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养娃日常无弹窗 正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1)
清晨,凉雾,京城,离别。马车粼粼地驶向远方,将距离越拉越远。
一种陌生的悲伤、怅然、酸楚,瞬间侵袭上少年明朗的心头,萦绕不绝,挥之不去,沉重而阴郁。
直到这一刻,约翰才蓦地明白,暖暖之于他,并不仅仅是一个邻家妹妹那么简单,他希望此生能够永远和她在一起,不要分开。
这种热切的期盼,让他冲动地探出马车,用力地挥动手臂,发誓般地承诺道:“我一定会回来了!”
他看见暖暖用力地挥手回应他,不,应该是他们,姐姐、妹妹,还有他。
他放在心上的小姑娘还不知道,他这句话真正的意义。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此次返回故乡,前程未卜,归期难定,他不想出了什么意外,再耽误了暖暖。
他喜欢她,非常非常喜欢,所以也衷心地希望她能够幸福,不愿意自己的这份感情在临别之际成为她的负累。
马车越走越远,他们一路向东南疾行,在天津港换成船只,又一路扬帆南下到泉州,和家乡的船队会和之后,再一起返回那在他记忆中已经淡薄得只剩下一个名字的故乡。
大齐的海岸线越来越远,海滩上高耸的椰子树渐渐地不见了踪影,四周都是蔚蓝的大海在起伏奔逐。
约翰觉得心里空空的,又似乎满满的,酸酸涩涩胀满胸口,才刚离开,他开始思念大齐,思念他默默喜欢了许久而不自知的小姑娘。
往后的日子……
约翰对着蔚蓝的大海长叹一声。
当深夜袭来,万籁俱寂,内心的思念在疯长,很快挤满了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来,似乎不干净找个出口宣泄出来,他被会撑爆了一般。
于是,约翰点起蜡烛,拿出纸笔,将它们倾泻在纸上,成为一篇篇明媚而忧伤的文字,来感怀他生平第一次的相思恋。
从今后,不管风雨坦途,他都告诉自己要勇敢面对,快速走过,节省时间,再去看一眼自己喜欢的姑娘。
所以当他得知,因为姐姐凯特机缘巧合嫁给了威廉伯爵,更因为此次回乡带了足够的财富,还有强悍的商队,可以在家乡立身,跻身上层,所以父亲和母亲决定长住家乡,不回大齐时,整个人都懵了。
不回大齐,那怎么行?!
先不说他对于家长其实并没有什么归属感,身处其间反而有种格格不入的彷徨无奈,单说暖暖,他怎么舍得此放下。
才刚明白自己的心意是离别,如果不努力一把的话,他一辈子都会遗憾的!
约翰踌躇几日,最终决定向父母坦白心迹。
“如果父亲和母亲觉得要长住家乡的话,那还请允许孩儿随船队走一趟大齐。”约翰恳请道。
或许暖暖会拒绝他,但是如果连争取都不争取的话,那他会后悔终身。
约瑟芬夫人叹息一声,缓缓道:“我早猜到,你对暖暖只怕别有心意。只是先前担心说出来,挑明了,反而会让你心里想得更厉害,或者,更痛苦,所以才一直都没有提。
你可想清楚了,以宁安伯府在大齐的身份地位,可不是我们这样的商户能够高攀得起的。更何况,大齐人都歧视番邦人,咱们在大齐生活那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
你觉得,宁安伯和夫人能将唯一的宝贝女儿暖暖,嫁给一个做生意的洋人吗?”
约翰顿时脸色煞白,可是少年的执拗让他坚决请求道:“愿意不愿意,是他们的事情;去不去争取追求,是我自己的事情。如果连尝试一下都不敢,这样放弃的话,母亲,我会抱憾终身的!”
约瑟芬夫人看着儿子执拗又痛苦的脸色,哀叹一声,看向丈夫,等他劝说儿子,并且做出最后的决定。
“你让我好好地想一想。”约瑟芬先生看着满脸祈求的儿子和无奈的妻子,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约瑟芬夫人和约翰母子俩见状,都不敢出声打扰他,屏声敛气地等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终于,约瑟芬先生手掌轻拍在桌面上,下定了决定:“那,择吉日返回大齐吧!”
他征服海洋的少年壮志,如今已经算是实现了大半,余生他也不想躲在家里做个悠闲的富翁。
广阔无际、变幻莫测,拥有着无数的神奇的大海,才是他该存在的地方!
而现在,他的儿子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跟年少时的他一样,怀揣着一个想想让人激动不已的梦想,已经实现梦想的他,如今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儿子过他自己想过的生活,追求他慕的姑娘呢!
约瑟芬夫人闻言面露愁容,小声问道:“那凯特怎么办?把她一个人丢在家乡吗?”
凯特已经出嫁为人妻,有了自己的丈夫和家庭,很快还有会自己的孩子,肯定不能抛弃一切,跟随他们再次远航返回大齐的。
要是选择回大齐的话,一家人从此要分隔两地,一生或许都未必能见上几次了。
“凯特已经出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我们是想带也带不走了。”约瑟芬先生虽然也难舍女儿,但是男人到底比女人想得开一些,劝说道,“咱们给了她足够的丰厚陪嫁,威廉伯爵又真心她,不会苛待她的。”
顿了顿,见妻子脸上的哀愁并不少减,约瑟芬先生又劝说道:“而且,我看大齐的皇帝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未必甘心只守着大齐一隅,固步自封。大齐现在的对外朝政,已经初初显示出海纳百川、包容并蓄的势头。将来,有机会穿针引线的话,两国互通使者,威廉伯爵和凯特是最好的使者备选!”
约瑟芬夫人听丈夫这么说,脸色才稍稍好一些。
虽然大不列颠和大齐互通使者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但是有了这个念想,她心里也能好过一些,不至于想到此生母女再难相见几次,心疼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