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变无弹窗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物是人非
净空虽然说得不是很详细,但我也能猜到当时他的处境有多难。.org我握住他的手,对这个隐忍了多年的男人说:“这些年,难为你了。”净空的眼圈红了,覆上我的手,哽咽道:“也没什么,都过去了,他们就是明里暗里的挤兑我,想让我知难而退、自己走人,没想到我是铁了心要留下的,象狗皮膏药一样,粘在他们身上,让他们想甩也甩不掉。
后来,他们也是实在没招了,才卷钱走人的,寺里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卷走了。”
“......藏经阁他们也去了?”我有急。
“去了,但是没进去。我当时真急了,拿把菜刀守在门口,谁敢往里闯就要跟谁拼命。他们从没见过那样的我,没想到还真都被我给吓住了。”
净空说到这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里终于有了神采,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或许这是他那段时间最值得骄傲的事了。
我想象着一个平时态度温和、性格柔弱的人突然敢拿菜刀和人拼命,那场面一定是够劲爆,便也不由地随他笑了,末了,疼惜道:“谁说我净空师兄好欺负,这回让他们尝到厉害了!”
净空拼命了下头,“嗯,对!经过了那次的事,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了’。告诉你,我现在也是个敢杀敢冲的主了。”
“哦?这么厉害?”
“当然!”净空鼻子一哼,挺直了身板,道:“现在谁都知道我净空不是好惹的了,不过......”
“不过什么?”
净空瞟了我一眼,无奈道:“来寺里进香的人更少了。那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大家都怕了我,没人敢来了。”
“那你现在靠什么生活?”
“种地、卖豆腐、砍柴,什么都干,我得养活儿子啊。”
净空说得轻松,但我知道他不只要忙于生计,还要打理这诺大的寺院,每天的辛苦程度可想而知。别的不说,光扫扫院子那活就已经够受的了。我刚刚看那大殿里可是一尘不染的,足见他的用心程度。
净空看出我的心疼,笑着安慰我:“没事,干习惯就好了。”
我抿唇沉默了片刻,请求道:“师兄,师父不在了,我想去他的房间看看。”
“嗯,应该。”
净空头应了,挽着我的手往方丈堂走。被他牵着手,看着他宽厚的背,总有一种回到了小时候的错觉。
净空打开房门。我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个曾经与方丈共度了两年时光的地方,一切依旧,人却没了。
眼前物是人非,让我心头泛酸。纵然我也是见惯了生死的人,但想到与心心念念最亲的人从此天人永隔,永远不可能再见上一面,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我不明白,方丈为什么如此绝决,连个念想都不肯给我留下。
我随手在几案上一抹,一灰尘都没有,耳边传来净空的声音,“我每天都会过来打扫一遍。屋里的东西都没动过,还是师父走时的样子。”
我头,“师兄,我想还住在这里,可以吗?”
“什么叫可以吗?这整个寺院都是你的,你才是主人,你说了算!不用问我!”净空一脸认真地责怪起来。
“我告诉你,净心,以后我们父子俩可就靠你了,你别想再走!方丈还是由你来当,你责任重大,知道吗?我就赖上你了,别想再甩了我!”
我瘪住嘴,强忍着泪花,头道:“好。”
相逢总是喜悦的,回到了寺里,心就安定了许多。净空把珍藏的面粉拿出来,烙了油饼,做了煎豆腐,蔬菜汤,好吃极了,只是听到念慈高兴得直喊“过年了”,让我无比辛酸。
净空不好意思地瞅我笑笑,我暗下决定,一定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我抱过念慈,让他坐在我的膝上,说:“以后,咱们天天过年。”
“真的?”念慈不敢相信地看着我,那小模样让我怜惜不已,便在他下巴上来了个斗,“当然,师叔我可从不打诳语。”
“噢,噢,太好喽!”小家伙听了出溜到地上,挥舞着两个小胳膊连蹦带跳地欢呼。
“师兄,瑶尘的墓还能找到吗?”
净空的眼神暗了下,说:“千年了,早都没影了。”
入夜,为了省烛火,净空带着孩子早早就去休息了。我一个人躺在方丈堂里间的塌上,缅怀着当年与方丈生活的滴滴。
他是那么无法无天地宠着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却偏偏要设局狠心让我离开,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真如净空说的,是担心我破了色戒,与其我坏了名声,让他无法庇护我,还不如及早放我下山去躲开这场桃花劫?
我回想着那日发生前后的滴滴,又品味着他让净空转诉我的那些话,心里一个个的猜测冒出,又一个个地被我按下否决。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却不敢相信,必竟那太匪夷所思了,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
这时,“咚咚咚”,外间响起了敲门声,我过去把门打开,原来是净空,手里抱着一床被褥和两件僧袍。
“原来的铺盖烧掉了,因为我也不住在这里,所以铺盖就一直未置备。这是前些天刚晒过的,你用吧,睡着舒服些。这僧袍是我的,你先对付着穿。”
“谢谢师兄。”
我把东西接过来,看着他离开了才关好门,回到里间,准备把被褥放到塌上。结果,也不知是心不在蔫还是怎的,被褥被我抱散了花,拖了地,不小心一脚踩上,竟把自己绊了一跤,一个马趴摔在了地上,差没磕到榻角的沿上。
我趴在地上,觉得一阵好笑,自己也算是个身手敏捷的人,竟着了自己的道,正自嘲着准备要爬起来,却发现榻下的地板上有样东西。
我爬进去一看,原来是封信,信封上赫然写着“净心方丈亲启”。
那是师父的笔迹!我的心一阵激动,砰砰砰的不能自已。
我歪头向上看了一眼,床板上面有浆糊糊过的痕迹,,原来这信是被粘在床塌底板上的,可能是年头久了,这才脱胶掉了下来。
我拿着信,快速从榻下退了出来,就地坐在被子上,哆哆嗦嗦地去了信封,抽出里面的信,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