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冤家无弹窗 文章正文 第七章
震带着李歌母子俩来到看好的住宅区里。手机阅读请到wap.新建的住宅小区,风光宜人位置颇佳,一百四十多平米的大房间洒满了阳光。李婶欣喜地看着叹息着,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还会住上这样的大房子啊!「震啊,这也太大了点了。这么大的屋子,我们娘俩怎么住得过来啊?」
震**鼻子,笑着说:「大点好啊,多宽敞!」
还没全好的李歌手捂着嘴,强忍着屋子里的油漆味引起的咳嗽挨间屋子察看,宽大的客厅敞亮的餐厅,落地式的大窗子还有一个又一个的房间,天啊简直像皇宫一样!想想这样的皇宫就是自己的了,而且买它的钱只是自己财产里的一小部分,李歌就觉得像是掉进一个童话似的梦里,不太真实的美好。
「震啊,你爸爸他们的房子呢?在楼下?」李婶喜滋滋的看着宽大jīng致的厨房,在这里边做饭该多舒服啊!陆震跟在后边,讪讪的笑着没说话。李婶回过身来:「我问你呢,不是让你买两套吗?」
震笑笑:「没买,我爸他……婶,你们先住着,其它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李婶顿时明白了,黯然的转过身子。自己一厢情愿的,人家不稀罕啊!
震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爸爸死活不肯松口,就连陆军也莫名其妙的不说话。他可是闹得最凶的啊!
「婶,我替您买这么大的房子,其实也是有我一份私心。我可是一直都抱着希望的,我们能成一家。现在事多也乱,过些rì子安稳下来咱们再说。您要是满意,我下午就跟他们签合同。先搬进来再说吧!」陆震诚恳地说。
李歌站在身后,漠然地听着。站在小卧室的窗口前,看着楼下的空地上忙碌的园艺工人,那些花花草草的才刚开始栽种,但是已经显露出那将是一个不错的小花园。
震走过来,搂住了他的肩膀。李歌低低的开口:「哥,小军这两天怎么看不见了?他去哪了?」
震说:「谁知道那个小混蛋,我总也看不见他。你们没事吧?」
李歌笑着摇摇头:「没事。」
着窗外美丽的风景,李歌压抑得喘不上气来。刚才的快乐一点都找不到了。军的反常就是为了这个吧?他也是无能为力的,没钱的时候要分开,现在有钱就更要分开,分得更彻底。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彼此的关照亲热,渐渐地疏离,直到多年以后碰面的时候点点头:我们认识。那些不可思议的亲热爱恋也就都成了昨rì黄花,宝贝似的藏着守着怕是要让人笑话了。
像冰刀子戳进心里,李歌痛苦的垂下眼睛。陆震也不好受,自从这五百万从天而降,一切就都乱了套。有钱是好事,可是为什么就偏偏地把挺好的事绞成了乱麻。
家里那两个都顶着一脑门子的官司,钱成了一道过不去的坎,怎么就非得分清楚你的我的,都是持家过rì子的人都是没有太大奢望的人,做成一家和和美美的多好!肉烂在锅里有什么不行的!陆震一想到这个就烦恼的头疼。
「歌子,我这几天要出差,局里有任务。你们母子俩凡事当心。少出门,没事的时候把大门关紧。还有你,一定要多加注意,晚上尽量不要出去。你应该知道你现在不像以前了,平白的多了很多风险。明白吗?」陆震很担心的皱着眉头。等自己出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帮着他们悄悄搬家,先离开那个是非之地再说别的。
该是上课的时间,可是陆军却坐在河边的栏杆上,呆呆地看着河面上的波纹。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拧成了一股强劲的龙卷风,把所有的人都卷了进去。陆军觉得自己已经快辨不清方向了。如果说前几天还在对歌子的突然富足和自己的无能耿耿于怀,那么现在,他站在一个命运的交叉线上。到底该怎么做呢?陆军低着头,被炙烈的太阳晒得睫毛上都是汗珠,可是不想动。
并没有思考什么,实际上陆军已经没有能力再思考了。只是单纯的想躲开些什么,躲开自己。现在,将来的自己和歌子,都被一张彩票模糊了。
当陆军回到家里的时候,爸爸正在等着他。谁的脸sè都不好看,sāo扰和传言每天都在变着花样,现在更离奇了。谁的神经都不是钢丝,他们需要一个了断。
德明钉子似的眼光瞪着陆军:「你今天到哪去了?」话音里带着怒气。
军的书包甩在肩上,看着爸爸,神情漠然。要是在平时,陆军会想出一堆理由搪塞辩解。但是现在他没那个心情。
「没去哪,自己待着呢!」把书包仍在桌子上,陆军在桌边上坐下来。
德明强压怒火,现在也不是考问儿子为什么逃学的时候,现在有更重大的事情要解决。
「小军,有件事要问你。你说明白,歌子的那张彩票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陆军满肚子的烦躁和怒火炸开了,呼的一下站起来冲着爸爸不顾一切的怒吼起来:「我不知道!那张彩票是歌子买的,号码是我出的主意没错,可是不能说那钱就有我一半!我没那么下作,我也不会去跟歌子争什么!我想要钱我自己会挣!」
德明收回了眼光,沉稳的说:「好小子,记着你今天说的话。五百万也好,一千万也好,顶不过两个字,骨气。做人要有骨气,有了骨气的人才有份量!」
「这件事就这样了,尽量的不要再到前边去。不要给人家说话,也不要让他们母子心慌为难。现在闹得够乱的了,我做人一辈子了,不想听那些乌七八糟的话!」陆德明愤愤地背着手走到里屋去了。(/ ..)
军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来冲出门去。
李歌隐隐约约的听得后院有声音在吵,赶紧放下手里的书跟正在做活的李婶说:「妈,我上后院去一趟,小军可能回来了我得找他要作业去。」
李婶赶紧说:「你刚退烧别出去,一会小军就过来了。」
李歌摇摇头,执意的下了地。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的,昨天陆军的反常实在让他不安,但是他又不愿意猜想原因。也许什么都没有,是自己神经过敏。
刚刚走到后院的门边,伸手推门的李歌差点被从门里冲出来的陆军撞下台阶,慌乱里被拦腰抱住。李歌稳住身体,陆军就抱着他站着。松开了手,陆军这个时候实在不想看见这双眼睛。
不出什么,陆军跺跺脚跑走了。李歌愣在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屋子里只有陆德明,正枯坐在床边上抽烟。李歌踌躇着站在那里:「伯伯,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德明看见李歌进来尴尬的站起来:「小军出去了,谁知道他跑哪玩去了?这几天也不在家。」
李歌疑惑的看着陆德明,明显的敷衍前言不搭后语,到底怎么了?这些年来一直都不自觉地把他当作了父亲,虽然陆德明脾气很倔不苟言笑,但是从来不曾觉得生分。在李歌的心里,父亲就是这样的。可是今天,要出口的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伯伯,我……」没等李歌说完,陆德明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的跳起来:「我还有事,歌子你坐着我先出去一下。」
匆匆的走出院子,陆德明在原地踅了几下,一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第一次茫然失措的感觉让陆德明很是不舒服。
不知道谣言从何而起,自己家里还没有闹明白的事,外边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特意跑来出这问题撺掇着打官司夺钱。刚才丽芬的爸爸特意的跑来神秘兮兮的给他出主意,那家人的心思陆德明清楚,可是他的xìng子里容不下那些玲珑心思。
李歌的模样让陆德明难受极了,面对那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当成亲儿子一样的孩子,陆德明觉得歉疚,更觉得委屈。这都哪跟哪的事啊!背着手低着头匆匆的走了。
呆呆的在屋子里站了很久,李歌才慢慢的走出来。回手将陆军家的大门轻轻带上,李歌垂着睫毛步履沉重地走回自己家。刚一进门,就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李婶忐忑的看着他:「歌子,这位先生,你认识吗?」
李歌没说话,看着已经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一副水晶眼镜,眼镜后面的光芒让李歌有点不敢正视。那里面太多的jīng明,让人不放心的闪烁着。
「你就是李歌吧?我是捍正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姓杜,你叫我杜律师就好了。我们捍卫的是正义,也是你的利益。我这次是专门为你提供法律服务来的。」
李歌茫然的看着他。律师?法律服务?怎么事情越来越诡异,比做梦都要离奇,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和律师打交道。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们没有找过律师啊?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法律上的事要解决。」李歌疑惑的看着面前高高的男人。直觉上,这个律师的到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杜律师推推鼻子上的眼镜,微笑着:「看来你还不知道啊,你已经成为了被告。你的朋友陆军为了争夺你的五百万财产,正在把你告上法庭。」
李歌看着面前的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军……争夺财产?告上法庭?
「这不可能,你不要胡说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李歌几乎是喊出来的。紧紧地攥着拳头,似乎在全力的抵抗着那个做梦都不会想到的结果。
「这是事实,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接到法院的通知单。陆军认为,你那张彩票是由于他的出谋划策才得以中奖的,他理应拥有五百万的一半。我的同事已经答应了替他们打这场官司,我是因为看不下去这么明目张胆的夺财行为,才特意找到你们的。现任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你们母子还蒙在鼓里。」那位律师推了推眼镜,满意地看着李歌母子脸上的惊愕震撼,继续说:「那张彩票是你的合法财产,但是并不等于他们不会得逞。如果不尽力的保护自己,很可能你会丧失一半财产啊!」
李歌摇晃了一下,眼前的东西有些模糊,耳朵里也嗡嗡地听不清楚他还在说什么。但是陆军要打官司分钱却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军,真的吗?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这样的绝情,但是你为什么会推开我?为什么陆伯伯神情怪怪的,为什么这些rì子你会躲开我?难道就是为了这些钱?
「那笔钱怎么处理是我们俩的事,我不信他会这么做的!你请回吧,我不需要什么帮助。」李歌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但是声音已经有些微弱。
杜律师狡黠的一笑:「我劝你还是认真地想一想,不要等到人家把你的钱拿走了再后悔。你们是朋友没错,但是谁看见钱以后还会认得兄弟呢?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快把钱转移。你的钱放在银行吧?是哪一家?存折还是存单?不过最好不要放在银行,这样万一你官司打输的话,银行会封存你的账户的。不如我来帮你找一个……」
李歌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用力的挥手:「你不要说了,我不需要。这些钱是我们两个人的,他要怎么样都可以!你走吧,我不想再听你废话!」李歌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了出来。(/ ..)
连李婶都觉得惊慌,儿子的神态完全不一样了。那么温和的孩子,失了心似的大喊大叫。
那个律师被推走了,李婶严严实实的关好大门,踌躇了一下走到儿子屋里来。李歌靠着墙坐着,愣愣的出神。
李婶坐在他跟前,踌躇的看着他:「歌子,妈跟你说个事。」
李歌看看妈妈:「妈,您说。」
李婶轻轻叹口气,自从得了那意外之财,意外的是是非非就没断绝过。可是今天这事,李婶实在难以接受。不是为的分钱,是分钱的这个人。就是真有这事,也不该有不相干的人来告诉。父子俩就不能过来说一声吗?一定要闹到对簿公堂,血淋淋的互相厮打?或者,这钱真的把人隔得生分了?
「歌子,我想过了。人家说的有道理,咱不能做没理的事,再说又不是别人,分给小军一半,咱两家不是都好过了吗?」李婶劝着儿子。
李歌舔舔发干的嘴唇,声音很飘忽:「妈,我没想过,我真的没想过这些事,我不是想独吞这些钱的。分了也好,这样我们就不用那么……那么……」李歌说不上来了,心里长了草一样没着没落的。
不是舍不得钱,不是不愿意分享。事实上从中了奖以后就没有好好的思考过这些钱到底干什么用?对以后的生活也还没有来得及规划。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得太突然太快了,毫无防备的就被卷进了风口浪尖。
军会背地里谋划我,会找人告我?不,死也不信!不久之前还紧紧抱着的人想跟他厮守终生的人突然不知不觉地在背后给了你一刀,那种绝望的,空到想死的感觉难以承受。
这件事情到底该怎样处理,到底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李歌茫然无知。
唯一知道的,脚下的地消失了。背后的依靠变成了利刺。没有什么期待了,所有的对于未来美好的想象都终结了。
「去吧,去跟你伯伯小军他们说清楚。咱们谁跟谁啊!」李婶劝着。
李歌垂下眼睛:「我不去,我等他来,等他自己跟我说。」
军,你要什么?我一直都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你的我的。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你要什么我都会给,只要你明明白白告诉我。心里被翻倒了冰罐,凉得发疼。
二姨来了。到什么时候最亲最近的还是姐俩。二姨早就听说了那档子事,也为姐姐着实的高兴了几天,可是跟着好事一起来的乌七八糟的事,让二姨也觉得堵在心里放不开。要不是怕姐姐xìng子倔想不开,她真不想来。这个时候,要脸的都不贴边,来的都是不要脸的!二姨生气的这样跟她姐姐说。
李婶心情灰暗,越来越多的堵心事让她连诉说的心情都没有了。
二姨看着她:「妳得拿个主意了,到底想怎么着。妳要是为自己想,就光明正大的两家结亲,谁也说不着!要是不愿意,就干脆的断了来往找房子搬家!现在这样拖着倒不是办法了,妳知道人们都说得多难听啊!说他们老的贴靠妳,小的想分钱。说妳有了钱就不把那男人放在眼里了……哎!人心啊,怎么沾了钱就变得这么歹毒!」
李婶浑身哆嗦,平生没有和人吵过架拌过嘴,被委屈被侮辱的愤怒和悲伤都在胸口里打着滚冲撞却发泄不出来。几十年勤苦克己的做人,却顶不过五百万块钱!
好半天,李婶红着眼眶,嘴唇哆嗦着:「那些混帐想说什么我拦不住,不过话我得说清楚。那钱不是我的,那是歌子的。歌子找小军去了,我信得过那两孩子,分与不分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五百万里没有我一毛钱!别说我一个人过了这些年了,就是我要再嫁,也是一张嘴两只手!」
正走到窗子外边的陆德明站住了。李婶的话听了个满耳,点了点头。罢了!就是这句话!多rì以来的愤懑无状似乎一下子找到了解决的途径,陆德明本来想进屋跟歌子娘两个说说明白,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转身走了出去。走出院子的陆德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就是这样啊,一张嘴两只手,这样活人才踏实。
军独自坐在河边的栏杆上,看着河面上慢慢沉没的夕阳,这里是他和歌子最喜欢的地方,两个人静静的坐在栏杆上,什么都不说,手交迭在一起看夕阳。
从小就在这里玩,这里的河水曾经是他们光着小屁股嬉戏的好地方,河边长大的孩子没有不会水的,可是那个时候歌子总有病身子弱,游泳总也学不好。被孩子们耻笑的歌子一生气就愣着头往深水里钻,要不是自己发现得快,怕是已经在河底下了。
还记得跃出水面的时候,歌子抱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呛水一边哭,陆军苦笑着摇摇头,都过去了,过去的rì子。就像这条河再也不许游泳了一样,过去的再也回不来了。
「这么多的楼,什么时候能有我们住的一间呢?」
「放心,会有的!等我大学毕业,找到一份工作。不,我要自己开公司做老板!到那时候我们要什么有什么。我做总裁你做副总,买一辆凯迪拉克,我坐驾驶你坐副驾驶……」
「啊呸!你个二百五……」
那些单纯的小草花一样的rì子再也回不来了。歌子会做他的富翁,他现在没有变化,将来会有的。他会一点一点,不,会很快的拉开和自己的距离。他的处境会不再一样,丑小鸭变成天鹅以后,他不会再顾念那个孵化他的破鸭巢。当有一天歌子坐着他的豪华汽车穿着jīng美的西装,自己一身肮脏的劳动服跑上前去问,歌子你还记得我吗?呵呵呵,是个大笑话吧!陆军无情的张开嘴放声大笑,心在裂开。那些甜甜蜜蜜的往事算什么?什么都不算!
可是,那个所谓分一半财产的主意是自己无法做到的。就算那样的话自己会和歌子重新站在一条线上,就算几百万的财产具有无比巨大的*力,但是陆军明白,不能那么做。那叫无耻。左牵右转,一个心给折腾得疲惫不堪,就沉沉的往下坠。
军双手撑在栏杆上,郁闷的看向远方。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陆军一惊,却没有回头。那脚步声太熟悉了,熟悉到听见了会心疼。
脚步声在不远处站住了。「陆军。」一声极力压抑着情绪的呼唤。
军的心狠狠地揪疼了,冷笑一声:「不是军吗?怎么改成陆军了?」
李歌转开眼睛看河面,不想让眼睛里的泪光掉出来。喘了口气,平静得说:「那五百万你要分一半,没关系,我给。我明天就去银行把钱分成两半。你想要的话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不要告我。听见吗不要告我!我害怕,我害怕看见你站在法庭上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谁说我要告你!」陆军愤怒的跳下栏杆,被戳穿了心事的羞恼被无端误解的愤怒都聚集在他本来容量不大的胸膛里。站在李歌眼前,低着头怒气冲冲的看着他:「我还不至于为了钱什么都做!我告诉你,那些钱我不稀罕!你自己好好收着!」
李歌含着泪冷笑一声:「是吗?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不是已经委托了律师了吗?你不是已经打算好了吗?我只想让你无论做什么都摆到台面上来不要在背后,那种小家子气不像你!」
一个巴掌打过来,落在李歌脸上。
「你就这么看我的?」带着颤音的愤怒,陆军咬着牙眉头高挑。
火辣辣的疼,李歌被打得趔趄了一下,努力的站稳。看着面前暴怒的陆军,心都凉了。
「打够了吗?如果够了,我可以走了吧?」李歌嘴唇哆嗦着,逼着自己立刻转身离开。不能再看一眼,已经没有勇气承受被撕裂的痛苦了。
军愣在那,张着的手掌完全失去了知觉。我打了他,打了歌子。这是为什么?
「歌子你听我说!」抓住手臂的手被狠狠地甩开,陆军看着满脸泪痕的李歌冲过马路快步离开。颓然的坐在路边上,陆军沮丧的垂着头。
走在街道上,李歌完全不理会自己走在逆行道上,不理会迎面而来的人群。心已经麻木了,重重的坠下去。疼,并不觉得,只觉得一片灰暗,没有任何希望的灰暗。
一只手拉在胳膊上,李歌机械的抬头看。是那个戴眼镜的律师。杜律师神秘的笑着,低声对李歌说:「我们需要谈谈,跟我来好吗?」
李歌摇头:「不,我不需要。放开我。」
杜律师的手抓得更紧了:「好了,就一会。」
李歌被拖到一辆打开车门的黑sè轿车跟前,里面还坐着两个人。突然,李歌麻木的神经清醒过来,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放开我!不然我喊人了!」李歌惊慌得想挣脱,突然,杜律师眼镜后面寒光一闪,猛地把他推到了车门前。与此同时车里的人一伸手把李歌揪了进去,刚要大声喊的李歌被一块湿呼呼的布堵住了嘴。不到几秒钟,李歌就停止了挣扎。
杜律师整整衣服,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俯身钻进了车里。车子开走了,没有人知道,一个男孩在光天化rì之下失踪了。
一直到天黑透了,陆军才拖着疲惫的步子回了家,还没到家门口就看见李婶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踮着脚尖眺望。一眼看见陆军,高兴得赶紧跑过来:「军啊,怎么才回来!歌子呢?」
见李婶陆军有些不自在,踌躇着小声招呼:「婶,歌子还没回来啊?」
「他不是找你去了吗?你没看见他?」李婶有点着急。
军愣了一下:「我看见了,我们……说了一会话他就先走了。」陆军的声音越来越小。
「啊?这孩子!这是上哪去了?你爸爸去找你们去了!」李婶焦急地看着胡同的尽头,希望能看见儿子马上出现在那里。从小到大从没有为歌子晚归cāo过多少心,孩子是很听话的。但是现在不一样啊!
军心里也开始嘀咕,歌子是不是还在生气?一定的。转身朝外边走,正在这个时候陆德明骑着辆破自行车回来了,一眼看见陆军,跳下车来劈头就问:「你上哪去了?歌子呢?」
李婶慌了:「你没找着他?」
德明带着气:「我围着这周围找了好几圈了,也没看见人影。歌子不会乱跑的,他总有个去处啊!小军,你说,你们没出什么事吧?」问这话陆德明也心底忐忑,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吧?
军嗡的一声,脑袋都快炸了。就在刚才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有多严重,而现在他知道,他可能闯下大祸了。
歌子!他怎么就只知道自己难受,没想过歌子会有多痛?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重话,更不要说动手打他。现在,自己像个凶神一样的,蛮不讲理的对他。
「到底怎么了?」陆德明感觉出事情不好,一把抓住陆军。
「我打他了。」陆军魂都快飞了。陆德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儿子。他打了歌子,为了那笔钱?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军在李婶的惊叫声里被打得一溜滚。李婶死命的拉着陆德明,她知道这个男人脾气上来根本没有轻重。陆军顾不得脸上火烧一样的疼,爬起来就跑。他要去找歌子,那个委屈得满脸泪水的歌子。他现在可能就在他们常玩的地方一个人哭呢!就像自己一样。
歌子你要是生气就回来生,别吓唬我。你怎么撒气都行怎么使xìng子都行只要你好好的。陆军再也没有别的想法,只有一个念头,看见歌子,看见他没事。
街坊邻居都出来了,谁都知道歌子在这个时候不见踪影可能会发生的凶险。一边安慰着李婶,一边自动的分开人帮着寻找。眼红说眼红,避嫌说避嫌,这样的大事关头谁也没有闲心思想那些了。现在劫持人质抢劫的事太多了,可别真的摊上啊!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已经是深夜了,没有一点消息。寻找的人心头都蒙上了重重的一层yīn影,歌子,可能真的出事了。
军跑得腿都木了,嗓子哑了,胸膛里像烈油在烹。到处都没有那个瘦削的身影,到处都听不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陆军甚至有几次以为听到了歌子轻轻的呼喊,但是,那只是一种幻觉。极度的奔波焦急之后的幻觉。
天快亮了,李婶像是坐在油锅里,煎熬着快要撑不住了,先前还盼着孩子是因为一时生气使xìng子,但是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希望了。歌子,出事了。绑架,这个是最坏的结果也是最大的可能。所有的人都坐立不安,等着那无法接受的事实被证实。天空亮起了鱼肚白,陆军被好心的邻居强行拽了回来。没有歌子的一点消息,陆军想一头撞死。
现在责怪谁都无济于事了,陆军的样子让暴躁的陆德明也狠不下心去骂了。一夜之间,孩子的嘴上全是泡,眼神散乱。
李歌慢慢地清醒过来,手脚上火烧一般的勒痛迅速的说明了他的处境。李歌惊恐的瞪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他的头被蒙着,嘴给堵着。他被绑架了!这个认知一出来,李歌立刻就吓出了一身汗!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李歌不敢乱动,他不知道身边是不是有人。
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李歌惊恐的向后缩,却被一只脚重重的跺在身上。蒙住头的布被猛地扯开了,屋子里雪亮的灯光照过来,李歌无法适应的闭上了眼睛。胸前被人抓住,身子提了起来,李歌恐惧得腿都发软。
眼前的人正是那个律师,不过现在他不戴眼镜了。他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抽着烟看着,另一个靠在窗子边上不时地透过厚重的窗帘看看外边。
「别害怕,我们不想把你怎么样。只要*肯拿钱。」杜衡说着,半眯着眼睛看着李歌。
李歌惊恐的看着他,那些只有在惊险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情节竟然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心脏承受不了严重的恐惧,快要停跳了。
「你是什么人?」李歌艰难的挤出这句话。
呵呵的笑着,杜衡拍了拍李歌的脸:「我是什么人?不妨告诉你,我是杀人的人。我专门杀有钱的人,然后把他们的钱装进我的口袋。你的五百万吸引了我。本来我不打算兴师动众的,可惜的是引你上当太费事了,我不耐烦等了。放心,只要*妈把钱给我们,我们会好好的送你回家的。」
杜衡拿出了电话。
突然电话响了,李婶心慌意乱的接起电话,朦胧的期盼着电话的那一端是歌子,告诉她说他没事。但是,电话另一端一个冰冷的男人声音一下子击溃了她的梦。
「你儿子现在在我们手里,想让他活命的话,乖乖的准备好五百万,我会告诉你怎么交钱!」
仿佛被在胸口里灌进了冰水,李婶突然哭号起来:「你们把我儿子怎么样了?让我听听他!我要听见他说话!」手里的电话在猛烈的颤抖,李婶浑身都在打颤。
电话突然被夺了过去,陆军红着眼吼着:「歌子呢!你们敢伤害他我活扒了你们的皮!」歇斯底里的声音震得话筒都在回响。
杜衡一愣,猜到了是那个叫陆军的男孩。回头看看被抓着头发的李歌。
李歌听到了,那声痛伤的吼叫。军,你在担心我,我知道。杜衡把话筒递到李歌嘴边,李歌清楚地听见妈妈的哭声。
「妈~啊!」突然的一脚踹在李歌的肚子上,痛苦的惊叫声让话筒那边的人浑身一震。
「不要!不要打孩子……求求你们……」李婶抱着话筒泣不成声。
「乖乖的准备好钱,明天晚上我会告诉你怎么做!如果想报jǐng的话,想想你儿子!」
电话无情的挂断了,李婶无助的哭着。
军颓然的坐在门坎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哭了。歌子被绑架了,他在受罪,那些人不会善待他。
如果当时不是无端的朝他发脾气,不是让他自己负气地走,不是……后悔深深的控制着他,高大的男孩绝望的哭泣,绝望的眼神让人心揪得疼。
震接到电话,连夜赶了回来。强压下焦躁痛惜的情绪,按部就班的安排救援,悄悄的带了两个人在李婶的家里设置了监听器。知道绑匪还会再打电话来,陆震悄无声息的安排布置。
屋子里,李婶抱着一个黑sè的大皮包呆呆的坐着,那里是全部的钱。抱着它像是抱着儿子的生命。第一次去指定的地方交钱失败了,或许匪徒根本就是在试探。可是现在没有一点消息。
军焦灼的站着,每一分钟都像是一场煎熬。歌子怎么样了?有没有挨打?是不是已经伤了?歌子胆小,身子弱,他怎么受得了?一想到歌子惊恐的眼神,就像滚油在心上浇。【手机用户请访问
(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