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旅行无弹窗 正文 158.鹰与犬之剑 02
“听到了吗？你这个废物。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无数的紫色氤氲之中，额前的一抹白发是那么显眼。心叶愕然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意识之中的古怪少女，用了足足一分钟才理解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心叶耸耸肩，满不在乎的把脸埋进膝盖里，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精神体形态，并不需要多余的精力来理会她。而擅自闯入心叶意识体之中的塞西莉亚则毫不客气的‘拉住’她的手，摆着和煦的笑脸。
“给我从这个世界中滚出来，然后你就会明白你自己的追求了。这个东西不可能关得住你，故意把自己庞大的精神体分散开来，实际上你是想找到近似死亡的感觉吧。真是笑死人了，你以为这样能结束一切吗？我告诉你，结束不了，神明就是这样的东西，你的罪孽，你的愚蠢，你的将来，一切都不会停止，只会越来越多。还有点神明的自觉话，那就被背负好你自己的十字架，就算你没有准备好你也逃不掉...因为这就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
“真是可惜呢，女王的眷属，”心叶摇摇头，“我并不太懂你为什么这么做。自以为是的到底是谁呢？擅自闯进这里你能又能做到什么？我没有生存的意义，我现在的姿态与另一种姿态没有任何区别，倒不如说...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我能利用无数的‘自己’安稳的度过危险的时期。你们的战争与我没有任何关系，请回吧。”
“是吗？即使你不愿意，你也无法拒绝召唤，”塞西莉亚随意的说，“我来这里也只是告诉你一件事情呢。”
“利用雪叶的意识强行链接我的意识，看起来你对灵魂的掌握还真是炉火纯青呢，你就没有对玩弄别人的灵魂而感到愧疚吗？”
“这一点上彼此彼此吧。”塞西莉亚收起了那副笑容。
“我有，”心叶微微一笑，那与面具无二的笑容实在令人恶心，“我无比憎恶的人正是这个冰冷的意识，不带一丝感情，紫色的氤氲里蕴含着无数的知识，唯独没有名为感情的东西。老实说，如果我会嫉妒的话，说不定会变成令人恐惧的怪物呢。”
“是吗？那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塞西莉亚冷哼一声，“无论你愿不愿意，想不想做，现在给你的也只有这一条路。好好记着吧，在你遇到像我这样不合逻辑，不合常理，不讲道理的家伙的时候，叽叽歪歪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的下一场旅程已经准备好了。”
“在哪里？”
“属于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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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近有很多人都有这样的请求，你当然不是第一个，所以请不要有所顾虑。安心吧，我们彼此信任的话，过程会更快。”
医生这样对她说道。
她看着医生。眼中却露出一丝疑惑。
“此绯叶，十五岁，是吗？”医生这么问道。
“是。”
连多一个字都懒得说，绯叶应付着医生的问题。
反正她马上就对现在的自己说再见了。
再造人生，这是现在有钱人们的玩具——创造一副全新的身体，与自己原本的交换，并且甚至能够随自己的意愿改写自己的记忆。而绯叶正选择了来到这间医院，进行这样一个手术。这是科技发展的附带品，真是方便啊，只要不喜欢自己，就能够重新开始。
“既然选择了要进行「再造人生」...你对以前的自己，很不满吗？”坐在她正对面，医生有些困惑，“据我所知...你并非是想要「再造人生」的那一种人。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选择抛弃现在的自己吗？”
“这也是手术必须的一部分吗？”绯叶嗤笑着，“我觉得医生应该不会过问这种个人**吧？”
“嗯，绯叶是没有必要回答的，但是如果说了的话，我们接下来的手术也会顺利和方便一些，”医生似乎早已习惯了患者的各种脾气，有钱人的脾气千奇百怪，绯叶也不算刁难了。他只是微笑着说，“不想说这个也可以，那么谈一谈你对「全新的你」有什么期望吗？”
“...还能有什么期望？我觉得申请表已经填得很清楚了。”
绯叶皱起眉头，她对医生刨根追底的询问有些不适应。
“不不不，这是患者和医生的交流，实际上我们从来不会看申请表上写的东西，因为比起那个，我们觉得本人说的话跟可信，”医生笑着摆摆手，“可以吗？绯叶，这样会给你你更加希望的人生，毕竟手术还是要耗时间的”
“...随你喜欢吧。”
绯叶叹了口气，抚着金色的短发。
此绯叶，十五岁。
“两年前，您的父亲过世了，您和您的母亲，以及兄长一起生活，对吗？”医生看着绯叶，淡淡的发问。
“这种我已经写在表格里面都能看到的东西可以不要问吗？”绯叶厌恶的看了一眼医生，用右手支着下巴，满脸不耐烦的样子，“毫无营养的对话可以停止了吗？”
“...看来你今天的心情不怎么好呢，绯叶。”医生把病历合上，眼睛漂了一眼她的长发。
“或许是这样也说不定，我们可以正式开始进行一些属于医生分内的事情了吗？”绯叶毫不领情的说，“比如「再造人生」的商谈之类的。”
“好吧，如果你这样希望的话。”
面对冷淡的绯叶，医生无奈。
“此绯叶，你为什么会是此绯叶呢。”
绯叶，是绯叶的绯叶。曾今，对于她来说，这个名字是那么重要。她一度曾觉得自己除开这个名字以外，什么都不是。
“莎士比亚已经够了，医生。”绯叶顿时觉得哭笑不得，“我真的是来进行手术的么？还是我走错了门，到了隔壁的相声协会？”
“那么，你希望拥有怎样的人生？”
面对医生突然正经起来的发问，绯叶反而愣了一下。她沉吟了片刻，才开口：
“怎么样都无所谓。”
这么说着，绯叶将头转向一旁。
“嘛，不要那么随便嘛，”医生笑了笑，“那么我稍微问一些这方面问题，你就回答就好了，这样估计会轻松一些。”
“请便。”
已经习惯了绯叶冷淡的态度，医生稍许翘起嘴角。
“那么，你知道这个少年的事情吗？”
说着，医生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得皱巴巴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把照片展开，放到绯叶面前。
照片上，是绯叶和另一个少年。和绯叶同样有着一样的紫发，又有着如此相似的容颜。就算是旁人也看的出来这两人的关系了。照片的一角，用黑色的记号笔写着「十五岁诞辰，恭喜~」的字样，圆圆的字迹不由让人想起照片上嘟着嘴的绯叶。
“...是呢，大概，是我很重要的人吧？”绯叶轻声鼻息，低头注视着照片上的人，“就算是，我现在也不记得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希望保留有关的记忆吗？”医生轻轻用食指点着桌子，“或者说，因为保留记忆的步骤十分繁琐，而且成本高昂。所以如果你选择放弃这部分记忆的话，本院可以为你量身制作优于常人的身体。”
“真是一副穷酸相呢，你们医院，”绯叶不屑的说，“这样是赚不到有钱人的钱的。”
“实在抱歉呢，由于「再造人生」的技术本身就不是很成熟，而且需要官方的重重把关，所以很难达成两头兼顾，毕竟，「再造人生」并不能成为一个单纯的改造人类的机构呢，害得要考虑伦理道德方面的因素，”医生解释道，“这一点，还请您谅解。”
“没什么，我并没有在意。”
绯叶盯着医生的脸，此时她却没有再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深深呼出一口气。
“两年前，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家人。”
“哦？”
“我的父母死了，”绯叶接着说道，“在他们死后，我察觉到一些东西。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总觉得有什么忘掉了，那好似是曾今我经历过的东西，但是我总是想不起来。”
“是「既视感」吧？”医生说道，“那种东西谁都会有的，并非你的特例。”
“不，在你给我看到这张照片之后，我更加确信我曾忘记了什么了，”绯叶断然否定了医生的观点，“这个人...我见过，不只是见过，而且肯定是关系很好的吧...”
“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认为吗？”医生尝试问道。
“这也是医生的职责吗？”
绯叶笑着，却不是之前那仿若冰山的冷笑。
“我觉得我和他（指着照片上的少年），或许是...家人吧？”
“哦？这个人，有那么重要么？对于你来说。”
这么说着的医生，笑容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是呢，这个人...或许真的是我重要的人也说不定。”
绯叶把食指按在照片上。
“这个人真的是很重要吧，重要到没有了他，我就不再是我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来到这里，我想要忘掉这个，忘掉这些全部，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记忆，我现在真的很烦躁。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想要进行手术吗？这就是原因。”
“...好吧，如你所愿。”
医生叹了口气，在笔记上写下了什么。
“怎么了吗？在我这么选择以后，医生就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绯叶敏锐的察觉到了医生的变化，她抬起脑袋，睫毛也随着颤抖了一下，“那么，医生你呢，如果让你来选择的话，是这份或许很珍贵，但毫无用处的记忆，还是那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发光发热的光明前途？”
“...真是任性的孩子啊...”医生愣了一下，然后放下笔，“我的话，理所当然的...会和你一样吧。”
“哦？”
“...我的话，比起那种东西，我更希望能远远的逃掉吧。比起未来，我还是会怀念过去呢，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也好，无论何时都一起欢笑，一起哭泣，一起受伤，甚至心灵相通的日子。真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在到来呢，那一天。”
合上笔记本，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医生把右手按在胸口。
“你也是这样想的吧？绯叶。”
“...你的过去又是怎么样的呢？”绯叶突然开口问道。
“噢，这也是医生的义务吗？”医生轻轻一笑，“不过，说说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