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缺指南无弹窗 第017章 不可逆之错
大雪纷飞中,运货的下人患上风寒,死伤过半,偏又遇上山中悍贼打劫,这批珍贵的货物最终还是没能运往天夷城,而在此之前徐天保已与城中多家商铺签订条约,承诺货物半月内抵达天夷城。货物未能按时到达天夷城,从而徐天保不仅损失了大量货物且又将赔上一笔违约银两,这对于刚刚显露头角的徐天保无疑是一种打击。
徐天保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半月足不出户,徐天保的父亲进去劝解儿子,却再没从儿子的房中出来过,半夜又丫鬟仆人听到徐天保的书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所有人都说徐家的独子魔怔了。
又是半月过去,徐天保终于推开书房的门,下人们觉得他们会看到一个衣衫不整胡子拉碴很颓废的男人,但恰恰不是,徐天保衣冠楚楚,面冠如玉,往日脸上常带有的笑容又浮现在脸上。
可徐天保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的那双眼睛不再像以往那般清晰透彻,满眼布满血丝,眼睛里充斥着野心的火焰,闪烁着狠戾的光芒,似有凶光在那双本该明朗的双眼里流转。
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低落谷底的徐天保不仅没有让徐家彻底垮下来,反而转身就迎娶了天夷城中最大富商苏家的小女儿苏忆南,徐家背后多了苏家这个大靠山,不出一年便又东山再起了,且夫妻和睦,相敬如宾,苏家老爷更是对徐天保赞许有加。
三年后,苏家发生变故大儿子在外地收账途中客死异乡,苏家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悲恸,三月后心绞痛去世,这样一来苏家唯一的继承人便就只有苏忆南一人,但这个苏小姐性子温婉,不喜商场上得尔虞我诈,将苏家权力全全交于徐天保手中。
正是从苏忆南将苏家权力交于徐天保手中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徐天保夜夜留恋花楼,从前对夫人的百般呵护不复,脾气开始变得古怪又暴躁,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夫妻间多有争执,争执最严重的一次,徐天保与柔弱的苏忆南相互推搡,后半夜伺候的丫鬟就发现苏忆南穿着一身腥红的嫁衣吊死在房梁之上。
苏忆南死状恐怖,双眼死死瞪着门,似乎要脱离眼眶,舌头长长的伸出嘴外,双腿间有稠腻的血往下流,当下人手忙脚乱将苏忆南从房梁上抱下来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苏忆南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裤子里是一坨血肉模糊的肉,令人作呕。
而亲眼目睹苏忆南这样死状的徐天保根本不为所动,遣散所有下人,一个人处理了苏忆南的尸体。
徐家下人皆知苏忆南惨死,但对外均缄默不语,且徐天保在外人面前又装的一副情深义重的样子,发誓不再娶妻,故外人只以为徐天保重情重义。
徐天保确实没有再娶妻,但外面的女人却不在少数,还为他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子,徐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成为天夷城中最为富有的商家。
“你有什么感想?”凌墨棠讲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大杯水,转头时却看到紧锁眉头的虞晚音,对方双手紧握着,大声的喘息着,许久才开口道:“我总觉得这是徐天保的一个巨大阴谋。”
“怎么说?”凌墨棠淡定的不像话,语气轻松唇角似乎还带若有若无的笑意:看来虞晚音也还是有脑子的人。
虞晚音走近凌墨棠,跳跃的烛火的倒影在她一双杏眼中摇曳,“疑问有三,其一、徐天保的父亲去了哪;其二、苏家老爷和少爷真的是死于意外么;其三、苏忆南真的是自尽而亡么?”
“你难道不想听一听,徐天保是怎样认识苏忆南的么,又不想知道为何苏家老爷愿把唯一的掌上明珠嫁给当时那个落魄的徐天保?”凌墨棠歪着头,手指敲打着桌面,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古怪,但过古怪中更多透露出的是讽刺。
凌墨棠又开始一段故事的讲述。
那年夏,荷花开的正好,苏忆南泛舟至湖心亭,归去时遇上大雨,只得滞留于湖心亭中,于是她遇到了她这辈子最不该遇见的人——徐天保。
儒雅外表又饱读诗书的徐天保一身蓝衣儒袍端坐亭中,正专心致志的诵读着手中书卷,抬头时与温婉端庄的苏忆南四目相对。
也正是那一眼,就此注定苏忆南一生的命运。
那人说:“在下城南徐天保。”
那人曾在迷蒙的烟雨中朗声诵读:“与君一醉一陶然。”
所以,苏忆南记住了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将这人镌刻心上,可惜徐天保的心里却从没有装下任何人,他所求的只是越来越多的财富和权势,所谓儒雅外表言谈不过是迷惑他人的手段而已。
可动了真情的女人是不会管这些的,徐天保落难,是苏忆南求着自己的父亲救济徐家,替徐家缴纳违约银两。
且一向端庄的苏忆南竟不顾礼法,以安慰徐天保为由留宿在徐天保家中,孤男寡女在书房中彻夜长谈。
“你为何待我如此?”徐天保通红的眼睛里已然没有了翩翩公子的清润,声音沙哑疲惫。
苏忆南温柔的笑着:“我想帮你,你不该落魄至此。”眼含春水,女子这样温柔似水的眼神只会看向自己最心爱的男人。
“我定不负你。”徐天保轻柔的将那般柔情的苏忆南环入胸前,有滴泪顺着徐天保干裂的唇角落在苏忆南秀眉之间,徐天保多少该是有些感动的吧,至少在那一刻,也许徐天保说出的是真心话。
那夜苏忆南留宿徐天保家中,天夷城人尽皆知,苏家老爷为了顾及女儿清白不得不将苏忆南下嫁给徐天保,更重要的是,苏家老爷爱女心切,他也同样希望女儿能找到她心仪之人。
从苏忆南嫁入徐家那一刻便大错特错了,若苏忆南与徐天保的相遇是个错误,那么苏家老爷的松口与妥协就是个再不可逆转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