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血锋芒无弹窗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哪怕是神
卡玛兰第二雨季的第一场雨在十二月二日降下,已经全面进入冬季的曼恩领在雨中愈显萧瑟。这个季节已经不适合外出,低温、泥泞、潮湿会持续而迅速的掠夺一切热量,野外连根能燃的柴都找不到。
曼恩人有了坚固、宽敞的房子,但也只能是一时无虞。邪恶战团燃的大火,烧掉了人们过冬用的柴薪,也毁掉了门窗、毛皮帘子、褥子、被子等物件,这些都不是能一下子就补齐的。
农经济有其脆弱的一面,一旦遭受打击,恢复起来极难。连个柴薪都是按部就班才积累够的。象现在,整个冬雨季都难见太阳,雨又多,就算能拾来柴火,也都是湿漉漉的,在潮湿的天气想要阴干这些柴木,十分吃力。
邪恶的破坏,还让人们损失了不少牲畜。这同样是很多家庭难以承受之重。绝大多数曼恩人都有过冬天抱着牲畜取暖的经历。卡玛兰的冬天没有雪但阴寒潮湿,寒凉一的渗入人的骨头里,很多上些岁数的人都有风湿病,就连贵族也不能幸免。经受了一场大灾,缺衣少食、物资不足,器物不全,今年的冬天更是难熬。
领主的车队仍在巡视,车马的颠簸,以及一场场的演戏,也是十分折磨人,10岁的凯恩背后已经哭了两次鼻子,可同样没办法,巡视领地是领主的基本工作,连动物都知道,人怎能不懂?不做?
李云也在忙碌,他又一次的从兰卡赶往蓝夜堡,才短短的一个多月,这条路他就已经走到厌烦了。霏霏的细雨在最初的情调时间过后,将一切装耍酷念头全部打肿脸,被浸湿的皮毛、斗篷、沉重且下坠感十足,根本不可能飘逸,落汤鸡的造型也绝对跟潇洒无缘,至于那种透体渗骨的寒意,更是折磨人。
李云怕冷,或者,所有吸血鬼都怕冷,吸血鬼象蛇一样是冷血动物。
怕冷,对吸血鬼而言不算问题,超凡的**,超凡的力量,与之相应的是普通的取暖方式所不能解决的寒凉。
普通人,为不能感应和运用天地间的超凡力量而苦恼,而象李云这样的,则在为超凡力量无时无刻的侵袭和渗透烦忧,比如混着雨水冰寒的这种渗透方式。
三百岁时的他,还没有完全解决寒冷的威胁。女神馈赠时,也没考过他需要一身神奇的保暖内衣,或许女神是知道的,故意漏掉。
血月也只能让他的核心不至于凝固僵化,而那种手脚冰凉、寒意透股的滋味,就成了这种时节他需要承受的必要磨难。
这也好,有活着的感觉,以前的他类似的感觉已经非常淡,以至于自我封印时,弄出血斗这种假职业身份,就是希望通过战斗的创伤,体验活着的感觉。
活着的感觉,是从**到心灵,总是感受一杯苦水加一滴蜜糖。
蜘蛛森林即将穿越,前边已经看到了出口外的天光,李云忽然戴住了马。
马打着响鼻,口鼻中喷出白气,他也身体一振,将身上、战马上的湿气化作水雾逼散,尽管这对体寒并没有什么帮助,但至少能让仪表显得庄重些。
在前面的路中间,一位穿着宽大兜袍的人背对着他这边坐在一截枯木上。
“我喜欢夏尔纯血马,它们不但高大英俊,腿上还长满长毛,就像带着毛茸茸的腿套,真是漂亮。”沙哑的男声响起,来自神秘人。
李云摘掉兜帽,翻身下马,拍拍马脖子,战马心领神会的跑开。
“但我不喜欢你。”神秘人接着道:“你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困扰以及损失,沙罗克?艾瑟。”
他边边站了起来,露出了正面,带着夜宵面具,扮相与当初截杀亚德里安的队时一样,本尼迪克,黑水教的邪法师,大师级。
李云颔首致敬。
本尼迪克笑,笑的就像夜枭叫,刺耳难听。“至少你比教廷的那帮崽子懂礼。”
李云也笑,“每一位强者,都有他的过人之处。值得尊重。”
“嗯。听的我心花怒放。可仍旧不足以免掉一战。”
“天寒身子凉,运动有益健康。”李云着抽出阔剑,拇指摁住剑格的荆棘徽章,鲜血流出,“以铁以及火为铭……”阔剑剑身上的符文亮起,一同亮起的还有甲胄边沿,以及斗篷边沿,战袍边沿的符文,他穿的是全套的铁木甲具,没有上漆,但边沿蚀刻或织绣了符文,此时亮起了火焰般的橘红色色泽,在黝暗的林道中,显得极为华美。
本尼迪特一直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直到这时,才道:“这就是艾露尼那表子给你的卖命钱?又或还让你来了一发?”
李云仍在笑,出言反击:“仇恨拉的不错,跪舔姿势满分,邪法转神术,靠着取悦主子获得力量。来吧,让我看看你的主子都给了你什么,让你狂成这样。”
本尼迪克哼一声,收在袖中的手猛的一捏,李云的四面八方,蓦地出现了无数根水箭,矢射向他。
嗤嗤嗤!不断生成,不断射出,李云则摆着pose,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凭水箭攒射。
奇怪的是,这些水箭命中后又都还原成了一股股的水,水并不渗透,而是仿佛玻璃板上的流水,沿着斗篷向下流淌,哩哩啦啦的落在地上,却连地面也瞧不上,仍旧不渗,形成宛如胶水般的一滩。
水箭射了足有一分钟,本尼迪特终于死心了,沉声道:“你这不是月系的技术。”
李云没话,拇指向下,滴了滴血到地上那滩奇特的水中。
叮咚!血入水,如墨滴落入洗笔池、烟雾般的血色扩散,但下一刻,水就完成变成了黑色,然后沸腾,并在三秒内蒸发了个干净,李云被这蒸腾的水汽吹的衣袍斗篷翻飞、衣袂猎猎作响。
本尼迪特的眼中流露出心痛、恼怒的情绪,随即化作了阴鸷狠毒的光芒,双手一抬,两团艳亮的毒绿色光芒自手中发出,从外形看,很像是魔法飞弹的邪能版,可实际上不是,它要快的多,劲爆的多,刚一诞生,下一瞬已经到了李云的面前,在空中留下清晰的光痕。
能量推进,李云对这种技巧可是熟悉的很,他的猩红之牙投掷就是利用这种技术,哦,现在应该叫做月之刃了,包括飞影们使用的,都已经从1.0的棺材钉,.0的猩红之牙,升级为.0的月之刃,起来这更新换代也是蛮快的。
啵啵!毒绿色的光芒在李云身前炸裂,隐约的,能看到一层透明的水幕,在于光芒交锋时,显现出几分轮廓。
就在这时候,李云突然劈出一剑,爆散开来的毒绿光芒在这一劈之下,被瞬间聚敛,然后化作新月般的绿色能量斩,以能量突进的方式,出现在本尼迪特的身前。
意外的攻击方式,意外的速度!
本尼迪特尖叫一声,双臂在胸前交叉。
轰!光芒爆裂,他身体外层蒙着的能量护罩被炸成了碎片,衣袍则被零星的绿火烧出一个个洞。更多的绿火落到地上,在地上烧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
本尼迪特被烧的狼狈万端,李云却很有风度的没有趁机下黑手。对此本尼迪特一都高兴不起来,他现在已经确认,李云已然摸准了他的脉门。
他开嘴炮,他进行攻击,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李云用自己的力量来攻击他。他的能力有个特,就是在某个限度之内,对手有多强他就有多强,然后再加那么一丝。这一丝是他的力量,是产生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奇效的力量。
可李云从一开始就没有上当,他的黑水箭万箭齐发,那么凶险的景象,却没有收获一丝丝反力,仿佛目标就是块无心无脑无反应的石头。
然后,没有获得反力的黑水落了地,又被李云一滴血解除了伪装,蒸腾掉了。他的心在滴血啊,那可是他的宝贝,是法器,不是法术操控的能量。就这么毁了。
他真的很想问问对方是怎么看穿他的技巧的。他特意选择了这个雨天,就象上次截杀亚德里安一行选择溪流一样,无声的误导,让人以为他是在借助环境的力量让自己的法术更强悍。
可李云压根没上当。
连后来他使用邪能箭,李云也是利用类似镜反的技术,将邪能箭的力量收取并加工了一下,又还了回来。这样的攻击,根本无法激发他的反力能力。
反力不可能无差别反,它是有一个识别功能的,以免自己弄巧成拙,未伤敌先伤己。可李云现在这么搞,他就尝到了往昔对手经常品尝的滋味,被自己的力量换个方式揍的滋味。
咔嗒!本尼迪特一甩胳膊,从袖中弹出一把精巧的手弩,对准了李云。
“你确定?”李云笑着问。
“很确定!”本尼迪特狞笑着射出了弩矢。
噗!弩矢射中了一只死鸡,是李云从黑罅里拿出来的,整只死鸡在一瞬间就变成了黑紫色,且冒烟腐烂,嗤嗤作响。
本尼迪特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这可是准神器,这可是必中之箭,必死之箭……
李云这时候在他脆弱的心灵上补刀:“就你这弹弓,射速低的不要不要的。一只气机相似,貌似活着的鸡就能骗过,这自动武器明显智能系统不及格啊!”
“啊!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本尼迪克气的爆了粗口,可他真心没好办法了。
近身肉搏不是他的长项,用法术在这种地形跟近战系对拼,那是找虐,更何况施法者从来都不是那种死磨硬泡的类型,事先准备,疾风骤雨般的一波带走,带不走再来一波,还不能带走就该撤了。下次再换套打击手段找机会干死对方才是王道。
“我不甘心,啊……”本尼迪特嚎叫着爆掉破烂的外袍,化作一头巨大狰狞的怪物,奔冲向李云,脚步咚咚咚,宛如擂鼓,大地都在震颤。
然后李云蹲下身抓起一团泥巴,扔了过去。
啪!
“哎呀!”大怪物又变回了本尼迪克,泥巴糊在面罩上,将面罩都打碎了,脸也打肿了。可这是纯粹的肌肉力量制造的结果,不存在任何超凡能量,本尼迪特的特殊能力依旧无法被激活。
李云道:“你就是不死心,对吧?”
本尼迪特的确是不死心,假装恼羞成怒,变成大怪物,就是想逼李云出手了。可李云真出手了他还是悲催的发现自己接不住。
幻术这种东西,骗不了李云。他可不光是用眼睛看,地面是有脚印,可实际上感觉不到相应的地面受力,大地似乎在震颤,可扭曲空气造成的摇曳效果起了重要作用,主要就是靠这个传递虚假信号,蒙蔽大脑。
幻术败就败在它是假的,当受术者可以跟周遭的环境充分的连接,就不会被虚假的变化骗到了。而李云跟周遭环境的连接向来紧密,在蜘蛛森林这样的地方更是有主场加成,本尼迪特若是挑选光辉斗技场那类圣光之地,或许情况还好。在蜘蛛森林跟李云玩黑暗幻术,太不着调了。
“你等着,下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
“这就要走?手弩留下吧。不然我还用泥巴砸你哦。”
本尼迪特呼呼的喘粗气,最后还是选择了将黑色的手弩扔在了李云脚下。
“这就对了,至少你能节省下一具魔法躯壳,这年头好的躯壳,也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你看出来了?”
“当然,成为巫妖,不仅需要技术,还需要运气,对于技术高、运气还好的,我向来是尊敬的。不然我之前为什么向你致意?靠你这套笑死人的‘来打我呀笨蛋’之术?”
“可你呢?你就是用丢泥巴,逼迫别人奉上心爱之物尊敬人的?”本尼迪特咆哮。
“我站桩给你当靶子,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的,你好意思白使唤人?这些身外之物,舍了也就舍了。你回头继续跪舔,再哭诉一下我的高大上,你面对强敌时的坚韧不屈,以及那拉仇恨的脏话,牛奶面包都会有的。”
本尼迪特打又打不过,嘴炮也完全被压制,愤懑欲绝的转身,大步离开,嘴角却露出了一抹笑,心:“伤心手弩,是那么好拿的?还真怕你不贪呢。”
然而李云根本不是自己要,他在地上用剑尖画个圈,又书写下几个符号,随即连那只死鸡,在一股冲天的银光火焰中送去了神国。
本尼迪特回首看到了这一幕,登时目瞪口呆,艰涩的:“准神器,你、你就这么献祭了!?”
“你之前都了,女神待我如初恋,我能不送东西表示一下。我这是对夜女士的尊重,象我这样的走卒,怎么配使用夜女士的玩具呢?”
“你狠,我记住你了!”
“那我希望你下次换上玛格丽特王妃的身体来赴约,也许我们可以深入交流一下也不定!”
本尼迪特脚下一个踉跄,恨恨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你的,我本来是无下限开炮搞基、腐女、正常人通杀的。”
本尼迪特,不应该本尼迪丝有吐血的冲动,这次再没话,而是深深的瞄了李云一眼,双臂一张,在魔光中化作一直夜枭飞走了。
“嘘!”李云吹了声口哨。这可是传中守护者的能力,这本尼迪丝的魔法躯体还真有来头。
伤心手弩送去了神国,神国到底还是艾露尼的,暂时划出来一块让他玩而已。艾露尼的神识一扫,便对武器进行了鉴定。
不久之后,他得到了神的警示:“上古之神。”
他之前跟女神交流时,从女神那里得知,上古之神不止一位。
讲出身,艾露尼也是上古之神,跟其他几位上古之神一样,它们都是萨兰诺世界的化身,是原始之物自然觉醒了意志而形成的。
后来爱美的泰坦众神们来了,将秩序带给了萨兰诺,于是萨兰诺孕育了自然万物。但熵增行为始终在持续。永恒之井就是泰坦众神留下的减熵能源,它不断给这个世界供能,维持并继续将世界向众神所希望的秩序状态改进。
结果永恒之井这样的超未来魔法科技能源兼发动机被毁灭军团看重,然后在‘我不给,我偏要’的争夺中炸掉了。
于是萨兰诺上升期结束,持平期开始,虽然各个种族都建立了辉煌,但从整个萨兰诺世界来看,其向更高级状态的衍化已经停止了。
而从毁灭军团第二次入侵开始,萨兰诺进入了缓慢的下降期,曾经协助众神建造秩序世界的种族隐遁,或者因为能量不足停运,最古老的精灵族觉得自身罪孽深重,深刻反省,不再玩高魔文明,而改玩泥,万多年来,一个两个都成了天然的护林员,草场看护员等等。
跟精灵系出同源的地精人则更惨,精灵玩泥好歹是主动的,月神也给予了他们方便,让他们体面的去文明化,地精人却是被动的,他们原本就是靠‘只知其然’维系霸权和繁荣,当众神的遗物停运,不知其所以然的他们就麻爪了,高级魔法文明一夕崩溃,直跌石器时代,只能是在辉煌时代的遗物中缅怀过去。
这就是传中的萨兰诺黄金之民的结束,然后才是人类出现,等等。
宇宙万物的最终结局是热寂,一切重归混沌。在这个不可逆的大潮下,维持秩序状态,需要减熵,这其中就包括让那几位喜爱混沌,热衷混乱的上古之神老老实实的呆在牢笼中。它们跟世界是一体的,它们死,就意味着构成世界的某一要素崩溃。或许有办法把它们邪恶的意志择出来,可至少泰坦众神、艾露尼都不做不到。能做的也就是整体囚禁,或切割成大量碎片以消弱,再囚禁。
永恒之井毁了,世界又被毁灭军团蹂躏了两次,黄金之民也主被动去文明了,这个世界的衍化水平再度下降,从高魔跌落中魔,甚至有向低魔滑落的趋势。
在这样的情况下,上古之神蠢蠢欲动就非常容易理解了。
目前来看,这位黑女士,大约是是某位上古之神的碎片。女神没有直接告诉他那位女神是谁,只是一位代表着水这一构成世界的四大基本元素力量的上古之神。水是世界的血液,水孕育了生命,水还是四大状态之一液态的代表,这位的力量一都不简单呢。
“死来死去死不了的混乱系上古之神,再加很难死的巫妖。黑水教这组合还真是物以类聚。”他一握拳,身体周遭有水汽出现,全面渗入甲具、斗篷。于是,润泽有了,外界的冰寒和湿气却可以被隔绝,付出的不过是一能量。
“至少这法器很不错。”李云觉得本尼迪丝的送雨具行为,还是值得个赞的。
“黑法师,你已经在那里看了整场表演,不准备互动一下吗?”他向着右面的黝暗密林。
“嘿嘿,我是一个比较害羞的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名同样宽袍深帽打扮的人从黑暗中缓缓行出。与本尼迪丝的神秘风范不同,这位是沧桑风格,自带破衣烂衫效果。衣角不是起毛就是破洞,脚上也没有鞋子,而是裹脚布。
李云看着对方魁梧但驼背的身形,略显惊讶的道:“兽人?”
男性兽人的驼背,是由其有别人类的发达的肩背肌肉造成的。可以是种群特征,十分醒目。
“我叫福莱尔,是一名害羞的美男子,但有些人称呼我死蛆。”着,这兽人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戴着面具的秃脑袋,面具是几年前的森姆王子,也就是现在的阿卡德三世,笑容很灿烂,仿佛是一张记载青骢岁月的照片。
“我觉得卜尼法斯二世会更有喜感,”
福莱尔笑,“那张面具我也有,不过是意淫出来的,效果不太好。”
“你放心,他本人不上相,你的意淫作品多半是捧场效果,他反过来谢你帮他宣传也不定。”
“看来你对教廷真没什么好感。”
“有,但恶感更多一些。”
“所以我觉得我们其实是可以合作的。”
“合作什么?事先明,曼恩领我已经吃到了肚子里,最好不要拿这个事。”
“当然,你在曼恩领的作为,我可是佩服的很。火中取栗,时间火候掌控的好啊。硬是被你做成了。”
“过奖过奖,你的大名我也听亚德里安一行谈起过,话那帮死孩子已经有段时间没消息了。蒸发了一般。”
“还在幽暗地域中受苦呢。”福莱尔幸灾乐祸的道:“那几个子狂傲的紧,结果被本尼迪丝涮了,哦,就是刚才的那位,教典军团也因为她吃了一个大亏,起来你还得谢谢她,否则教典军团早就杀进曼恩领了。”
“哦,是吗,有机会见到夜女士,我会替她好话的。那么你呢?谈合作很突兀啊。”
“突兀吗?我可不觉得,我在暗中观察你可是有段时间了。看的出来,你迫切的希望获得力量,各种力量,为了得到力量,杀戮、欺骗、胁迫、打工…能做的事你都做,我有错吗?”
“嗯,正当我感到孤独时,却惊喜的发现,我原来还有你这样素未谋面的知己。好吧,你赢了,我想听听合作内容,尤其是关于报酬的部分,你知道,我一向都是先收钱的。”
福莱尔呵呵笑:“放心,我也是一样,见不到好处,创世神来了也别想让我动一根手指头。”着,他从袍子里摸出一块暗金色的石头,扔向李云。
啪!轻巧的接在手中,李云认真的端详,这东西看起来像是块上好的琥珀。有着剔透的特性,实际上确实类似,它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内里封存的拇指肚大的一团,他感受了一下,忍不住惊讶道:“神血?”
“不是神,而是神性生物。怎么样,还不赖吧?”
“何止,我都感觉受宠若惊了。”
“无需谦虚,艾露尼对那帮不思进取的精灵素来情有独钟,对粗野、急躁、贪婪的人类则一贯的不喜,你能成为特例,自然有着道理。我还不至于自大到质疑神的眼光。”
“马屁拍的舒服。”李云享受状的微阖着眼昂了昂下巴,“然后呢,你打算做什么?”
“是我们……”福莱尔讲起一个冗长的故事。
按他的法,作为一名兽人,他原本一直在鬼混日子,黑暗兽法布道时他没能赶上,但其事迹却激励了他,后来他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找到据有教无类的诅咒巫师歌娜?索伦兹,成为了一名黑法师。
很快的,他发现以歌娜为首的黑法师团,其实似乎学院派,他不喜欢,他是实战派,兽人大都是实战派,看书学不进知识,只有通过生与死的搏杀,才能掌握,才有灵感涌现。
于是他离开黑法师团,成为了一名流浪法师,听起来很酷的名头背后是筚路蓝缕,其中苦楚不必细谈,最终在奔流城,他的人生发生了第二次转机,当时他在偷尸准备搞研究,然后遇到了另外一帮偷尸贼,最后见到了瑟维斯,并加入了他们的团队,塞琉古共济会。
很快,他就开始讨厌这个组织的大多数成员,因为那些家伙是变态的、龌龊的、烂泥一般的存在。他们热衷于享受诸如恋尸癖一类的变态嗜好,热衷于从弱者那里寻找成就感,他们纵情挥霍着天分以及靠毫无原则、寡廉鲜耻换来的一力量。跟这样的人待久了,他都觉得自己在腐烂。
可共济会的资源真心不错,于是他选择了外放的差事,并在蜘蛛森林深处一的建立了自己的黑暗巢穴。
听到这里,李云多少有些恍悟,他一直在找把蜘蛛森林变成如今这样的罪魁祸首呢,这下自己跳出来了。
法师塔都是往高了修,为的是更好的获得元素能量,而黑法师,基本就是向下修,为的是更好的采集黑暗力量,所以称之为巢穴,而不是高塔。
福莱尔絮絮叨叨了很多,最后一段是:他完善他的黑暗巢穴的过程中,挖通了一处地下宫殿,探查之下,了解了一段秘辛,涉及塞琉古共济会,也关系到一个宝藏,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同伙深入挖掘,李云就是他选中的人之一。
李云觉得福莱尔有一定的谈话技巧,他最前面讲的那些很可能全是真的,为的就是形成一种惯性引导,让人在产生认同、甚至共鸣之后,下意识的相信最关键的那段话。
他甚至相信,地宫、涉及塞琉古共济会的秘辛,乃至宝藏都是真的,唯独有一,那就是选上他,这里边他觉得有蹊跷。
前边的讲述脍不厌细,最后的这部分却隐瞒了很关键的信息,比如信息来源。
他自认为,要想全程了解他这段时间里的作为,可不那么容易。之前够隐秘,之后有女神的庇护,追寻过去之类的法术是没有办法探查的,福莱尔能知道,必然另有手段。
是什么手段?他觉得这已经超出了福莱尔的能力范围。
当他有这样的认知,很自然的跟曼恩人集体被献祭挂了钩,这是女神托付他调查的重问题。
至于夜女士,最先他也觉得所要调查之事,跟黑水教、夜女士、瑟维斯、乃至塞琉古共济会有关。但现在看来,夜女士可以撇出去了,她还不够份量。
是的,夜女士也不能查出他的所作所为,除非有人全程观看了他的所作所为,但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
而福莱尔,很笃定的出杀戮、欺骗……那段话,又能拿出神性之血做筹码,这就让他觉得不简单了。象福莱尔这样的人,为了力量投靠新主子,他一都不奇怪。
“探险的话,光你我是不行的。”心念电转,他嘴上这样。完全是一副进入角色的架势。
福莱尔头,摸着下颌那几根稀疏的胡子,道:“我已经联络了另外两位,都是好手,现在就差一个治疗了,有没有推荐?”
李云摇头,象这种黑暗冒险组,找人非常难。每个人不但要给力,还得有足够的自信防止被黑吃黑。强大的治疗者很难兼职强大的战斗职业,所以最不好找。
福莱尔叹气,抱怨道:“这年头,找些够实力的冒险者怎么这么难。”
“也许是你的渠道有些保守了。试试阴影公会,他们应该能满足你的需要。不过,阴影公会是只认黄金的。”
福莱尔楞了一下,随即笑道:“那种带在身上嫌沉的玩意,不缺。”
“从流浪到不差钱,果然是浓浓的被包养的节奏啊。”跟福莱尔商量好了联系方式之后,李云心中如此琢磨。
“嘘!”
一声口哨,战马跑了过来,快两个月了,他跟海尔伦斯伯爵送的这两匹马渐渐有了感情,一匹叫银风、一匹叫青雪,现在的是青雪,缎子般深青色的毛皮,白鬃、白尾、白四蹄,很漂亮,青雪今年五岁,是匹母马,性情相对柔顺,耐力好,银风比它大半岁,爆发力强,是那种放到现代可以作为竞技赛马用的马。
出了蜘蛛森林,雨仍旧在下,寒风送雨,形成一片片的雨烟雨雾。云层并非乌云低垂,而是在较高的位置,均匀密布,没有一过**的特征。
据卡玛兰的冬雨季大部分时候就是这样,雨势不大,但也不会停,又或者停一段时间又下,反正放晴是很难指望的。
不见阳光,不仅湿气重,黑暗力量也极为肆虐。他很自然的想到了卡克托克那边,那里埋藏的尸骸数倍于这边,而且黑鸦城的陵寝墓穴中,搁置着数量庞大的干尸,瑟维斯连干尸活性化这种技术都已掌握,甚至可以另其再次排卵生育,那么,那些干尸在其手中,就不仅仅是僵尸那么简单了,而全完可以成为邪魂载具。
他这时还没有收到王****与腐蚀军团大战的具体情报,双方都不约而同的谢绝参观,外圈斥候和猎杀者组成了多层防护圈,一个是担心狗仔队,更主要的是担心被对手出一支奇兵阴到。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拿初具雏形的飞影去冒险。
所以,他只是从一个黑暗施法者的角度去推断,基本猜中。
李云知道,魂魄是需要具有生命的肉身来滋养的,若没有好的肉身,魂魄入驻后,会渐渐消耗消散。
而一般情况下,亡灵法师用黑暗力量供养灵魂,可问题来了,阳光生命的灵魂对黑暗力量是排斥的。黑暗生命也不是随便什么黑暗力量都能养活,就好像不能将三蹦子用的油当战斗机燃油用一样。
于是大部分亡灵法师选择加料,邪能。这东西加进去,就是以牺牲使用寿命为代价来发挥性能。导致的结果就是,哪怕灵魂是正常的,在黑暗复活之后,运转一段时间也会崩溃发疯。
疯子是难以驾驭的,并且数量再多也是乌合之众。
被许多黑暗系法师捧做经典的人海战术背后,在他看来,不过是菜鸟的意淫,这类家伙,多半连一个战团(五个大队100人左右)都没有指挥过,否则就不会张口闭口亡灵海淹没谁谁谁,原因很简单,黑暗系法师也是要算经济账的,没有什么是无成本、无代价。
就算是豪情壮志逆天,‘先给自己定个目标,挣他一两个亿’的牛人,也未必玩的起战争。
花一千亿玩一场人海战,抹平价值一亿的对方目标,获得五千万的资源,这样的战役能玩几把?打一场亏一场,几场过来牛人也得去跳楼了。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根本组织不起来那样的大军,就像他的蚀月生产体系受限于能源,只能展开一部分半开工一样,瘟疫大军,也是因为有了安克拉姆那个超巨型陨石坑种田,才立住脚根,否则就是浮活,烧一把就无后续了。
没人能绕过资源、能量的坑。资源瑟维斯有了,卡克托克的古战场、以及一般墓园,可以提供尸骸,陵寝墓穴则提供干尸。
能源……老实,他想不明白瑟维斯哪里来的能源养这样的大军。
浓彩军团,正在整备军武的腐蚀军团,还有尸体苏生、培育怪物这样的吃能大户,他暗中算账,觉得以自己的频发想象力,除了黑暗三主神的亲儿子,一般情况下真没谁能为其提供如此庞大的能源供给。
毕竟卡克托克也是新拿下的,整个地区尚未来得及黑暗领土化,在这样的情况下,能量供给难度极大,且越是庞大浪费就越大,若是第一级别升到第二级别的消耗是50%,到第三级别就是80%,第四级别将在百分之零几。传送一块钱,只能收到几厘钱,这样的大消耗传送都能肯干,除了支持亲儿子,怕也没谁了。
不管怎么吧,瑟维斯的资本雄厚他是羡慕不来了,也懒得羡慕。他已经感受到了领主不成必败、不进必退的难,不定瑟维斯每天都花三个时喝洗脚水。其背后的苦楚,不是他能想象的。
当然他也不会去同情瑟维斯,虽然同时黑暗,根本就不同路,这种不认同,比常人厌恶瘾君子更甚,害人害己,将生命中所有的美好都砸个粉碎,不给别人留余地,也不给自己留余地,最终只剩下魔鬼,一切负面的集合体。
不认同,但能理解。比如他自己,对于其他次级智慧生命,他未必就不是魔鬼。这又涉及到了屁股问题,若是瑟维斯屁股是坐在魔鬼一边的,那他做的所有事都是正义事业,并且还可以更正义一。
每每想到这些,李云就忍不住茫然,有种离经叛道的其实是他的感觉。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某种光明系的高级法术命中了,所以硬要深处黑暗、向往光明。
他又想,也许恰恰是这种反思、这种遐想、这种彷徨与坚定之间的摇摆,才最终决定了他所走的路。因为这样的特征,就是人类思维模式的特征,从灵魂角度讲,他就是人,不是极端的高大上,也不是极端的假恶丑,所以他在阳光下,会拼命的黑正义善良,而在阴影中,却又每每羡慕光明的美好和良知的火花。他是人,屁股自然坐在人的这一边,不管别人认同与否,终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又或不能改变他的认知。那么他选什么路,就没什么好猜的了。谁挡着人类向前的脚步,那么就干死他,不管他是什么,哪怕是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