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国夫人无弹窗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驾崩
皇帝病危的消息不可谓一石惊起千层浪,朝堂难免动荡,人心浮动,唐友年被困在自己府中,在这关键的当口上,二皇子一方难免心急。若是这个时候再不将事情定下来,一旦皇帝不争气在这个时候一命呼呜,驾鹤西去了,那后面定然少不得要出乱子。
现在皇宫的禁卫军首领付子龙前些日密会陈巘已然不是什么秘密,谁都明白这意味这什么。
唐友年总不会傻到认为他们只是闲来无事,相聚喝茶的。
若要说陈巘没有关键时候武力夺权的准备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一旦让他成功那一切就都完了。
陈巘根本就不比唐友年仁慈多少,同样是个以牙还牙,心狠手黑的家伙。
所以,二皇子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皇帝醒过来且立他为储,若是不然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切都是箭在弦上,不容任何人后退一步了。
于是,二皇子天天进宫侍疾,一来可以在世人面前做出孝顺敦厚的表象,二来也可以在皇帝醒来的第一时间让他松口。
甚至于,他们连伪造遗旨的打算都有了。
若是万不得已,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同样积极的还有傅安蓉,她身为皇帝宠妃,自然也是****夜夜守在哪里,谁都知道皇帝纵然是在清醒的时候脑子也不好使那就更别提病后了。
到时候她轻言细语的几碗**汤灌下去,那太子之位还不手到擒来。
反正左右他也是活不久了,他这样宠爱她,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傅安蓉十分自信对太子之位已然是势在必得,唯有顾琰在前朝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尤自淡定自若,仿佛一切的纷与她无关似的。
清嘉都在一旁替她着急:“顾姐姐,现在宫里都乱了套了,我来的路上见到各宫娘娘都在往上清殿赶,你怎么还安稳的坐在宫里呀。”
若是让旁人见了定然是要说她对皇帝没有尽心的,这可如何是好?
只是顾琰却是云淡风轻的很,说起皇帝来不冷不淡,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又不是太医去了也不能使他痊愈,反正已经有那么多人赶着去哭了倒也不缺我那几滴眼泪罢。”
她话语之间充满了讽刺和冷漠,想来对皇帝也只是曲意逢迎,未曾有半点真心吧,所以才能再他重兵再床,弥留之际也这般冷酷对待。
唉……
清嘉不由想起了当年的顾琰,虽说对于傅安博那负心薄情的男子并无好感,但想来那应该是顾琰此生唯一爱过的男子了。
若是当初顾琰不是这般刚烈,现在又会是怎样呢?
一点后路也没给自己留就毅然决然的入了这深宫,从此将自己推向了更艰难的深渊,不知道在午夜梦回的某个时候,她有没有过那一刻是后悔的。
清嘉不明白,纵然跟傅安博绝不可能和好,但也可以再寻个品行温良的男子嫁了也好过来这深宫之中受罪啊。
在她的印象之中,顾琰这般重情义的女子可不是傅安蓉那般爱慕虚荣才是。
顾琰倒是没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只是说出来的话依旧缥缈,提到傅安博的时候虽然语气平稳,清淡之极,但清嘉还是注意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仇怨,总归还是恨他的。
可是这样的恨却是苦了她自己。
“……不管这次结果如何,最不济我也是贵太妃到时候宁儿和云儿大了,我就随他们去封地,到底也是个尊贵身份,嘉嘉,你实在不必为我担心,”她的语气也轻快了起来:“日子总算是要熬出头了。”
清嘉听了有几分惊悚,这莫不是盼着皇帝去死?
其实顾琰刚才说的话,只有后半句才是真的,因为她根本就不可能甘心当个什么贵太妃,还是当初那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要做皇太后,执掌朝政,母仪天下!
若非如此怎么对得起她这些年来步步为营,机关算尽的辛苦?
虽是无心隐瞒,但是陈巘早就说过这件事不能将清嘉拉扯进去,他可以陪她赌一把,但是却不想清嘉为此忧心。
本就是个单纯性子,根本受不得这样的惊吓。
他是不在意恶名加身,此后但背上个武将乱朝的罪名,但不想祸及妻儿。虽然他确实有足够的能力,在任何时候保证他们的安危,但着实不想清嘉整日提心吊胆。
她总觉得皇权神圣不可侵犯,若是让人知道他们个个都恨不得皇帝双腿一蹬,一命呜呼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
虽然皇帝这个老色狼也着实让她厌恶的紧。
顾琰不欲她在这事上纠缠便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是别提这扫兴的话题了,说说看,什么时候给熙儿添个弟弟亦或是妹妹?”
清嘉想了想家中还未刚刚会翻身的儿子的,当下摇头:“熙儿还这样小呢,每日照顾他我都感觉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想了想:“再说生孩子太疼,我不想生了……”
“嘉嘉,我有些时候真是羡慕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她在这宫里每一处是如意的,孩子倒是一个接一个的生,但也是迫于无奈,多一个孩子那就是多一份保障罢了。
至于做母亲的欣喜她是从来没有感受过,尽管培宁乖巧又聪慧,但总归有些迫于时势的结果,少了几分心甘情愿,每次见到这个孩子的难免心虚内疚。
清嘉确实幸运,陈巘那么尊重珍视她,哪家夫人能如她一般,孩子是想生就生,不想生无后也是无妨的?
陈巘那么大的家业和地位,后继无人岂不可惜?
但人家偏偏不在意,亦或是不强求。
这怎能不让人羡慕他的深情?
“不管啦,反正你以后若是有女儿,那便要嫁给我家培宁,”顾琰一拍桌子,一锤定音:“就这么决定了!”
培宁是一定要当皇帝的,她这样喜欢清嘉,若是她有了女儿,那她一定会视若亲生,到时候她是皇太后,那孩子就是皇后,那就可以一直都在宫中陪她啦!
不得不说,纵然已经是尊贵非常的贵妃,但内心真是寂寞坏了。
清嘉惊的点心都掉在地上了,结结巴巴:“顾姐姐……我不想要……女儿了……”
呜呜,她才不要将女儿送到这个深宫来呢,顾琰这般聪慧都已经过的如此艰难,她若是有了女儿一定也跟她一样笨笨的,那岂不是活不过头三天吗?
顾琰却是纠正她的说法:“什么叫做送进来,那定然是正大光明的娶进来。”
皇帝一生只有一次大婚,那便是在册封皇后的时候,同样也只有皇后才能称得上是被皇帝‘娶’进宫的女人。
还必须是原配皇后。
清嘉还是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你给个太皇太后她也不敢,纵然她愿意,陈巘也是绝不可能答应的呀!
顾琰一边喜滋滋的想着以后的顺畅日子,徒留清嘉一脸凄风苦雨,十分的不乐意。
若换了旁人听了这话还不欣喜若狂,赶紧回家造孩子去,哪里像她这样心不甘情不愿。
只是这个时候,清嘉还抱有侥幸心理,反正她是不想再生孩子啦就算是生了说不得还是个男孩子,这样顾琰总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吧。
不想这个时候的自欺欺人却在很远的将来之后一语成谶,那个时候清嘉在懊恼已然是来不及了。
……
皇帝一生风流,留下的皇子公主很多,但能活下的皇子却很少,这全赖这些年淑妃在宫中的‘苦心经营’,所以除去二皇子和已废的太子之外,剩下的全是年幼还不能掌事的。
后来顾琰和傅安蓉崛起,这才保下了几位小皇子,毕竟都是身份不凡的豪贵之女又是万千荣宠于一生,自然要比其他宫里的妃嫔要多了几分保障。
淑妃失势之后一直都是唐友年在前朝撑着,这次唐友年又被软禁,二皇子一方自然是急了。
“皇儿,你说眼下皇上昏迷不醒,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当时如何?”
淑妃在自己宫里走来走去,万分不安,偏偏在这个关键口父亲又被软禁府中,这简直没个能拿主意的。
二皇子却神色万分严肃,屏退了左右宫女太监,然后才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交予淑妃,谨慎道:“母妃,这是外祖命人交予我的密信。”
淑妃闻言赶紧拿来拆开一看,瞧上去确实是唐友年的字迹,上面说是皇帝病重昏迷,若防意外,应当先做准备。
这里的意外有两层意思,一是若是皇帝醒来,万一脑子昏聩听了傅安蓉的谗言,立十一为太子,那他们便是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毕竟,皇帝从来都是听不得枕边风的,当初既然肯为了淑妃和二皇子想法设法的废了前太子,那现在就有可能为了傅安蓉立十一为太子。
二来,若是皇帝再也醒不过来,那陈巘武力逼宫,那后果更是不敢设想,那个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再无转圜余地。
所以,他们必须要让皇帝既不能醒过来又要把‘话’留下来,如此才能做到名正言顺。
淑妃见信之后,静静的想了片刻,二皇子也不敢催促,他一向是唯母妃和外祖马首是瞻的,甚至相较于前太子都还要温庸犹豫得多。
所以,当初全赖是淑妃得宠,整日都在皇帝面前说前太子的坏话,夸自己儿子,所以才让皇帝连带着看自己的长子越来越不耐烦。
她现在失宠已久,后宫完全就是傅安蓉一手遮天,她现在整日就在皇帝身边守着就等他醒过来,若要在这个时候下手那风险是在是太大了。
淑妃看着自己儿子,道:“皇儿,你这些日子天天去上清殿请安侍疾,傅安蓉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二皇子沉吟片刻,摇头道:“她整日寸步不离的守在父皇身边,若要想在她眼皮子底下下手着实不易。”
淑妃叹了口气,微微蹙眉:“说来也是奇怪,近些日子顾琰倒是不动声色,每日就在她那宫中连宫门也不出,真是淡定得很。”
二皇子听闻也是沉默,转而听淑妃冷哼一声:“不过也是,在前朝有陈巘给她撑着,略微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那边就已经风声鹤唳,她哪里需要操心什么,左右不过是坐收渔利罢了。”
二皇子闻言也是表情严肃得很,咬牙切齿:“真不知道她给陈巘灌了什么**汤,让陈巘这般护着她,真是可恨!”
淑妃却是摇头:“她哪里是给陈巘灌了什么**汤,分明是运气好与陆清嘉交情好罢了。”
正所谓强大的女人背后一定还有个更强大的男人,陆清嘉的事情她即使在宫内也有所耳闻,能让陈巘这种男人对其一往情深,那自然是不简单的。
陈巘纵横疆场这么多年,什么阵仗没见过。
相信,这世上只有他想不想做,没有他敢不敢做。
“那母妃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淑妃的手指在桌上十分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思考了半晌,终是有了定论:“现如今上清殿尽是傅安蓉的眼线,若要下手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她想了又想:“今日为皇上诊治的太医是谁?”
淑妃身旁的贴身宫女赶紧回道:“回禀娘娘,乃是院首刘仲谋刘太医。”
淑妃看向二皇子,道:“我们必须将刘仲谋支走,这才能有下手的机会。”
二皇子立刻了然,是了,刘仲谋乃是顾琰的人,怪不得顾琰自从皇帝病重之后就如此从容。
只需要将太医换成他们的人,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皇帝现在早已经是不堪重负的骆驼,无需太过费心,哪怕只是将那汤药之中多加重那么一点点分量,那就足以成为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二皇子马上心领神会,道:“儿臣明白,母妃放心。”
第二日,宫里就传出淑妃因为悲痛过度,昏厥过去的消息,接连将太医院的太医都找了了遍都仍旧未能转醒。
二皇子心急如焚,这便亲去太医院请院首刘仲谋前去为自己母妃看诊。
顾琰得知这个消息,淡淡一笑:“如此一来,那便让人告诉刘太医,既然二皇子救母心切,那便依了他吧。”
这端刘仲谋接到消息之后,正巧遇见匆匆而来的二皇子,装模作样的思考了片刻,道:“微臣今日已经为陛下诊脉三次,现在均已完毕,那便随二皇子走一遭吧。”
这话说的巧妙,先是将自己的责任抛得干干净净,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二皇子。
二皇子喜出望外,便对一边靠上来的江太医使了个眼神。
结果,傍晚的时候,皇帝刚给强制喂了药,不过半个时辰就行了,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口吐鲜血,体虚日若。
一盏茶的功夫便——
驾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