。 西城门守卫的幕府亲卫军早已个个身首异处,城门洞开。 夜来突袭德川庆丰军团部的奇兵队早已出城而去。 天地广阔,无处可寻了。
德川庆丰没有受重伤,只是头脸被砸得破皮出血。 稍加整理后,亲自驱车赶到西门。 只见负责守城的四百来个皇协军大都陈尸在城下门洞边,人人均是喉间一刀,一命呜呼了。 他转头看看宪兵队长,询问具体情况。 宪兵队长汇报说。 这些士兵先于奇兵队进攻的时间被杀。 这说明,奇兵队早就安排好了出城的退路。 这次针对将军府地袭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登上城楼后,德川庆丰俯瞰城外地街舍以及更远的茫茫田野,默思良久,对身边的暗探课负责人说:“让中山长昀回来罢。 他在四处四处游窜,还不如回到江户城里来,好好对付这些胆大妄为的奇兵队。 新占领区的事务。 全权委托清剿督导就是了,免得他们挤在一张鼓里,互相争斗。 ”
德川庆丰的意愿立即被传达到了城内暗探课。 那个送情报的信使尚未离开。 夜来,城东地枪炮声令他惊惧万端,几乎误认为长州军来攻城了。 等到天明后才得知,夜来奇兵队突袭了将军府。 一击得手后便拖身而去,渺无踪影。 正疑『惑』间,却见山半大佐大踏步走进来,心中不约一愣,隐隐意识到将有事情发生。 果然,山下让他带信下乡去通知中山长昀,江户城刚刚遭受敌人的袭扰,守护住后方大本营是最为关键的事情,所以烦请他暂时移交手中其他事务,迅速赶回江户城来。 协助幕府军彻查城内隐藏的长州军秘密组织。
那信使领了口信。 忙不迭地上马离城,往肥前方向去了。 当天下午。 便在肥前之北的越河镇见着了中山长昀。 中山长昀正等着他反馈来城里的消息,看看德川庆丰的反应。 不料那人下了马就哭丧着脸,告诉他德川对此根本不感兴趣,认为都是捏造出的无稽之谈。
中山长昀心中凉了半截,又问道:“他们有什么具体地意见没有?”
那人连连点头忙说:“夜来,将军府被袭,将军请您回江湖城去坐镇,侦破长州军地下组织,说是大本营的安全是最为重要的。 外边的事情,由别人办就是。 ”
中山长昀脸上yīn晴不定,默坐了许久,将这信使带回的消息在心里思虑了半天,这才从齿间蹦出一句话来:“祸兮福所倚,祸福难料,只在一线之间而已。 ”
然后,他下令手下得力人员去收拢四散派出的部属,准备南归。 自己率着两个随从出了门,向越河镇走去。 此刻,天『sè』渐暗,越河镇中四下里灯火乍起,街道上行人稀少,家家户户都到了吃晚饭地时间。 中山长昀意态萧凉地策马行走在街道zhōng yāng,蹄声清脆,愈发地衬托出他此刻行程的寂寥。
清剿督导公署和北海道驻江湖行程处,现在是挂着两块牌子的一个衙门。 门楣上,仿照旧式挂起了烛火灯笼。 门前,站着穿黑衣制服的岗哨,里面都是静悄悄一片,听不见半分喧哗。 中山长昀下了马,将马缰扔给随从,自己从容进门。 岗哨来查问身份。 中山长昀淡淡道:“你去禀报专员,就说中山长昀来访便是了。 ”
当下,岗哨转身进去报讯。 不一刻,只见专员薄衣赤足趿着双拖鞋匆匆出来迎接,老远就作揖笑道:“早晨起了一卦,说是有贵客到。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原来是中山君到了,快快入内。 ”
俩人相互客套几句,观望了对方一眼,各自斟酌将要出口的话语来。 中山长昀自恃是客人身份,虽然心中有事,但也不必先行开口,只是捧着茶杯,品两口便赞几句,刻意作出悠然的态度。 那专员对于他的上门拜访,隐约猜到了几分,不觉哑然失笑,配合着他赞茶的话语。 将话题扯得十万八千里远,一本正经地介绍起杯中茶叶地产地、品质、水土、历史渊源来,一时刹不住口,说得是天花『乱』坠。
中山长昀听他说起这个话题,滔滔不绝竟似有彻夜长谈之势,假意去吹杯中茶叶,眼光瞟过桌上沙漏。 时间竟已是夜间三更了,心中暗暗着急起来。 那专员察言观『sè』的功夫谁人能比?这个极其细微地举动自然逃不过他地视线。 不由嘿嘿笑了几声,说:“中山君,茶水已无味,何不再续新茶?”
中山长昀摆摆手,说:“茶是好茶,不必再续。 咱们就着这佳茗上品,何不敞开胸怀。 谈谈正事呢?”
专员微笑道:“中山君要谈正事,在下岂敢不从命。 但有所言,无不洗耳恭听。”
中山长昀幽然长叹了口气,说:“昨夜将军府陡遭奇兵队的偷袭,幕府君大受挫折,损失了几名高级军官。 德川将军束手无策,急召我返回江户。 这边地事情,怕是要劳专员担待了。 ”
那专员连连颔首道:“这不妨事。 这不妨事。 我本来是兼着行政区专员的职务,本是分内事,有什么担待不担待地?”
中山长昀听他如此说,宛若碰了棉花团,无处着劲。 心下思量一气,索『xìng』拿出个杀手锏来。 笑『吟』『吟』说:“本来,有件事我是不愿意当面对老兄挑明了的。 但是事已至此,不得不说,还望包涵。 ”
专员说:“请讲。 ”
中山长昀开门见山说道:“我怀疑,贵公署内有长州军地卧底暗探。 明里是稽查别动队,暗中却是奇兵队,在四乡里破坏清剿。 ”
那专员吃了一惊,道:“中山君所言莫非是开玩笑?我这行动队难道真有长州军”?
中山长昀微微点头,继续道:“前些天,我方暗探队在肥前遭遇奇兵队。 一战下来。 击毙数人,数名负伤者逃逸。 次rì追踪之越河。 正好围住了那几个伤员。 他们舍命死护着贵部的黑衣制服,直至焚毁后方才力竭身亡。 可惜,还是被我拣到了剩余的布料零头,以及制服纽扣。 这物证是没有问题的了。 ”
那专员似乎明白过来,笑容渐渐淡去,冷冷道:“原来,中山君是认为我是长州军,别动队即是奇兵队。 那,何不直接去德川将军那里告状。 说我私通长州军,是长州军不就得了!”
中山长昀摇头道:“你专员是长州军,那我中山长昀岂不也是?大家都是一条船上,不必为此互生猜疑。 我此番前来,就是想提醒一下,外面的长州军要防,内部的家贼也要防啊!”
专员怒气稍霁,说:“多谢了,我留意察看便是。别动队这一块,自信还是能掌控得住的,翻不出在下地手掌心。 ”
中山长昀笑道:“那是自然,长昀不过是聊作提醒罢了。 专员难道还控制不住自己亲手创建的骨干队伍吗?只是,身逢『乱』世,鱼龙混杂,免不得有些觊觎之徒混潜其内。 ”
专员谓叹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各自盘算些什么?但求诚心对人,将心换心罢了。 ”
中山长昀听他说出这句话来,不免心中窃笑,但脸上却是一副诚挚之意,凑近过来说:“专员是厚道人,长昀尽知。 今晚来访,目的就是想将占领区内的事情托付给你,责任重大,望勿推辞。 ”
专员见他吐lou真实来意,倒也爽朗,改颜笑道:“中山君,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在下焉能袖手旁观?但有所请,鼎力相助便是。 ”
中山长昀这次来访的本意,是自己即将返城,散落在各乡的便衣队人数已经不在少数,准备带走部分,剩下的由一得力助手负责,继续保持活动。 但鉴于清剿督导公署在这里的势力,余下部属没有他地认可,在这片区域内rì后的发展将会举步维艰。 所以,考虑同是暗探课系统的缘故,他想请专员代为照顾这批有生力量,至少不会去为难他们。 这样,为回城之后,全力处置好侦破长州军地下组织的威胁后,重返这里预先留下伏笔。
他的话一出口,那专员岂能不懂,淡淡一笑,点头同意了。
当下,中山长昀去门外叫进了假扮作随从的佐佐木,介绍给专员。 专员一见面就大为抚慰,说野外风寒rì盛,不利于长期逗留。 还是在此地设个落脚点为好,各方面都有利。 中山长昀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吩咐佐佐木领了专员地美意。 佐佐木等一群江户过来的人,本来就对整rì游窜在野外不满。 得此良机,自是大喜过望,连连称谢不已。
长昀看看夜『sè』已深,便让伙房起来去弄点剩菜,加些chūn蔬,重新满满烩了一锅,热气腾腾端上来。 几个人围坐着喝起酒来,互相灌着米汤,诉说衷肠,直至天明。
天亮之后,中山长昀毫无倦意,带着满身酒气告辞而去。
回到驻地,他召集了手下几个头目临时开了个会。 会上,他决定率三百人回江户,剩下的两百来号人,由各人统领。 佐佐木为总负责,继续侦缉奇兵队的行动。 各处隐藏的秘密情报网,自己暂不作交待,除突发情况对方刻意找上门外,其余rì常联络,以肥前等三个大名为接头地点。 情报交换放在各地的神社内进行,并设置了街头暗号和显示身份的道具。
中山长昀这一番安排好后,又凝神想了想,觉得没有差错,这才面lou微笑,挥了一下手中的马鞭,说:“此刻上路,天黑前到江户,去天光楼喝酒吃鱼。 此时,江户海中黄鱼膏肥肉嫩,正可堪持蛰啖酒赏菊,一大乐事,一大乐事,向往至极了!”
言罢,他扬鞭轻轻一击马背,双腿夹紧马肚。 马儿嘘溜溜叫了一声,在这片广袤的平原大道上疾奔起来,转眼间将送行的众人丢弃在金黄『sè』稻田之后,绝尘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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