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丫鬟无弹窗 正文 第五章
「紫袖!你给我说清楚。」段天愁大吼。这个大牌丫鬟,私下背著他不知做了多少事。元紫袖被突然丢过来的问题难住,她哪知道他几时订过亲,又和何人订的亲,老爷又没交代清楚,而且没义气地丢下她!叫她向谁询问。
刚听到他已订亲的消息,她一颗心像是被大石压到,直痛到骨子里,酸到骨子中。
口里说著不愿嫁他为妻,心却说著反话,两相拉扯下,她比谁都难受,只是她伪装得十分完美,不教旁人看出端倪罢了。
「我在问你话,你在发什么呆。」他都急出汗了,却见她还老神在在地发呆。
元紫袖没好气地撇嘴,「我怎么知道,你是当事人耶!」有婚约在身的人又不是她,他凶什么凶。
「爹为什么说你最清楚?」瞧见她不悦的模样,他的声音温柔多了。
「谁晓得他在玩什么把戏,最近除了表小姐和表少爷要来……表小姐?」她猛然惊觉,莫非是……
他疑惑地问:「什么表小姐?」他是有一堆表兄妹,只是不知所指何人。
「就是去世的大夫人妹妹的女儿,她每年都会来叠影山庄小住,所以我没猜到她是你的……未婚妻。」说到未婚妻三个字,她的脸sè微黯,语气带著浓厚酸涩味。
段天愁捧起她的脸轻吻,「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就算是,我也会取消它。」
「表小姐是你母亲生前订下的亲事,不容你悔婚。」她想起表小姐有不下天喜小姐的美貌,心就直往下沉。
「对我有点信心,我爱的只有你一人。」他知道解除婚约会对不住表妹,但他无意再接受另一名女子。
元紫袖有些闷闷地说道:「你没瞧过表小姐容貌前,最好不要太早下结论。」哪个男人不爱俏,她可不像他那么有信心。
「你认为我是肤浅之人,只看重美丽的皮相?」他生气地箝紧她手臂大吼。
段天愁满脸愠sè!气恼自己人格被曲解,为她的不信任感到深深的挫折感,像他这般冷然的男子不轻易动情,一旦动情是永恒不变。但为什么她不懂,处处挑战他的怒火极点。
元紫袖明白地说:「你是男人呀!」她没遇见过不重皮相的男人。
从她懂事以来,每回出庄办事,身边总是围绕些贪慕她美sè的登徒子,在多次被她厉言逼退之后,转而垂涎善良天真的小姐。
其实她的容貌不比小姐逊sè,只是不爱打扮,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再加上jīng明能干的个xìng,使得男人受挫之后,脸面挂不住地私下诋毁她。
还有为了二少爷,她一个大姑娘不时要跑jì院,把好sè的他拎回来,自然见惯男人的丑态,不太信任天底下有所谓专一的爱情。
「对,我是男人,一个爱你的男人,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段天愁觉得自己何其无辜,得背负他人的过错。
眼神闪烁的元紫袖抿著下唇,「我们不要再提这件事好不好?这样我很难做人。」
「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只要等著当新娘子就好。」他轻拥著地安慰道。
「我想等表小姐来之后再提吧,很多事不一定尽如人意。」一时之间,她也乱了思绪。
段天愁想了一下,虽然与表妹的亲事他并不知情,但是碍於亡母遗命,又是亲姨娘之故,他都得有个交代,才不致伤了两家情谊。
而且婚约尚未解除,对紫袖而言是一种无形压力,若让她背负著令人不齿的道德舆论,她断然不可能接受自己的求亲。
为今之计只有等候表妹到来,然后找个适当时机,委婉地拒绝这门亲事,了结这层顾忌。
他决定地说:「好吧!等我和表妹谈清楚,解除这门婚事后,咱们再来筹备婚礼。」
「筹备婚礼?!」人家还不一定肯解除婚约,他倒是想得挺远的。元紫袖可不以为然。
段天愁宠溺地捏揉她的鼻头,「要是不早点把你娶进门,我怕你会长翅膀遁逃。」
她嘟著嘴说:「我又不是鸟儿会飞!」什么嘛!顶多逃婚而已。
只是天下之大,又该逃往何处?她清楚地知道,心之所至,家也。她的一颗心早已遗落在叠影山庄,心系於眼前伟岸深情的男子,她就算逃得再远也逃不出自己的心牢。
「你虽不是飞鸟,却比飞鸟更难捉,害我整rì担忧会失去你。」段天愁轻吻她额顶淡香的细发。
他真的害怕,因为她的能力不逊男子,甚至胜於男子,不论身处何地都如水中游鱼,自得怡然。她是不受限制的风,是狂炽的火,当一切烧尽后,是否会随风而去,不再眷恋人间尘俗,所以他恐惧。
※※※
烦、烦、烦!
段天喜托著腮,双眼无神地盯著湛蓝的天空,脑袋瓜里难得有烦心的事。
近rì庄里气氛低迷到连她这么迟钝的人都感受到一丝不平凡的味道,好像一夕之间全变了sè。
先是老凝著一张臭脸的大哥,突然不时地发出傻笑,一天到晚巴著紫袖不放,只要一刻没见著她人,庄里立刻风云变sè,直到她出现后方能平静。
还有紫袖,老是无jīng打彩地垂著头,自己就在她眼前招著手,她都能像游魂似地视而不见走开。再加上好几rì没听见她的怒吼声,人生好像失去了乐趣,教人怪不舒服的。
少梅姊姊也老是一脸落寞地看著绣布发呆,和自己讲不到两句话就见她闪了神,魂都不知飞到九霄外的哪一殿。
唉!害从来不叹气的她,也开始哀声载道。惟一不变的是少予哥哥的殷勤,以及二哥谈笑风生的快乐园容。
「小喜子,你在叹什么气?」不解她叹气的曲少予趋近探问,顺手送上清茶一杯。
浅啜了一口,微掀眸上动人的羽扇,「好烦哦!少予哥哥。」
「烦?!」他惊讶地挑挑眉,这不像她会说出口的话。「你在烦什么?」
段天喜无奈地垮下肩,「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才烦呀!」她就是烦嘛!
嗄?!这是什么论调,连烦什么都没个名目也烦得黛眉都连成一线,真像她的个xìng。曲少予在心里头叹息。
叠影山庄似乎有股不明之气,令每个人叹气连连,想稍微开心一下都很难。
「不知道烦什么就别烦了,你是小喜子,应该欢欢喜喜,无忧地开怀展颜才是。」
曲少予心想,天喜,天天欢喜;天乐,天天快乐,但是大哥天愁,不就天天忧愁?
难怪大哥在回到山庄之前,从没见他真心地笑过一场,眉间老是锁著千层愁,活像肩上有千担盐万担醋是酸得令人皱眉,咸得教人喊渴。
「人家也想不烦呀,可是……唉!就是烦。」段天喜换个手托腮,再要了一杯茶。
他试探地问:「你想大哥会不会娶紫袖?」想到少梅近rì老是郁郁寡欢,为的就是他们rì趋浓密的情感。
明眼人都看得出,大哥正迷恋……不,应读说爱上元紫袖,情绪也随著她时晴时yīn,标准的爱情傻子,如同他现在一样,爱上个不识情的单纯女孩,看来这条情路,他还有待努力。
「娶紫袖?!」段天喜大大的浅眸写著疑惑。「大哥为什么要娶紫袖?」紫袖是她的丫鬟耶!
啊!他不由得抱头哀号,他怎么会问她如此深奥的问题,她连自己情感定向都不了解,哪会察觉静湖下的波涛汹涌?曲少予承认自己是笨蛋一族。
他没好气地说:「你就当我没说过。」
「不成、不成。」段天喜被挑起兴味来了。「你快告诉我,大哥和紫袖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没……没有,他们什么事都没发生。」他看清楚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今天应验在他身上。
「怎么没事,你刚不是说大哥要娶紫袖,他们都没告诉我。」她不禁埋怨他们好小气、好小气哦!
曲少予瞧她一张小嘴噘得高高的,煞是逗人,「我的意思是他们很搭。」一出口,他又后悔了。
搭?她眨眨眼,「什么叫搭?」
果然如他所料,她的理解力不高。他解释道:「就是很适合的一对。」
「一对?!大哥和紫袖是什么很适合的一对?」段天喜心想,难道是指很会吼人的一对吗?
「噢——」他挫败地一叹,不得不抚额呻吟,她真不是普通的「无邪」。
「你怎么了?」她好奇地问,心想难道她说错话了吗?
他摇摇手道:「没事没事,头有点痛而已。」再扯下去,假痛也变成真痛。
「头痛?」她一脸恍悟地取出趋风散。「这个给你擦擦。」
接过手,曲少予狐疑地嗅嗅,一股淡淡呛鼻的薄荷味直扑入脑,顿时感到清醒凉爽,遍体舒畅。
「这是谁给你的?」真有效,一嗅醒脑。他忍不住问。
「紫袖呀!」
她解释著,这是因为紫袖说她老是蹦蹦跳跳,很容易中暑,所以命令她一定要随身携带,一有不对劲,立即放在鼻翼下吸几口就没事了,而她一向很听紫袖的话。
有远见的紫袖。曲少予佩服地点头说:「她很照顾你,是个忠诚的……嗯!丫鬟。」他迟疑了一下。
段天喜大力地点头,「对呀!紫袖最疼我了,只是有时候她好凶哦!」
凶?!是有点啦!他同意地想,但他还无幸承受她的怒火,不过幸好没有。因为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就像她外表与人的感觉,只是语气中令人生畏的霸气,教人招架不了。
「想不想出去玩?」曲少予看她闷了好一阵子,怪可怜的。
「想。」她大声应道。光彩在眼底泛开,玉颊满是桃红,但只一瞬间又失去了光彩。「紫袖不准我出庄。」
他不忍她失望地说道:「没关系,我们只出去一会儿,她不会知道。」
为博佳人一笑,他甘冒「大不违」的罪名,背水一战……咦!他又不是打仗,应该说是背著老虎开溜。
「紫袖真的不会知道?」段天喜有些怀疑。
「真的。」他保证地敛敛sè。「除非你去告诉她。」但他相信她若能藏住心事就不是段天喜。
她也保证道:「我才不会告诉她。」她又不是笨蛋。
「除非你们让我跟,否则紫袖会在大门恭迎你们。」一个戏谑的低沉嗓音从坷壬洗来。
「天乐。」
「二哥。」
段天乐早在一旁偷听到他们的对话。
「两位好兴致,花前月下谈心诉情呀,不介意我插个花吧!」他自认潇洒地轻拂袖口。
「插花?!你想插花可以吩咐下人去做,不用自己动手。」段天喜听不懂他话中的暗示,天真的手直摇。
曲少予则是一脸嫌恶地皱鼻,「你是蟑螂还是老鼠,总是从奇怪的角落钻出来凑热闹。」
段天乐嘻皮笑脸地说:「喏!曲大哥言重了,小弟既不是讨人厌的蟑螂,也不是令人尖叫的老鼠,我只是只小小的跳蚤。」
「跳蚤?」什么怪论调。曲少予无法理解。
见他迷糊不解地瞅著自己,段天乐好心地为他解答。「就是跟定你。」
「你……你的名字该改一下。」他乐别人可不乐。曲少予不悦地皱起眉。
「你有意见尽管提出来,小弟度量大得可以盖座后宫。」段天乐好sè成xìng,三句不离本「sè」。
曲少予受不了他的自大,「无赖这个名宇和你最贴切,完全是为你而造。」
段天乐仍不以为杵地说:「多谢曲大哥金口,小弟铭感五内,不敢或忘。」他想,只要有美女,无赖又何妨。
「算了,我服了你。」曲少予翻翻白眼道。他不只自大还厚颜,普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曲大哥不嫌弃是小弟的荣幸。」段天乐故作风雅地拱手作揖,满面粲笑如chūn风。
「二哥,你和少予哥哥在谈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段天喜困惑极了,心头埋怨他们好坏,尽挑她不懂的话讲。
段天乐摸摸她的头,「小喜子乖,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反正他这个妹子早就没救了,不值得教育。
「二哥——」她才不是小孩子,段天喜不高兴地瞪著他。
「别瞪了,小心把眼珠子瞪掉了,有人会心疼。」段天乐的眼神飞到那个没用的男人身上。
他心想,真不知这男人的眼睛长到哪去,怎么会看上他少根筋的妹妹,他不禁献上十二万分的同情,待会回头得和大哥商量一下,小妹的嫁妆一定要惊人,以慰这无辜的飞蛾,竟然不怕死,敢扑火。
曲少予不耐地开口,顺便送上一掌,「这样够不够疼?」敢消遣他,他的脸微赧。
「还好没打中我这张号称全苏州城最俊逸的脸,多谢你手下留情了。」段天乐紧张地摸摸脸,生怕一张俊脸受到损伤。
「下次我会挑重点赏你两拳,美男子。」曲少予看他自恋到这种程度,实在不敢领教。
「不好意思啦,虽然你说的都是实情。」段天乐丝毫不觉可耻地说,心想人俊也是很麻烦的。
哦!曲少予不由得佩服起大牌丫鬟元紫袖的耐xìng,居然受得住段天乐这种奇人,并且把他治得服服帖帖像只乖顺的小狗,而自己只能用「无药可救」来形容他。
曲少予温柔地执起段天喜的玉手,轻柔地拉起她,「小喜子,咱们别理天乐,少予哥哥带你出庄玩去。」
有些昏昏yù睡的段天喜,一听到有人要带她出庄玩,jīng神一振地两眼发亮,雀跃的心情马上形於外。
「玩,我要。」她高兴地直点头。
「我也要。」段天乐哀怨的俊脸也凑近。
曲少予狠吸一口气,一手推开段天乐这令人厌恶的跟屁虫,「你是男人吧!坏人姻缘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他郁闷地想,他香烧得很勤呀,为何佛祖忘了庇佑。
「我是男人没错,但是我的另一个身分是兄长,保护妹妹的贞cāo是我的职责之一。」这理由够充分吧!段天乐对这藉口可得意了。
「原来你还记得小喜子是你妹妹呀!我还以为你把她当庄内的梧桐树。」曲少予讽刺他老是将段天喜视为不动的装饰植物。
「梧桐树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一脸无辜的表情看著两人。「而且二哥只有我一个妹妹,怎么会不记得。」好奇怪,好奇怪哦!他们的对话真难懂。她来来回回地审视他们,结果还是完全不懂。
两个男人同时对上她的眼,继而深深地叹息。
※※※
三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蹑起脚窥视四周,偷偷摸摸地走向后门,边走边贴著红墙半弓著身子,状似灰斑壁虎。
「快、快到了吧!」段天喜兴奋的嘴角扬得老大,不在乎丑态尽显。
「嘘!小声点,你想被紫袖听见呀!」段天乐低声斥道,心头嘀咕,笨妹妹,没当过贼就要懂得闭嘴。
她用蚊呜般细细的声音回答,「我讲得很小声,紫袖听不到。」她暗自窃喜。
「紫袖比鬼还jīng,耳朵可利得很,要防著点。」段天乐想到自己就被她逮过不下十数次。
「不会啦!我们不会那么倒楣遇上紫袖。」她觉得真好玩,她第一次从后门开溜耶!
「谨慎为要,紫袖不是一般人。」段天乐知道她没被逮过才敢口出狂言。
他连「抗命」还抗得像段家兄妹,曲少予十分同情自己,竟然一时失了足,惹祸上身。
若是为了小喜子他甘愿受累,偏偏多了根比阳光还亮的烛台,他不平的心想呕血,恨不得一脚把大烛台踢回娘胎,免受纠缠。
他从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软骨男人,卑鄙到硬贴在背上让人拖著走,害他不得不多带个包袱出庄,真是丢尽男人的颜面。
「你们兄妹讨论完了吧,要不要敲锣打鼓通知紫袖来送行?」曲少予快受不了他们连一点常识都没有的叽喳。
「你有病,我们避她都惟恐不及,谁会搬砖头砸自己的脚拇指。」他又不是没长脑的小喜子。段天乐没好气地想。
段天喜猛点头地附和,「是呀!少予哥哥要不要去看看大夫。」他有病?不过二哥说的大概不会错。
看、看大夫?!她不是故意的,因为她无知。曲少予这么安慰自己,「我没事。」
段天乐提醒他,「有病不要硬撑著,早点医治才不会耽误病情。」可别拖累我们兄妹才好。这一句他没说出口。
「我很好,你才需要找大夫根治你那花柳病。」曲少予回道,心想,牡丹花下死,他作鬼也会笑得很开怀。
段天乐笑得很暧昧地指指他,「曲大哥,不要嫉妒我的女人缘,小喜子的幸福全靠你胯下之物。」
「闭……闭嘴。」曲少予不敢相情他竟不正经到他自个妹子身上,幸好她听不懂。
段天乐取笑道:「哇!脸红了,曲大哥,你不会没碰过女人吧?」男人也会脸红,他是头一遭遇见。
臭小子,敢拿他寻开心。曲少予咬著牙说:「你上辈子一定是哑巴,这辈子口水多得该筑塘。」
「所以你很羡慕,女人就是喜欢与我口沫相亲。」段天乐真想尝百唇,那么滋味定有一番香甜。
「说话小心点,不要教坏纯洁的小喜子。」曲少予双手捂住段天喜耳朵,以防她被荼毒。
段天乐难受地压抑笑声,「你不会以为小喜子听得懂咱们的对话吧!兄弟。」
他觉得曲大哥真是太高估小喜子的智慧了,就算明讲她也是满头雾水,连问都找不到辞儿来开口。
「唉!你们兄妹个个迥异,有时我真怀疑是不是抱错了。」曲少予想到他们兄妹三人三种个xìng,但一样教人头疼。
大哥冷漠少言,yīn晴不定;二弟风流浪荡,死皮赖脸;小妹则是单纯无知,幼稚如白纸。要不是三人面貌相似,真会误以为他们的娘偷人。
段天乐道:「别怀疑了,zì yóu之门就在眼前。」他觉得太顺利反而有些担心,因此小心翼翼地扳开门闩。
「太好了,二哥,咱们成功了。」段天喜忍不住大叫,高兴地拉开后门。
门一拉开,三张得意的脸顿时僵住,笑脸变愁脸。
「各位好兴致,替紫袖开门呀!」元紫袖哀怨地想,就是不能让她喘口气,歇会儿吗?
「紫袖?!你怎么会在这里?」三人异口同声地指著她,像是被雷劈到一样无助地白著一张脸。
「紫袖是个丫鬟,出入都由后门,当然在这里。」元紫袖的眼神正询问著他们走错路了吗?
三人被盯得有些无措,段家兄妹习惯xìng地怕元紫袖,所以皆畏惧地拉拉曲少予的衣裳,要他开口解释目前的窘境。
曲少予的衣服快被扯破了,只好无奈地苦笑,「我们是想试试后门的木闩结不结实。」
「嗯!很好的理由。」元紫袖面带微笑地点点下巴。「不过呢……」
「不过什么?」由少予在为自己安危祈祷著。
元紫袖一副为难地说:「本来呢!我和大少爷打算替小姐找个沉稳可靠的男人为夫,可惜,人总会看走眼。」
咦?她话中有话。曲少予小心地说:「最近和小喜子走得太近,脑袋有些不太灵光,需要一些提示。」
元紫袖点头说:「你也知道小姐的追求者众多,大少爷看小姐也不小了,有意选择一位值得信任的男人,将小姐托付与他。」
「我……我……我很诚实又稳重,值得……呃……值得……」曲少予不好意思毛遂自荐。
元紫袖故意吊他胃口道:「我和大少爷属意某位庄中人,是有这个意思要将小姐许配给他,现在我突然觉得这不是好主意。」
她撩撩耳后的发带跨进门槛,身后的木门便有人自动地替她阖上闩住。
曲少予陪著她打著哑谜,「人总是有一时胡涂的时候,你一定会给他改过的机会。」他不是小喜子,自然听懂她话里的影shè。
元紫袖不在意地小步走著,三人在后面跟随。
「江山代有新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就不知他还有没有时间。」元紫袖暗示时间过得很快,想改过要趁早,她没什么耐心等人归正。
「一定有的,新人走得慢嘛,还望旧人指教。」曲少予汗涔涔地卑躬曲膝,学著讨好。
不错,有脑筋。元紫袖满意地点头,他不像那两只畏缩的乌龟。「指教不敢当,就怕有人爱走后门。」
失策失策,一大失策。不该一时心软惹恼了元紫袖,此刻曲少予才知坐针毡的滋味,难怪段家老小怕死她的侬语,全往被窝里钻,看来他是山中见猛虎,手中无刀剑,等著被撕吞入肚。
曲少予嗫嚅地胡诌一个籍口,「我……我刚来叠影山庄路不熟,所以走错了路。」
「喔!走错路,那真是紫袖的过错,赶明儿我画张地形图来赔罪。」元紫袖内心称赞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错。
地图!曲少予连忙摇手拒绝,「不、不用了,我以后绝不会走错路。」一次就够他吓破胆了。
走著走著,四人走到后花园的凉亭中,元紫袖挑了个视眼极佳的位置坐下,其他三人战战兢兢地选择离她最远的位置依序坐著。
元紫袖想想审判完了客人,接下来该是明知故犯的「主人」了。
「曲公子初来乍到走错路情有可原。」她眼波一扫,落在段天乐身上,「二少爷,你也是今儿个才到吗?」
自知在劫难逃,段天乐把责任推到段天喜身上,「是小喜子说没见过后门,我好意带她去瞧瞧。」
元紫袖讽刺道:「二少爷终於发挥手足之情,懂得体谅小姐的无知,紫袖好生感动。」
有够毒,把亲妹子推向虎口以求自保。曲少予轻拥著段天喜微颤的肩头,不齿地怒视「卖妹避灾」的段天乐。
「我一向都很爱护她。」段天乐表现出一副好兄长模样,无视曲少予杀人似的目光。
元紫袖恼想犯了错还敢大言不惭,「既然二少爷爱妹心切,一定不忍她受责罚。」
罚?!当然忍心。段天乐一副正气凛然地说:「有错自当罚,不然小喜子以后会学坏。」
就怕她不学坏,老是自诩善心人士广发善财。元紫袖决定先罚小过,至於大过嘛,他绝对让他永难忘怀。
元紫袖质问段天喜,「小姐,你承认错了吗?」
段天喜头轻轻一点,柔软身子缩进曲少予怀中,「对不起紫袖,我错了。」
嗯!这才是好小姐,没有学得二少爷那一套推卸责任、油腔滑调的死样。元紫袖满意地说:「小姐很乖,紫袖也不敢说什么,明儿个就把刚才说过的八个字写一百遍,免得小姐太无聊。」
「一百遍?会不会太……啊!我是说马上回房写一百遍。」早知道就少说一句。段天喜责怪自己太多话。
「好,这样紫袖才会疼你。」元紫袖接著转向戒慎的曲少予,「曲公子,你是客人,那就麻烦做做客人。」
曲少予认命的气一吁,「说吧!你打算怎么整我?」
元紫袖微笑道:「唉!你说哪话,我是想亲手做道红杏出墙让你尝尝味道,以免怠慢贵客。」
「什么是红杏出墙?」曲少予一听就知那不是什么好料。
「小点心。杏花瓣混墙泥加点面粉去蒸,上面再洒些……核桃乾。」吃不死,更多拉三天,元紫袖决定给他这个惩罚。
墙泥和他最怕的核桃乾?!这个小女子真是——太可怕了,居然连他的弱点都挖得出来。不过要死大家一起死。曲少予转头看著段天乐道:「天乐也有份,是他吵著要出门。」
段天乐吸了一口气,头一直左右摆动。
元紫袖下指令这:「二少爷别摇了,所谓『教妹不严是兄之过』,你多少也得担些责任。这样吧!让你尽点孝心,帮夫人养养兰。」
「养兰?!」段天乐二话不说,倒头往后栽去,全身陷入重度恐惧中。
他喜爱「摘花」的缘故,是因为幼时曾被兰瓣上的幼虫爬满全身,所以近「名花」而远真花,誓死不踏入兰园。
闻兰sè变的他,如今要他去近兰,当然宁死不就,可是他更怕紫袖,所以这次他死定了,而且是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