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望无弹窗 正文 第三十章 比试·四
见景秀如此不耐烦,正中巫颜下怀,可巫颜脸上仍故意保持吃惊之色,一双明眸灵动一转,露出浓浓的疑惑,“你确定不用解释吗?比试可是很严肃认真的事情,待会你可别婆婆妈妈犹犹豫豫的。”“你别太多废话。”
“既然你没有异议,那好,等我写好纸条。”
说着,巫颜跑到了房中,撕了四张纸,在墨砚里将墨磨好,取了一支毛笔,将笔头在墨砚里刷了一刷,见毛笔毫毛吸足了墨水,巫颜就提着滴了一路墨水的笔,一路小跑,把木墩当成桌子,在纸上先写了三个字“木头人”。
巫颜写好这张,吹了几口气,把墨迹吹干,揉成一团,再提笔时,她笔头一晃一晃,纸上却根本没写一个字,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在纸上又写了三个字“木头人”,在剩下两张纸条上大笔一挥,毫不犹豫的写上了同样的三个字。
向来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自然,比赛不想拿冠军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好像有些不通,但是不管了。巫颜一向恩怨分明,信奉你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你好,但若你欺负我,我一定会加倍偿还你的信条。想到景秀主仆二人对自己和天山的态度,巫颜心中怒火又是一阵腾腾,她按捺了几分,心里暗暗道,这场比试,不仅要赢,还要得好好惩罚一下这个傲慢无礼的小丫头才行。
想着,巫颜将纸团放在手心上,伸到景秀面前,说道,“既然让你来抓,你可想好下手,如果你耍赖,那就说明你自己放弃了赢,这场比赛,是我赢了。”
景秀扫了巫颜一眼,不屑的又哼了一声,说道,“别小瞧人……”
可是下一秒,打开面前纸团的她神情有些怔,只顾看着纸团上的字,连话都忘了说,巫颜凑过头去一看,只见她掌心中打开的纸团上,三个字仿佛是蚯蚓爬土,扭扭曲曲横在纸上,虽然写的是“木头人”,但是乍看却像是别的字。荣儿也望了她手上的纸团一眼,先是疑惑的看了巫颜一眼,然后才忐忑的看了景秀一眼。
巫颜轻咳一声,将景秀唤回神,先是善解人意的伸出手,她的手心上还留着三个纸团,再是善解人意的开口,“是不是觉得很不甘心,想再抽一个看看?”
“你……”景秀愣了愣,仿佛巫颜说中了她心中想的,她抬眼瞄了瞄剩下的三个纸团。
巫颜脸上是清淡的笑容,但是眼睛却一直紧盯着景秀的手,见她的手往上举起,朝自己伸来。但在她的手伸向纸团之前,悠悠张口,“不过像你这样出身的千金,一定最讲究家门严训了。这样严肃的比试,怎么可以接受对比试内容选来选去的态度呢。还真是我太不够认真不太严谨,传出去,还以为是父母不关怀家教不严谨呢。景小姐可莫要怪啊。”
巫颜说着,将五指一拢,手收回来的时候,随意将手上的纸团随意扔到了地面上。这可把景秀气得脸上一阵发白,她的手落在半空中,唇瓣也咬得发白,她目光在掌心的纸团上打转,又抬头看了巫颜一眼,却见巫颜笑颜甚是无辜,根本看不出是否在故意戏弄自己,她只能暗自忍了这口气,“那就开始比试吧。真不知道天山人都做些什么,竟然要比试这个……什么玩意儿。”
巫颜大惊小怪的打断了她的话,叫道,“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笑话。你说的琴棋书画是不错,才女必备技艺,但是那都是表面的东西,太花哨,换谁学上几天几年都会有所成绩,没什么意思。不如你抽中的这个东西,这比的不是技艺,比的是人本身的能力,你想想看,在一定的时间内,比试的两个人维持不能动弹的姿态,如果谁先动谁就落败。这不仅是考验了人的耐力,韧性,以及人心的坚毅啊……”
景秀在巫颜的滔滔不绝中败下阵来,加上她本身就对这个不了解,更说不出什么来。巫颜见景秀脸上一副失落,少了几分傲气,心里略微有些解气,转头对小侍女荣儿说道,“这香给你,你掐去一半,点燃剩余的一半后,你喊开始,我和你小姐的比试就开始了,等到这半柱香燃完,比试的时间就结束了,如果香还未燃完之前,有人动了一下,不管是抽筋、眨眼睛、还是吸鼻子,都算输。”
眼看荣儿将香掐了,景秀忍不住开口,“就这样站着比?”
“随你,只要你不动,没有违反规则就行了。至于保持什么姿势,看你大脑有多聪明了。”
景秀闻言,打量四周,只见松柏挺立,庭中空无一物,唯一可以委屈坐下的木墩摆着个插了半只香的香炉,她立马走过去,将香炉拿起来递给侍女荣儿,让她放到别处去。
巫颜见此,赶紧指着木墩儿打了个响指。于是,等到景秀回过头来,就发现木墩上停了只白鸟,更一副悠哉模样在木墩上扑了扑翅。景秀心中立即骂了声可恶,刚想伸手将鸟赶走,却见白鸟目光凶恶,正警惕的盯着自己,锋利的喙张开,一副胆敢侵犯我我就啄你的样子,景秀有些忐忑,手最后还是没伸出去。
巫颜看在眼里,不满的叫道,“香都要烧完了,你家小姐在这里玩鸟,你也不喊开始,你们主仆是为了赢得比试,互相串通拖延时间吗?”
景秀见巫颜像来时一样,坐在树旁,可她哪里却能像她那样,愤愤的跺了跺脚,把怒气全部洒在了侍女荣儿身上,对着荣儿怒瞪了一眼,荣儿也不敢说什么,弱弱的喊了声“开始”。
巫颜立即闭上了眼,她这几日跟随巫盈静坐,虽然比不上巫盈的功力,但是静坐一炷香却是小意思。此刻,心想着景秀站着要忍半柱香不动的情形,等于是在罚站一样,心里不觉有些快意。
可下一秒,突然传来了荣儿的惊慌叫声,“你……你要干嘛?这可是我家小姐在和人比试,你把香灭了做什么?小姐,小姐……”
景秀原本看见巫颜闭着眼睛,就觉得不妙,果然不过几秒,自己忍不住要眨眼的冲动,只能用鼓着眼睛的方法来坚持。不想突然出现的少年一脚将地上的香炉一脚踢了,还不罢休的将仍在燃烧的香给踩灭了,她都眼睁睁看着,忍着。没想到,却碰到却只顾着喊自己的蠢婢女,她强忍的气再也憋不住,真想开口大骂一声“闭嘴”。
可在景秀就要自我放弃,准备开口的时候。这名少年开口了,“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回房去。”
他不是对着景秀说的,明显是对着巫颜说的,巫颜听出是瑢磬的声音,只能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香炉和熄灭的香,笑一笑,“香灭了,就当是缩短时间好了,你先动了,所以你输了。”
景秀没有开口,原本不管少年出现不出现,自己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她心不甘的想要开口承认。瑢磬却拦住了她的话头,“没有裁判,你们的比试不算数。”
他转过身去面对景秀,临了还瞪了巫颜一眼,还难得的说了一长溜,“景姑娘,今日到访宿塔,有失怠慢,还请您不要介意。但您也知道,天山向来不介入政事,倘若让人知道你到宿塔来,只怕多有揣测,届时,不仅对天山有所影响,对您、甚至对您的父亲、家族恐怕都有影响。倘若今日是因为误会而来,此时误会已经消除,比试也该作罢。所以,就请您当做今日没有来这里,可好?”
他一贯面容凶恶,此刻语气真挚,神情温和,却仿佛一个邻家哥哥,令人感觉亲近,就连一向傲慢的景秀也挑不出什么理来,只好讪讪的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盏宫灯,递到了荣儿手上,缓缓道,“本来应当亲自送景姑娘回宫,但是只怕路上被人看见,坏了姑娘清誉,不敢造次。天色渐晚,只能有劳荣儿姑娘,请你一路细心照顾你家小姐了。”
景秀低头看了那盏宫灯一眼,张口半天,最后却只是低了头,说了声“多谢”后,转身就走了。
太阳落成夕阳,还挂在西边天上,将她们主仆二人的影子拉长,自院门一拐,她们的人已经见不到了,可地上仍旧还能看到她们的影子,正慢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