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无弹窗 正文 第十二章 照相
吃了晚饭后，还没到上晚自习的时间，我们几个人来到学校后面的小山上，选了一块草皮厚实的地方坐了下来。校区有两块休息地，一是cāo场，再就是这个小山了，小山面积不大，五六亩左右，山上的树大多栽的时间不长，就几株梧桐能达到环抱的程度，其它的树木，有的低低矮矮星星而立，有的高高瘦瘦交叉相偎，夏天一来临，倒也郁郁葱葱，走在其中，人就有了凉意。特别是玉兰花开时，淡雅的清香在林中弥漫，让人心田沁然。山中间，修了一座亭，倚栏而望，也别有一份情致。每每到休憩的时间，尤其是落rì的黄昏和冬rì暖阳普照的午间，小山就很热闹，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坐在草地上，或是漫步林荫道中。当然，有特殊感情的男女同学，来的还是较少，一是，当时的习气远没有现在学生普及，二是，学校旁边的小河相比之下清静许多。人做什么事情，环境最重要，恋爱也不免然。
学校的摄影师被药剂班的两个小女生喊来照相，忙完后，准备回去。老狼看到后，提议我们哥几个也合个影。大家听了，都纷纷响应。于是，选了一块还看得过去的背景，我们几个在摄影师的一二三中，肩并肩地凑在一下，照了一张相。
几天后，相片冲洗出来，相中几个人，抿着嘴巴，表情故作严肃，乍一看，好像几个有深仇大恨的小愤青似的，但神sè难脱稚气。老狼穿着一灰黑sè的牛仔衣，双手攒在裤兜里，宽下巴微微上扬，眼睛有点斜视，略黄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上面还有些水sè未干。鹤田眼睛睁得老大，一绺头发随意挂在脑门上，双手垂下，紧贴着躯干，身子站得笔笔挺挺的。麻樱塘样子和平时有很大出入，夹克穿得一本正经，双拳紧握，样子像要揍人似的，两腿摆出稍息姿势，双肩微耸，脸上一副《天下无贼》中傻根的模样。胖子满脸实诚，两腮微鼓，眼中带着五人当中唯一的笑意。而我呢，皮肤还是暑假晒成的黝黑。
十六岁的孩子，就好像开在田野里的野菊花，虽有泥土的气息，但无雕琢之相。一个人的见识跟所处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我们几个除了鹤田外，其它都是农家子弟，父辈的影子也传承了一部分给我们。现在的小孩，随着传媒的发达，见识和耳濡目染的东西，是我们那个年代不能比拟。一个三四岁小孩就有了很强的自我意识，时不时地讲出一句chéng rén的话。
毕业时，我们几个又照了一张相，虽是短短的三年时光，但是，几个人模样有了很大的变化：鹤田从来是一绺头发挂脑门的发型换成了三七分，本来白嫩的脸愈加粉面，好像抹了一层粉底似的；老狼留了一个郭富城似的中分，粘着摩丝的头发，在阳光照耀下熠熠发亮，根根分明；胖子穿着天蓝sè的夹克，一手插着腰，一手搭在鹤田的肩上，气质不凡；麻樱塘微卷的头发因天生使然，还是紧贴在脑袋瓜上，但是，眼珠晃着绿光，脸上自信满满，一副得意样；只是和上一相片相比多出的小毛仔，大概是武侠看多的原故，还是懒洋洋的样子，没扣钮扣的西服不对称的挂在肩膀上，衣角有点一高一低，国字脸上因为躺着看武侠的原故，和刚来时对比，肉长了不少，乍一看真有种古龙的气质。
去年在网络上看了一部分短片，叫《老男孩》，内容讲述两个已过三十又被生活所累的老男孩为再体会一下已去的青chūn梦，经过内心的考量，参加电视台的选秀节目，一个找出了粘满灰尘的吉他，一个练习起已放弃Ｎ年的迈克?杰克逊舞步。剧中用回忆的形式略带夸张的叙述，又用了很多强烈的时空对比，让人看完后有很浓的忧伤和深思。而我们这两张相片呢，从黄毛小屁孩变化到青chūn张扬的小青年，对比一下，心里暖暖的，假如人生都是这样一个积极上升的态势，我估计每个人都可能不止想只活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