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狐无弹窗 正文 第166 不过是玩物
蓝玉冷冷看着突然昏睡在地上的白白,以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轻声道:“我应该杀了你的,这样就能保证墨魇一定会不顾一切杀了天帝毁灭天庭以泄愤……”这里生的事情,黑随时会现,已经容不得它再作犹豫,蓝玉眼睛里闪过一丝为难的神色,扇了扇翅膀,一道淡蓝的虚影从他身上飞出射向白白的眉心。w.6dd.Cn书友整~理提~供
虚影触及白白之时,忽然她的心口处泛起一团红光,红光之中似乎可以看到一个银黑色的繁复咒符,站在树上的蓝玉一见,浑身一震,飞快将那道淡蓝的虚影收了回来。
那个咒符与它身上的何其相似,分明就源是同一种秘术,那是仙人或魔君将法力高强的妖精魔兽仙等收为已用的法咒。白了就是仙魔之中,人对动物的一种驯服控制手段,施咒者从此对被咒的妖精仙拥有绝对的控制权,不仅可以控制它们的行为,更能轻易探知它们内心的想法与行踪。
这种秘术失传多时,三界之内懂得的人不过三个!从符咒的反应看来,在白白身上施咒的分明是墨魇!
蓝玉知道如果自己此刻硬要吞噬白白的魂魄再借用她的躯壳,必然会引起墨魇的注意,自己的计划看来必须要修改一番……
忽然想到白白身上那面曾经藏了苏芝与苏薇薇的铜镜,蓝玉双眼一亮,口中无声念动咒语,铜镜便自动从白白的袖子里跑了出来,镜面闪过淡金色的光华,白白飞快化作一缕轻烟,被吸进了镜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玉才把镜子收好,就听见黑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白白失踪的事情很快就会被现,这青凉观不能再留了!
心有不甘地展开翅膀,蓝玉头也不回一飞冲天,眨眼消失在云雾之中。
黑觉得原本的监视位置不好,想换个地方,却被面前几丛带刺的花草拦住了去路,换作从前,它早就不管不顾,理你什么仙花异卉,挡路的直接铲除!可是现在药草园归白白管,一株破花枯萎了她都要自责一番,如果它这么一次干掉几丛,白白虽然不会骂它,但肯定会很难过,所以黑不得不曲折地绕了一段路再往白白的方向进。
它从不掩饰自己对蓝玉的监视,所以根本不担心对方现,不过既然现在白白与蓝玉在一起,它的监视自然也相对松懈一些,它与青凉观上下都并不担心蓝玉会对白白不利。
一来白白本身法力极强,跟蓝玉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二来青凉观中想要带进“危险品”是绝无可能的,所有的药草法宝等等在进入青凉观前都会被检查清楚;三来在青凉观内运用法术,稍微强烈一都会被观里的人感觉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蓝玉要如何作怪?
所以当黑走到树下,现只剩下一地的工具水罐,前一刻还在对答着的白白与蓝玉都不见了踪影,吃惊程度可想而知。
云疏、云起等人得到消息匆忙把青凉观上下搜索了一遍,结果不必多,白白与蓝玉像忽然蒸了一样,只在白白房间里找到一份天帝的手谕,上面简简单单写了几个字:青凉观弟子、狐仙白白勾结妖魔,
云疏脸色铁青地看着那份手谕,上面清楚盖着天帝的御印,绝无虚假,莫非蓝玉真是天帝派来诛杀白白的?他是如何动手的?为何不留一分痕迹?
天帝有心杀白白不奇怪,但是经过上次追杀白白父母折扣了六名上仙之事,他应该知道墨魇对白白的维护,地府正在混乱之中,这个时候杀害白白等于同时得罪青凉观与墨魇,他这无异于自寻死路!
白白现在生死不知,师父才入关不久,他们就连师妹都没能保护好,自云疏以下几个师兄弟心中既焦急又愧疚,云止性情火爆,一拳便砸碎了桌子,暴怒道:“我这便打到天宫去,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杀了天帝那个混球!”
云景与云虚也很想杀人,牙齿咬得咯吱直响,异口同声附和道:“我与你一起去!”
云起终究比较冷静,一手拦住他们道:“单凭这道手谕,多证明天帝有这样的意图,现在白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事疑甚多,我们就这样打上门去,很有可能反中了别人的圈套。师父还在闭关,我们离开了青凉观,万一有人趁虚而入,那要怎么办?”
云止像困兽一样踱来踱去道:“难道就这样算了?白白怎么办?”他们都无法相信白白会被杀害,只想着她可能是遇到什么意外所以失踪了。
云起苦笑道:“起来是我太大意了,以为在青凉观内,只要心防范外人便无法得逞。”
当时大家都是这样认为的,此刻也无人有心情互相责怪,只是记挂着白白的安危。
云起定了定神道:“白白现在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按照黑的法,白白只是离开了它的视线不到半盏茶时分,天庭上还没有人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无声无息杀害白白并毁尸灭迹的,我们虽然失策,不至于有人在青凉观内运用法术杀人还一无所觉。
最可能的是白白被人用特殊的方法掳了去。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探知白白的消息……云虚,你马上去一趟墨潭告知墨魇此事,但切记不要提起天帝的手谕。”
云止怒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包庇天帝?!”
云起道:“墨魇对天帝向来恨之入骨,一旦知道这件事,怕马上会杀上天庭来大闹一番,到时后果难以预料!这份手谕虽然是真的,但是在此时出现,十足似是故意要引导我们与天帝斗个你死我活,天帝虽然死不足惜,但是如果我们因此被误导,耽误了救白白的时间,那才真的追悔莫及。”
云景恨恨道:“这次的事就算不是天帝指使的,也定与他脱不了关系,白白这么温柔善良,唯一与她结怨的就只有天帝与龙宫那些混蛋!”
云起对云虚道:“你可以让墨魇从天帝那边着手查,但尽可能不要刺激他,免得他又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云虚头,飞快离开青凉观赶去墨潭。
云起在白白房间最后扫了一圈,忽然道:“之前白白放在身上的那面铜镜你们可有见过?”
云景对于这些女孩子用的物事尤其注意,马上答道:“有啊,苏芝与苏薇薇离开后,白白就把镜子随手放在了身上……啊!白白是被蓝玉藏在镜中带走的!”
其余几人也想通了此节,云疏皱眉道:“我只是不明白,蓝玉用什么方法可以让白白毫无反抗地被收入镜中。”
“白白失踪的地方在药草园……药草园,园里可有什么能令人无力昏迷的仙草?”云起慢慢理出思路,一直蹲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黑忽然道:“没有,我天天在里面乱转,都没有碰到过闻了碰了就会令人昏迷无力的仙草。”
四师兄弟唯恐黑有遗漏,又再把药草园仔细检查了一遍,尤其是白白失踪地附近的花草,结果仍是一无所获。
这里种的都是明乙真人挑选过的仙花仙草,确实没有一个品种能够令人一闻一碰就产生严重反应的。
现在青凉观中所余人手已经不多,他们无法派出得力人手去找寻白白,只得一边提神防守,一边焦急等待墨魇那边的消息。
“那些仙草确实没问题,混在一起也没问题,只是用我教的培养方法,按照顺序,一种一种激出它们的气味,闻了三天再加上最后一味灵目兰就刚刚好了……”蓝玉的低语中带着自得。
它确实应该骄傲,三界之内能够有他这样高明的下药方法的,只有它一个,别的人连想都想不到!所以它可以不动声色、不留痕迹地利用药草园本身栽种的仙草把白白迷昏,也幸好它用的是这种“温和”的方法,否则就算青凉观的人没现,墨魇也会现!
没想到墨魇会在自己的新娘身上施下这样的秘术,只要白白在它动手的过程中有一丝勉强或情绪激动,墨魇都可能察觉到,并飞快赶到,到时候它未必有命看着它的计划实现了。
本来他想借用白白的躯壳去做些事情,没想到当它分出一楼魂魄想俯身到她身上的时候,意外现了墨魇的符咒,如果它硬去占用白白的身体,就必须把已经与白白的魂魄纠缠在一起的符咒一并吞噬,它自然不敢冒这个险,否则仓促之下符咒必会产生剧烈反应,墨魇就会知道白白这边出了问题。
他没有把握在极短时间内解决这个符咒,只得临时改变计划,不过想到不用杀害白白,它心里还是隐约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白白太像它心中那个人,如果可以它都不想伤害她。
身边不远处,躺在石床上的白白出一声朦胧的呜咽声,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现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很快想起了之前生的事情,偏偏身上软绵绵地,想抬起一只手指头都办不到。
她知道坏了,自己一定是出事了!
一眼瞄到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忍不住大声质问道:“是你把我抓来这里的?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干什么?”
蓝玉侧头打量了她一阵,振翅一跃就变成了一名面容清秀苍白的瘦弱蓝衣少年,他看着白白冷淡地道:“本来是想杀了你,不过后来看你可怜,决定留下你一条命。”
“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想杀我?是……是天帝派你来的?”白白也知道自己的大对头无非就是天帝与龙宫那两家子。
“你死了,墨魇才会把天庭这些虚伪无耻、自大阴险的仙人们连天帝一起杀干净。”蓝玉知道白白逃不出自己的手心,也不怕告诉她真相。
“他们、他们害过你?”白白对某些仙人确实没有好感,不过痛恨范围绝对没有蓝玉的深广、毕竟在天庭上也是有对她很不错的仙人的,青凉观的师父师兄们不,雷公电母、巨威星君与太白金星对她都十分温和,师兄们的朋友也对她很好。
“害我?他们何止害我!我们这些天庭上的仙们在他们眼中都是猪狗蝼蚁,供他们肆意奴役欺侮,得好听是让我们成仙了,其实不过是他们需要佣人奴仆罢了,他们何曾真的把我们当成是天庭的一份子?”蓝玉这话的时候十分平静,就像是在今天看见了什么花花草草一样。
白白认可他的话但是不忘抗议他的行为:“他们不好,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改变,你把我抓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我法力太弱,奈何他们不得。墨魇不是很在意你吗?如果你惨死在天帝手上,他一定会杀到天庭上来,就算杀不尽天庭上这许多的仙人,要杀了天帝完全办得到。一千多年前他就这么干过,可惜明乙从中作梗,否则天帝早就死了!”蓝玉的计划就是借刀杀人这么简单。
“所以你想杀我嫁祸给天帝?可是为什么又把我带到这里来?”白白觉得蓝玉得凶狠但对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心中的恐惧稍微平复了一,不过仍是很担心墨魇真的会中计杀上天庭来,仙人中也有许多好人,她既害怕墨魇受伤,也害怕伤及索然无辜。
“我不杀你,是因为现你其实是个可怜虫!”蓝玉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悲怆。
白白不解地看着他,只听他道:“你以为墨魇真的喜欢你吗?在他心目中,你由始至终不过是只玩物罢了!”
“你胡!”白白大声反驳道,墨魇对她的心意她身边的亲友连她自己都可以清楚感觉到,而且世间上哪里有人会死乞活赖地非要娶玩物为妻的?墨魇已经用他的行动表达了他最大的诚意,没什么可怀疑的。
167:都不是好东西
蓝玉看白白的眼神里尽是同情怜悯:“他在你身上施展了秘术你知道吗?”
“什么秘术?”白白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蓝玉把墨魇在她身上的符咒功效了一遍,然后问道:“被人控制的滋味如何?如果不是把你当做玩物,为何给你用这样的符咒?”
白白想起之前在地府里曾经试过两次明明想反抗,身体却全不听使唤,只依照墨魇的命令行事,当时以为是因为墨魇的法力太厉害了,现在听蓝玉这么,竟是因为身上被施了秘术?!
不难过是骗人的,坏蛋墨魇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她?!
“人都是这样自私无耻的,自以为是万物之灵,只想控制占有世间万物,何曾去想过与它们和平共处?何曾想过它们是不是愿意被他们控制?!”
蓝玉轻蔑地笑了笑,又道:“所以他们都该死!不管是天帝、是明乙、墨魇,还是其他狗屁仙人魔君统统都该死!”
白白垂下头没话,过了一阵道:“师父是好人,墨魇……墨魇他也是真的喜欢我……”
蓝玉对这只顽固的狐仙,简直觉得恨铁不成钢,他咬牙切齿道:“你师父是好人?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也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白白生气道:“你眼里所有人都是坏人么?所有人对别人好斗是利用人?”
蓝玉冷笑道:“明乙在天庭上是何等声望?!你有没有问过你的师兄们是经过了多少艰难考验才被他收入门墙,天帝这样的身份想求明乙收他的女儿为徒都不可得,你有什么稀罕之处,让他主动找上门去从教导?连你的爹娘都是沾了你的光彩能得到明乙的青眯庇护,你难道总来没有奇怪过,他为什么要单单就看上你这么只什么都不懂的白狐?”
白白却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从她有意识起,明乙就是她的师父,虽然不曾露面,却能常常听到他的声音,尤其在修炼的紧要关头,总有他的指引鼓励,数百年来已经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谁会去纠结它的原因?
“师父先遇上我爹爹妈妈,才收我做徒弟的。”白白想起爹娘常挂在嘴边的,关于当年师父如何对他们夫妇施以援手,助他们位列仙班的事情。
“明乙是因为你才找上你爹娘的!”蓝玉肯定地道。
白白不信道:“我那时都还没出生呢!莫非师父还能预测到爹爹妈妈会生下我?!”
“别人预测不到,明乙却完全办得到!”
“你越越奇怪,就算师父真有这个能耐,他收我做弟子又有什么好处?你想挑拨离间,你是坏蛋!”白白嘴里虽然这么,心里已经有些不安,但是她不愿意往深处想。
蓝玉仿佛看穿了她的虚张声势,被骂了也不生气,施施然道:“他预测到你将会与墨魇结缘,控制住你,不就等于控制了墨魇了,也难为他肯花几百年时间在你们一家三口身上。”
“你胡八道!我不听你了!”白白缩成一团双手掩住耳朵大声。
蓝玉看着她自欺欺人的可笑举动,知道她其实已经有些相信他的话,只是害怕面对真相。白白总是一副天真不知愁的模样,让他暗中咬牙嫉恨了不知多少次。
同样是鸟兽修成仙,白白傻乎乎的却拥有了所有他渴盼已久偏偏得不到的幸福,她有疼爱她入骨的爹娘,又对她关怀备至的师父师兄,有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的情人,有众多仙的信任景仰,更有高强的法力与令人着迷的容颜。
他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满腔仇恨……
他要告诉她,她以为理所当然拥有的幸福是假的!
别人觉得明乙高深莫测,但是从他一千多年前劝退墨魇,破坏了蓝玉颠覆天庭的计划的那一刻开始,蓝玉已经在暗中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可以,蓝玉是天庭上最了解明乙的人。
虽然明乙自损修为窥探天机的事情,他没有亲眼见到,但是凭借着他对仙草仙药的了解,他早就现明乙的不妥,青凉观的童子玄书这些年来一直收集的草药他打探得清清楚楚,早就从哪些看似零散无规矩的仙草明目中猜到青凉观内有人遭受天谴反噬,身受重伤。
青凉观人口简单,修为极强的不过是明乙真人与他的几个弟子,这些人偶有外出,蓝玉法力较弱,怕被现不敢靠近观察,所以也未能确定究竟是谁受了重伤。
后来明乙开始明里暗里与凡间的白狐族频繁接触,似乎在找什么特定对象,最终跟白元松夫妇深交起来,蓝玉只觉得奇怪却摸不着头脑。
直到最近,蓝玉冷眼旁观事态展,终于把事情的始末连成一线,一直以来,伤重难愈的正是明乙,他法力高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做些有违天道的事情,那定是为了什么重要的目标才愿意如此牺牲。白白与墨魇意外结缘,明乙明里暗里推波助澜,似是早有准备了一般,墨魇为了白白竟然肯诛杀地府叛军,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证明了一件事,明乙早知道墨魇与白白会成为夫妇,所以先下手为强地把白白一家拉拢到自己身边。
蓝玉不厌其烦地把自己这些年来观察所得的证据一件件摆到白白的面前,看着她从惊讶不信到伤心难过,胸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
不管是神仙妖魔还是凡人,只要是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那里会平白无故将他们这些鸟兽异类放在心上?
什么师徒之情,什么男女之爱,都是假的!不是为了方便利用、玩弄他们罢了!
“怎么样?是不是仍然觉得你那个师父是好人?”蓝玉得意地问道。
白白呆了一阵,轻轻道:“师父……师父是好人!”声音虽轻,但是语气却十分肯定。
这下轮到蓝玉意外了:“他这样利用你,你不生气?你不恨他?还他是好人?!”
“就算师父真的在利用我,但是这几百年,他确实对我很好,这些都是真的。就算是利用我,他也没有伤害过我和爹爹妈妈,反而一次一次帮了我们、救了我们。师父他不是坏人!”白白红着眼睛抬头狠狠瞪了蓝玉一眼。
蓝玉几乎被这只“顽固不化”的笨狐狸气死,他指着这只不争气的笨狐狸,气道:“你这个笨蛋!”
“你才是笨蛋!师父就算是利用我,也没有什么坏心,他不过想三界太平,不用打来打去,有什么不对?!”白白也生气了,嘴硬地反驳道。
其实她是真的很难过,只是不愿意在蓝玉面前示弱罢了。
“好!你师父伟大!把你养大了送给墨魇作玩物,三界就太平了!哈哈哈!真是好笑!”蓝玉毫不留情地讥讽道。
“墨魇喜欢我,才没有把我当玩物!”不管他什么,不管心里有多痛,白白依旧顽固地大声反驳着。
她不想恨师父,不想恨墨魇,不想自己变得跟蓝玉一样痛恨每一个人。
“没有吗?你忘记了,他一手毁掉你五百年道行?他在你身上施展秘术,想让你一生都摆脱不了他的控制……如果不是因为他觉得你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放心去亲近你?你莫非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死的?”蓝玉一直把墨魇当成可以替自己达成心愿的杀器,在他身上花的功夫不必花在明乙身上的少。
白白想起墨魇的父母,可以是死于天帝的阴谋,更多的却是死于对彼此的深情在意,墨魇看到父母的不幸,不愿再轻易对人许以深情也可以理解——没有在意的人,就不必害怕有朝一日为失去而悲伤欲绝。一想到这里,白白对墨魇的怨怪反而减轻了不少。
他在她身上施下了秘术,就不必担心她会忽然离他而去……白白忽然警觉道:“你骗人!你墨魇的秘术可以知道我的行踪和心思,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现我被你抓了,为什么还不来救我呢?”
到这个蓝玉就得意,他哈哈笑道:“那自然是因为,我已经把你身上的符咒解了!”
能够破解这个秘术,是那个她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是他一生最得意的杰作之一,可惜一直无法宣之于口,既然白白提起,他很乐意炫耀一番。
“三千年前,我本是天宫里一只普通的鹦鹉,我的主人是天宫里的仙婢,她的真身是一只美丽的白鹤,名叫韵儿,负责照管天宫里的药园。有一次,我被青华大帝所养的神鹰咬伤,差送了命,是她不顾危险把我救下了,又细心治好我的伤患。她是世间上最聪明最善良的仙子,我栽培仙草的本领就是跟她学的。”这些事蓝玉从来没对任何人过。
白白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起自己的往事,不过想必跟他能解开墨魇施下的秘术有关,所以没有出声打扰,静静听着他下去。
“药园里的仙草是用作炼制丹药的,并不好看,天宫里那些所谓的贵人都看不上这块荒芜之地,韵儿姐姐与我在那里生活的十分快活自在。时常有些仙婢仙童前来讨药,他们都是鸟兽化作的仙,在天宫里从来任人打骂,韵儿姐姐心肠极好,总是偷偷炼制伤药为他们疗伤。”
蓝玉起“韵儿姐姐”时,满眼温柔,身上的乖僻恨历之气也淡了下来,白白也能感觉到他对那名白鹤仙子的眷恋仰慕。
蓝玉沉浸在记忆之中,那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虽然已经离他而去,但每次想起总是让他心里涌起一阵阵甜蜜柔情。他最终改变主意,没有对白白下杀手,固然是因为当时时间紧迫,来不及接触墨魇在白白身上所下的秘术,更是因为白白专心侍弄仙草的模样,太像当年的韵儿。
“我贪玩喜欢飞到外边去,每次回来总是看到韵儿姐姐担心又释然的神情,她怕我碰到外边的神仙,会把我抓去,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开始时也不信天上的神仙会这样不讲道理,后来见多了那些被神仙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仙们,才知道天庭不像看上去那么美好,所以也就定下心来专心在药园里生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一个英俊儒雅的仙人经常出现在药园,他能会道,虽然看上去年纪有些大,但是没见过太多外人的韵儿姐姐很快就与他相爱了,韵儿姐姐很害羞,每次与他在一起都避着我,我心里虽然有些妒忌那个仙人,但是也为她高兴。我们都忘记了,高高在上的神仙们又怎么会真心喜欢我们这些异类?不过是觉得新鲜想玩玩罢了。更不要,这个仙人是天庭神仙的领,而韵儿姐姐不过是他眼中一只低贱的白鹤而已。”
蓝玉想到韵儿姐姐当年想起那个仙人时的甜蜜表情,与白白想起墨魇时的神态何其相似,再想到那人的冷酷无情,胸口像有一把毒火在烧。
白白听到这里低叫了一声,不敢置信道:“那个仙人,是……天帝?”
蓝玉的神情狰狞起来,狠狠道:“对,就是天帝,现韵儿姐姐没认出他,于是假装成普通仙人与她交往,他大概觉得这样很新鲜很有趣!”
“韵儿姐姐成仙之后几乎都是待在药园里,与天帝谈论的话题也离不开她的宝贝仙草,偶然跟他提起有几种仙草混合可以炼出失去部分记忆的丹药,天帝听了就要她炼制一颗可以让仙人忘记之前三百年生的事情的丹药。韵儿姐姐觉得奇怪,追问原因,天帝却不肯多。”
白白越听越觉得不对经,失去记忆……失去记忆……莫非就是天帝用来害了墨魇娘亲的药?!
“韵儿姐姐她真的把药练出来了?”白白颤声问道,这颗药是害了墨魇父母的元凶啊!
蓝玉古怪地笑了笑道:“韵儿姐姐心肠那么好,怎么会做害人的事情?”
白白眨眨眼睛,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蓝玉继续道:“韵儿姐姐心里怀疑,就让我探听一下究竟这药是要作什么用途,我跟踪天帝,终于现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了他是要把药拿去玄妙玉女吃,这个玄妙玉女就是墨魇与明乙的亲娘!天帝为了讨好上任青凉观观主,想把玄妙玉女嫁给他,偏偏人家已经在凡间与墨魇的父亲双宿双栖结为夫妇,天帝擅自定下的婚事泡了汤。他怕悔婚得罪了青凉观的人,又恨玄妙玉女不肯听从他的旨意,于是就想用这药令她忘记凡间的夫婿,好好嫁去青凉观。”
“我把事情打听清楚,回去告诉了韵儿姐姐,韵儿姐姐伤心了一夜,二天天帝来时,她断然拒绝他的要求。天帝,只要她答应,就封她做仙妃,从此不必继续在这药园里虚度光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不知道,韵儿姐姐有多喜欢药园里的花草,有多惧怕外边的世界……韵儿姐姐执意拒绝,终于激怒了那个狠心的混账,他强行在韵儿姐姐身上施下秘术,冷笑着,不过是只低贱的鸟儿,敬酒不喝喝罚酒,真以为他奈何不了她吗?完就动用秘术,逼迫着韵儿姐姐做尽各种难堪之事,供他取乐。”
蓝玉到这里,眼光已经有疯狂,他瞪着白白,一字一字道:“天帝用的秘术,就是墨魇用在你身上的那个。”
白白被他看得浑身毛,被那种秘术控制、身不由己的恐怖感觉她至今都还记得,墨魇毕竟没有存心折辱她,比起蓝玉的韵儿姐姐,她算是运气很好了。
“韵儿姐姐被心中至爱之人如此对待,哀莫大于心死,当夜就自尽了……她怕我也被天帝胁迫,临死前把想到的破解秘术的方法告诉了我……她明明可以破解的,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自尽?是天帝害了她,天帝该死!哈哈哈!一千多年前,他逃过一次,今天他一定逃不了了!哈哈哈哈!”蓝玉疯狂地大笑起来。
白白听了很为那个韵儿姐姐难过,天帝确实是该死的,难怪蓝玉那么恨他。
“我为了今天,已经等了太久,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蓝玉狂笑过后,又再现出得意的神色。
“韵儿姐姐死后,我把天帝想要的丹药炼制出来,献给天帝,为了表示忠心,主动让天帝在我身上施下同样的秘术。韵儿姐姐教的方法很有效,那个符咒转眼就被我解了,天帝还懵然不知,以为平白得了个死忠于他的炼药大师兼走狗。他大赞我忠心可嘉,对我毫不怀疑,把神农谷赐给了我,让我在那里秘密为他炼制可以控制其他仙人的药物,秘术虽然好用,但却只能用于鸟兽修成的仙身上,他又怎么会满足。”
“害了墨魇爹娘的药,是你炼的?!”白白气愤不已,虽然知道蓝玉并不是真心帮助天帝,但是他这样的行为害惨了墨魇一家啊!
168:我会陪你(大结局)
蓝玉大方的承认道:“对!后来我才知道那种药也是有破解方法的,却没有想到玄妙玉女竟然生出了墨魇这样法力高强的儿子,天意啊!我开始只想着取信于天帝好找机会报仇,没想到竟然因此引出可以帮我报仇的人选。”
白白气得不想讲话,墨魇一家的痛苦竟然是由眼前的这个家伙的报仇之念引起的。他虽然可怜,单但也同样十分可恨!
“知道了墨魇这个人之后,我暗中想了个法子就让他知道当年天帝的阴谋,激得他狂性大,杀上天庭来,差一就把天帝立斩与天宫之内,可恨那明乙竟然出面坏我好事!”蓝玉想起一千多年前的功败垂成,对明乙犹痛恨不已。
如果是从前,白白都会偷偷怨怪师父为什么多管闲事,偏去救那个害人的坏蛋天帝。但是她现在已经知道,天帝虽然该死,确实不能死的,他一死,事情就大条了。
并不是天帝本人有多厉害多么重要,而是天帝这个位置本身就是维系天庭的元气的关键。只要天帝在位,就算他如何昏庸无能,也能保住天庭元气不泄,天庭才能正常存在。而一旦天帝这个位置上无人,那天庭的元气就会疯狂外泄,到时不但天门崩塌,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冲到天庭上来作乱,连人间都会受此影响灾祸连连。直到下一任天帝登基时再重新缓慢恢复。
现在还远远未到下一任天帝真武大帝接任的时间,如果此时天帝意外身亡,那就只能眼看着三界大乱,生灵涂炭了。明乙真人何尝不怨恨天帝,正因为不想碍于一己恩怨祸及三界,所以才出面救下天帝。
“师父是不想别人受连累。”白白为师父辩解道。
蓝玉哼了一声,骂道:“假仁假义!”
白白知道他对师父的成见极深,跟他争也没意思,于是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他更大一声“哼”以示抗议以后,就不话了。
“当年他能拦得住,今天他自身难保,我看他还怎么碍我的事!”蓝玉想到自己的计划……现在好戏应该开场了吧!
“你要干什么?”白白好奇道。
蓝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就算不杀你去嫁祸天帝,只要有你在手,我让墨魇去杀明乙,他也一定会乖乖听话,何况我不过让他去杀他的仇人天帝?!”
“你抓我到这里来,就是想要要挟墨魇!”白白完全明白过来,不由得大是着急,她不想墨魇为了她闯下大祸,还祸及那么多的无辜生灵。
蓝玉有趣地看着白白跳起身来试图冲过来,跑了两步就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笑道:“没用的,我虽然法力不如你,但是到炼药,就算是太上老君也远不及我,你已经吃下我的丹药,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你都会法力全无,气虚力弱。你就乖乖呆在这镜子里等着我带天帝的头颅回来吧。”
蓝玉从怀里取了个卷轴出来抛到白白身边,道:“我不想让韵儿姐姐的本领失传,你也算是天资不错,好好学习卷轴上的东西。”
白白看也不看那个卷轴一眼,瞪着他:“我不要学,你放我走!”
蓝玉见她如此不识好歹,大怒,不过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那把这卷轴上的东西学全了,镜子上的封印就会打开,到时你想到哪里去都不成问题。”
罢,蓝玉抬头看看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了,自己亲手布置的好戏应该上场,他一转身消失在白白面前。
神农谷一片草木之中平放着一面铜镜,忽然镜面金光一闪,蓝玉出现在了镜上。
他离开铜镜内的幻境,取出封印的符咒贴到镜上。这些符咒师他用“百岁幽魂花”的花汁画的,用它幽禁仙魔,百年之内就算对方法力通天也冲不出来。
把镜子放进木盒里,蓝玉皱眉想到:把着镜子藏在何处才能确保墨魇找不到呢?有了!
蓝玉计议已定,拔下一段“千里藤”把盒子挂在藤上,口中念诵咒语,那株千里藤飞快长长,仿佛真的无穷无尽一般,带着木盒往地下钻去,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蓝玉做完这些事,马上变出原身展翅离去,他要到青凉观去再确定一下,明乙不会突然出关坏他的事……
云虚到达墨潭报讯之时,墨魇与白氏夫妇商量迎亲的事宜,他不想踏入青凉观的范围,白氏夫妇知道他的心结,于是打算回头与明乙真人商量,由云疏等人出门送亲,他们在外边接人,正得高兴,忽然听到白白竟然在青凉观内无故失踪,白氏夫妇当场就变了脸色。
墨魇想着自己在白白身上施下的秘术,虽然着急,却并不太惊慌,安慰白氏夫妇道:“没事,待我去把她找回来。”
白氏夫妇见识过他的无边法力,也知道他对白白的在意,闻言当场放下心来。
墨魇闭目驱动法咒,再睁开眼睛之时已经到了法咒显示的白白所在的地方了。这里是天庭上某个角落的一座树林,放眼四顾却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雪白身影,只是面前巨石上放了一个的木盒子。
墨魇心知不妥,一手打开那个盒子,只见自己在白白体内所下的银黑色符咒正缠绕在盒子里一撮雪白的狐狸毛上!
白白身上的法咒被人解了,这个人抓走了白白!
三界之内知道这种秘术的人极少,而这个人竟然能够在他全无意识的情况下解除这种秘术!
墨魇震惊之余,只觉得手脚冰凉,一种从没有的恐慌漫上心头,他的白白不见了!他再也感觉不到她,再也找不回她了!
盒子底下有一张的信,墨魇双手抖地拿起那张薄纸,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今日之内杀了天帝,否则白白将会魂飞魄散,永不生!
杀了天帝!
墨魇慢慢握紧拳头,将那张薄纸揉作一团……天帝死了就可以换回他的白白,那就让他去死吧!反正他早就该死了!
墨魇身形一闪,如一道黑色的利箭向着天庭方向而去。
青凉观内,云虚带着白白的父母一道返回,白元松夫妇听过事件的原委,对天帝更又痛恨几分,虽然也知道事情有蹊跷,不见得真的是天帝所指使,但终是他惹来的祸端,让们不敢也不愿意相信白白已经遭遇不测,只是希望她真的是被人劫走了,墨魇能尽快把她找回来。
明乙闭关的石洞外不远处,一只蓝色的鹦鹉站立在一株大的树枝上,藏身于浓密的枝叶之间,注视着石洞周围的动静。
现在守在洞前的是云景与云阑,他们刚刚接了云疏与云虚的班,看来明乙的几个弟子是打算每天三拨的轮番守护师父了。
他们分不开身,自然就没人能够去阻止墨魇杀天帝了。
只要天帝一死,天庭就会大乱,那些仙们早已经去了地府阴司,天庭就是塌了也与他们不想干,没了天庭众仙的压迫凌辱,他们日后应该会更好过。
蓝玉虽然不屑于仙们的软弱可欺,但终究对他们还有几分香火之情。
蓝玉心念电转,转而飞向童子玄书的住处,他必须再做什么,以确保青凉观的人绝对无法再坏他的事!如果可以,他不介意顺便报了明乙当年破坏他计划的仇。
蓝玉飞去不久,树荫下一个黑影无声无息跟了上去。
玄书正在丹药房里炼制药丹,青黑色的丹炉被三昧真火烧成了通体赤红,丹炉里的丹药关系到明乙真人能否顺利度过大劫安然出关,半疏忽不得,所以虽然丹药房里闷热之际,他依然一刻不离的守在里面。
丹药房里尚有两名打下手的童子正轮流用法器保持着适当的火候,同样几乎被热掉了两层皮,好不容易等到玄书一声大喝:“好了!开炉!”两名童子法器一收,往后跳开,另外上来两人舞动金丝钩起了炉上的盖子,三颗金丹缓缓子炉中升起。
玄书举起手中的玉瓶,瓶嘴对着金丹方向扬了扬,三颗金丹有生命一样飞入瓶中。隔着瓶子还能感觉到刚刚出炉的金丹上透着热气。玄书满意地举起瓶子对四名童子道:“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辛劳各位。”
四名童子连道不敢,互相搀扶着出门而去。从明乙真人闭关起,他们每天都要这样炼制金丹,每三日炼成一炉,炼丹期间不能离开丹房半步,烟熏火燎的环境下从事重体力活,就算他们是仙身,也很有些吃不消。
玄书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丹药不能久放,他们也不必如此辛苦,只希望真人这道方子真的能助他度过死劫了,那他们在辛苦也有价值。
窗外不远处,蓝玉不屑地注视着他们的炼丹过程,见此刻只剩玄书一人,心知机会就在眼前。它一张嘴正想喷出准备已久的药粉,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风声袭至,他吃惊之下一口气噎着,那一团药粉便没有喷出去,他的身体向前冲去想避开身后的袭击,但还是迟了一步。
尖锐的痛楚自背上传来,他只见眼前的景象快划过,接着身下便传来了猛力撞击带了的剧痛,一个黑影牢牢笼罩在他的上空,是黑忽然从后方扑出,将他直接扑倒在树下的石子路上。
蓝玉大怒,挣扎着想奋起施法反抗,不过一切已经太迟了,黑得意地“喵呜”一声跳开,一个银色的丝网兜头罩下,他刚刚施出的法力就被反射回来,蓝玉连受重击,终于支持不住惨叫一声倒在了网内。
玄书刚刚已经退了开去,站在他的位置上变成了云起,云起一言不先连续施法,用好几种定身法定住了蓝玉,教他半分动弹不得,然后才上前来一手提起丝网,微笑道:“黑你还会再来,我还不信,没想到竟然真让它料中了。”
黑得意洋洋地一跃跳到云起肩上,大声道:“别的不敢,捉鸟儿谁能比得过我们这些灵敏又矫捷的猫?”平常它是不敢随意往云疏、云起身上跳的,他们不似云景与云虚那么毫无架子,总是一副凛然清贵不可侵犯的模样。但今日不同,今日它立了大功,想必到云起肩头上去站一站他也不会介意。
“快!你把白白藏到哪里去了?”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无奈蓝玉现在连嘴巴舌头都动不了,自然也无法回答。云起怕它有什么怪招,没做好防护措施前。不敢随意解开他身上的定身术,只得安慰黑道:“待会儿我叫上云疏与几位师弟在一起审它。”
黑龇牙咧嘴威胁道:“最好白白没事,不然……哼哼!看我不一口一口把你生撕了!”
蓝玉没想到自己今日竟然载到了一只还未修出人形的黑猫手上,但愿墨魇那一边一切顺利,如此他就算死了也值了!只可惜见不到天帝惨死的情状……
玄:“我们还是先给真人送药吧,误了时辰可就不妙了。”
云起头,提着装了蓝玉的银丝网,与他一道往明乙真人闭关的石洞而去,黑难得机会坐在云起肩头,顾盼生姿,好不威风。
他们才走到石洞前,忽然听闻远处青凉观大门前人声鼎沸,似乎生了什么变故,云起与守在洞门前的云景云阑对视一眼,匆匆交代道:“你们在这里守着,切莫离开半步,我去看看前面出了什么事。”
不待他去看,送信的人就来了,正是白元松夫妇,白元松一见他们便急急道:“天帝来了!”
云景怪叫一声道:“他还有脸来?!”
云起瞪了他一眼,怪他口没遮拦,有些是心里有数就好,何必宣之于口?
转头对白元松道:“可知他所为何来?”
云皓雪神情颇有几分古怪,似是意外又像是好笑道:“他连冠服都没穿戴好,又一队金甲武士护卫着,倒像是来逃命来避难的……”
云皓雪笑眯眯道:“多半是了……”忽然神色一变,大惊道:“莫非,……莫非白白被天帝害了,所以……所以……”
白元松脸色也难看至极,搂过妻子的肩头强笑着安慰道:“不会的,白白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黑听不下去了,大声道:“白白就是被这只该死的蓝鹦鹉抓走的,我们带它到天帝面前对质去!”
白氏夫妇这才注意到,云起手上还提了“东西”。
云起主动提议与他们前去找天帝问个明白,云景与云阑有任务在身不得擅离,只得拉长脖子看着他们远去。
今天是天帝这上千年来过得最心惊胆战、大起大落的一天。
本来他正在天宫里搂着仙妃南婷作着美梦,梦里明乙真人伤重不治身亡,卉弈抓住了白狐仙,墨魇被迫与地府叛军斗了个两败俱伤,然后他在已经奄奄一息的墨魇面前亲手处死了那只该死的白狐,看着墨魇悲愤吐血而亡。再然后卉弈研制出了与那秘术一般、可以控制仙人的灵丹,从此以后,天庭上上下下对他俯帖耳,唯命是从……
这个梦实在太美了,天帝在睡梦之中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忽然却被人用力推醒了,一睁眼正好看见南婷一脸恐慌地看着他,殿里涌进来好几个金甲卫士,为一个大声道:“天帝,不好了!墨魇直闯天宫……”
还没从美梦里回过神来,笑意不减地顺口问道:“什么?”
金甲卫士领吞了口口水道:“要取、取天帝您的头颅……”
天帝愣了愣,慢慢反应过来,吃惊道:“你刚刚什么?谁来了?”
这个金甲卫士是天帝的亲信,也曾亲历过一千多年前的“浩劫”,只想催促天帝快快逃命,也顾不上冒犯了,大声重复一遍道:“墨魇已经杀到天宫门外,要取天帝您的头颅!”
天帝这时也听到远处攻门方向传来的阵阵喊杀声,美梦与现实的落差过于巨大,他呆在当地,只觉得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他明明看到墨魇力竭伤心而亡,怎么一转眼他就杀到天宫来要取自己性命了?!
卫视领急得几乎要吐血,不顾礼仪抢上两步急声道:“天帝请快定夺,兄弟们支撑不了多久了!”
他的是事实,天宫这里已经精锐尽出,又大敲求援警钟,召唤天宫上的仙人前来护驾,无奈墨魇实力太过强大,就这一回儿功夫,喊杀声似乎又近了不少。
“怎么办……怎么办……”天帝瞬时六神无主,他忽然想到,救命的明乙真人现在正在闭关,不好还可能被卉弈暗害了,现在谁能救他?!
卫士领情急智生,建议道:“不如天帝移驾到青凉观。”他也知道近来天帝与青凉观的关系十分紧张,对方未必肯再来相救,但他们要是跑到青凉观去,想必明乙真人也不会眼看着墨魇在他的地盘上杀害天帝吧。
天帝早被墨魇杀到的消息吓得没了主意,一听之下打觉可行,狠狠推开身边泫然欲泣惊恐不已的南婷,也顾不上衣冠不整,由金甲卫士们护卫着从天宫侧门逃了出去,狼狈地向青凉观方向逃命而去。
到了青凉观前也顾不上什么通传礼仪,直接撞门而入。云疏、云止与云虚闻声赶来,正好看见一群残兵败将一涌而入,几个人不得不留在前殿安置他们,请白氏夫妇去找云起来商量该如何应对。
云起赶到时,天帝正坐在椅子上,双手抖地捧着一杯清茶压惊,他此刻全然没了身为天帝的威仪,两眼不时打量着大门方向,坐立不安,几番欲言又止,他想问明乙真人的情况,又怕他已经遭害又或坚持闭关不出,他还想问问青凉观可有什么安全藏身之处,地洞密室都可以,只要让他躲过那恐怖的墨魇,就算狗洞他也愿意钻一钻。
看到这样的天帝,是在很难让人对他升起什么崇敬之情,在场的青凉观诸人加上白氏夫妇,见过天帝的也就只有云疏与云起二人,云起走上前去淡淡施礼道:“不知天帝驾临,有失远迎。”
天帝挤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容道:“客气、客气,多日不见真人,朕甚是挂念,特来……”一句话没有完,就被一股强烈的杀意阻断了,殿上众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向大门方向,洞开的大门外不远处,一个黑衣人昂而立,不是墨魇是谁?!
“张坚,出来受死!”墨魇对天帝厌恶至极,干脆直斥其名,连一声“天帝”都省了。如果不是他对青凉观甚感排斥,恐怕此刻已经走了进来拧下天帝的头颅了。
天帝也顾不得恼恨被人当众直呼其名的羞辱,他一见墨魇就想起一千多年前,他直杀入天宫,差一要了他的命的可怕经历,那种绝望恐怖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他浑身一震,当场被吓得滑下椅子一屁股跌在地上。
本来站在大殿一角的白氏夫妇见到了墨魇,云皓雪忍不住走上两步颤声问道:“白白呢?你要杀他,可是他、他害了白白?”她最怕的就是墨魇如此急于追杀天帝,是因为要替白白报仇。
“杀了他,就能换回白白。”墨魇对于白白的母亲,终实格外多给几分面子与耐性。
“张坚,你出来我便给你个痛快,否则,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墨魇只想尽快杀了天帝,好换回白白,他太想把白白抱入怀中好确定她平安,他不能容忍一失去白白的可能存在。
云起听出端倪,马上猜到是有人捉了白白,逼墨魇来杀天帝,又想到蓝玉留在白白房间里那张天帝的手谕,似乎也是希望嫁祸天帝,好让墨魇去杀了他一般,这蓝玉与天帝之间究竟有何仇怨?
天帝虽然该死,但是他此刻如果死了,天庭马上就要元气外泄,陷入大乱,云起心里一百个不愿,仍是不得不以大局为重。他转身走到云虚那里取了刚才交给他临时看管的蓝玉,走上两步对着门外的墨魇道:“白白是被他捉走的,我们正打算问它白白的下落。”
着扬了扬手上的银丝网,网中的蓝玉圆睁着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天帝才反应过来了,他一见蓝玉马上就如见到了救星一般,挣扎着站起来走几步道:“卉弈,是你抓了白姐?这其中定有误会,你怎么自作主张?”
他满心以为白白在卉弈手上,所以墨魇着急了才来与自己为难,一想到自己手上的“皇牌”他马上放松下来,声音也不抖了,脸上甚有笑意,白狐在卉弈手上,不就等于在他手上吗?早知如此,他还跑什么?
只要祭出那白狐,墨魇断然不敢轻举妄动,不定今日还能反败为胜,将墨魇好生折腾一番!天帝越想越开心,脸上惧意尽去,现出几丝得意张狂来,一手拨开挡在身前的金甲卫士,与墨魇遥遥对峙。
云起望着银丝网中的蓝鹦鹉道:“原来你叫卉奕?”
墨魇听闻白白是被这蓝鹦鹉抓的,一伸手银丝网便自动飞到他手上,他随手解开卉奕身上的定身法,就听他大声道:“我叫蓝玉。”蓝玉是韵儿姐姐为他起的名字,卉奕不过是他用来骗天帝的假名——天帝没资格叫韵儿姐姐起的名字!
天帝不知他为何改了名字,不过也不担心落到墨魇手上会被逼供,他身上有自己施下的秘术,绝对不会背叛自己!
墨魇冷声道:“我不管你叫什么,白白在哪里?”
卉奕也就是蓝玉冷笑道:“你杀了天帝,白白就会平安无事回到你身边!”
此言一出,最后惊吓的莫过于天帝,他不敢置信地指着蓝玉道:“你、你什么?你竟敢……”
蓝玉喋喋怪笑道:“你以为在我身上施下了秘术,我就会对你言听计从,一辈子不反抗?哈哈哈!蠢材,你用卑鄙手段逼死了韵儿姐姐,还想来害我?!你施下的秘术我早就解了!”
“韵儿……韵儿是你什么人?”天帝一瞬间想起了前事,这只该死的蓝鹦鹉原来一直在算计他!
蓝玉被抓住,早就抱了必死之心,他大声道:“韵儿姐姐不肯替你练药去害玄妙玉女,你就用秘术控制她羞辱她,逼得她自尽身亡!你该死!墨魇,杀了他,白白就会回来!”最后一句话阴惨惨地充满了诱惑和恨意。
他提起墨魇的母亲玄妙玉女,果然令墨魇眼中杀意更盛。
天帝暗中驱动施在蓝玉身上的法咒,果然毫无反应,知道他能解开秘术并非虚言,再听他口口声声要墨魇杀了自己的话,只觉得如堕冰窟全身上下帅康一样抖了起来。
墨魇眯了眯眼就要动手,云起抢上一步道:“既然蓝玉知道白白的下落,你问他就是了,天帝一死三界大乱,想必白白也不愿意看到因为自己而生灵涂炭。”
墨魇心中一动,他确实有意杀了天帝为爹娘报仇,但白白最是善良心软,放在从前他并不在意三界大乱要死多少人,现在一想到白白,他便迟疑了起来。
蓝玉并不怕他严刑逼供,他只担心墨魇会被人动,放过了天帝,天下间知道白白下落的就只有他一个!
蓝玉冷冷笑了笑,可惜他看不到天帝惨死的一幕了。韵儿姐姐也是个善良又心软的人,她一定也不高兴自己为了报仇搞得三界大乱吧,不过没关系,韵儿姐姐对他那么好,他求求她,她会原谅自己的……只是不知道来生他有没有机会遇上她呢……
墨魇正打算向蓝玉追问白白的下落,忽然间蓝玉眼中口中流出大量黑色的血水,心中一惊,正待喝问,却听蓝玉断断续续道:“杀了天帝,用他的心头血浸泡在我给你的那个木盒里的东西,白白就会回来,否则,你再也不会见到她……”
罢头一歪就断了气,墨魇想救他已经迟了,蓝玉服下的是他自己亲手炼制的剧毒仙药,根本无药可救,更有甚者,他的尸身竟转眼就开始腐烂,化作一滩血水。
墨魇抛开银丝网,慢慢抬头去看天帝,眼中已经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云起等几个人没想到蓝玉竟然宁死也要逼着墨魇杀了天帝,心知今日墨魇与天帝肯定是不死不休了。上次墨魇杀上天宫是来泄心中激愤,尚有劝解的余地,今次却是关乎白白生死,除非能够把白白带回来给他,否则就算明乙真人再次出手,他也不会退一步。
墨魇远远看着青凉观大殿上惊恐不安的众人,知道天帝绝对不肯出来引颈就戮,他一咬牙,大步向着青凉观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天帝,白白就会回来!
天帝看着他走近,吓得大叫一声,转身便逃。
慌乱之中也没有分辨道路方向,跑了几步,就见前方走来三个人,中间一个竟然是明乙真人!
天帝简直觉得是绝处逢生,一把扑到他面前呼救道:“真人救命啊!”他此刻早已经忘记就在之前不久,他还梦想着明乙真人最好伤重不治身亡。
明乙真人脸色苍白,云景与云阑站在他身边暗中扶持,他才能行走自如。他慢慢走到墨魇面前,微微一笑道:“这么多年来,你一次踏入青凉观……其实你从前曾经来过的吧。”
墨魇看着面前这张与自己颇为相似的脸,如此从容了然地提起他对青凉观的心结,一股怒意涌上心头,这算是炫耀还是怜悯?!以明乙的聪明,不难猜到他为何一直不肯踏足青凉观范围,这里有明乙童年时一家三口幸福和睦的美好回忆,却也正是令他与父亲伤心欲绝之地。
“滚开!我没空跟你叙旧!”墨魇狠狠抛开过往,他现在只想快快杀了天帝,好寻回他的白白,有白白在身边,所有的悲伤、孤独、冰冷都会离他远去!
“你不可以杀他!”明乙仍是一脸平静。
话之间,云疏等另外几名弟子以及白氏夫妇都赶了过来,金甲卫士也赶来了,不过天帝没有理会他的,现在唯一可能有用的保命符就是他身前的明乙,其他的人来得再多也没用!
“你不让开,我连你一并杀了!”墨魇并非虚言恫吓,他现在确实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此言一出,青凉观弟子个个对他怒目而视,云皓雪连忙劝道:“不可……真人是白白的师父。”她心里盼着墨魇去杀天帝,什么三界大乱她并不关心,她只要女儿平平安安就好,但是却不能眼看着他们为此而兄弟相残,不明乙真人对白白的恩情,就是白白自己平安归来后,又如何面对夫婿杀死师父的现实呢?
她的话终究起了些作用,墨魇再看明乙时,眼中杀意已去,冷声道:“我不杀你,你也没多久好活,何必还去忧心三界乱不乱?”他看得明白,明乙的伤势极重,现下又强行出关来救天帝,已经开始有油尽灯枯之像。
这些明乙真人的几个弟子知道得清清楚楚,再听墨魇这样,人人脸上都不禁露出悲戚的神情来。
明乙真人自己却似是浑不在意,淡然道:“我既然还没死,该是我的责任,仍是要做的。”
墨魇如果要硬闯,明乙其实已经提不起力气阻挡,墨魇看出他的虚张声势,冷笑一声就要绕过他去动手。明乙脸色一变,侧身想去拦,墨魇虚晃一招一闪身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也不多话,举起手就向天帝心脏位置挖去!
眼看着天帝就要被他当场开膛剖腹挖出心肝,墨魇的指尖触及天帝衣衫之时,旁边忽然拂过一枝嫩绿的柳枝,竟一下将他雷霆万钧的一击荡了开去。
“手下留情!”天空中霞光万道,一朵巨大的白莲从天而降,莲台上站着一名白衣人,手持玉瓶,一手拈着杨柳枝慢慢插回玉瓶,神情慈悲中透着清冷淡然,宝相庄严,正是观音娘娘!
刚才拦住了墨魇杀招的竟是她手上看似不堪一击的杨柳枝,她一出现,场上紧绷着的恐怖杀气顿时一缓,天帝死里逃生,脚下一软坐倒在地。
观音菩萨既然来了,今日他算是保住一条命了。
墨魇才不管谁来了,一举手仍想继续追击,观音菩萨他并不陌生,但对于他而言,就算如来佛来了,他也非杀了天帝不可!
观音菩萨莲台移到了墨魇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劝道:“天帝虽然行事不妥,但他气数未尽,墨魇你又何苦为了一己私情陷众生于水火?”
“众生陷于水火与我何干?我陷于水火之时连父母都弃我不顾,又有谁曾在意过我?他犯下的种种恶事,我就是杀了他千百遍也不嫌多!”墨魇三番四次被人拦阻,早已经心浮气躁,又是身在青凉观中,胸中一股压抑了千百年的怨恨悲苦就要破闸而出。
观音菩萨缓缓道:“你的父母并没有弃你不顾,当年如无你的父亲将大半修为尽数传于你,你以为你那般倒行逆施地胡乱修练,还能活到今日?若非你母亲弥留之际仍不忘为你许愿祈福,以三生福祉换你一段良缘,你又如何能遇上白白?
所谓三生福祉,那就是玄妙玉女此后三生三世都只能当一个无福之人,承受无尽的灾难苦楚、病痛横祸,不得善终,这样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她的话不亚于在墨魇耳边炸响一道惊雷,墨魇眼前金光一闪,他见到了一千多年前,他一次走火入魔只剩下一口气时,父亲匆匆赶到,抱着昏迷的他无声痛哭,然后毫不犹豫地把身上的大半修为传到他身上,为他疗伤。他的脸色一一好起来,父亲俊朗的容颜却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难怪当日他醒来,父亲会那样憔悴……
金光再闪,他看到母亲回忆起往事,回到墨潭后找不到父亲,伤心而亡的那一幕,那是母亲看着他,口中念念有词,他不知道母亲了什么,但现在却听得清清楚楚:“我身为人母,却未能尽责,累我儿孤苦百年,我愿以三生福祉换我儿墨魇此生良缘,但求得一佳偶与他相伴终生,和乐平安,天地为证……”
“我愿以三生福祉换我儿墨魇此生良缘……”
同样的誓言反反复复,正是母亲临去前所的全部内容。
金光散去,墨魇呆呆站在原地,脸上一片湿凉……爹娘虽然没能陪在他身边,但并没有忘记他,他们为对方殉情,却用其余的全部包括生命全心全意爱着他。难怪父母亲那样的修为会早早逝去,而他却一直在心底深处怨怪他们……原来……如此。
耳边响起观音菩萨似清冷似温柔的声音:“白白平安无事,你用心去感觉,一定能够找到她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墨魇再睁开眼睛,现自己已经身在墨潭,观音菩萨、明乙、天帝、蓝玉仿佛只是过眼云烟。
白白!墨魇猛然一惊,又再想起蓝玉的话,从袖中取出他留下的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只余下那一撮雪白的狐狸毛,缠绕于其上的符咒已经消失不见。
符咒离体后,本就不会留存多久,墨魇之前被蓝玉所激,一心只想杀死天帝,用他的心头血来浸泡着盒子里的东西,此刻心结已解,冷静下来仔细感觉一遍,现这个盒子连盒里的狐狸毛与信函上都并没有任何法术或封印的气息,也就是,蓝玉骗了他,就算按照他的话做,白白也不会出现……
白白究竟被藏在哪里?
用心去感觉……白白身上的秘术已解,他如何能够感觉到她的行踪所在?
墨魇茫然无助地在墨潭里漫步,仿佛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他一个人寂寞地守着墨潭时的情景,心里空荡荡地,只有一声声呼唤在回荡:白白,你在哪里?!
这时,白白正在铜镜幻境内苦读。
蓝玉过,她把卷轴上的东西学全了,镜子上的封印就会打开,她就可以出去见墨魇了……她自己也没现,她最想见的人已经悄悄从爹娘师父,变成了墨魇。
她要告诉墨魇蓝玉的阴谋,要阻止墨魇去杀天帝。
还要告诉他,她生气了,他要再敢在她身上施什么秘术,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哎……其实那个秘术也没什么不好,如果还在的话,现在墨魇就能找到她了,白白很没出息的现在就原谅了墨魇。
为了能够尽快离开,白白没有休息地不断背诵卷轴上的内容,一个卷轴竟然似乎无穷无尽一般,上面的文字一段接着一段浮现,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换了别人恐怕都要疯掉了。
白白从就是一只狐在玉山上修炼,别的本领没有,耐性与专注却是一等一的,何况卷轴上的内容还是她最感兴趣的仙草栽种炼丹之法,她心无旁鹜的不断背诵着,全然不知道时间流逝。
直到某一天,卷轴上终于再没有出现新的内容,白白惊喜地现,她竟然已经将整个卷轴都背完了!
她很开心的大声把整个卷轴的内容从头到尾背诵了一遍,却沮丧地现,铜镜上的封印并没有解开——蓝玉骗了她!
白白伤心地大哭起来:“呜呜呜!墨魇坏蛋,你快来救我,呜呜呜!我想你,你快来救我!呜呜呜!”……
“墨魇、墨魇……”墨魇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他又听到了白白的呼唤,似乎就在他附近。他翻身起来试图仔细去听,这次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三个月了,他每天都在想着白白,他甚至把蓝玉所住神农谷与天宫中的药园都仔细翻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天帝已经彻底成为惊弓之鸟,听闻墨魇出现在天庭,一早就远远躲了开去,任由他在天宫内横行无阻。
他也试过去西方极乐世界找观音菩萨,但是对方只是微笑着让他用心去感觉。墨魇很想把故弄玄虚的观音菩萨也修理一番,无奈对方的法力远胜于他,于是只得怏怏返回墨潭。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只要身在墨潭,就似乎离白白特别近,偶然他还能像刚才那样听到白白叫唤他的声音,尤其是最近,呼叫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频繁。
问身边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听到,这是他的幻觉吗?
还是白白就被藏在墨潭?!
用心去感觉……莫非这是白白的心在叫他?她也同样在期盼着他?!
这么一想,墨魇更加肯定,白白一定就在墨潭!以蓝玉的狡猾,墨潭正是所有人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墨魇期待又怕受伤害地在心里呼叫白白的名字,不知过了多久,他果然又听到了白白的声音,她似乎在哭,一声声叫着:墨魇、墨魇!
他一边在心里附和着,一边顺着感觉往外走,越来越近了,白白一定就在附近!
墨魇的心像擂鼓一样激动地跳跃着,呼吸也慢慢粗重起来,血液兴奋地在身体内奔流着……就是这种感觉,白白就在附近!
眼中所见是墨潭花园里的一个池塘,墨魇想也不想,纵身跳到池中,侍童阿森远远见了狂奔过来,口中疾呼道:“不好啦!来人啊!主人投水自尽了啦!”
他的叫声太过凄厉,内容极度惊悚,当场把整个墨潭的人都惊动了,纷纷往这边跑来。
碧碧的真身就在附近,她一马当先跑到池塘边,又惊又怒对已经跳入池中的阿森喝道:“你胡什么?什么投水自尽?!主人……主人怎么可能被这么水淹、淹……”她也想过主人可能会自尽,但是就算要死,也不会选这么一个水塘吧,普通的妖都淹不死,何况是法力高强的主人?!
理智上这么想,但感情上仍是无法把“死”字出口。
扑通、扑通……接连传来几声跳水声,又有几名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跳到水里去“救人”。
正在水中搜寻白白下落的墨魇终于忍无可忍,施法把跳水的人通通扔回岸上去。
阿炎比较容易激动,被扔上水后当即痛哭失声,嚎啕道:“主人你想开一,白姐一定可以找到的,你怎么可以自寻短见啊!”
他的哭声很有感染力,当场岸上哭倒一片,连碧碧都被搞得眼圈红。
哗啦啦一阵水声,“寻了短见”的墨魇忽然“幡然悔悟”,自动自地跳出池塘,激动地抱着一个木盒子坐倒在地上。
阿圭揉揉眼睛,傻傻地冒出一句:“原来主人是下水去寻宝啊……”
墨魇在万众期待中打开木盒,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面贴了符纸的铜镜。墨魇颤抖着解开铜镜上的纸符,低低叫了一声:“白白……”
铜镜幻境中的白白正想着墨魇哭得伤心,忽然听见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晰无比地呼叫自己的名字,还以为又是因为太想念墨魇而产生的幻听,迟疑中又听到一声,依然清晰无比!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现头上的巨大符咒已经消失了,只有那张熟悉无比、思念无比的俊美面孔悬在上方,温柔又期待地看着自己……符咒解开了?!墨魇来救她了!
白白一跃就往墨魇的方向跳去……
花开花落不知过了多少年,白白与墨魇已经成亲,墨魇去哪里都会把她带在身边,白白累了就会变成狐狸到他的衣袖或衣襟内睡觉。除了偶然到地府巡视,大部分时候,两个人都会待在墨潭。
白白在墨潭种了很多仙花仙草,这里不是天庭,若是旁人定无法大规模地种植这些在人间珍惜之极的花草,不过白白得了蓝玉所传的绝学,几乎是种什么长什么,并不拘于水土阳光条件的限制。
太阳好的时候,墨魇就与白白躺在花草之间晒太阳,白白平常喜欢变成狐狸,墨魇也不介意。
这天一人一狐在花圃里午睡醒来,白白蹲坐在墨魇胸口上,自豪地看着自己的天地道:“我实在是很厉害的狐狸!”
自从当年被蓝玉算计了以后,白白就立志当一只很厉害的狐狸,这样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她,利用她威胁墨魇做坏事了。
墨魇好笑伸手揉揉她身上蓬松柔软的白毛,道:“是啊,很厉害,比我就差那么一而已!”
白白不服气道:“你就法力比我厉害,我会的东西好多呢!”
墨魇很有兴致逗她玩:“好啊,我们比比看,你会什么我不会了?”
白白蹭蹭他的手掌,舒服地趴在他胸口伸了个懒腰道:“我会种仙草、会炼药、会酿酒、会做烧鸡、会给人解毒治病……”她哗啦啦数出许多她这些年学到的本领。
墨魇待她数完,才微笑道:“你会的这些,我都会啊,而且好像比你更精通。”
这话是事实,白白这些年来不管做什么墨魇都会在旁边陪着,墨魇也是个聪明绝的人物,很多东西只要看一遍就能懂,更何况白白学的东西,有很多还是墨魇教的,又或是与墨魇一起琢磨研究出来的。
白白大受打击,觉得很不甘心,逼急了忽然想到一个非常非常聪明狡猾的防滑,一定能让墨魇服气。
“我还会一样东西,你肯定不会的!”白白神气活现地蹲坐起来,得意地摇摆着大尾巴。
“哦?是什么?”墨魇好奇她想到了什么绝招。
“我会陪你!我会陪墨魇!”白白大声宣布道,墨魇总不能自己陪自己吧,哈哈!
墨魇怔了怔,白白不知道,这句活对他而言,比天下间所有的甜言蜜语加在一起都要动听一千倍一万倍!
“好吧!我认输,不过这个不算!”墨魇抑制住心里一个个争先恐后冒出来的幸福泡泡,打算趁机会引诱白白再给他更多。
“为什么不算?”白白圆睁一双棕褐色的狐狸眼,十分不满地抗议道,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想到的绝招呢!
“你一闹脾气就要跑去找你的爹爹妈妈、师父师兄,证明你会陪我也是偶然的,算不得你的本领。”墨魇酸溜溜地颠倒黑白,事实上,这些年来白白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身边度过,只是偶然去看看父母与师父师兄。
“我会一直陪你,这辈子都陪你!”白白难得有样东西可以稳赢墨魇,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两个在花园里就“白白陪墨魇的技能”问题探讨了半天,以墨魇甘拜下风,白白完胜告终。
不过墨魇完全没有半失败者的自觉,笑得嘴巴几乎咧到耳后,一副中了大奖的德行。
数天后,白氏夫妇到墨潭来看白白,母女俩关在房间里私房话,白白得意洋洋地向娘亲炫耀自己大胜墨魇的战绩,云皓雪一听,只觉得哭笑不得:“你就这样答应他生生世世都陪他了?你这算赢吗?分明是把自己整个儿卖断给他了!”
她的乖女儿注定了给墨魇吃得死死了。
白白心里也明白自己吃亏了,不过她也很委屈:“他太厉害了,除了这个,我会的东西他都会啊……”
“笨白白,你会生狐狸,他会吗?”云皓雪白白的额头,教她另一手绝招。
“对哦!他就算可以变成母的去生孩,生的也不会是狐狸……”白白恍然大悟。
当夜,白白认真严肃地强调自己有多了一项技能,而且墨魇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墨魇着迷地搂着面前变成美少女摸样的白白,不太专心地随口问道:“你会什么?会爱我?”
白白不上当,扬起脸大声宣布道:“我会生狐狸!”
墨魇再次怔了怔,然后笑得十分邪恶地把白白按倒在床上,咬着她的耳朵暧昧道:“我不服气,你先证明给我看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