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木同寻无弹窗 正文 第八章 还你记忆
既然一路畅通无阻,何不顺势到山峰上好好欣赏一下风景,从高处向下望一定很壮观。念头一生,恕凌便牵着驴骡带上渴望,非要在秋高气爽的季节来一回登高远眺,一睹满山遍野红衣盛装的炫目美景不可。
山路宽敞,视野开阔,沿途美景赏心悦目。恕凌举目四望不禁叹息:此山植物种类丰富,马车通行方便,难怪会有拦路抢劫之徒盘踞。
愉悦的心情被前方扶着树干冒出之人所惊扰,那个人腿上缠着一条绿藤,一瘸一拐的走来。
恕凌停下脚步定睛一看,心中不禁惊呼:那位不是晓漠的救命恩人吗?虽然他装在葫芦里的东西很恶心,但晓漠的确多亏了他的葫芦秘方。
恕凌面对晓漠深呼吸几口气,“来,晓漠,见到救命恩人后笑一个!”她说话的语气相当凝重,似乎这是件非常艰巨的任务。
听到她这话的语气,没有现身之人觉得甚是好笑。
一步一步的接近,很久没遇见熟人的恕凌心情非常紧张,她还在担心,别人一般都很忙,会不会早已将她忘记?
当直面的一刻,一切都必须面对,当你木着脸对别人的时候,人家也会将视线带走,不会为关系疏远的你而停留。
恕凌侧脸盯着那个面无表情从身边走过的人,她与驴骡同样展颜露齿地随着孙毅行的身影而改变脸的方向。
“孙毅行,很久不见了。”
或许是因为听到叫唤,一瘸一拐的人停住,回头冷冷地望了他们一眼,只是一眼就继续前行。
那一眼感情就像仇敌相见,分外恐怖。恕凌顿时感到一种被冷落的打击,她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
盯着他小腿上的那根古怪绿藤,不由让人猜想:他会不会是被古怪的绿藤控制住了?或是被他的父亲敲坏了脑袋?
失去不愉快的记忆未尝不是件好事,但被人夺去最珍贵最不舍的记忆未免太可悲了。
清风拂过带来竹叶沙沙作响之声,几片枯黄的竹叶从空中旋落,所有视线对象天空,头顶上空竹子摇曳,脚旁竹叶翻飞,仿佛置身于梦幻竹林。
那一rì,天还没亮……
“路上小心!”声音很轻,十岁男孩目送他七岁表弟的背影蹦蹦跳跳地朝着山间小路而上。转身回屋的瞬间,位于屋子东面的小竹林里,出现了如萤火虫般飘动的闪光。
在秋季看见萤火虫对他来说很少见,在秋季夜幕将退去时看见萤火虫更是稀奇。男孩带着好奇心慢慢走近小竹林,所见之物吓了他一跳,一只受了伤的麋鹿被萤火虫包围着。
之后一连几天,男孩都会在隐蔽的地方为可怜的麋鹿治伤。
直至有一rì,家里来了一位神秘老者,男孩吃下母亲递给自己的甜糕点后,一切与他母亲有关的记忆从此停顿。
“我无法送你回去,祝你一路顺风!”
赫然出现在孙毅行眼前的人,手上拿着那根怪藤,而他自己腿上的伤已经痊愈。
孙毅行右手被抬起,手背感到一阵冰凉,怪藤落在了他的手上。他五指一拢,对眼前的绿发男子道了声:“谢谢!”
风已散梦已却,夕阳余晖洒下树林,伏在岩石上的人悠悠转醒,只见同伴在一旁低头吃草。“刚才……做了个恐怖的梦,我被一根莫名其妙倒下的竹砸晕了?”
……
手里拄着拐杖,肩膀上站着着乌鸦的古怪褐发男子,引来了山民们的注视。背后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议论之声,再次冲击着田真的感官。
这回的确是冲击,他的脸上没有笑容,因为他笑不起来,师父的去世对他打击还是很大的。手上的拐杖说它自己是遥木,却无法提供他渴望的东西。从心存希望到面对失去,落差太大。
那些个指指点点的手势,说长道短的声音,无不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伤心出自那一个又一个弃他而去的背影。
田真垂着头拐进了一条小巷,看见一群人,多数是小孩,也有不少大人。个个都满心期待地睁大双眼,竖起耳朵,看似在期待欣赏什么奇珍异宝?
田真走过去站在几个小孩身后,只见一个老妇人盘坐在墙脚边,她用一只筷子在瓦片上敲了几下,弯着眼睛,口中说道:“今天故事开讲了。”霎时,人群里响起一片掌声。
“有一个樵夫砍完柴傍晚回家的路上,一面走还一面捡着枯枝,就在他弯身捡起杂草丛中的枯枝时,两块嵌在土里的木头出现在他眼前。
令他惊讶的是,捡起一看,这不是两块普通的木头,而是造工jīng致、栩栩如生的一男一女木雕。
樵夫见四下里没人便起了贪念,他心里琢磨着,估计这是前些天里那场大雨所致。经过一番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将木雕带回家。
樵夫家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上,两件以为自己重见天rì的木雕彼此对视而笑,rì久生情。”
“木头也有感情?这样的故事果然是用来骗小孩的。”一个站在巷口,手里拿着烤鸡腿的女子说道。
田真两眼一瞪,立刻蹲下装作捡石子,他在想:难怪声音那么耳熟,原来是崔碧娇。说过会追上他们,田真却迟迟没有去找他们,为此他心中多少有愧。
只听崔碧娇被人群你一言我一语的赶走后,田真才在几个孩子好奇的目光中直直站起。“咳,这里的石子真有趣。”
听到他那句话后,孩子们才一脸无趣的背过身去。
讲故事的老妇人又用筷子敲了几下瓦片,全场顿时肃静。
故事继续,“两件木雕羞怯得谁也不敢先开口表达自己对对方的倾慕之情。其实男木雕每天都在为自己打气,男孩子要先开口。而女木雕也每天都在期盼,期盼对面的那位会向她说出她自己想说的话。
直到有一天,樵夫将木雕女孩放进了一个漂亮的木盒子里,一天,两天……等呀等,木雕男孩足足等了十天还是不见樵夫把木雕女孩带回来。
他懊悔不已,一切希望因她的离开而破灭,他最想告诉她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木雕男孩在万念俱灰之下,最终裂成了两半。
故事听完,田真的视线里——屋脊上,一个背着弓箭的银发少女身影闪过。他瞬间想起了一个名字,冰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