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肴记无弹窗 正文 第七百七十一章 捉
周家兄妹并不知道,他们走了以后,军营里可算是乱了套了。大概就在他们离开半个时辰以后,突然有人发现那两兄弟好像不见了。
一开始人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议论,只是在私下里。后来到了吃饭的时间,赵老憨发现了不对劲,清人数以后发现那辽东府的兄弟俩不见了,一问才知道,俩人有半天没露面了。
赵老憨吓的差尿裤子!
人没了!
军营之中无事啊!芝麻绿豆大的事,都可能带来十分严重的后果。
这俩人不准是细作呢?
赵老憨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把这事儿往上报,反正人也不是自己找来的,就算有事儿,也不用他着。
可是随后又一想,不行啊!
万一上面怪罪下来,给自己安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那他这条老命还能保得住吗?
他跟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可不一样啊!
万一别人让他罪背黑锅呢?可没有人会救他!那些人只怕巴不得他死了呢,这事儿也就没有人追查了。
赵老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可惜一办法也没有。
周佳瑶可不知道赵老憨的难处!
此时送菜的马车已经到了雁门关。
她在仙府筑里面瞧得清清楚楚的。一到雁门关,眼前所见,到处都是巍峨雄壮的大山,山脉连绵起伏,蜿蜒的古城墙延绵几十里,城墙上的城楼,烽火台皆清晰可见。
城墙之上,军旗飘摇。关内是一片肃杀之气;关外是无垠空旷的山谷。
大概是刚下过雪的关系,整座雁门关都像是被白色笼罩住了似的。
雁门飞雪,放到后世也是一景。
更何况眼下这可是在大宋朝。
周佳瑶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呼吸,她承认自己被眼前雄伟壮丽的景色吓了一跳,她不是真正的古代闺阁女子,却也被生活打磨得失去了原来的棱角。
男人和女人看事情的角度是不同的。
周佳瑶在欣赏美景,周翼虎呢,却是在计算着视线范围之内的守军有多少,并暗中推敲着王柏青的布防。
一番算计过后,周翼虎也必须要承认,王柏青此人,是有大才的。雁门关十几年来能固若金汤,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哥,这里有重兵把守,咱们想出去,恐怕是千难万难啊!”
周翼虎只道:“看看在,他们已经在搬酒了。”
一番检查之后,后勤的车队慢慢的驶入军营,照例往伙头军的营帐走,这边僻静一些,相对于周家兄妹来,也更有利一些。
这个领头的交际似乎不错,很多人都乐于跟他打交道,一副与之关系很好的样子!
伙头军这边,也有与他相熟的,两个人熟稔的打着招呼,看起来就像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或许除了他有靠山以外,还因为他能给人带来实惠的关系吧~
“在过一会儿,这些人就会儿搬完东西了。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估计他们今天晚上应该不会走了。”
他们总不能不吃不喝的守在这儿吧!总是要吃饭休息的,这样一来,他们的机会也就来了。
“到时候,我们试试能不能抓两个卒子,把他们扔到这里来,反倒安全,然后再去打探!”
周佳瑶不住的头,“大哥,我都听你的!”
在这方面,她是没有发言权的。
周翼虎头,一脸凝重的盯着外头瞧。
“这鬼天气,真是太冷了。”
“哈哈,你在这雁门关都待多少年了,还不适应?”
“走走走,进帐子里喝酒,暖和暖和。我让底下人炒两个菜,咱哥俩好好聊聊。”
那个领头的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道:“那敢情好了。唉,动作都快。”
又过了两刻钟左右的时间,车上的东西都尽数被搬光了,大伙搓了搓手,三三两两的勾肩搭背的进了帐篷。
吵闹声渐歇。
周佳瑶有些心急,但是周翼虎却不停地对她稍安勿躁这四个字。
“时机很重要,这个时候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周翼虎很平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周佳瑶在他的影响下,也变得慢慢的镇定下来。
反正她是相信大哥的,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吃东西好了。
这两天吃的东西,简直糟透了。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吃惯了精细的美食,再吃没有什么油水的大锅饭菜,还真是件挺痛苦的事情。
周佳瑶把存货掏出来,切了一盘酱牛肉,还准备了香酥鸡,五香蛋。
因为酱货储存起来方便,所以周佳瑶在仙府筑里,准备了很多。
不过,当初在太白楼订的几桌席面还在,像一品锅,鲜鱼汤什么的还有一些。
虽然路途遥远,两个人多少消耗了一些,但是这消耗跟存货比起来,确实有些不值一提。
梗米饭还冒着微微的热气,好像刚从锅里盛出来似的。
“大哥,吃东西吧!”
周翼虎走过去,坐到椅子上,习惯性的接过饭来,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一路上,他被照顾的很好,没吃什么苦,也谈不上什么奔波。
谁能想到在边塞之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还能吃上这个!
两个人吃完饭,又喝了一茶,这才继续关注起外面的情况来。
夜幕黑沉沉的压了下来,天空中乌云密布,营地之中,只有火把在微弱的燃烧着,释放着自己的生命光亮。
喧嚣的营地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巡逻队的脚步声偶尔响起。
深夜时,人困马乏,是最放松的时刻,也是他们出击的最好时刻。
周翼虎换了一身轻盈的黑色短打棉衣,他用黑巾罩脸,腰间围着一条皮带子,前后都藏着飞刀,一共有二十几把。
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不想伤及人命!
这些将士,都是大宋朝的功臣,他不想让他们跟着王柏青吃瓜落。
“大哥,你要心一,实在不行就往我身边跑,咱俩一起进来,谁也找不到。”周佳瑶同样换了一身轻巧的短打棉衣,将头发盘好藏在棉毡帽中,脸上亦是罩了一块黑巾。
“好,知道了。出去以后你要跟紧我,千万别走丢了。”
周佳瑶了头。
周翼虎不放心,嘱咐道:“实在不行,你就先进来,等安全了,再出来。”
周佳瑶又头。
不紧张是假的,可是她已经走到这里了,还把大哥也拉了进来,已经没有了退路。她必须见到世子!
周佳瑶将手里的布袋子紧紧捏住,布袋子里装的是胡椒粉,关键时刻也是能救命的东西。
兄妹俩相视对看一眼,轻轻的了头。
周佳瑶拉着周翼虎的袖子,看清楚外面的情况以后,把他带出了仙府筑。
营地之中静悄悄的,寒气十足。
两个人出现在架子车上,没有发出一丁的声响。
好在,此时所有的马儿都被拉到了马棚里,所以他们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
运送物资的马和战马是有区别的,一般来拉动货物的马,要选那种有耐力,温顺的,而战马要选速度快,有灵性,彪悍的。
战马都在马场,而运送物资的马则是要根据劳作时间定期更换,以方便更换马掌,休息,延长它们的生命。
“大哥,现在我们怎么办?”女孩子一般方向感都不太好,四周围黑乎乎一片,周佳瑶根本分辨不清楚方向。
周翼虎跳下马车,轻巧落地,一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你下来。”
周佳瑶扶着周翼虎的手,跳下马车。
周翼虎连忙把她带到一个僻静处,这里是一处墙角,两面是墙,形成一个夹缝,因为旁边放置了不少东西,所以看起来十分的隐秘。
周翼虎早就观察到了,所以直接把周佳瑶带到这里,低声道:“你藏在这里,不要出来,我去看看能不能找两套当兵的穿的衣裳,打探一番过来找你。记着,我回来的时候,你再出来,嗯?”
周佳瑶明白,周翼虎是让她躲到仙府筑里去。
“我知道了!大哥你一定要心。”
周翼虎了头,看到周佳瑶缩到阴影里,又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才转身往外面去了。
军营的布局都是大同异的。
周翼虎猫着身子快速穿过几个帐篷,藏身暗处,等待时机。
片刻后,有巡逻队经过,他没有动。
直到两刻钟以后,巡逻队再次经过,并且走远以后,周翼虎才从暗处闪身出来。
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把巡逻队的巡逻时间摸清楚了。从人数上看,这些人是十人一队,大概同时有三队人在巡逻,每隔两刻钟就会有巡逻队经过。
他悄悄巡视周围的营帐,发现四周的营帐都差不多,从大,材质上可以看出,这里的应该是最普通的士兵住的帐子。而不远处,隐约可见几座大帐,应该是军中比较有地位的参将,副官住的帐子。
周翼虎提气,足尖轻,在几座大帐的帐上跳来跳去。
他这么高大的身材,动作却特别轻盈灵巧,几个瞬间之后,整个人居然跃出去十几米,速度快得惊人。
周翼虎藏在旗杆上,利用高度来隐藏自己。还好今天没有月亮,他整个人与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地上连影子都没有。
不一会儿,巡逻队从旗杆下面经过,没有人留意到旗杆上多了一个人。
巡逻队过去以后,周翼虎依旧留在旗杆上。
不多时,一个不起眼的帐篷里,走出一个人。他穿着兵甲的棉衣,睡眼朦胧的走到角落里,解腰带。
看来是睡得正香,被尿憋醒了。
周翼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下旗杆,飞速向那人掠去。
放水的那位,只觉得耳边有风声,并不在意。
这雁门关,一年只刮两次风,一次能刮半年!
有风,那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那人提起裤子,准备进屋继续睡觉时。周翼虎果断出手,一记砍刀手敲晕那人,稳稳的接住他的身子后,带他迅速藏到暗处。
等巡逻队过去以后,周翼虎夹着那人,飞速前行,很快回到周佳瑶藏身的地方。
“瑶瑶。”
周佳瑶在仙府筑中,也看到了周翼虎,连忙闪身出来。
兄妹二人连带着那人,一起进入了仙府筑。
仙府筑里没有黑夜,周佳瑶便用一块厚黑布,将那人的眼睛蒙起来,再找来麻绳,捆住他的手脚。
周翼虎失笑,“你这里头怎么什么都有?”
周佳瑶笑了笑,没作声。
周翼虎踢了踢那个被自己抓来的人,恶狠狠的道:“醒醒,醒醒。”
那人被疼醒了,周翼虎的脚力还是很猛的。
“啊,啊!”被抓来的人简直欲哭无泪。
谁能想到半夜起来放个水,也能被抓到。
这贼人好大的胆子,居然三更半夜溜进了营地,还把他抓来了,他怎么这么倒霉。
那人吓的直哆嗦,幸亏是放完水以后被抓来,要不然,非被吓得尿了裤子不可。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怂人被捉,窘态百出。这人的手脚都被绑住了,若非如此,只怕他这会儿就要爬起来磕头了。
这人一看就是胆的,当兵来,怕也是为了混军饷过日子。
他生得这般瘦,只怕连重一的大刀长矛都扛不动,如何上阵杀敌?
“闭嘴!”
周翼虎一声怒喝,当下让那人闭了嘴。
贼人好大胆子,也不知道他把自己掳到了哪里,竟敢如此大声话,难不成他就不怕招来人?
该不会自己被他们掳到关外了吧?
哦呦,亲娘老子啊,这可如何是好?
“我问你话,你如实答,若有句假话,我送你去见阎王!”周翼虎把刀抽出来,贴在他的脸上吓唬他。
那人好歹是个当兵的,一下子就听出了刀锋出鞘的声音,冰冷的武器贴在他的脸上,让他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战。
“好汉饶命,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好汉!!!”
周佳瑶皱眉,太吵了。
周翼虎轻咳了一声,故意哑着嗓子道:“我问你,现在鞑子打到哪儿了?倒马关是怎么个情况。”
那人激灵一下,心想,他怎么称那些蒙古人是鞑子,莫非,他跟鞑子们不是一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