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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清1864无弹窗 第一卷 风起残清 第七卷 天剑蚀日 第二百五十八章 暗战(十八)

    昨夜,突如其来的遍地开花式奇兵队的进攻和『sāo』扰,使得原来平静如水的占领区治安状况急转直下。  德川庆丰凌晨时分就被惊醒。  穷于应付各处发来的电报和直接打来的电话。  好容易熬到了天亮之后,立即下令召开应急军事会议,检讨当前的局势。

    趁着会议未开的空隙,他特地派了侍卫去池前,向山下查询那里的情况。  山下连声称局势微妙。  中山长昀在占领区积蓄下来的便衣队和情报网,几乎一夜之间遭到了灭顶之灾。  刚刚得到消息,驻守在池前河口的便衣队主力,全部被奇兵队消灭,无人生还。  其余地区的便衣队也遭到了各种形式的进攻和偷袭,除了池前少数人幸存外,已基本不复存在。

    德川庆丰叹口气,放下文件,笑了一笑,对身边的佐佐木说:“中山长昀破获长州军的地下组织。  激怒了对手,人家在这段时间内,竟将他的部属、地盘全数解决了。  我看,此人已成了孤家寡人,没什么可利用余地了。  ”

    “您的意思是……”佐佐木做了个劈砍的手势。

    德川庆丰点点头,说:“先等等再说。  我看他还有没有翻身的可能。  这盘棋下到了生死劫的地步,对他而言,是个严峻的考验。  我还想再看看,他有没有机会东山再起。  ”

    会议8点整准时召开。  阳光明媚,碧空如洗。  正是居民们心情最为舒畅的时刻。  但是将军府楼下会议室内,围坐地众人都沉浸在一片灰暗沮丧的氛围里。  中山长昀脸『sè』如常,甚至还有笑容,只是捧茶杯的手有些颤抖,洒落了几滴水而已。

    德川庆丰看在眼里,嘴角掠过丝冷笑,站起身来。  手执竹棒指指地图上标明的地带,说:“这几处。  都是夜间发生战事的地方。  奇兵队避开了我方重兵屯集的据点,专择幕府军和小股部队驻防的地带下手。  据最新战报,六处据点遭袭,四处被彻底攻克。  我军损失两个小队,幕府军损失两个大队,便衣队全部被消灭。  ”

    中山长昀站起身来,说:“将军阁下。  我地部下只是部分损失而已。  在池前,还有有生力量存在,足以重新配备,应付这个局面。  ”

    德川庆丰冷冷道:“你方留守池前的20余人,已经山下专员要求,转隶于他地稽查别动队。  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以池前为中心地带的新占领区,所有情报治安工作。  统归清剿督导公署指挥。  山下向我保证,他将在一周之内平息奇兵队的『sāo』扰,恢复占领区内的良好治安状况。  ”

    中山长昀霎时面红耳赤,无话可说,颓然坐了下去。  佐佐木贴坐在他的身边,低声安慰道:“中山君。  不要气馁,乡下的事情责任不在你,事发之时,你正在城里忙于其他事务。  这样一来也好,你可以专心对付眼前的问题了。  乡下地事情,就由山下专员去做吧。  他的驻地在池前,又有武装力量,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

    中山长昀苦笑,聆听着德川庆丰在地图前指手画脚地发表意见,一言不发。  直至会议结束后。  独自避开人群。  走出了将军府大门。  门外等候的手下见他脸『sè』严峻,知道是吃了幕府将军的瘪子。  不敢多言,跟在后面回了暗探课。

    进了大宅门之后,中山长昀令左右离开,自己关起门来,躺倒在沙发中,千愁万绪刹那间涌上脑海,不由一阵子辛酸,泪水溢满眼眶,但仍然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掏出块手帕来左揩右擦。  他就这样将自己反锁在卧房里,不吃不喝,整整两天不开门见人。  但第三天,派往池前的联络员匆匆归来,下马后直趋门外,敲了两下门。  中山长昀站起来摇摇晃晃去抽开门闩。

    来人几天未见他,陡一看去,差点吓倒。  此刻的中山长昀脸『sè』煞白,面颊凹瘦,两鬓竟似有丛丛白发出现,配合着一夜之间添生的皱纹,令人睹之顿生怜悯之心。

    中山长昀笑了笑,说:“别紧张,我没有什么。  讲你的池前见闻吧。  ”

    这人坐下来,喝口开水,便汇报此次潜回池前地发现。  这回,中山长昀令他悄悄去,悄悄回,不要和任何人接触,只看只听,不要开口。  他牢记三条,进了镇子后,先在街上转悠,探听市井风声。  这儿的老百姓对于池前那边发生的事情,知之甚详,对于便衣队的覆灭都报以兴高采烈之情。  他又在度边那些人下榻的驻地,意外发现他们已经全部换上了稽查别动队的黑衣制服,正忙着搬迁到池前河口去,接替原先便衣队所遗留下地肥缺。  度边已经从便衣队长摇身成为清剿公署的稽查副大队长,兼池前河口税收专员,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儿。

    离开池前后,他按照嘱咐往先前安置下的秘密情报点侦看。  结果,十室九空。  都是在一夜之间被来历不明的枪客取了『xìng』命。  只有一人未蒙此难。  细细问他,他也不知道缘由,反正只知道近期所在地区没有长州军活动的痕迹,所以没有去接头地点提供情报。  这件事儿,他们都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便一路回城,详细向上司汇报。

    中山长昀听完他的叙述,颔首表示满意,当即从枕下取出一小根金条来赏给他,嘱咐去好生休息,养足了jīng神才好办事。

    中山长昀合上门继续自己冥思。  他从刚才了解的情况中,大致勾画出整个便衣队覆亡草图。  度边,以及池前河口,这一人一地点,标志着山下专员心怀叵测的伎俩浮出水面。  将便衣队大部迁往池前河一带布防,是一招高妙的棋。  名义上是给予这些人以优厚地待遇。  令他们感恩戴德,决无疑虑。  实际上,就是画地为牢,圈住了他们地手脚,限死了他们的活动范围。  那个度边,在池前上狂赌滥赢,rìrì进账。  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事情。  正落在山下专员地彀中。

    至于自己苦心布下的情报网,肯定是在联络时出了差错。  被山下专员的手下跟踪、察知了形迹。  所以,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同时被破坏。  到了末了,这个山下专员还使出一招釜底抽薪之计,直接将度边等人收编过去,堂而皇之地接管了自己手中所有在占领区内情报活动的权力。  他中山长昀,白白为他人做嫁衣,丧失了几乎所有地筹码。

    想到这里。  中山长昀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在张纸上写了五个字:最毒山下心。

    然后,他转而换笔蘸了点朱砂『sè』,在最毒二字上重重地打了个x,咬咬牙恨上心头。

    一个星期后,是一段秋雨寒风交杂的rì子。  里下河盆地,蓄积了大量地雨水。  各条河水上涨,漫溢。  近岸的农田被淹入其内,轻舟几乎可以从田头划越。  这要命的yīn雨天,带给人jīng神上的压抑,和秋高气爽这四个字简直不可同rì而语。  池前河口岸边的那幢宅院,水势已经涨到了码头台阶最高处。  出了宅门,就必须涉水而行了。  所以宅内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出门截船收税。  好在这鬼天气。  商货船只也不便载货出行,河中空『荡』无船,只是一片白花花的水『sè』。

    度边到了这里,本想趁机多捞笔钱,为自己作打算。  那天,在清剿公署内,山下专员向他摊牌。  威『逼』利诱下,无奈选择了弃中山投山下这条路。但是,随后发生地这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变故,令他魂不附体。  惊诧至极。  他万万没料到。  山下专员这外表儒雅之人,下起手来比之与中山长昀狠辣犹有过之。  且手笔之大,令人胆寒。

    他心里明白,那池前河口的便衣队,绝不是什么奇兵队所谓,而是清剿公署的稽查队下的手。  一夜之间,尽数剿灭,一个活口不留,何等厉害!

    想到这里,度边额头上大汗淋漓。  这凄风苦雨的深秋,更添了他情绪的黯淡。  这时候,他开始意识到在此人的手下厮混,并不是件前景美妙地事情。  他得考虑自己的后路了。  捞足了票子,也许可以带着几个贴心的手下远走高飞,去寻一个偏僻的地区隐姓埋名,藏匿踪迹,等形势稳定后战争有了决定『xìng』的结局后,再图东山再起。

    他这边正暗自盘算着未来。  门外有人进来禀报,说是肥前的幕府军版本队长带了两坛好酒来拜望。

    度边收敛心神,稍稍奇怪。  肥前据点距此三里来地,驻着幕府军一个大队。  他到任这些天,并无来往,怎么选着这鬼天气来?

    他整整衣襟,迎到了门口。  只见几名幕府军穿着雨披打着伞,一副落汤鸡地模样,不觉好笑。  那为首的队长拱拱手,说:“这种天气,冒昧拜访,度边队长不要见怪。  我们是奉命去个山据点送些鸡鸭,供幕府军山田小队长下酒的。  山田太君见我们辛苦,本着互通有无的想法,送了些酒给我们带回去。  途径宝地,索『xìng』借花献佛,拜拜真神了。  ”

    度边听他这样客气,也知道新集据点的幕府军头目山田是个酒鬼,经常役使周边据点的幕府军替他搜罗酒菜。  只是想不到这样的天气,也不放过他们。  他转颜笑道:“山田队长应该知会一声,我满可以陪版本队长去个山,三个人喝总比他一个人强啊。  ”

    版本队长咯咯直笑,拖卸雨衣,拿出个油纸包裹的袋子,拆开来看,是只熏得油光铮亮的鸡,不由得馋肠大动,个个莞尔。

    随即,酒宴开席。  宅中又拿出些库存的菜来,配以这只熏鸡,满碗地酒水倾倒得水珠四溅。  这寒湿『逼』人地天气,有酒喝毕竟是件令人欣慰的事情。  度边且把满腹心思放下,举起青瓷大碗,陪着版本队长先行干了两碗,忧愁渐去。  豪兴又起。

    版本队长看得出是个量大之人,喝起这土酿地烈酒来,浑若喝水,令人生畏。  度边心底戒备之心渐去,嘱咐几个手下取些菜到外面去,边喝边守,不防外人进来。  以防生变。  版本队长见他如此安排,也不在意。  只是一个劲地劝饮。  酒之三巡后,两个人喝酒地劲头稍减,又像女人样絮絮叨叨聊起来,天南海北无所不包。

    这版本队长听口音是土佐本地,随军转战数省,才落脚在这一带,自是牢『sāo』满肠。  喝着喝着就放声大哭。  度边劝慰几句。  又想起自己的经历来,亦是忍不住陪着落泪。  至此,酒宴变成伤心之地,气氛更添哀婉而已。

    待到酒干菜尽后,已是薄暮降临。  外面雨势变为牛『毛』细雨减弱了声息。  版本队长侧耳听听雨声,叹了口气,说:“度边君,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下午这顿酒。  喝得痛快。  李某告辞了。  ”说罢,起身便去取雨衣。

    度边yù要客套再加挽留。  但此人去意已决,摆摆手示意不要客气,率着部下四个人出了堂屋正厅。  他站在门外,扭头来似乎有话要说。  度边冒着天井中的滴水快步走到门口。  版本队长拱手作别,度边作揖还礼。

    版本队长哈哈大笑。  大步走入雨中,到了两丈开外,复又扬手作别。  度边含笑致意。  不料,版本队长忽然掌心现出一支jīng致小巧的镁式手枪,也不瞄准,挥手之际就是一枪,正中度边的眉心。  度边不及反应,只觉眼前陡地血花崩现,木立在门楣之下,僵直不仆。

    他身边的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目送着版本队长一行人在雨幕中渐行渐远。

    雨依旧在下。  时而如倾盆之势,时而在风中摇曳。  天『sè』yīn沉。  但还未到黄昏时。

    山下专员坐在他地公署办公室内,翻阅着手中一份从北海道发来的急文。  军文地内容言简意赅:

    保证清剿区域的安全,我军即将展开全面反攻。

    落款是一个康字。  他接过这份文件来,拿起枝刀笔,望着一连串的字符,写下了几个字:敌酋入境,绝地刺杀。

    他的脸上漾起了一缕意料之中的笑意,划了根洋火,先烧去了文件,又点燃根香烟,这才掐灭火头,丢进了烟灰缸里,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稽查队制服,头戴礼帽的青年男子从街头牵马缓缓过来,将缰绳系在木桩上,手夹着份卷宗字样的东西进了门。  门边站岗地卫兵,见他的制服和派头,认为是本部人员,未加阻问。  这人缓步入了大厅,左右观察,发现了山下专员所在的办公室,上去轻轻敲门。

    山下专员说了声进来。  这人躬身而入,说:“山下专员,刚刚收到的函件,请阅。  ”

    山下专员点点头,注意地看了一眼那放到桌面上的文件,上面印着4个大字:清剿纪要。  他顿觉异样,下意识侧过身来,向旁一扑。

    这瞬息间,来人手中枪口打出了两粒子弹,全部打入了山下专员的身体。  然后,他片刻不停,转身就走。  出了办公室,直向外面走去。  这两声枪响惊动了公署内的其他人,涌将出来,见大厅中空『荡』无人,山下专员的办公室房门大开,山下专员本人趴在桌边。  其他人知道情形不对,一面大喊捉刺客,一面去救护伤者,一面拔枪朝门外追去。

    且说那刺客,面容镇定地出了大门,迅速解开马缰,在两名卫兵愕然地目光下从容上马,直向镇子西头策马奔去。  大门内,追兵赶了出来,匆忙问有无可疑人进出。  一个卫兵省了神,手指不远处的骑马逃逸者的背影。  另一卫兵立刻拔枪瞄准了目标。

    这时,有人提醒道:“留活口!”

    卫兵领会,枪口稍偏,但听一声枪响,马上那人大叫一声落地,硬生生掼倒在青石板上,半晌不得起身。后面的追兵一拥而上,将他拖将起来一看,只是肩上中了一枪,并无『xìng』命之忧,于是急忙用麻绳捆起,押回了公署里。

    山下专员已经恢复了平静,坐在大厅的一张躺椅上。  由医生包扎左肩和侧背上地枪伤。  这也算他经验老到,侧身对敌。  子弹只能打在狭窄地弹着范围内。  一粒子弹穿肩而过,另一粒是擦伤皮肤,轻伤罢了。

    那刺客也被摁在大厅里,趁势给他割肉取弹。  行刺者和被刺者同处一室接受治疗,倒是件稀罕事儿。  公署里,众人又是气恼又是好笑。  忍不住扇了此人几个耳光。

    山下专员摇摇头。  说:“抓住他是件好事。  你们马上向江户德川庆丰通报,就说我遭遇刺杀。  身负重伤。  刺客已被擒获,请佐佐木亲自审理这个案子。  ”

    那人听说要将自己押送宪兵队,不由得高声叫道:“送我去给幕府军请功,算得了什么好汉。  懦夫,懦夫而已!”

    山下专员轻声笑道:“只要你招出谁派你来的,我自然会保你这条『xìng』命。  何必害怕?”

    那人厉声道:“老子来刺杀你这个jian贼,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你杀了我吧!”

    山下专员沉『吟』片刻。  摆了摆手,着人押走了他,自己手抚伤口,喃喃自语道:“你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田地了。  众叛亲离,居然还有人肯替你卖命,那倒是出乎我的意外了。  ”

    次rì清早,池前及池前所发生的变故迅速传到了万字会。  德川庆丰睡眠方醒,不及洗漱。  便从佐佐木口中得知详情。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中山长昀,自求速死。  我们想不动他都不可能了。  你去知会一下梅机关地晴气大佐,看看能不能先行动手,将此人解决掉。  本来是想倚仗他解决我们的心腹之患地,万不料。  今天他竟成了我们的心头之患。  真是颠倒过来了。  ”

    他们俩在楼上谈话。  楼下院外,中山长昀已经到达。  卫兵来通报,德川庆丰与佐佐木相视一笑,说:“此人倒也灵巧,来得这么及时。  ”

    中山长昀在底楼会客室见到了德川庆丰和佐佐木。  腰杆一挺,说:“长昀特地前来将军处报到。  据悉,池前和肥越发生了重大情况。  我地旧部度边被杀,山下专员专员被刺。  由于他们两位近rì来在占领区情报工作上与我发生过矛盾。  所以,不劳佐佐木亲来逮捕,我自行投到。  好在刺客被擒。  真相定能大白。  因此。  我恳求暗探课将我收监,等水落石出后再行发落。  ”

    中山长昀这一出以退为进地策略。  令德川庆丰他们始料未及。  原以为他是来自己洗刷辩白的,不料竟是出此硬气地招数,反而不好办了。

    德川庆丰佯作笑脸,请他坐下,说:“中山君何必如此?我们可没有丝毫的怀疑你。  城中地情报工作,还要仰仗你再接再厉。  哪能让你稀里糊涂地进暗探课去。  再说,佐佐木经费有限,可供不起你这位富家公子锦衣玉食的生活呀。  ”

    中山长昀无奈地摊手,说:“这是长昀惟一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办法。  将军阁下却不肯chéng rén之美,真的是令我失望。  ”

    德川庆丰拍拍他的脊背,说:“你不会令我失望的。  我大概也不令你失望。  只要用心去做,一切都可以扭转改变的。  ”

    送走中山长昀后,佐佐木请示德川庆丰,说山下专员有意将刺客押来江户,交由宪兵队审讯,可否协助他派人押送,以防途中生变。  德川庆丰摇头,说:“你亲自去,这个刺客由你全权负责审讯。  我静候你的佳音。  ”

    佐佐木衔命出城,带了一个小队地宪兵,分乘两辆客车赶赴池前。

    到达之时,已经是中午。  山下专员预先得讯,安排了一桌酒席恭候。  佐佐木下了车,四处打量镇上的景物,发觉这里比之于江户狭小了许多,根本不是县城的规模。  幕府勉强在这里设县,大约也是无奈之举。

    山下专员请佐佐木进公署内坐下,先行入席以为洗尘。  佐佐木心里惦记着德川庆丰的嘱托,不敢多饮,吃了些菜后,和新任的池前县长等人攀谈一气后,稍事休息,便决定提审刺客。

    刺客受伤不重,在牢房里为没有被押送江户而窃喜。  巴望着有人趁这个机会来营救自己。  这会儿,刚刚吃了中饭,躺在草垫子上歇息。  忽然见有人来押,以为是要送自己去江户,不由得暗暗失望。  等到拐了几个弯子,拖到了刑讯室,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  一进门抬眼便见佐佐木坐在桌后,这才恍然大悟。  幕府军赶到江户来审理此案了。

    他的惊骇之意只在心头一掠而过。  又恢复了一贯地冷静,不言不语往那里一站。

    佐佐木见这个人30来岁,相貌平常,傻傻地立在眼前,问道:“你的姓名?”

    那人不语。

    佐佐木微笑:“你的住址呢?”

    那人更是不理,径自抬眼望着房梁。

    佐佐木嗤嗤地笑出声来,又问:“刺杀山下专员。  是谁指使你的?”

    那人竟似没听见一般,斜眼从天窗中望着天空。

    佐佐木也不发怒,对身边的幕府军军曹说:“按规矩办。  ”

    两个幕府军兵立即上来协助,三人一齐动手,将刺客拖到隔壁,按在一张木架床上,四肢以麻绳捆紧。  接着,那军曹拔出刀来。  挑开他的衣襟,lou出结实的肌肉来,旋而刀尖一按切入皮肤,慢悠悠地一拉。  刀尖分处,现出白花花地脂肪和肉来。  鲜血随即流下。  那人负痛,喉咙里响了一声。  军曹见他对疼痛有了反应。  刀尖一提,重新开始。  在那刀痕侧旁横划了一刀,形成个十字形状。

    那人额头汗珠直滴下来。

    军曹举手示意,身旁的士兵卸下几颗子弹,去掉弹头,倾倒下一包火『药』。  然后,军曹将火『药』先行在伤口上撒了一道,点起根烟来,以烟头在火『药』上轻轻一触。  一条火蛇顿起,嗤地一声重新将伤口烧合。

    那人啊地发出声惨叫。  双足蹬得笔直。

    军曹却不停止。  如法炮制,如此这般。  总共在那人身上留下了三处这样地焦灼地伤痕。  刺客昏死过去。  这种纯属肤面地痛楚竟是如此剧烈,比之于鞭打棍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佐佐木笑『吟』『吟』地走到隔壁旁听的山下专员那儿,炫耀说这套刑法,是他从古书上学来地.它经过医学专家在人体上反复试验而综合形成的。  优点在于,受刑者受刑的痛苦大,对身体实质地伤害小。  特别适用于对付那些态度顽固的分子。  任是你钢筋铁骨,也要磨得你骨锈铁穿,意志崩溃。

    山下专员去那人面前瞧瞧,他脸『sè』发红,正躺在一滩冷水里眨眼。  他低下头去,说:“招了罢,供出幕后主使来,就没你的事情。  或许,我还可以替你谋个差事来,安安稳稳地过rì子,岂不比做这亡命之徒好?”

    那人白眼看他,冷笑说:“受人托付,误事已是死罪。  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山下专员耸耸肩,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那厢里,佐佐木如何肯放手,继续用刑。  又在他胸前、双腿割了六七个十字码儿。  那人忍无可忍,到了黄昏时分,凄声哭号,但就是不肯吐lou供词。  佐佐木大怒,将他翻转来在背部施刑。  山下专员走来,劝阻道:“这家伙抵死不说,倒也不怕。  今天刚刚开始,只是个前序。  明天,再给他颜『sè』瞧瞧罢。  ”

    佐佐木愤忿不已,硬是被山下专员拉去喝酒。  这会儿,全无中午初到时的志在必得的雄心。  山下专员取来一坛十年陈的桂花酒,红烧了两尾鲜鱼,清炖了一只8斤重的刀鱼,再配上六七个炒菜,红红火火地劝起酒来。  佐佐木见这地方虽然偏狭,但物产倒很丰富,十分喜欢,拉着山下专员左喝右灌。

    山下专员心中暗笑,知道这些个幕府军的通病,馋酒而量浅,硬充大尾巴狼罢了。  所以陪着他尽着『xìng』子喝。  佐佐木酒不过三巡,趴在桌边放声高歌,看得端酒上菜地下人们捂嘴偷笑。  山下专员又斟满一杯,送到他嘴边,劝道:“佐佐木,再饮一杯,西出阳关无故人啦。  ”

    佐佐木头脑已不清爽,见酒在杯,一饮而尽。  这一口酒下喉,肚子里一阵热浪散却。  四肢头颅顿时陷入了『迷』茫中,轰然坐倒在椅子上,鼾声大作。

    山下专员笑呵呵,唤来两个幕府军兵,将他搀扶起来,半架半扶往卧房去了。

    夜『sè』渐而浓重,月『sè』淡淡。  时不时被流云阻却。  院落中一片死寂。  清风四起,刮得地面墙角的枯叶沙沙作声。  凌晨两时许。  山下专员独自一人出现在后院地监房外面。  看守们都已四散睡去,铁门里面却听不到犯人惯常发出的鼾声。  那刺客大约是辗转难眠,正满腹惆怅地担忧自己明天的处境。  这时,只听得门响,一个人开锁进来,走近了捆缚他的铁床。  他借着微弱地光线,依稀看去。  来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自己一心刺杀的对象——山下专员.

    山下专员低头望望他的面孔,低声道:“你难道还冥顽不化,袒护背后地指使者?他是个怎样无耻的东西,值得这样替他卖命吗?”

    这人合紧了双眼,低沉地发出了叹息声。  山下专员见他意态似有松动,趁势说:“我看你也是条硬汉子,不忍看你死在这里。  幕府军地刑法手段。  量你熬不过去。  何必等到那时候再招供呢?”

    这人闭紧的眼角沁出几滴眼泪来,悄声道:“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  我先前就言明,但求一死。  你若杀我,我做鬼都感谢你!”

    山下专员明白过来,问道:“莫非。  你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人点头。  山下专员猜出端倪来,说:“有家人在他手中作人质?”

    这人睁开双眼,死死盯着他,说:“但求一死,我但求一死而已!”

    山下专员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委后,默然良久,从口袋里掏出枚『药』片来,塞进他的手心,说:“明天倘若熬刑不过,就吃了它。  那时候。  中山长昀便逃拖不了嫌疑。  我向你保证。  会用适当地办法替你报仇地。  ”

    此人眼中泪水夺眶涌出,喉头哽咽。  说了声多谢,便掉转头去,不再看他。

    山下专员离开牢房,穿过院落回到了前面自己地住处,静静地睡去。  直到rì上三竿时,才从睡梦中醒来。  佐佐木昨晚酒醉,今天起来仍有宿醉,摇摇晃晃地重新开始了,继续昨天地审讯。

    那刺客被押送来,面『sè』憔悴,显然是痛入心脾,夜不能寐。

    佐佐木狞笑着凑近去,问道:“昨天的刑法滋味如何?这样的游戏即将开始,不知道你有何感想”?

    这人无奈地笑笑,说:“这些天,我没洗澡,浑身奇痒难熬。  今天正好给我杀杀痒,省却了去浴室的浴资,岂不是件快事?”

    佐佐木愕然,随即笑道:“原来你真是条铁汉。  好,就遵从你的意思,捆起来再过一堂,替你搓背去皮。  ”

    那人被固定捆绑好,面朝床板不动。  佐佐木提着刀过去,在他光滑的后背上先以刀面磨砺半天,然后陡地变转方向,刀尖入肤长长地划开。  这人喊了一声,合齿一咬,似乎咽下了什么东西。  佐佐木没有觉察,横刀再划。  这人痉挛不已。  火『药』覆于伤口,再点燃时,这人高高地昂起头来,在床框上无力地撞击两下后,便再没了动静。

    佐佐木以为他是昏死过去了,依旧用冷水去泼,却不见丝毫的反应。  坐在屋子那头地山下专员心知肚明。  此人被押来前,先行将『药』片藏于舌底。  佐佐木一用刑,他就借机嚼碎了『药』片,咽下肚子去。  这毒『药』『药』『xìng』奇快,入了腹内后不消1分钟就夺去了他的『xìng』命。  佐佐木仍然还没明白过来,徒劳地指挥手下拎来冷水想将此人从昏『迷』中浇醒。

    可惜,这个人再也不会醒来了,他带着自己的秘密离开了这个深秋悲怆的人世。  至于他是谁?从哪里来?更是一个无人能解的谜团。  这个谜团的谜底,只藏在一个人地心里。  他就是中山家大少爷中山长昀。

    这些rì子,每逢天亮之后,中山长昀就躺在空寂萧凉的院落中,看着围墙所割划开的范围里不时飞掠过的雁群。  乡下传来的消息喜忧参半。  那个背叛自己的度边,已经在池前河口一命呜呼。  池前上的山下专员,却仅仅轻伤逃过刺客的追杀。  佐佐木奉德川庆丰之命赶往池前,重刑『逼』供。  据说凶手已经惨死在重刑之下。

    但是,这个消息他是不轻易相信的。  他自己亲手布过的池田边一死亡地假局,『迷』『惑』住对手,结果才有桔梗杂货铺之捷。  山下专员难道不会以其人知道还治自己吗?所以,他宁愿相信这件事没有发生,时刻不敢松懈jǐng惕。  他知道,这一刻该是德川庆丰和佐佐木对自己兴师问罪之时了。  也许两手空空返回地佐佐木,定将绘声绘『sè』地对德川庆丰大灌自己的坏水,将重刑致死关键犯人地责任全数推到自己身上。  也许,佐佐木已经取得了重大的进展,撬开那名刺客的嘴巴,得悉了自己的计划。  那么,下一步的杀身之祸将会是在劫难逃了。  他此刻的心态,更像是一个赌徒,端坐在两种可能中间,听天由命。

    【……第七卷 天剑蚀rì 第二百五十八章 暗战(十八) --『沸腾文学』小说网』--网文字更新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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