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似瑾无弹窗 正文 第八十章 开解
阮瑾年看着钟谷刚毅的眉眼,打算给他一个历练的机会,他要是做好了,以后就慢慢的把外面的庶务交给他。春草端了茶来,阮瑾年让钟谷起来道:“钟谷,我打算在金陵周边每个二三百亩的小田庄,这事交给你,你觉得自己能办好吗?”
阮瑾年从春草手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道:“要是你把这事办好了,接下来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要是这事你做不好,那么以后你就只能做个一般的跑腿小厮了。”
钟谷料想阮瑾年顶多给他安排个打下手的事,没想到她竟然这样看得起他,放心的让自己主事。钟谷单膝跪地,感动得一塌糊涂,郑重其事的道:“姑娘,你放心,钟谷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阮瑾年点了点头,看着钟谷单膝跪地的样子,蹙眉道:“我既然愿意把事情交给你,就相信你能做的好,只是男儿膝下有黄金,以后别再随随便便的下跪了。”
钟谷深深的看了眼阮瑾年,嬉皮笑脸的跳起来道:“姑娘,小的听你的。”
阮瑾年看着一会儿一个面孔的钟谷,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不过言出不悔,且看这回交代的事他办得怎么样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阮瑾年让春草拿了十两的碎银子给钟谷,道:“这些银子是给你出去办事用的。”
说完她端起了茶杯,钟谷疑惑了瞬间,见春草屋子里的人看着自己,隐约感觉到姑娘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他告辞退出了世安院。
送走了钟谷,阮瑾年出了穿堂,回到正院。
崔夫人在东厢外的老榆树下教女儿崔永悦绣花,她抬头看到阮瑾年过来了,起身笑道:“三姑娘,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阮瑾年笑道:“都安排妥当了。”
她弯腰看着崔永悦绣得像模像样的草叶子,汗颜的道:“小悦悦绣得真好。”
看着崔夫人教崔永悦女红,阮瑾年不免想到母亲还在时,她总是担心自己静不下心来,每当她做女红的时候,总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这几年母亲不在了,她本身就不爱捏针拿线,现在恐怕连缝缝补补都做不好了。
这段时间住在一个院子里,崔夫人也看到阮瑾年姐弟过得有多么的不易了,她看到阮瑾年怀念的神情,以为她思念自己的父亲了,拉着她的手道:“三姑娘,逝者已矣,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要是不看开,岂不是要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阮瑾年知道是崔夫人误会她了,不过人家一番好心,她总不能当驴肝肺,于是笑道:“崔姨母,我知道了。”
纸鸢去长房回来了,阮瑾年见她神色不好,问道:“纸鸢,伯祖母好些了吗?”
纸鸢摇头道:“姑娘,长房老太太看起来有些不好,就是二太太都廋了好多。”
阮瑾年怅然的道:“你去请钱老先生来。”
纸鸢应了一声,又退了出去。
崔夫人担心尹氏,带着女儿到长房去了。
阮瑾年坐在穿堂旁暖阁南窗下的罗汉床上,她看到钱大夫来了,赶紧起身迎接。
待钱大夫坐下后,看着春草上了茶点才问道:“老先生,我伯祖母、大堂嫂、三堂哥的身体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钱老大夫刚才还笑着脸顿时垮下来,摇头道:“三姑娘啊,王老夫人只是个寻常的风寒,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吃了那么多药都不好。那个三少爷犯病的时候来势极为凶险,不犯病的时候怎么看都是个好人,老夫也很费解啊。”
“这么说大堂嫂没事了。”阮瑾年问道。
钱老大夫点头道:“瑞大奶奶早就没事了。”
他抬头看着阮瑾年,巴掌大小的脸眉头紧皱,看起来像个沧桑的老太婆,不由安慰道:“小丫头,别担心了,老夫把王老夫人和三少爷的病症,写信告诉我那些好友了,他们都有兴趣想过来看看,到时候人多了,说不定能想出治病的法子来。”
也只能是这样了,阮瑾年谢了钱老大夫,让纸鸢送他回去。
阮瑾年看了眼钱老大夫斑白的头发,弯曲的背影,想到七年过去了,钱老大夫更老了,可他身边却没有个服侍的人,不免有些形单影只,茕茕孑立的感觉。
她想是不是该给钱老大夫找个药童,或者找个徒弟,实在不行,最不济也得找个人看顾着些他。
黄昏了,崔夫人还没回来,青鸾接阮瑾厚回来了。
小厨房的人提着餐盒来了,糖藕和米糕帮着春草摆好了饭,画屏给阮瑾厚洗漱好了,带着他到西厢的堂屋一起吃完饭。
阮瑾年看着画屏和青鸾不再年轻的容颜,猛然想起她们年纪已经大了,要不是因为弟弟身边没有可靠的人,她们早就该嫁人生了自己的孩子了。
想起这些,阮瑾年再也没了胃口,她放下筷子,坐在素面海棠木椅子上,蹙眉凝思。
阮瑾厚见姐姐放下筷子,也放下了筷子。
阮瑾年笑道:“弟弟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胃口不好,怎么吃这么点就不吃了。”
阮瑾厚扬起稚嫩的小脸,担心的望着阮瑾年道:“姐,我不饿。”
阮瑾年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道:“上了一下午的学,怎么可能不饿,可是这些素菜都不合你的胃口?”
阮瑾厚看了满桌子的素菜,摇头道:“林妈妈做的素菜也很好吃。”
“那你怎么不吃多点?”阮瑾年问道。
阮瑾厚摇头道:“姐,我真吃不下。”
阮瑾年也不想勉强弟弟,看着春草她们收了桌子,阮瑾年吩咐春草叫林妈妈准备些素点心,预备阮瑾厚晚上饿了吃。
春草她们都吃饭去了,周颖想留下来陪阮瑾年,阮瑾年笑着让她去吃饭。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姐弟了,阮瑾年坐在窗下罗汉床上,阮瑾厚坐在她身边,沮丧的道:“姐,我想爹了。”
阮瑾年摸着他的头,无言以对。
过了良久,她才道:“弟,娘亲走了,爹的心也跟着走了,这几年惦记着我们,爹的心其实很苦很苦。如今这样也好,姐身边有你,爹也能和娘亲在一起了。”
阮瑾厚似懂非懂的望着他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