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低调的杀手无弹窗 正文 二九零章 他哭了
沉默。冷场了。
昏暗的苍穹之下,依稀可见,每一个人的眼神之中,都露出一丝超越震撼的恐惧,对,是恐惧。
想那刀尊达姆理,半辈子纵横天下,是为大神级的盖世牛人,却在这个青年一刀之下,含恨九泉,一世英雄,落得个烟消云散。
所谓兔死狐伤,即便是站在敌对一方的天山大侠和紫烟神尼,也是心情哀然,不免有些英雄落寞萧萧之意。
而,梦中师和方如诗二人,却是相对苦笑一下,别人不知刀尊达姆理怎般可怕,或许只有对他的传说而敬仰,只有他们切身体会过,才是感受深刻的。
毋庸置疑的,他们都是青年一辈的顶尖高手,可是,在刀尊达姆理手上,他们什么都不是。
在他们面前,刀尊达姆理就仿佛那一座难以逾越之高山。
可是,这么一座他们那样逾越的高山,却在梦同学面前,瞬间崩塌了!
这货还是人吗?
方大侠低声轻喃:“怎么会这样啊,即便是柳生静音在此,怕也只是跟我们在相伯仲之间罢,如何,他年纪轻轻,却跑的那么远,让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都望尘莫及了呀......”
紫烟神尼轻轻道:“貌似,三少已经融合了绿足之佛门神通和柳生静音之狂霸刀道罢。”
方大侠微微摇头,道::“那么,还有那一丝凌厉之极的冷煞之气劲呢,却又是何种神技?”
紫烟神尼道:“怕是郭玉的‘冰天神功’啦。”
“天,”方大侠不由骇然感慨,“郭玉的‘冰天神功’和柳生静音的刀劲乃至阴至阳之极端,寻常之人倘若两者兼备,当是百脉俱废,甚至有性命之危,他是如何做到的?”
紫烟神尼眼神居然有些恍惚,道:“或许,便是绿足的佛门神通从中起到缓和及融合主要作用吧。”
方大侠微微点头,道:“该是如此了。”
不说他们两位隐士高人说着悄悄话,且说梦同学甩落刀刃上的最后一滴血渍之后,缓缓的向帐篷走去。
这个时际,阿訇忽然说话了:“少年人,稍安勿躁,且听老夫一言。”
梦同学站住了脚步,看着他,眼神冷冷淡淡的,仿佛看着一具死尸。
阿訇心塞,这一刻,有种不顾一切,冲上前,掐死梦同学的冲动。
不过,究竟是形势比人强,他虽然在南疆地面以宗教势力足以跟当地的察合台大汗统治的蒙古势力抗衡,即便是察合台大汗都对他敬畏三分,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在面前这个凶狠的青年眼里,他算条毛线。
这一刻,他脑海里迅速的翻阅着伟大的《古兰经》,想要从中寻出最恶毒的咀咒,以便好生咀咒梦同学永坠地狱不出轮回。
然而,结果是让他失望的,《古兰经》是当年穆罕穆德怀着大爱传教的绝世经典,如何会在里面宣扬一些与爱相悖的言辞?
故而,阿訇纠结了一下,心有不甘道:“你们要找的那个孩子的确在里面,不过,刚才被老夫使用了搜魂**,昏睡过去了。”
他看着梦同学,显然是在观察梦同学的反应,后者依然是冷冷淡淡古井无波的,仿佛,这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跟他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阿訇咬了咬唇,继续道:“老夫这搜魂**与其他人的手法极大的差异,也就是说,倘若,没有老夫使之复原,那孩子将是永远都醒不过来。”
他没有说下去了,因为,他都说的如此明白了,这个青年又不似笨蛋,想必是懂了他的意思。
梦同学的确是懂了,他轻轻点头,似笑非笑道:“你跟我谈条件?”
阿訇没有否认:“老夫也许很老很老,老的自己都忘记了多大年纪,不过,至少,老夫还不想死。”
这倒是大实话。
虽然,俗语之中,有那么人老不死便是贼的一句,但是,又道是好死不如歹活。
民间有一说,彭祖寿尽八百岁,彭婆来哭少年葬。
可想而知,他们贤伉俪是何等之恩爱,即便是八百年的相亲相爱,也绝尽不了他们之间的深深爱意。
阿訇要活下去,也许,跟爱情无关,只是人性之本能而已。
梦同学不可置否,脚步一抬,擦着剑尊和阿訇的身边迈入帐篷之中。
帐篷,还算宽敞,地上铺着细软的干草,草垫上又盖上一张软软的毛毯,踩踏脚下,倒是柔软舒适。
本来,按照当地习俗,进入帐篷之后,在踩踏毛毯之前,须得脱去鞋子的,一则保持洁净,二则是对主人的尊敬。
梦同学是一个比较尊重人文习俗的好同学。
譬如,在扶桑之时,他也相当尊重了当地风俗,比如,跪坐,对长者九十度角的弯腰敬礼。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他的形象被传上朋友圈或网络上面,势必要被无数的喷子喷了个水漫金山。
地域的不同,文化的不同,此原本就是不能以单一的目光审判的,以自己的文化去批判别人的文化,简直就是狂妄自大,不可理喻。
而且,一个不懂得尊重别人文化的人,素养,显然也是有待极大提高的空间。
梦同学刚刚准备弯腰脱鞋,却立刻停了下来,眼神之中,掠过一丝冷厉。
霎时,安静的帐篷居然无风自动,烛火忽忽摇晃,似明似灭。帐篷之外的众人,无一不是当世武林俊彦、宿老,梦同学杀机突现,以他们的敏锐触觉,如何不知?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然后,当是剑尊和阿訇动的最快,转身便入了帐篷。
方大侠和紫烟神尼也是不慢,他们二人跟剑尊、阿訇二人的距离本来有三丈,可是,哪怕是剑尊和阿訇赢在起跑线上,也仅仅快了一息而已,由此可见,两位居住高山的大神,该是经常在山中运动,轻功获益不少。
方如诗和梦中师两个小辈,自然是毫无悬念成为了垫底的货色。
方如诗很服气的摇摇头,跟这些大神在一起,人生都会被挤压的怀疑起来罢。
梦中师秉性厚实,他更关注的是三弟为何动怒,事实上,当他看见了帐篷里面发生的事情之后,他那双虎目也是少有的露出愤怒的杀气。
帐篷中央,摆着一张矮木桌,桌子旁边,蜷缩一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孩子,孩子的相貌显然跟英俊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瘦索的脸蛋却隐隐有着一股苗家子弟生来具有的坚毅。
那原本该是朝气蓬勃的双眼,此刻如睁似闭,展现于人前的,是一种茫然的涣散和隐隐的痛苦。
稚嫩的脸上那无数道血迹斑斑的鞭痕怵目惊心,那件灰白的棉袄更是让血渍染得黑紫,几乎难以分辨原本颜色。
方如诗美目含泪,终是忍将不住,扑簇簇而落,宝剑桑的亮出。
梦中师却是一把拉住她,虎目欲裂,深深吸了口气,道:“方女侠,等等。”
方如诗紧紧咬香唇,牙印处,慢慢流出一丝血丝。却终是强行忍住了。
因为,不等也是不成啊,两把寒光森森的刀就分别横着小孩的脖子和抵住孩子的心房。
梦同学没有脱鞋了,对于不尊重他的敌人,他决计不会勉强自己尊重于他的。
他微微扭脸,看着阿訇,冷冷的,一字无语。
那拿着刀威胁着孩子性命的两个汉子,具是维吾尔族人,显然,该是伊斯兰教教徒。
阿訇是他们的领导,以穆斯林对于宗教的信仰之虔诚和坚定,他们当是绝对服从领导的。
阿訇的老脸表情阴晴不定,然后,沉思一会儿道:“老夫倒是有个折中的法子。”
梦同学道:“说来。”
阿訇道:“刚才,老夫的搜魂**还没有完全搜出这孩子的全部的记忆。如果,再给老夫一炷香的时间,便可彻底完成,到时候,你们尽管带走便是,绝不任何阻拦。而且,往后,在这南疆之地,但凡你们降临之处,莫不以最高贵宾接待。如何?”
梦同学淡淡道:“不如何。”
阿訇道:“你......”
梦同学冷笑一声,道:“如果让你彻底施法搜魂之后,这个孩子,他的大脑神经中枢势必彻底混乱,然后,就是一个白痴一般的废物了,依你想象,我会允许这种事情在我眼皮底下发生么?”
阿訇居然也硬气了起来,冷冷道:“嘿嘿,以目前之情况看来,任你神功绝世,却也是由不得你。”
梦同学眼光一冷,淡淡道:“你不怕我灭了你们的族?”
阿訇心一紧,这个恶魔,假设他大肆屠杀,举世之中,恐怕还真是再无人能够阻止他的步伐。即便是崇尚仁义的天山大侠和慈心为怀的紫烟神尼,也会由于今夜之事,置身事外。
更何况,这个恶魔的武功已经到了非人地步,除非,能够把青藏的班巅活佛请来,方可勉强遏制一下。但是,班巅活佛此刻远在中原,一旦这恶魔发动屠杀起来,远水救不了近火,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然而,《古兰经》里面的绝世武学,不仅具备传说之中的恐怖力量,更是涉及到经书的完整,可谓意义深远,乃无数代先知穷尽一生之不竭追求。眼看莫大的机缘便置于眼前,让他们放手而过,对得住历代先贤么?
一个是完成先贤心愿的天大机会,一个是遭遇灭族的灾难,两者之间,究竟该如何取舍,阿訇的心都要烂掉了!
阿訇天人交战了好一阵,也是不知他棉帽里面的头发如何个情况,反正,没让帽子盖住的鬓发居然在转眼之间由黑而白,离开身体飘荡于空气之中。
当年,伍子胥昭关之下,一夜白头。而阿訇,竟然瞬间白头,其心理所承受的压力,不言而喻。
最终,阿訇高大的身躯矮了半截,脸色苍白,抬起枯瘦大手,向两个大汉挥了挥手,两个汉子微微一愣,却是没有出言质疑,只是脸有不甘的双双撤刀,退下一边。
梦同学点点头,道:“阿訇,麻烦你——”
阿訇苦笑一声,道:“你应该看出来的,刚才我一番精神交战,已是心力交瘁,把自己重伤了,功力损伤大半,哪里还有余力解开搜魂**的禁咒?对不住啦。”
梦同学脸色一沉,有些冷。
倒是方大侠出言了:“要解开禁咒,或许还有机会,南海石佛精通天下百家,让他研究研究,许是可以挽救也未定。”
梦同学神情稍缓,点点头,对梦中师道:“大哥,一事不烦二主,怕是还要麻烦你南海走一趟啦。”
梦中师点点头,道:“这个自然。”
梦同学不再言语,缓缓走出了帐篷,梦中师抱起孩子随之而出。
而他身边的方如诗霍然出剑,两声惨叫,却是那两个持刀站在一边的汉子生生被刺穿心脏,仆地而殁。
方如诗爱憎分明,孩子的惨况,她的心都要被揉碎,兴许,逼供毒打孩子与他们未必有关系,但是,光凭刚才他们拿着两把刀架在孩子的生命咽喉行为,却无疑是敲响了他们的丧钟。
阿訇目光闪动一丝凌厉,但是,面对方大侠的冰冷和紫烟神尼的冷漠表情,他焉了,忍不住轻轻的,无奈的长叹一声。此时此刻,高贵的剑尊,却成为了打酱油的角色,谁都没有瞧他一眼,虽然他很不开心,却又宁愿被透明对待,多么纠结的心情呀!
众人出来帐篷,却见梦同学并没有等他们,一个人,孤独的缓缓前行。
紫烟神尼似乎自言自语道:“妙玉她......就留在雁荡山罢。”
梦同学脚步微微一顿,肩膀霍然抖动了一下,然后,加快了步速。
“他哭了?”方如诗不可置信的轻轻道。
没有人说话。
沉默之中,望着梦同学孤独的身影,逐渐的远去......
世上,有一种脆弱,层层包裹着某个念想,小心翼翼的藏于灵魂深处,而当被戳开之时,鲜血淋漓,难以遏止。
世上,有一种刚强,即便是灵魂深处的念想被撕开,肝肠寸断,伤痕累累,也不加否认而隐藏,坦然接受痛彻心扉的洗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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