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天星无弹窗 正文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一眼
满足了愿望,从舟谷出来之后,墨竹尤还是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之中去。看样子这一次舟谷之行,对他的影响并不大。他以前是在一个小学校里面教学生,现在跟以前的工作也差不到哪里去——他又躲到了一个小公司里面去,当着一个小职员。做的事情很没有技术含量,也绝对用不到任何六阶的身体实力和九阶巅峰的神念。夜天星找到墨竹尤工作的那个小公司,站在那公司大门前,心里其实也有点想不通墨竹尤的心思,反正她是很不赞同墨竹尤这样的消极做法的。
无论再怎么样,他得好好活啊!他现在这个样子,如果那个名叫嫦柳的姑娘当真在天有灵,她看见了,心里难道会好受吗?
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夜天星与墨竹尤的关系,还没有好到提醒墨竹尤这些话的份上,贸贸然说了,倒是显得唐突和惹人讨厌。
算了!看他什么时候能想明白吧!她今天来,是有她的事情的。
夜天星的到来让墨竹尤很是惊讶,在他看来,十分守信的做到了她曾经答应他的承诺之后,夜天星肯定不会再跟他有任何往来了。但却没想到,那一趟舟谷之行才过了多久,夜天星又来找他了。
而夜天星遮掩了行踪的到来,让惊讶的墨竹尤松了一口气。要是夜天星再像上一次去他任教的那所小学校那样的光明正大的来,那他恐怕又要换地方了。
他当真是不想再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不想再掺和到任何复杂的事情当中去,他想这样静静的活着,带着已经死去的想让他活着的人的心愿,一直这样安安稳稳的,好好的活着。
“你有什么事吗?”到了要见他的人说的地方,墨竹尤一眼看见默默的站在角落里,跟角落里的灰暗完完整整的重合在一起的夜天星。
“你请好假了?”夜天星却不回答,只是这么问。
“嗯。请了整整一天,你不是说你有重要的事情?”他们的关系不好不坏,如今已然是这般身份的夜天星,绝对不会忽悠他。她说有重要的事情,那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恐怕短时间之内解决不了,他便请了一天假。
“那好。我的确是有几句话想问你。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这里说话不方便。”
夜天星说完,马上转身在前头带路,墨竹尤也不说什么,默默跟上她,那么一直被夜天星带着走到了平洲基地外。
“有什么话说吧。”见夜天星停下了脚步,墨竹尤道。
“我可能要提前说一声抱歉,今天我要问你的事情,与你的伤心事有关。但我不是故意揭你的疤,我是真的有几个想不通的问题。”夜天星先打好了预防针。
墨竹尤沉默良久,才点了点头。说服他的还是与之前同样的理由,他与夜天星没有任何恩怨,夜天星不至于用过好或是过坏的态度对他。
“你们口中那个名叫嫦柳的姑娘,她跟我,长得像吗?”
“啊?”还以为夜天星要问什么有关于他的伤心事的事情,没想到她一开口说嫦柳。夜天星应该是不认识嫦柳的,她怎么会问有关于嫦柳的事,还是这样的问题——嫦柳和她像不像?
这个……很重要吗?夜天星怎么会这么问?她是知道了什么?联想到了什么?
习惯性的去考虑夜天星问出这个问题的原因,却实在是想不出来,所以墨竹尤一瞬间有些发懵。
“我知道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但请你回答我,这个很重要。”
“……不像!一点都不像!”斩钉截铁的给出了在夜天星意料之中,却又让夜天星想要皱眉的答案,墨竹尤沉默了一刹那,接着又形容的仔细了一点:“她有时候很会胡闹,但大多数时候,她是很温柔的女孩子。性格,长相,甚至声音,都偏柔和,跟你完全是两个类型。”
“……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你与她,应当是不认识的。”给出答案之后,墨竹尤实在是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
她跟嫦柳的确是不认识,但是她跟他墨竹尤认识呀。夜天星没有回答,也没有再继续问嫦柳的五官跟她当真没有任何一点相像的地方之类的问题,思考了几秒钟,她再次发问。
“你会画画吗?画得好吗?”
“嗯,我会,水平还可以。怎么了?”
“你画过嫦柳的画像吗?”
“画过。”
“那……可以请你拿出一幅来给我看一看吗?”
“……可以。”墨竹尤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面拿出了一幅画像。
墨竹尤拿出来的这幅画不大,而且也只是半身像,夜天星将那画作拿在手中,只是看了一眼,知道关姝对墨竹尤的作画水平的形容很是贴切。这画画的的确是好,人物栩栩如生,无比逼真。
但是,夜天星也同样只是看了一眼,知道那个嫦柳,跟她没有一点儿相像的地方。
墨竹又刚才的形容很恰当,除却她眼底那一点点令人觉得动容的灵光之外,这个女子,是绝对偏向于温柔如水的那一类型的。她的眉眼,五官,脸型,发型,还有上半身的衣着,这一切都柔美淡雅,看不出来任何的攻击性。
很漂亮,很惹人,也很是令人觉得可惜的姑娘,夜天星看完画,除了冒出这些念头之外,只有一个想法——
这姑娘真的跟她在往两个极端走。她与关姝和强薇之前在欧洲的时候乱七八糟想出的种种好的可能之一——那个嫦柳说不定与她长得极像的这个猜测,绝对不可能!
把画还给了墨竹尤之后,夜天星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她尽量的不想要直截了当地问出那个多少会令人觉得尴尬的问题,所以这次她考虑了多一点时间,才道。
“你在……”说了关姝提供的准确的日子,夜天星问:“那个时候,那一天,你在干什么?”
夜天星今天的问题都多多少少的令人觉得惊讶,这个也是如此。听她问几十年前的某一天他在做什么事情,这次墨竹尤也要想一想,好好的回忆一下了。
他的神念等阶高,这些年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全部都牢牢的记着。可是没有人会那么闲的没事干,算是有很好的记忆力,那也没有必要把每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里自己的所有行动都记下来吧?
夜天星的这个问题有些无厘头和为难人了,也亏得墨竹尤配合她,回想了很久,才也算是给出了答案。
“那一天,我记得有一半的时间我在查一件事情。你还记得你那个时候给了我一张表格,让我填有关于墨家凡世势力的一些东西吧?有那么几个人我不是很确定,我记得那段时间,我每一天都会腾出一半的时间来去调查,去确定,那一天应该也是这样。”
墨竹尤回问了一句,夜天星有些心虚的眼神游移了一秒钟。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她那个时候让墨竹尤干什么事情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那……那一天你……画画了吗?”
“呃,这个……”墨竹尤再一次皱眉思索,着实是想不出来之后,他索性在自己的储物空间里面找。他画的嫦柳的画像,从来都是好好的自己收藏着,如今应当是能找到的。让他想,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算是想起来,恐怕也是模糊或者是错误的,还是纸笔写的记录最稳妥。
“啊!找到了!我那天画画了!是这一幅!”说着,墨竹尤又拿出了一副画。
这一幅画是完全装裱好的,比人还要高,画中的人,更是真人般大小,站在那里,当真如同下一秒钟会从画里面走出来一般。
画很好,姑娘很漂亮,但是夜天星的眉头却分不开了。
这样的一幅画,这样的画中人,这样的背景配色,关姝怎么能看成是她呢?她怎么会觉得这幅画整体色调黯淡呢?还是说,关姝其实看的是对的,是她现在正被人影响着?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夜天星差点没跳起来。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墨竹尤,发现他正在用怀念而沉痛的眼光看着那幅画,夜天星又理智回笼的迅速垂眸。
这特么的太让人有压力了!眼前什么可能都是错的,眼前的人可能也都是幻影,周围的这一片空间,甚至这个不大的星球,不也曾经被人模拟出来过?
夜天星一时间整个人都有些混乱,心跳一快一慢,完全不成节奏。
她略略侧过身去,背对着墨竹尤,深呼吸了两次。告诫自己现在想什么都没有用,不论身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之中,她首先绝对不能自己先乱掉。她需要以最稳的步伐,最快的速度变得强大。假象会在实力前面破碎,阴谋也都是施给同等人的,只要她强大起来,她总能找到真相,总会坦然平静。
终于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夜天星又回过身去,却发现墨竹尤在看她。
或许……这句话是不对的,那不是墨竹尤在看她。墨竹尤比她还不如,又怎么可能会有那般……竟让她找不到形容词,憋了许久也只能憋出一个浩瀚用来形容的双眼。
那双眼之中,有着满意,但更多的,却是让夜天星整个人悚然的一种打量,冷酷的打量。
她四肢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墨竹尤,一直到墨竹尤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
突然一下回过神来,夜天星感觉自己的四肢都有些发麻。视线从墨竹尤的脸上挪开,夜天星突然不想再多问什么了。现在还有什么好问的,刚才那短暂的一瞬间的对视,她不会自欺欺人到认为那是幻觉。
“没什么。”暗自恢复了许久,夜天星开口,声音有点哑。
墨竹尤已经将画收起来了,他看着夜天星,有点不解,也有点忧心:“你今日很怪异。把我叫出来,问了这么一堆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的问题。刚才又那么看我,我身上难不成附着鬼魂?”
墨竹尤最后为了略略活跃一下气氛而开了一句玩笑,却不曾想过,他的玩笑是真。说鬼魂可能有点低级,但是在地球人的认知之中,附在身上的东西,可不是什么灵异鬼魂之类的玩意儿吗?
夜天星连笑一下都做不到,犹豫了片刻,只是问了一声:“你刚刚没有感觉到什么?”
“没有啊!怎么了?你真在我身上看到鬼魂了?”
“没有。”闭上眼睛再睁开,夜天星已然看不出什么异常了。
“行了,你回去吧,我也没什么好问你的了。”那尴尬的问题也不必再出口了。何必还要问墨竹尤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又何必在墨竹尤否认之后再问他那为什么要误导关姝?又何必在墨竹尤再次否认之后让关姝来跟他对峙……这所有的一切都没必要了!再这么揪着这件事情不放,恐怕最后要闹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墨竹尤微微瞪大了眼,着实闹不明白夜天星今天这是玩的什么把戏。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吗?她真在忽悠他啊?
“真是抱歉今天抽风把你叫出来,让你白请一天的假。”对自己丝毫不留情地给自己今天的行为贴上了一个“抽风”的字样之后,夜天星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越过自己的位置,劝了墨竹尤一声。
“只是,墨竹尤,除了陌生人和你的敌人之外,这世上不论活着还是死了的人,都想着你更好的。这个世界,也比每一个人想的更加神秘和辽阔,我想谁都能够再找得到寄托,找得到方向。等到那个时候,或许你会后悔如今……”
“好了,我不多说了,我走了!你回去吧!当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什么也没有问你。要是碰到一些疑惑的事情,也不必放在心上,他们……不知道。”
说着,夜天星已然走了,脚步虽然不如往常坚实,却依旧有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