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生花无弹窗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天师重现
眨眼到了下元节,十月十五,整座天靖山上热闹非凡,上元敬天、中元礼地、下元解厄,除了岁祭之外这是三个最重要的节令了。早上的时候云霄就亲自送来了一篮精致的素斋,不过经过这段日子,孟孝对平淡的生活早已安之若素,任门外流言蜚语,他只稳如磐石,渐渐的,人们似乎已经把他给忘了,不记得身边的院中还生活着一个如此不起眼的人。夜近子时,眼瞅着下元节这一天就要过去,孟孝熄了天机子房中的油灯,转身刚要出门,身后灯芯一挑,竟又亮了起来。
“咦?”孟孝可是清楚记得刚刚这油灯已然熄了,绝不会有错,可是此时那豆大的灯火一跳一跳,照得满室昏暗,他眉头微紧,走上前去鼓起嘴巴又想吹,却听见一声极低的呼唤,“承忠且慢。”
孟孝的身躯陡然一震,这是?师父天机子的声音,虽然声音低到几不可察,不过孟孝却坚信绝不会有错,“师父?是你么,你在哪?”他急促的目光把昏暗的屋子扫了个遍,却也没有看见天机子的影子。
“哎,为师在这里。”只听一声轻叹,孟孝的目光循着声音来处望去,却见那灯火一蹿,拇指大的火苗中,天机子的影子正摇摆不定,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凑到灯火跟前,“师父,您怎么在这里,这一年多来您都在这么?”
“傻话。”灯芯处天机子的身影如虚似幻,“承忠,许多事现在为师已来不及跟你解释,不过我接下来所的话你要牢牢记在心里。”
孟孝郑重其事的了头,知道这其中必有十分重要的缘由,天机子又瞧了孟孝两眼接着道:“屋外那副玉箫祖师的挂像你记得收起来,紫霞功上卷你也知道在哪,中卷在你手中,那下卷置于左壁三层架上,右数第五本即是,一会儿你也要收好,另外,右壁上最下一层,取出最右边的几本手卷,那后面有一暗格,其中藏着为师的一件宝贝,送给你吧,千万要心……”后边半句孟孝未曾听清,“师父,您……”
“不要多问!好好修炼赤霞功,不可荒废。”
“是,我记下了师父。”孟孝虽然不明其意,却将天机子的吩咐牢牢记在心中。
“还有,墙上挂的那柄长生剑乃是玉箫祖师之物,你万万不能动,除了为师吩咐的东西都要保持原样,这盏油灯今夜也不必熄,拿好了东西,你便赶紧趁夜色从后山离开,翠竹林外虽是万丈绝壁,不过有为师的宝贝需可保你毫发无缺。”
天机子到这里,孟孝却愣住了,怎么师父吩咐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离开山门?
“师父,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弟子哪里做错了惹师父不快?”
灯火之中天机子的表情根本就看不清,只听他语气转而急促,“承忠,为师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只问你信不信得过为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错过今夜,怕是你大祸难逃!”
“师父,我能有什么祸?再我打出生就在山上,您让我此刻逃去哪里?”
“你该逃去哪里为师也不知道,却总比留下来好,从今往后你要处处心,还有再也不能自己是天靖山弟子。”
孟孝不再问了,“师父,既然您让我离开,弟子不敢不从,可是弟子受师父七年教养之恩,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请受弟子一拜。”
“哎!”灯影之中天机子又长叹了一声,“为师也是迫于无奈,才只好以这灯芯中所寄的残魂提醒于你,你我师徒一场,虽不上情深意重,却也十分投缘,只望从今以后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走吧,快走。”
孟孝后退一步,朝着桌上的灯火拜了三拜,他并非没有想过此事可能有诈,不过整座天靖山除了天机子与云霄子之外他并没有其他的熟人,普通人也没有这个本事戏弄他,再以他如今的身份,多也就是胡庸那样的弟子会跟他过不去,至于其他人想逐他出门根本就不用玩什么手段,直截了当的一句话就成,因此他断定天机子必有不出的隐衷。
待孟孝三拜已毕,再抬头时那灯芯又变得昏暗如前,天机子的影子不知所踪,孟孝忙到外间依照指示先在玉箫像前拜了拜,又口称罪过,才上前摘下挂像,卷好收起,可是这会儿他不禁有些犹豫,刚刚师父只收好,却不知其意思是否让自己带走,这挂像卷起来也有两尺宽,并不太容易随身携带,万一损毁更是罪过。
“先找到其他的东西再。”孟孝将挂像放在桌上,分别寻出两卷赤霞功,抬头正看见挂在墙上的长生剑,难怪这把宝剑的潜力极高,甚至堪比前山那座宏伟的大殿,没想到竟是玉箫子之物,也就是画像中那把剑正是此宝,不过天机子特意嘱咐,孟孝也不敢贪心,转到右边墙角,从最不起眼的位置抽出手卷,果然后边有一暗格,不过随着手卷一动,孟孝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句师父时常在自己面前念叨的咒言,这才觉得与刚刚那没有听清的半句话十分相像,此时口中默念,那暗格啪的一声弹开,自其中游出了一条紫色蛇,尺许长短、指粗细,只不过蛇此时两眼迷茫,不数息便渐渐消弭,孟孝这才醒悟,若无咒言,这蛇必是极厉害的机关。
孟孝伸手探入暗格之中,左右一摸,从角落里掏出了一个核桃大,形状古怪的物件来,拿在手中一瞧,竟还有一根黑线穿着,倒像是一件颈饰,与此同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想法来,“诡件,潜力9,九品不全,特性未知。”
“诡件?”这算什么名字?虽然孟孝不知道这古怪的想法到底来自何处,不过这些年来只要见到什么宝贝器物,它总是能适时出现,无暇多想,孟孝将其往自己脖子上一套,就见那几本手卷飞起,暗格处已经恢复如初。“师父既然让我收好挂像,其意一定是让我带走。”想到这里,孟孝起身在供桌上收好了玉箫挂像,快步出了房间。
“师父嘱咐我从后山离开,大概是怕惊动旁人。”孟孝一边琢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先找东西将祖师画像收好,左看右看也只有云霄前几日刚刚送来的一件新衫合适,因为这几天天气转凉,他虽有些舍不得,还是以其把画像包了,又将三卷赤霞功贴身收好,照样留着自己房内的灯火不熄,悄悄来到院中,竖起两个耳朵仔细聆听起来。
秋风阵阵,鸦枭夜啼,已是深秋时萧瑟景象,远处偶有喧笑声传来,却都离自己居处甚远,周遭并无响动,孟孝这才悄悄的拔下门栓,推开院门。
咯吱吱,虽然声音极轻,却也摩擦着孟孝的耳膜,等他右脚刚刚跨出院门,肩膀上便被人用手一搭,“谁?”孟孝顿时被吓得汗毛倒竖,师父嘱咐自己心,没成想一出门就人发现了。
“嘘!”那声音十分轻柔,“快把院门关好,随我来。”
孟孝一听是云霄的声音,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一,深更半夜的她跑到这来干什么?不过还不等他问,云霄又急迫的催促道:“快,关了门跟我来。”
孟孝提着“包袱”轻轻的掩上院门,又听云霄道:“你应该进去把院门别好……算了,就这样更好,跟我来!”她一拉孟孝就要往自己的院去,孟孝见状稍稍挣扎了一下,“师姐,这大半夜的,发生了什么事?”
云霄被孟孝一挣,显然有些六神无主,自顾摇着头道:“不行,我那里也不稳妥,你得赶快下山,避避风头才行。”
“啊?”孟孝一听,云霄所言竟然跟天机子暗合,难道自己真的惹了什么麻烦上门?“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走,我带你去后山!你先藏进竹林里面,等明天我再想办法送你下山。”云霄拉着孟孝快步不停,霎时间已经往后山奔去。仓促间她并没有注意到孟孝手里本就提着东西,一口气冲出来三四里路才稍稍放慢速度,问孟孝道:“对了,承忠,我倒忘了问你,这么晚了你出门做什么?”
孟孝见云霄刚刚全力催动真元,不便同她话,现在慢下来,才支支吾吾,“没……没什么,我要上茅厕。”云霄不经意间发现了孟孝手里拿的衣衫,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东西,“上茅厕?那你手里拿的什么?”
“哦……哦,我是觉得晚上有冷,所以随手把师姐给我的衫子拿了出来,正打算穿呢……”
“哦。”云霄不复多疑,辨识了一下方向,又有些犹豫,“承忠,有件事我得告诉你,今天下午前山来了一帮人,原本我还以为是玄真教那帮蠢货,等晚上过去偷偷一看才知道,他们是天师门的人。”
孟孝静静的听着,玄真教与他无关,天师门,当年那宋雋可是在山上大闹过,正是为了他孟孝。云霄见孟孝不开口,继续道:“后来我多方打听,你猜怎么着?天师门竟是为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