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罪与罚无弹窗 正文 作妖无止境
张景洪夫妻两个之于周桂花是晚辈,当众对一个长辈不敬,不管理由再正当,都会让某些爱传闲说的抓住把柄,有理也变没理了。小 说. ⒉3TT.可是张青松不怕,他是周桂花的丈夫,夫妻两个闹口角,众人最多也就是看看热闹。张青松一张脸气得青,他实在理解不了周桂花的脑子里边装的都是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每天都非得折腾出点事了,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了,半点歉意没有,还趾高气昂的一副老娘没算,老娘有理,你们该死的样子,没看到儿子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杀人犯了吗?而她也确实是个杀人犯!
张青松好歹也是受过教育的人,那时候的大专生可是金贵人,读的书多,懂的道理多,名副其实的知识分子,一颗红心向着党,对那些个封建残余思想那是深恶痛绝,因此如果说他有对周桂花非常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她一是个半文盲,偏偏还半点上进心没有,看书学知识比杀了她还难受,夫妻两个走到今天早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不过张青松是个怠懒的,这要天天跟周桂花计较,他们家房顶都不知道要掀起来nnnnn次了;二是周桂花放着好好的儿媳妇却怎么看都不顺眼,非得挑出些事来,可是现在这都什么年代了,像倪红这样会挣钱还对他家儿子死心蹋地的,生了两个孩子,一直无怨无悔忍了如此无理取闹的婆婆这么多年的儿媳妇,根本就打得灯笼也难找的好嘛,偏周桂花总想摆婆婆的谱,搅得家宅不宁,要不是倪红是个懂事的,总是谦让,不然好好一个家早八辈就要散。
可是哪怕倪红再识大体懂谦让,也不可能对女儿的死无动于衷,十月怀胎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宝贝千金说没就没了,里面还有婆婆说不清道不明的手脚,如果周桂花此时捶胸顿足痛哭流涕表现得悲痛一点、懊恼一点,或许倪红伤感一阵也还能恢复过来,一家人原样可以接着过,但问题是张青松能从周桂花一张老脸中看出几分幸灾乐祸。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过得都好没有意义,他忍气吞声忍着这个可恶的女人,不过是想让孩子们有个完整的家,不过是因为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不过是觉得如果他也不要她了,她以后的下场可想而知的可怜。
可是他的纵容与沉默,换来的从来都不是知足与感恩,而是无所顾忌,变本加厉。家里所有人有什么事,无论事情大小,她必须是做决定的那个人,她掌控别人的生活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稍有不顺她意,便大吵大闹,为求耳根清净,很多事家里人不愿意跟她计较。
可是不计较,不代表着大家都好欺负没脾气,只不过是周桂花做的事还没有出大家的容忍底限,然而显然,现在这条底限已经被严重践踏了。一直忍气吞声的人早已经决定不再继续忍下去,可笑周桂花还无知的以为她还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由着她的性子左右别人。
张青松看着儿子越来越暗沉的脸色和儿媳恨不得吃人的眼神,突然怒从胆边生,扬起手,照着周桂花的脸就是清脆的一巴掌,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啪啪啪连打了十来巴掌,每一下都用了全力。
周桂花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自嫁给张青松,近四十年顺风顺水的日子早已经让她忘了,自己丈夫虽然是个老实人,但老实人一旦生起气来才真的要命,这种人,不轻易会生气,一般的事一笑而过,可以满不在乎,但真当他心底的怒气被激出来,那势必会不好收场。周桂花对张青松是没有畏惧的,她摸上自己火辣辣的脸,满眼的难以置信,双眼喷火,噢一嗓子就想扑上前去跟张青松厮打,这一招以前无往不利,放在以前,张青松一定会被她挠个满脸花,然后低三下四地求饶,可是这一次,她的手刚刚伸出去,就被张青松一把抓住,反手继续几个耳光甩在周桂花的脸上,见周桂花作势要哭,他冷着地张脸接着打。
短短五分钟,周桂花被打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原本就不漂亮的脸再在肿成猪头,周围人的议论声也从最一开始的鄙视她到现在开始抱以同情了。周桂花想哭不敢哭,眼泪淌到脸上会疼,想闹不敢闹,她怕张青松会继续无情地抽她。那双宽大的手化为伤人的武器时战斗力十足,而且从肿胀的眼缝中望出去,周桂花能敏感地现,张青松看她的眼神与以往都不同,里边没有无奈,没有听之任之,全是冷冽。
其实周桂花本质上就是个怂人,习惯性窝里横,她有今天的性子,一半要归咎在张青松身上,完全都是他惯出来的。等到他决定不惯着她的时候,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性子这种东西,说难听点,狗改不了****,一时让周桂花认清形势,别再继续作妖难度系数不可谓不大。
张青松看着老妻这副模样了还死不悔改,不是不心疼的,老妻多怕疼的一个人,生四个儿女的时候哭得嗓子都说不出话来,平时切菜切到手都会哭半天,这会被自己打成猪头,她心里一定也是很难过的,老夫老妻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他虽然对她爱不起来,但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亲情却是有的,平时那么倔强的一个人整成现在这副样子,丢人丢大了,张青松都可以想像得到周桂花现在心里边有多抓狂。
可是张青松必须狠下心来,如果再纵容周桂花下去,这个家就要散了。他作势扬手接着想抽老妻,被几名警察拦了下来。
“你们在这里胡闹什么?孩子都没了,你们不赶紧想着先料理了后事,自己一家人先内讧起来了,让人看热闹有意思是不是?还不嫌事多啊?赶紧都散了、散了!”警察们驱散了外围看热闹的人,这才转过来向着张景洪和倪红解释:“这起事故经过法医的检验和我们的勘查,暂时没有现可疑之处,应该就是单纯的意外,当然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也会有后续的调查。”
“这根本不是意外!”倪红突然就像被点燃的爆竹,从张景洪怀里挣扎出来,抬手直指周桂花的鼻尖:“是她,是她把孩子扔到电梯上去的!都是她害的,她是杀人凶手,你们抓她,警察同志,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判她死刑,给我女儿偿命啊!”倪红拉着离她最近的警察的手,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求着警察还她女儿一个公道。
张景洪有些尴尬,周桂花再有不是,那也是生身之母,而且警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没有疑点,监控录像上都看不出周桂花有故意推女儿下电梯的动作,以前倪红说的话很可能是因为她失去女儿太过悲痛而臆想出来的,周围的群众还没散呢,倪红来这么一出儿可真是让大家都不好下台。本心里,哪怕知道母亲平常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不是个很良善的人,但是故意害得亲孙女惨死这么恶毒的事,她应该是做不出来的吧……
张景洪用力将倪红从地上拽起来,第一次觉得通情达理的妻子原来也有不可理喻的一面,现在什么恩怨都先放下,女儿的身后事一定要操办好。一岁多的孩子夭折,在他们这的习俗是不能大办丧事的,会折家里老人的寿,基本上都是拿着死亡证明直接火化,骨灰也不会专门买墓地安放,而是直接撒进山里,老话说婴幼儿的骨灰留着,他们的灵会附在骨灰里,舍不得离开亲人,可是亲人看不到他们啊,他们却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无视他们,最终可能产生怨恨,闹出事来。
反正在d市这个小地方,很多人挺信这些玄乎的东西的,张景洪不信,但是张青松可是信得很,做为孝顺儿子的张景洪自然不愿意刚跟母亲起了冲突,又跟父亲闹得不愉快。他已经有太多事要忙,包括照顾一直情绪不太稳定的妻子,他实在不敢将倪红一个人扔在家里跟母亲时不时打个照面。
前天晚上生的事,让张景洪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天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张景洪感觉到倪红起床了,而且动作很轻,要不是张景洪一贯睡觉都很轻,可能根本就不会察觉。一开始他没往心里去,以为倪红是正常起夜去上厕所去了。可是没一会他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妻子明显是走出了卧室了。
张家的住房很宽敞,得益于倪红这几年经营服装店的收入,再加上家里人口不少,原来的老房子住得不舒服,他们一家特意换了现在这处住宅,四室两厅三卫的格局,相当方便。他们的卧室和老两口的卧室都自带一个室内卫生间,晚上起夜的时候,连房间门都没用出,多方便。
所以倪红半夜三更跑出去便显得有些不正常了,她这几天一直伤心过度,神思恍惚,张景洪放心不下,自然也跟着起来去看看,这一看,可吓出他一身白毛汗,浓浓的睡意顷刻间跑得干干净净。
那拿着把刀,表情狰狞,正往父母的卧室走的女人,不是倪红又是哪个!张景洪刚想大吼一声,又害怕妻子受了惊吓后做出更疯狂的举动,他只得蹑手蹑脚地跑上前去,趁着倪红手里的刀还没挥出之前,一把将她拦腰抱住。
好在倪红虽然深恨周桂花,却没做牵连无辜,张景洪除了偶尔会不显山不露水地护着点自己母亲之外,平时说话做事还是公正的,绝对不会对她说什么唉呀那是我妈,你就让着点,她比你年纪大,还有多少年可活,你让着点怎么了之类的话,所以倪红的爱憎很分明,不会做出误伤无辜的事。
夫妻两人一个挣扎一个抱紧,在父母床前上演一场无声的大戏,虽然两人都很努力不出过大的动静,却还是惊醒了周桂花。这人上了年纪觉就少且轻,周桂花总觉得身旁有什么动静,窸窸窣窣的,睁眼一瞧,月光刚好透过窗帘上的缝隙打在倪红脸上,她满脸阴沉,正死死盯着自己,再顺着往下看,周桂花自然看到倪红手里拿着刀呢!
周桂花吓得嗷一嗓子从床上蹦起来,以她这个年纪的人绝对算得上灵活的身手直接从另一边下了床,倒把还在睡梦中的张青松吓了一跳。
得~这下一家人谁也别睡觉了。张景洪把倪红手里的刀夺下来,开了灯,安抚明天还要上课的大女儿,这才回了卧室。
周桂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怎么这么贱,给家里拉扯两个孩子,每天累得跟狗似的,现在出了事,就把所有责任往她一个人身上推,连警察都判定是意外,已经结了案了,自己一个家里的人,哪来那么大仇?
张景洪也有点烦了,毕竟一个才一岁多的女儿,他抱过疼过,突然没了很心疼,可是毕竟他没有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体会,伤心难过肯定有,但却没有倪红这么大劲。问题是孩子已经死了,母亲虽然没有认错,但是这几天家里家外勤快得跟小蜜蜂似的,对着倪红也忍气吞声大气都不敢出,母亲是什么性子的人谁不心知肚明,她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日子不还是要过下去啊,老纠结过去一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思,做人,还是要向前看才行啊。可是倪红想不通放不下走不出来。张景洪昨天想安慰她,跟她说如果她真的很喜欢孩子,思念女儿,他们可以再生一个。可是没想到倪红跟疯了似的对他又踢又打,还骂他没人性不配为人父。天地良心,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了。难道人就应该沉浸在以前的悲伤中一直走不出来才是对得起死去的孩子吗?
生活本来已经很不易了,何必自己为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