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明朝末年无弹窗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义商进献
从九品巡检升至三品参将,王腾只用了三年。三年的时间,不过是一任县令的任期罢了。
然而,王腾却用这三年的时间走完了别人一辈子也走不尽的晋升路。
朝议结束之后,王腾即将升官的消息便传遍了各府各院。
二十一岁的三品参将?
整个大明朝也屈指可数。
苦求升官而不得的大小官员一时之间嫉愤不已。
凭什么王腾升官升的这么快?
不过是打了几场胜仗的武夫而已,一不是将门世家,二不是勋贵之后,他有何德何能?
正所谓树大招风,王腾升官的速度太快,在有心人的鼓动下,他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王腾根本不以为意,他的根基在蔚州,就算大明官员将他骂成狗,对他也不可能造成实际的损害。
就拿兵部下发的文书而言,别人望而却步的募兵额度却成了王腾最大的惊喜。
事情还要从新任的兵部尚书杨嗣昌说起。
杨嗣昌的父亲是杨鹤,也就是袁崇焕之前的三边总督。
因为“抚寇之策”失败,杨鹤罢官去职,郁郁而终。
杨鹤死后,袁崇焕、卢象升成了最大的获利者。
杨嗣昌睚眦必报,自然不肯放过任何打击报复的机会,只不过,袁崇焕、卢象升极少犯错,杨嗣昌很难报仇雪恨。
仇人不犯错?
没关系,仇人不是还有门生故旧吗?
收拾他们!
恨屋及乌之下,作为卢象升亲近之人的王腾遭遇了池鱼之灾。
升官三品,这是朝议决定的事情,无法更改,那么就从其他的方面想法子。
朝议结束之后,为了为难王腾,杨嗣昌特意给王腾定下了募兵一万五千的数目,在他看来,王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成。
毕竟,天子已经说了,这次募兵朝廷不给一文钱!
也就是说,王腾募兵需要自己掏钱!
别说一万五千人了,就是一万人都能让人破产!
大明定制,参将可领兵两万,杨嗣昌此举让人挑不出毛病。
不过,消息传出之后,清流耿直之辈却为王腾惋惜不已。
得罪了杨嗣昌,王腾这一次怕是要栽了……
闻听此事,卢象升大为震怒,他亲自上书朝廷,为王腾据理力争,然而,天子已经定调的事情,卢象升如何能改?
木已成舟之下,卢象升只得从缴获的物资之中取出部分作为补偿。
蔚州一役收获最大的王朴也仗义的很,他给了王腾一千两银子作为募兵之资。
蔚州知州魏源给了八百两,陕西巡抚孙传庭自己正在操练秦军,给不了银子,却给了王腾十名打造火炮的铁匠……
世人并不知道,王腾有的是银子,与范永斗、靳良玉斗过几次之后,王腾已经霸占了大同府的粮市、铁市,可谓日进斗金。
这种情况下,王朴、魏源给的银子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礼轻情意重,卢象升等人已经尽了心意,王腾自然铭记在心。
当然了,与银子相比,真正让王腾喜不胜收的还是孙传庭送来的铁匠。
王腾麾下的匠工营成立至今,打造火铳无数,唯独在铸造火炮方面缺乏熟练的匠工。
这匹匠工抵达之后,王腾每人给了十两银子的安家费。
匠工在陕西过惯了苦日子,哪里见过王腾这般大手笔,一时之间,纷纷纳头便拜。
谁曾想,王腾趁热打铁,又提高赏格:只要造出堪用的火炮,每人赏银百两。
闻听此言,匠工们干劲十足,卯足了力气要造出火炮!
王腾相信,在毕秋远的指点下,匠工们应该很快就可以造出火炮。
一旦有了火炮,即便建奴卷土重来,王腾也有了杀手锏。
匠工营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可是,王腾升官引发的一系列影响却远不止此。
崇祯九年五月,大同府内出现了一批咏唱蔚州大捷的戏班子。
这些戏班子免费搭台演戏,他们非但不收银子,反而为百姓发放果品零食。
这时候可没有手机网络,百姓的娱乐手段极其有限,戏班子分文不取的法子当即引来了无数追捧。
每一次戏台演出,台前总是涌来一大批百姓。
戏曲的主要人物除了忠贞爱国的岳父、杨家将,还有开国以来的徐达、常遇春,戏曲的主题多是驱除鞑虏,以及反映外族入侵的惨状。
近年来,建奴寇边,大同百姓深受其害,戏曲演绎的故事很容易便引起了百姓共鸣。
有的时候,戏曲落幕,百姓依旧泪流满面,久久不肯离去。
这一日,广灵城外同样在演戏。
戏曲的大概是一群建奴叩关而入,劫杀了一座村寨,将寨中的男女老幼屠杀殆尽,唯一一名男孩躲进地窖活了下来。王腾率军抵达之后,救出了男孩,此后,勇敢的男孩为广灵军指路,成功剿杀了灭村仇人……
戏班子将驱除鞑虏的将帅们演的入木三分,有爱就有恨,饰演反派的角色也免不了遭遇辱骂。
戏曲最后,男孩突然放声大吼,“我大明万胜,广灵军万胜!”
台下的百姓缓了片刻,片刻之后他们热血沸腾,“万胜,万胜!”
如今,广灵城内的居民多是从灵丘迁来的流民,他们感念王腾的再造之恩,欢呼起来格外用力。
广灵城楼,王腾欣慰不已,“银子没有白花,民心可用!”
“是呀,这时候募兵,事半功倍!”
对于王腾蛊惑人心的手段,宋献策钦佩不已,遇到王腾之前,他自以为身怀屠龙术,可是,与王腾比起来,他好像差得远了。
王腾心情极佳,他从后世而来,自然知道义演的威力,“这都是郑休的功劳,郑休,你能编出这些曲目,确实费尽心思”。
王腾身后还站着一名身材瘦削的书生,郑休,此人头脑伶俐,举一反三,总能妥当地完成王腾交代的任务。
郑休叹了口气,“大人,建奴可恨,学生感触极深,如果几幅剧目能够激起百姓的愤慨之心,我便是累死也值了!”
一来二去,郑休已经成为王腾身边不可或缺的一员,王腾自然不会让他累死,“胡言乱语,你可是我手下的大才,怎能轻易言死?”
郑休尴尬一笑,“大人,学生失言了”。
王腾不置可否。
郑休又道:“大人,朝廷定下一年的募兵之期,不知大人可有应对之策”。
提起这个,王腾就想笑,“这是好事呀”。
郑休百般不解,“大人,朝廷不出银子,却让我们练出一万五千精兵,这分明是祸事,怎么是好事了?”
王腾笑道:“对别人而言一定是祸事,不过对我而言,这确实天大的好事”。
郑休一头雾水,“请大人赐教!”
王腾一脸正经,“因为我有钱啊!”
郑休无言以对,缓了片刻方才说道:“大人,学生知道大人家产颇丰,可是,在练兵这方面上,大人一定要哭穷”。
这一次,换成王腾懵懂了,“这是为何?”
“三年之内连升数品,大人已经成为大明朝数得着的武将了,这时候,如果再传出大人富可敌国的消息,天子会怎么看,天下人会怎么看?”
王腾冷汗淋漓,连番大胜,他已经有些志得意满了。
此时,郑休及时提点,不异于当头棒喝。
人怕出名猪怕壮,王腾已经招惹了太多敌人,这时候如果再传出富得流油的消息,就是卢象升也护不住他!
“郑休,请受我一拜!”
话音未落,王腾便作了一揖。
郑休急忙搀扶,“大人,这可使不得”。
王腾正色道:“你能及时提醒我,使我免于大错,这是无上的功德,我拜你一次,算不得什么”。
郑休总归是个读书人,讲究“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王腾对他如此赤城,郑休自然毫无保留,“大人,既然各位大人送来了银子,大人不妨用它们好好演一出戏”。
“喔?什么戏?”
“自然是哭穷的把戏”
王腾有些拿不定主意,“军卒们之所以愿意投奔我,多半是看中了我设定的犒赏,如果这时候我说自己没银子了,他们还会来吗?”
郑休重重颌首,“大人,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的名字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军卒们投奔你,并不仅仅是为了银子”。
“那还能是什么?”
“前程!”
“前程?”
“不错,大人麾下兵马连战连胜,未有一败,在凡夫俗子眼中已经成为天上星君下凡,跟着你,光大门庭不在话下!”
王腾意识到自己的思路有问题,一直以来,他都以银子开道,却忘了一点:他本身的吸引力。
如今王腾再也不是芝麻绿豆点的小官巡检了,而是三品的参将。
整个山西有几个参将呢?
五个,王腾便是其中之一,当然了,他还是最年轻的那一个。
这种独一无二的优势意味着王腾拥有无穷的潜力,即便不用银子做诱惑,也会有人前来投靠。
恍然大悟之后,王腾彻底明白了,“也好,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去做,可好?”
郑休自然应允。
翌日,蔚州的马市里出现了几品战马,淘换坐骑的商贩们见罢大为感慨,这等优良的战马没有一百两银子是万万拿不出来的。
只是,却不知道卖马的人是谁,他们为何要卖马?他们的渠道从何而来?
真正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渠道远比商品本事要值钱!
后来不知道是谁泄漏了消息:战马是平虏卫参将王腾的。
有的商贩疑惑不解,“王腾不是刚升了官吗?难道他没银子,好端端的卖什么马呀”。
消息灵通之辈低声说道:“你有所不知,兵部给王腾定下了募兵一万五千人的限额,如果逾期未满,说不定王腾要遭遇严惩”。
“你的意思是说王腾没银子了?”
“不错,如果有银子的话,王腾绝不会将战马牵出来卖!”
“不成,前些时日王腾逼退了建奴,救了我一家老小,我得一表心意”
“你要给钱?”
“不错”
“多少?”
“一百两,等我将手中的货处理处理,再给一百两”
另外一人吸了口冷气,“好家伙,你倒是舍得,我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给一百两”。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不如我们在这里多多宣传,号召大家为广灵军捐款?”
“好主意,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大同人,必须知恩图报”
“言之有理!”
两名商人商议妥当之后,很快便找到了第一个目标。
这是一个卖布料的商人,沾着王腾的光,布料大卖。
布料商人常常说,没有王腾,就没有他的今天。
因而,商人言明利害关系之后,布料商人表示愿意捐赠两百匹布料!
新卒入伍,离不开各类物品采购。
两名发起者一路行来,银子收了五百两,物资倒是得到了一大批。
沿途间,罕有一毛不拔之人,明人讲究光明磊落。
既然王腾有恩与大家,眼下,他遇到了难处,义字当头的乡民哪敢啰嗦?
力所能及的表达才是要紧事。
当浩浩荡荡的物资、银子运抵军营的时候,王腾已经闻讯前来。
“这是什么?”
商人微微拱手,“大人,这是百姓们的一点心意,他们听说大人募兵无钱,便进献了这些银子”。
王腾粗略扫了一眼,几百两银子而言,“那些物资呢?”
铁厂产铁早已经不是传言,乡民们进献的都是除了铁器之外的日常用品。
“这些物资也是义商所赠”
王腾大为感动,“可有明细?”
“有,当然有”
“好,你可以回去告诉他们,这笔钱就算是我王腾借给他们的,等到我有了银子,一定还给他们”
商人张了张嘴,“大人,这可使不得”。
“喔?你们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可是,你们出外做买卖,哪能短缺了银子?”
郑休笑道:“大人此言差矣,他们既然敢送出来,那便做好了不收回的准备,如果大人一意孤行,只怕会伤了人心呀”。
王腾仔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个道理,“那么,我就收下了?”
义商大喜,“这是我们的心愿!”
(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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