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里江湖无弹窗 正文 一百二十一、十字刀杀阵
张春明稳坐如山,雷豹表情阴晴不定,气氛陡然从娓娓道来的和谐转变为针锋相对的僵持。一时间屋内静下来,落针可闻,只有二人轻微的呼吸声。那柄木剑静悄悄地躺在张春明手边,等待着那只修长的手将之握住,或者饮血,或者断裂。
但是张春明没有握住剑柄,而是拿起了筷子,嘴角带着笑意吃起桌上的饭菜。
“我小的时候听我师父说,古时候有个人请人吃饭,在帷幕后面埋伏了很多刀斧手,只要他一摔杯子,那些刀斧手就会杀出来,将客人剁成肉酱。”张春明一面吃,一面笑着说,笑容里透着寒意,有些渗人。
听到张春明的话,雷豹反而有种放松了的感觉,笑着说:“哈哈,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我小时候家里不过是一介农夫,没人给我讲这么有趣的故事。”
“我现在给你讲,也不迟。”张春明放下筷子,望着雷豹说。
“哈哈,确实是个很有趣的故事。”雷豹放声大笑,随即严肃起来。“我最近听闻江湖上的传言,说有一份秘宝在你身上,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死死地盯着张春明,好像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张春明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戏谑地笑着,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宝贝。
过了良久,张春明忽然开口:“真的,就在我怀里。洗剑录而已。”
雷豹的神色情不自禁地一凝,而后放松开来。“你倒是快人快语,就不怕我见财起意,夺了你的宝贝?或者说,把你的行踪泄露出去?”
“夺了便夺了,我还少些负担,要不然,我送你?至于泄露,我怕你不敢,一旦泄露,恐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吧,到时候不管你是狡兔三窟也好,十酷也罢,恐怕都难逃一死。”
“哈哈,说笑了。我可没本事拿这等宝物。”雷豹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说。这时外面打更帮子声传来,听声音应该是三更了。
雷豹站起身,“时候也不早了,今天还算是相谈甚欢吧,我要先走了,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之前的建议。我在百刀门,随时恭候你。”
他说着便走出房间,临到门口,沉声提起之前与张春明说过什么事情。
“我会考虑的。”张春明答道,见雷豹已经离开,他也不再逗留,抓起木剑从窗户一跃而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张春明行在夜风中,嘴角升起一丝神秘的笑意。原本打更的更夫和巡逻的兵丁忽然好像集体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黑暗的长街上只有夜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璇儿。
张春明速度越来越慢,走到长街中央的时候干脆停了下来,单手执剑与背,似一颗松柏傲立长街。
四周的黑暗中响起衣袂破空的声音,十来个黑衣蒙面的刀客悄然间向张春明围去。张春明借着月光和自己超凡的黑夜视力,打量着将自己围住的蒙面人。他们身手矫健,行动默契而迅速,合围之势互为支援,密不透风,明显是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的。
这些人是哪方人马,其实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雷豹,毕竟知道今晚他会从这个地方路过的就他们二人。但是又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如果雷豹想动手的话,之前在那个酒楼之中就是最好的时机,他也试探过,但是雷豹并没有动手。如果雷豹在此时截杀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真诚’的话,那么实在是多此一举才是,不论成与不成,张春明都会怀疑于他,完全没有必要遮掩才对。
如果这些人不是雷豹的人马,那么他们到底是哪方派出来的呢,不但能识破他的易容,而且能轻易知晓他的行踪,想来真是比较恐怖。
那些蒙面人合围之势刚成,也不言语更无犹豫,直接便是一片密集雪白的刀光袭来,十人之中有四人人出手,剩下的人拉开一些距离,将攻出之人的空隙补上。那四人的刀几乎同时到达张春明身前。如果有军阵大师在这里,就会明白这些人使用的乃是闻名已久的十字刀杀阵,十个人合围,四人主杀,因为从四个方向发起像一个十字而得名十字刀杀阵,阵法的特点就是无暇,意思是四面主攻的杀手就算倒下,也会有新的人补上,同时外围的人封锁方向,包围圈越来越小,压迫其中的人。这个阵法威力很大,几乎可以做到越级杀人,十个普通人可以毫无压力的围杀一个炼武圆满的强者,弱一些的当场绞杀,强一些的,磨也会被磨死。
已经躲无可躲了,张春明前突一步木剑横扫,拍在那人的刀上。刀锋往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移了几寸,张春明借着狭小的空隙侧身躲过那人,后面的三人已经杀到。
木剑剑身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丝殷红温热的血迹,张春明面前的杀手已经由前冲变成了前仆,张春明不再理会他,也没有选择从那个方向突围。
转身,刺。
本来杀向他的三人已经是招式用老,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这一剑迎着刀光直直向前,不闪不避。那杀手虽然是训练有素,却未曾想到张春明此刻的坚决,不由自主地犹疑了一下。
就在这犹疑的一个瞬间,木剑忽的下压了三分,刺在那人虎口。当啷一声,长刀掉落在地,张春明侧身一脚,那人便横飞出去。侧身的同时,张春明举剑格挡开了另外两人杀来的一刀。
三步,四个杀手,一死一伤。
但是令人担忧的是,此时场间足足还有八名杀手,之前的两人受伤之后,又有两人持刀合围过来。
再说张春明木剑格挡两人的一刀,啪嚓一声,两刀的刀势一顿,木剑断成三节。张春明借着这长刀受阻的一瞬间,撤身、弃剑、如一枚炮弹往身后一靠。
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张春明斜着靠向背后那人怀中。那人手中的刀还来不及劈下,胸前就有一股大力传来,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