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强宋无弹窗 正文 第七百一十五章 整军会猎(四)
数十名晋王黑云甲士,都换上了普通衣甲,甲胄之下都是敝旧袍服,簇拥着杨凌站在一座山丘之上,这山丘顶上设了一处小寨,望楼高耸,周遭数十里山川地势尽在眼中,而山下还有一处坚实军寨作为依托,一个指挥的步军在寨中据守。这里几乎已经是顶在宜芳一线的最前面了,杨凌亲身而至此,多少人都苦谏不必如此,可杨凌都一笑以对,仍然我行我素,杨凌同样也着普通衣甲,不张旗号仪仗,尽力不引人注目,但是几十骑出现在高处,人人都是高头骏马。
如此阵仗,对面有敌的话,如何不知道来人定然是军中重将,前来瞻看军势?立马高处,天风浩荡,四下而顾,山川河流,尽入眼底,宜芳遣出的哨探小队在道中出没,拉出一道道的烟尘,一顶顶红色盔缨在烟尘中跳动。
而在身后,就是绵延的深沟高垒,军寨重重,还有数千民夫,还在热火朝天的赶工,大队车马,如一条细线一般不住从东面源源而来,将大量粮草辎重补充到宜芳战场中来,而在西面,也能看见有女真哨骑出没,他们的战斗意志似乎并不算太高,并没有向东压迫宋军遣出的哨探,更没有主动挑战。
但凡宋军迫近得过于近一些,他们还稍稍后退一点,宋军遣出的哨骑,也都是神策军和捧日军中的精锐,并没有得理不让人,向西探得过于深,一旦孤军深入,女真鞑子突然呼哨一声围上来,这就是平白给女真鞑子送礼去了。
双方就大致维持着一个骑兵威力警戒幕,一个两军之间大约十几里距离的缓冲带,各自往来巡逻警戒,偶尔才能听见互相骂几句村话,或者对射一两箭,比之宜芳城下此前那场血战,算是平和到了极处。
杨凌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切,在他身后靠得最近的,一是宗泽,现下他算是杨凌幕中最为得力的助手了,另外一个则是杨再兴,周泰战死,关胜战死,薛永战死,从尸堆里面找出来杨雄只剩了一口气,没有三两个月将养不回来。
杨雄身上也负创累累,虽然都不甚重,可失血不少,也有好几日从床上爬不起来,幸得杨雄身子健壮,多少补气血的汤药灌下去,十几日之后居然就能骑马了,他地位也更进了一步,杨凌将原来太原后路大营兵马,加上原来宜芳城中的军士民壮,部分太原城中河东驻泊禁军,合编为神策军前厢。
韩世忠后来调来的四个骑军指挥也尽数拨补其中,杨再兴就权发遣为神策军前厢副都指挥使!前厢都指挥使虽然给了杨雄,可现下杨雄重创不起,这个神策军新立之厢,杨再兴就是一言而决。
此次杨凌西巡南下,卢俊义并未曾跟来,而是在太原城中整练军马,要以他带来的神策军为基干,加入太原城中河东路驻泊禁军挑选出来的精锐,编出一支四五千正军规模的野战集团出来。
到时候加上捧日军主力,就是自宜芳出击的重兵集团,这支大军,自然是卢俊义统帅,而也可见杨再兴终于出人头地,从一个普通的骑军指挥使,一跃而成为杨凌麾下中高层军将一员!杨凌麾下年轻敢战军将的出头道路,的确是整个大宋军中最为宽广的。
也无怪杨凌麾下这些岁数都不算大的各层军将,凡战都拼命向前,杨凌和宗泽还未曾吭声,得到重用的杨再兴却精神亢奋得很,忍不住就道:“晋王,女真鞑子看来不想在这里和俺们硬打了!说不定就要掉头向西!西军这下不出力也得出力了,到时候女真鞑子和西军缠战,俺们自后而出,打女真鞑子个全军覆没,末将请为先锋,将宗翰擒过来献于晋王马前!”
宗泽和身边晋王直甲士都扫视了杨再兴一眼,并没开口,未免都觉得这个在宜芳城下立下大功的年轻军将骤然重用之后,有点忘形了。
一场会战进行过程,哪有他话语中这么轻易便宜的事情,西军和杨凌所部,分隔在两个战场上,就算西军能老实尊奉杨凌号令,这配合起来也是极难的事情,时间,空间,处处都是问题。
而且从宜芳打出去,女真鞑子就不会派遣兵马遮护他们东面后路?自杨凌以下,但凡是参与筹谋这场战事的,无不是凛凛惕惕,如履薄冰,而且诏令西军之事,要在接到御驾之后,才能发出。
与西军之间讨价还价,还不知道要往复进行多久,其间变数甚多,杨凌虽然下定了会战决心,但是这一场决战到底会什么时候打起来,而且结果到底如何,以宗泽见事之明,都觉得颇为混沌难料。
不过杨再兴这番话虽然说得口气过于大了一些,但是这番话也说得颇为有些眼力,宗泽随杨凌巡视前线,西军啊,现在就成了一个莫大的隐患,韩世忠所部已经逐次撤了下来,包抄不了神策军主力后路,且离太原府还有相当距离,宗翰就算是乡间村汉,也不见得会选择芦岭方向为突破口。
东进既然不能,继续南下也不是好选择,在两面受敌的情况下,还将战线继续延长,庸帅也不为之,唯一所能,就是掉过头来,先击破西军!
杨再兴这番话说完,自觉铿锵有力,也表明了自家战事上的眼光,不过发觉宗泽他们都没有吭声,杨再兴一下警醒,又强笑一下:“末将是粗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都是些胡说八道。运筹帷幄之事,不是末将这等人所能插嘴的。”
一直凝神向西而看的杨凌,这个时候终于转过头来,锐利的目光扫视杨再兴一眼,淡淡道:“你说得颇有些道理,怎么是胡说八道了?将来说不定是要统千军万马独当方面的,运筹帷幄之事就是你该做的!自轻自贱做什么?”
杨再兴脸色一下涨得通红,非是羞惭,而是激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