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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头山无弹窗 正文 第十六节、点天灯

    16、天灯

    谭龙已知二贼的藏身之处,但是不敢贸然下手。他知道,事情绝非那么简单,二贼四通八达通外村,肯定不止一个地方。而且,道士也不一定可靠,是否成害自己,帮助替他找敌手。还有,万一贼首不在里面,就把事情暴露了。再还有,自己内部不安全,要么为何总抓不住?自己的前任,肯定是吃了这样的亏。因此不能急,却不能等,上级老催促。然而工作白辛苦,线索总是断,收获就,还无关紧要。可是内应是谁呢?又不能猜,怕扩大,导致无人可用,再把自己变独了。但终究是个负担,内应外联,败露消息,于是自己也不安全。他就想,二贼肯定知道了,是防着自己,正虎视眈眈。一旦等到他不利,必然下手,还在暗处。因此要保护自己,如此工作才慢了,于是不抓,话也不提,还专门寻找好吃的。二人才问他:“你咋不抓呀?”他道:“怕报复。”因此二人嘲笑他,他一概不话。可是,在暗地里,成独自的时候,他积极思索:要咋抓呀,咋计划,计划又由谁落实?都犯难了,他很着急。着急却怕看出来,于是休假,单独返回虎头山,要细心思索。

    他先想:绝不能懈怠,二贼长期作恶,一定替百姓讨一个公道。他再想:二贼既然已经警惕了,因此自己要严防,阻止其狗急跳墙。他还想:轻易不能动,假如动,必制敌于死命,不会为对手留机会。但是,咋做到呢?他苦苦思索无结果,一连都几天了。于是,他先回去,接着转,无聊而散漫地乱转。漫转的时候,他不时流露:命不好,工作才不好。因此消极,有意懈怠,是为转移人们的视线。转移了,他就再回虎头山,仍坚守信念,继续思索。他直接想:如何入手,上哪儿抓呀?进一步想:二贼肯定要回来,但哪一天回来,确切住在哪儿?先要有方案,然后是保守秘密,最后谈抓,却由谁来抓?他都没有头绪,于是崩溃了。崩溃了,也紧张思索,不敢有半息稍停。才猛然,他眉开一线:既然二贼都逃脱,必然有暗道,若全找出来,不成瓮中捉鳖?他大喜,因此决定,从路径查起。于是笑道:“恶贼,任你二人再狡猾,但我是猎手。”因此返回,还找那二人,继续漫转。他是想,必须有二人,来保护自己,却全由自己来侦察。于是,他邀二人,直上北千户,是看风景。

    三人来到北千户,这里唯一条长街,东西方向。南北仅有几家,勉强成十字,北面临护城河。而贼首一家,就住这里,家中只剩父母。这条街,与南千户有意不同,南北通透,一眼就能望出去,直达旷野。三人刚入村子,霎时就有人出来,接着还出来,顿时警惕,有意无意都望着他们。因此,谭龙也警惕了,他明白,是针对自己。于是,他低下头,和二人笑笑。间歇与人也打招呼,却是无意。然而,他抓紧感觉,就感到:人在靠近,又是走远,都成故意,也许是扣押道士的缘故吧。他假装不知,就还走,还感觉,但是谨慎地走,仔细地走。不久之后走完了,三人穿透了长街,村子不大。就还走,豁然开朗,已达旷野,是广阔的麦田。田野里没有树,仅有庄稼,这是平原上的特。可是有积雪,麦苗很细,积雪也很薄,于是分出黑白的两道。三人专门踩细雪下去,一路向东,散漫逍遥,就欲穷麦田的尽头。他们蜿蜒蛇形,也终于走到田地的尽头,这里是一条南北向的浅沟。浅沟为白马河最后的上源,堤岸上长满了野刺,缓坡以下也是刺,密密层层。因此三人站立下来,想下去,入河道,抓野鸡。河道之中长满杂草,间歇也有树,于是成窝藏野鸡的好地方。但是有水,然而结冰了,水流不大,因此能下去,三人这才想办法下去。

    下去了,谭龙只恋于坡上,长野刺最多的地方。二人就道:“野鸡也怕刺,是沿着河道。”谭龙道:“我发现有狼窝。”二人道:“哪有狼呀?不信咱看去。”于是三人上去了,果然不是,坑很浅,三人又下来了。接着走,谭龙还发现狼窝,三人就再上去。已是深,很神秘,因此谭龙记住了。这样走,早惊动野鸡,于是谁也抓不住,二人就抱怨。谭龙就道:“走,不抓了,换一个地方。”因此三人还爬坡,坐在雪地里,开始休息。这时候,谭龙回头,见村子很远。又回头,望虎头山,很温柔,是完整的雪。于是他道:“这是山娃的功劳,烧山以后才这样,跟你们学,也想种庄稼。”二人道:“但是难哪,还是大村子好。”谭龙道:“因此才学,想不愁吃。”又道:“看吧,将来肯定超过你们,我们是地多。”二人笑道:“也难怪,是生在哪儿的就爱哪儿。”于是自豪,各激动一阵阵。这时,谭龙还想:虎头山该出双人物了,一个是他,一个是山娃。想到此,他不由得激动,就站起来,马上要走。二人问:“还去哪儿?”他道:“看水旱田相接的地方。”因此三人往北走,返回能遇土地庙。

    来到水旱田相接的地方,面前是一道高坎,再猛然直跌下去。三人站在高坎上,于是凝望,是浩瀚的水田。因此,从渭河以南,依次分为三境界:一是水田,二是旱地平原,三为山区林地。这样,谭龙最好找借口,才来到这里。于是先看脚下,已成冰;向中心地带,却是明晃晃的,水光荡漾。就在水光荡漾水中央,生几行细树,是为水村,专产稻米,但村子很少。因此,在整个的景色里,是为水天一色,空中跳动着飞鸟,于是令人摇曳。故此谭龙感叹:“好啊,成镜田青苗。”二人却笑,道:“镜田是有,水田成一面镜子。可青苗呢?都还没插秧呢。”谭龙也不言语,只沉醉于自己。二人就又道:“好看吧?是异光天色。”可是谭龙还不回应,又独自在吟诗:“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王顺终于再问:“哪有门,哪有窗呀?”谭龙才道:“是指眼眶。”张德奎又问:“但黄鹂呢,翠柳呢,白鹭呢,船呢?”谭龙却道:“只在心中。”如此二人不过他,只有退守,接着还退,重返麦田,因此靠向土地庙。土地庙是一座孤庙,四面均不相连,但历史久远,于是两地人都来拜会它。

    然而,土地庙位于开阔地,向南是北千户,中间是护城河,很难过去。因此,谭龙猜想:河底肯定有暗道,不然咋会是这个地方?于是,他认真观察,也还想:好一对贼首,谁能想到?是方便跳脱。但是,也空荡荡的,一棵树木也没有。仅在庙门前,是三棵柳树,因此他观察柳树。就发现,树上有树洞,刚好能容人,他也记下了。又找树下,很结实,没有漏洞。于是他想,只能进庙里,因此进庙里。庙宇为三间,很昏暗,三通神像,中间高大。却咋进去呢?就在想。他如此仔细,也把事情挑明了,干脆不怕,直接找庙人。可是,王顺道:“庙人是聋子,又是哑巴,还只一个人。”于是,他命令,让二人进去去搜查,重是炕上和灶下,以支开二人。二人走后,他紧张思索,再搬桌子,是一张巨大的香案。但是根本搬不能动,固定死了,肯定有问题,他霎时着急。最怕二人快出来,他想独自知道,因此生气。才踢桌子,就听咕嘟一声,于是兴奋,再紧急爬进去。他左右摸索,找到暗机关,安上了,因此转动,门就开了。他顿时激动,多想下去,然而黑洞洞的无底。于是抓紧想,能不能进?却终于不进,担心意外。一是贼首万一在里面,是恶徒;另外外面的人也不安全,正好合上了,自己就连尸首也找不到了。因此,他紧急出来,轻拂身上的尘土,再就专心等二人。果然,二人退出来了,只道:“啥也没发现。”他就道:“也没发现。”于是,二人道:“如此咋能藏人呀?一是能憋死,二还无路可逃,最容易遭埋伏。”他就道:“也是。”因此三人回去了,如啥事也没有发生。

    可是,进村以后,王顺却道:“再向西,向南,接着查呀?”谭龙道:“南是中心,西是旷野,也靠中心。”但完却后悔了。王顺还问:“哪咋还要进村子?”再干脆,明了,谭龙就想,于是道:“迟早的一天,直接去贼首的家。”因此三人入南北街,到贼首家的院子。在路上,谭龙想:地道该如何走向?一是穿越护城河,二是跳进白马河,可都不容易。他缜密想,精细思索,要悄悄观察以求验证。他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出纰漏,于是要注意细节。正在想,一恶老婆忽然叫道:“啥事?”谭龙吓一跳,见是贼首的母亲,就赶紧道:“歇息,想喝口热水。”恶老婆警惕道:“没有,去别的家。”谭龙就道:“那就歇歇,走累了。”瞬间老头冲出来,目露凶光,也恶声道:“那也不行。”王顺却道:“咋不行,就不信了,还不认本村子的人?我来烧水。”罢直接闯进去,谭龙也闯进去,对方已慢了。对方慌忙阻拦,也进来,但谭龙道:“好干净呀。”就抓紧观察,紧张转,竭力靠进里屋,该贼首睡觉的地方。进去了,与普通也无两样,仅一间,但在炕墙上靠一张木板,他再记住了。却不料,老头翻脸,咆哮,立时叫骂人:“公人能咋,是强入民宅,企图看啥?”谭龙故意震惊问:“是两个儿子,咋都不成家呀?”老婆叫骂:“滚,都滚,让你们笑话?”霎时举笤帚过来,老头就也捡棍子,三人赶紧逃。已出来了,张德奎才喊:“大胆,敢如此对公人?”王顺却道:“水烧不成了,咱去下一家。”因此进隔壁家的院子,强要坐下。主人才无奈,只好烧水,为三人泡茶。谭龙坐在露天里,也好观察。

    他发现,两家中间的墙很厚,是两个院子,由篱笆墙分开。还发现,贼首家门旁有一棵老杏树,满是树洞,好多能藏人。再发现,隔两家的后院子里,长着一棵古槐树,在空中折断,猜想也是中空着。谭龙一边观察,一边喝茶,也一边记下了。又观察,估计距护城河有多远?正在想,忽然有几人跑过来,想靠近又不想靠近,只探头探脑,然后走了。谭龙想,是警告自己,是仇视来了,然而自己是公人。还在想,王顺家人又来了,是其父及妻子。父亲骂道:“咋不懂事?贵客到访,也不到自己的家。”于是强拉三人,三人只好就走,再到王顺的家。到家以后,父亲还骂:“你敢惹?要躲着,你们走后是我们。”谭龙赶紧解释,道:“瞎胡转,才歇到那里去了。”其父道:“瞒谁呀?早看出来了,最看你。”谭龙就问:“他们二人咋都不成家?”王顺妻子道:“成家有啥好?反倒拴住了。不成家,但育多少私生子?还不用养,再能继续欺负。”父亲道:“给闭嘴,少话。”王顺道:“是在自的家。”父亲道:“你岂不知?他们耳朵灵着呢。”谭龙才悄悄问:“看来都怕他,咋还都帮他?”其父道:“不是帮,是害怕自保,是往死里害怕。”谭龙大怒,却不能发火,三人隐忍返回去。

    回来后,直到夜晚,谭龙都反复发誓:定要除去恶贼。因此他才睡不着,就爬起来,半夜审问贼老道。他质问:“你如何得知,二贼是藏在神像的肚子里?”但是,经历一段时间以后,道士反悔了,于是冷静不。谭龙的眼睛像锥子,锥着他,再问:“你是对抗,还是害怕?”道士才道:“也和你一样,你尽可以想象二人的害怕。”谭龙道:“二人的害怕还在远,我的可怕就在眼前,你是否要个见证?”道士惊慌问:“你想干啥?”谭龙道:“只让身边的人知道,你的故事,你的家世,这只是先。”谭龙眼睛冒寒光,吓得道士直打颤。谭龙才道:“你能否考虑,该替百姓立功劳?要不然,再露给对方,你还恰好有一个儿女。”道士胆颤心惊,害怕道:“你问,我。我虽然是个喽啰,还算贴心喽啰。”谭龙道:“这就好,自己,还能有何事?”道士道:“二人都会武功,轻功最厉害,也各有不同。侯文善用智,做事前多少天考虑,总是提前算好了。侯武善于勇,更拿手是飞镖,已成神话了。而且,二人是兄弟,又联手,才从未失手。因此敢自比于田魁,甚至认为超过他。”谭龙冷笑道:“你这是夸他,灭我的威风。但告诉你,田魁已经死了。却问你,田魁会害家乡的人么?”道士震惊道:“你干的?天哪。”谭龙还冷笑,反问:“是你问我么,还想知道啥?是否再想问,我的计划是啥,看如何抓住他?”道士忙不敢,又感慨道:“若真能抓住,我死了也值,简直太伤天理了。”谭龙就道:“那继续,将功折罪。”道士道:“除了千户四村,其他村子也有暗道,暗线,暗窝,四处埋藏,都通到旷野里。因此居住能老不固定,也才总抓不住。”谭龙道:“早料到了,还有呢?”道士道:“是你身边的人。”谭龙道:“何必你提醒?也是出难题。我只问你,二贼何时何事能回来?”道士哭了,想真诚,就道:“这我哪能知道,我也就是喽啰,二人不信任何人。于是求你,靠你的聪明,来抓住二人,我先替百姓谢谢你。”这样,这次审问等于没用,谭龙继续犯难了,只好押老道下去。

    押下去了,谭龙依旧无主意,到底咋抓呀?他想得头都要炸了,也没办法,仍继续思索,但又恨得牙痒痒。因此,他问自己:无能么,甘心么?却咋回答也不满意。于是,他再次给自己放假,重又回到虎头山,也还是坐卧不宁。天亮后,他奔出门,但也无处可去。忽然间,他看见土地,就还想到了山娃,因此想去。据听,山娃的媳妇很漂亮,也恰好得子,就正好去了。来到门前,两口立时迎出来,新娘子果真很貌美,甜甜地跳动着微笑。他就道:“山娃哥,你艳福不浅呐,是要我该叫嫂子了?”山娃道:“稀客呀,快请,屋里坐。”嫂子也道:“刚还盼星星,就月亮也来了,紧张欢迎。”谭龙问:“还有人吗?”嫂子道:“是你要立的功劳。”于是三人再都笑了,接着进门,落座。谭龙先赔罪:“你的大喜我没来,是晚了,却能将侄儿也看了。”因此嫂子递过婴儿,他就接过去,悯惜道:“很嫩呀,过满月了?”嫂子道:“都三十五天了。”于是双方再拉近距离,主人赶紧要做饭,先是烧水。但谭龙道:“先泡茶,茶叶我带了。本是送给你,却我先了。”山娃道:“太客气,怎敢收你的礼?”谭龙嗔道:“要打我的脸?定要收下。”因此献茶,打开茶叶,山娃便接过孩子。于是看茶,接着泡茶,山娃就问:“咋好长时间不见你回来,才回来?”谭龙道:“已回来好几趟了,只是没见,又急着走。人在外,最想念的是乡亲,还是乡亲们最亲。”嫂子却问:“你最想吃啥?我赶紧做。”谭龙道:“啥都行,正好看嫂子的手艺。嫂子名字叫叶子,听着嫩,吃着也肯定嫩。”嫂子道:“嫩你也看不上,就莫嫌饭不好。”谭龙道:“天下饭,是家乡饭最好,你能做啥我吃啥。”嫂子道:“那就浆水面了?”谭龙道:“好。”

    可是,接下来,谭龙又悲叹:“唉,还是家乡好啊。”山娃惊讶地看着他,就问:“咋,不顺,有心事?”谭龙道:“若地底下藏一只老鼠,你就想抓它,咋抓?”山娃只笑不言,谭龙道:“快嘛,如何抓?”山娃道:“你也算猎户,咋就猜不来呢?”谭龙急了,山娃才道:“地下肯定是暗道,那就放烟,然后交给猫,还让狗咬。”谭龙霎时跳起来了,呼道:“妙呀,极妙了。”又在地上急转了三圈,才坐下,下来喝茶,已是细细地品。山娃微笑地望着他,问道:“咋样,茶?”谭龙笑道:“你不会喝呀?”因此山娃也喝茶,就道:“好。”谭龙又问:“你咋样啊?”山娃道:“地是勉强种上了,却还少。就怕收获少,蚊虫实在太多,别人也跟不上。”谭龙问:“别人为啥跟不上?”山娃道:“工具少,地下满是树根,就成反复的活儿。再有,还要找吃,人才慢了,但心也懒了。另外,在当下也不见收成。”谭龙就道:“贵在坚持,一旦你抢了大收获,别人也就跟来了。”山娃笑道:“不是鼓励我,是其他的人。还想,一旦遇到人,先荐咱这儿来,到底是人少。”谭龙道:“记住了。”于是告辞,接着起身。山娃忙阻拦,道:“好了吃饭?”嫂子也拦,呼道:“别走呀,饭就要好了。”可是谭龙已经出门,于老远处呼道:“不必了,真有急事。”妻子就问:“他能有啥事呀?”丈夫道:“抢大收获去了。”

    回到家,谭龙立时牵马,打马如飞,直奔县里,他要找县长叔叔。因此,几天后,各村镇同时接受通知:紧急整顿,大力肃清,所有官员进村子,组织人,强检查,勒令搜捕,网抓一切害群之马。命令还补充:敢抗拒者杀,敢不力者抓,胆敢包庇者顿时撤职查办。霎时,这场空前的运动就在全县里铺开,并申请临县里配合。一时间,各村镇大张旗鼓,通宵达旦,还真放倒几位行事不力的官员。于是构成人人自危之阵势,谁不怕丢官?因此紧张,都进入拉网式的检查。为此,注意行人,严查外人,冲进地里,稍有地缝就放水,放烟。顷刻间,所有蟊贼都落网,哪里逃呀?都不安全。因此,两位贼首也回来,住地洞里,谨慎不敢露面。但是,地洞太黑,难以换气,也吃饭成问题,就总设法露面。却怎知,这才是谭龙初步的陷阱,大网已经张开。好个谭龙,兴奋整天算日子,精确估计好时候,是等八方消息。在此刻,他更不相信任何人,只为确定,二贼就在村里。八方的消息总结了,他断定,二贼确实在村里,于是要行动了。

    因此,他禀明县长叔叔,调借百余名兵勇,一半为弓箭手,一半钢刀手,要求都由他来指挥。于是,他命令:总兵赵震,带少半人马,包围于护城河以北;副总兵关威,带少半人,游弋于白马河一带。还命令:乡长翟文魁,领人在中部与西南巡逻,三路人马都再配备许多当地的人。分配已毕,谭龙坐在乡公所,左右是护卫,统领四方消息。要求是:从外向内,层层挤压,可是处处要留人。再补充命令:四村的保长,都带人沿街打鼓,漫天敲锣,故意震响,同时挨家挨户去检查,掀起猛烈的声浪。顿时,鸡飞了,狗跳了,人更疯狂了。就这样,从天明查至天黑,再到半夜,直到天亮。但是,竟一无所获。县长才担心,就问:“这可办呀,咋收场?”谭龙道:“也才到时候,跟我走。”因此二人直上贼首的家。到了,张德奎来报:“神像的肚子里没有。”王顺也报:“白马河一带也没有。”县长怒气道:“难道是飞了不成?”谭龙平静道:“不急,所有的人不撤,依然等。”又再命令:“打开炕墙,还是放烟。”于是手下人照做,果然露出一地洞,因此放烟,并用扇子扇。霎时,浓烟灌进去,屋里很呛。谭龙就道:“走,咱到外面看去。”于是陪县长再出来,站在院子里。就发现,杏树上微微冒青烟,邻居家的古槐上也冒青烟。然而,二贼还是没出来。县长就道:“想是已闷死在里面。”谭龙却道:“不会,还有其他的人。”就又等,依然不见出来。谭龙才道:“去护城河。”因此来到护城河,是一碧清水,表面很平静,两岸结着冰。谭龙接着命令:“去砸冰,一溜地铺开。”顿时,人们乱砸,一下子露出好几个窟窿。谭龙道:“也不必人进去,直接灌水。”刚才灌,忽听里面人喊道:“别灌了,我们出来,我们投降。”霎时人都高兴,弓箭手马上冲上来,左右护钢刀。就才见,恶魔一个个出来,一共七位,最后是贼首,都被五花大绑。

    霎时人们激动,高呼:“贼首抓住了,大获全胜。”前面的人在尖叫,后面的人犹不相信,于是拔人往前冲,想见证。见证了,就出去,也大喊:“真抓了,两位贼首都抓了。”猛烈跑,以求人人都知道。顿时,人都呼啸了,将声音送向远方。但是,有人还回来,怕是贼跑了,因此拥挤,磕绊,痛哭,都挤不过来。又有人想打,最受害,为自己的亲人,该遭怎样的报应?可是,弓箭手在前,钢刀手在后,反胁迫于人们,但也走不动了。却听二贼在呐喊:“乡亲们,没有白活,有这么多人相送,哈哈哈哈哈。”虽然嚣张,也透着哭声。顷刻间,人都吐,大骂贼文和贼武,让必须立时给杀了,害怕贼跑了。谭龙就道:“他死活也跑不了了。”可是,谁相信哪,怎敢放心?于是,集体跪倒,高呼道:“恩人哪,好不容易抓住,要防万一,先挑断二人的手筋和脚筋。”还未等谭龙回应,霎时扑进两个人,是冒死,顿时挑断二贼的手筋和脚筋。二人举起血淋淋的双手给人看,人们这才放心了,才注意,是罗大与罗瞪眼。因此起身,自觉让开,形成夹道,热烈欢迎和欢送。这场面,使谭龙大受感动,县长格外自豪,兵勇也光荣。终于能解恨了,是压抑太久,于是人们齐呐喊:“要大举庆贺,四村联络,先送恩人齐回乡公所。”可是,到了大门口,又进不去,再被挡住了,是欢天的锣鼓。激动的鼓手们,卖命使劲敲,漫天敲,扭成秧歌跳着敲,身后是浓烈的炮声。因此,人们鼓掌,拍手,叫好,都不知怎么好。欢庆呀,大喜庆,然而人们哭了。四个村子的人们都来了,数北千户的人最全。

    忽然间,一位姑娘借着浓厚的声音,对着谭龙大喊:“谭龙,我爱你。”谭龙听见了,是自己的同学,霎时晕倒了。还要咋高兴?于是,人群顷刻冲上来,高举谭龙,猛烈抛。还不够,又披红戴花,让再张扬。这时候,村民才恳求:“你为大众除大害,但都想见贼死,才放心。”谭龙却道:“我做不了主。”因此,村民再来求县长,道:“请交由村民处理?”县长一时感动,竟道:“特事特办,许了。”于是,村民们呼啸出去,紧急传递好消息。并且,也紧急决定,四村同时唱大戏,终于熬到尽头了。霎时,锣鼓队再出发,要让家家挂彩旗,热烈祝贺。还同时,又一事情形成了,由四村联合绣制万民伞,是献给谭龙,要共同谢恩人。就在他们忙的时候,谭龙却审问恶贼,分开审,先问侯武。侯武居然悲叹:“世态炎凉呐。”谭龙冷声道:“这话也配你?”侯武道:“我虽然恶,但也保护另外的人,不然谁敢入村子?”谭龙冷笑道:“这也是保护?是作恶吧。”侯武道:“你看不上没关系,却也别知道啥。我死死一人,不然陪上好多人。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省省吧。”谭龙道:“你都死了,还要让一些人继续为恶?”侯武大笑道:“对,这就是我留于阳间的阴灵,如此人才记住我。”谭龙恼恨道:“你也有爹娘?”侯武道:“他们已享过福了。”谭龙大怒:“你真也活够了。”因此押他下去,又审另一人。

    侯文上来直接道:“也不用审了,我死都值了。看我有多少儿子?连我都不清楚。其实你我是一样,只不过你的命好。”谭龙强压住怒火,于是问:“你有多少儿子我不管,可有一人想认你?而且肯定,是他们报仇,挖你家的祖坟。还有,你爹娘死了谁埋?不光是香火要断,还要踩你爹娘的尸骨。”侯文难嚣张了,就也戚戚然。谭龙接着道:“你活着前呼后拥,因此你要保护。我却问你,一旦你死,手下谁能记得你?并且告诉你,首先报仇的就是他们,来洗清自己的罪责。那你为何?不为左邻右舍积德。你就不怕?你和你的父母,谁都没有坟,也包括以前的坟。”侯文真害怕了,就道:“让我想想。”谭龙却道:“你还想?想到恶人都逃了,以上的话也就都能应验成真了。”于是侯文哭泣,愿意交代,才出另外十几名贼首的下落。而且,为赎罪,他还出一个秘密,在傅家大坟底下埋有宝藏。但谭龙问:“那官员呢?”侯文道:“牵扯太大,这不必了吧?也是我死活都惹不起。”从此就再也闭口不开。因此,谭龙再下令:连夜突击,立即抓捕。竟然还多抓出二十余人,至此事情结束了,圆满完成。

    可是,还要审判,开公审大会,地就在老军殿。于是,搭高台,架刑场,刑场对面设大戏,以全力表达心情。三天后,公审开始,县里鼓励人都看,就来了几乎全县的人。顿时,满是人,村里村外,晚到根本进不来,只能巴望。也还好,天公作美,似乎开眼了,是持续的晴天,因此能议论。在内部,于老军殿前,在高台上,允许人们宣泄心情,控诉罪状。在高台下,扣押五六十人,全都跪着,还五花大绑,外围是刀斧手警戒。在台口,只允许绑两名贼首,是被钉着,挂靠在木板上。在台下,是一望无际的人群,黑压压一片。这一天,由谭龙统领总阵,再指挥五百名钢刀手,于村里村外巡逻。近午时,公审开始,县长作简短讲话,之后是无数人历数罪状。这一刻,受害人尤其哭,早已不怕丢人,要诉愤怒。于是,人才知道:有人家被烧,有人腿被打断,可怜女人都不惜将脸给剐花了。还有,是多少人投河,上吊,自尽?已是没法活了。诉人争着拥挤,要上去,上不去原地,却谁也道不尽心中的委屈。即使这样,也还是不敢细,怕碰伤生者及死者。最令人暴动的是,二人强暴一孕妇时,竟将她肚子划开,再将娃活活拉出来。“不了,不听了,太惨了。”台下人都倒了,哭成一片,就进入人间地狱。忽然,有人大喊:“将恶贼天灯。”霎时异口同声,民怨沸腾了。县长也道:“好。”顿时,人群都要冲上来,却有人群在保护,怕二贼早死。因此,排开场地,扒剥衣服,将二贼平躺着,亮出肚脐。于是,有人紧张送油,有人紧张送泥,便在二贼的肚子上,盘出一个巨碗。再拉出肠子,绑上棉絮,做成灯眼,霎时燃了。并同时,台上紧张唱大戏,成热烈祝贺。但是,谁有心看哪?都愿恶贼受恶罪,哭告亡灵:“天亮了,老天开眼。”

    就这样,烧,烧,烧,直烧三天三夜,犹不解恨。其实二贼早死了,仅半天就疼死了。但是决定,还要暴晒,直看天灯燃。终于,二贼散架了,已臭不可闻,这才想起老军殿,怕污损,因此要拖走。然而往哪儿拖呀?死活是祸害,于是不埋,还用火烧,要让其灰飞烟灭。可是也有落灰的地方,还污染土地,才远远拖出村外。刚要火,却有人报,二贼爹娘也死了,上吊死的。这多好呀,一窝给端了,因此拖来,一齐烧于白马河的上源,一处凹地。烧完了,又放水,于是呈现一面臭潭,取名恶潭。从此后,恶潭边,就再也无人靠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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