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一只系统无弹窗 正文 就要那个男人(五)
“…将军大人,那…请你一定不要让…那种虫子靠近…”“…嗯…”
你已经说了第十遍了…
当然,最后这句杰森并没有说出口。但是,从李竹这么千叮万嘱中,他倒是可以推想出,恐怕在还没遇到他之前,她肯定是在洗澡时吃过那种绿虫子的亏。
身后倚靠着树干,耳畔传来的是瀑布倾流而下的水声,杰森开始有些后悔,明明只是来取水,结果变成沐浴,这点,他实在是没有料到。
虽说心里还留着些尴尬,但杰森显然一直都在警惕着周围的情况。101
时间约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只听身后一阵窸窣声,杰森浓眉紧蹙,右握着的匕首不由紧了紧。以匕首护在身前,偏头看过去,却只见一道细长的蛇向自己扑来,
“…嗤!”
杰森的呼痛声让正准备穿衣服的李竹心下一惊,甚至连外套也没来得及穿上就急忙跑过去。结果看到的是,杰森颓然靠在树干上。
而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是一条被他的匕首插入三寸的蛇。因为本能,即便蛇已经死了,但那蛇身还是止不住翻动。
再看向杰森,李竹在触及他左背上那道蛇咬过的伤痕时,心脏一滞。
“怎么…”
惊讶的问话几乎没能出口,李竹立时从拉过他的,蹙眉深思片刻。
因为两人出来本质打算取水,所以并没有带药来。而现在,看着杰森那微微眯起,渐渐迷蒙的双眼,李竹心下一横,低头便将他伤口含在口中,吮出其中的血后,解开束发的带子,扎在他臂上。
两步走到那条死蛇旁,拔出杰森的匕首后,以刀刃在蛇身上一割,取出蛇碧绿的蛇胆后,一捏便欲将胆汁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你在…做什么…”
杰森凉凉的话让李竹正要涂抹的动作僵在空中,倏地抬眼看着一脸冷淡的杰森,再看了看他上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代表着…
“你没中毒?!”
在几乎本能地讶然出声后,李竹眉心皱了皱,得到的却是…
“…我什么时候说我中毒了…”
被杰森这么一反问,李竹倒是愣怔了下,然后又想,他确实没有说他中毒了。那么,这条蛇其实是没毒的…
“那你怎么会晕…”
当对上那对黝黑的眸子时,里面的一片澄澈,哪里还有之前因眩晕产生的迷茫。
“…撞到头了…”
当看到对方冷着神情说出这句话时,李竹的脸止不住沉了沉,右一甩便将杰森的左臂放开,起身走了两步后突然站住,倏地一转身,又走了过来,低眉俯视着杰森,对上那双好看的眉眼时,蛾眉轻轻抬了抬,然后…
右十分熟练地抽走束在杰森左臂上的发带,再扁了扁嘴,整幅表情,只差没有哼哼出声,再配上个鄙视的表情。
莫名的,在看到她这副表情时,杰森唇角不由勾了勾,尽管弧度极小,但还是被李竹看入眼中。或许是因为他勾勒出的弧度太过柔和,与平日里寒霜般的冷漠不同,竟是让她愣了神。
“…我回去了…”
兀自地转过头去,李竹努力迈出步子,也不再理身后那淡笑着的某人。
经此一遭,李竹与杰森的晚饭一直都在和平(mo)安(wu)宁(yan)的气氛中度过。
入夜,当整座森林陷入一片漆黑,只留着天上两轮明亮而耀眼的行星,清凉而洁白的光线倾泻而下,让人觉得几分薄凉。
一道漆黑的身影从山洞中跃出,轻轻一掠,便没入森林,朝着远处飞去。而在他走后片刻,又是一袭黑影追着他的方向离开。
当那道黑影停在红莲3号巨大的身前后,只见他熟练地打开舱门,掠身进入驾驶舱。紧接着,驾轻就熟地打开电源,当屏幕上盈蓝色光线照来时,映出那道颀长而修硕的轮廓。
被灯光照耀下的那张脸,显然是…
“…你终究还是要走,对么?”细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没有情绪,冷得让人心慌。
在听到这缕声音时,那颀长的身形怔了怔,并未转身。
黑暗中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等到蓝光底下显现出那抹高挑纤细的身影时,才看到来人却是李竹。而此刻,她的脸上仿佛连情绪也没有半分。
“是,我必须回去。”这句话是从杰森口中吐出,其中的坚定意味李竹半点也不怀疑。因为她知道,只要他说了,就一定要做。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加上一句:
“如果回去等待你的是死亡,你也不悔?”
死亡?
这个名词早在杰森踏入战场那一刻,就被他抛弃。因为,无论是什么时候,他从未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我回去并不是因为hs-36是我的母星,而是因为,只有在那里,我才会发现自己的价值。”
很难得的,这回杰森很详细地解释了他此刻的感受,这句话,比以往的任何一句,都让李竹觉得真实。
可正是因为真实,所以,李竹才无法反驳…
“…对不起,小竹…”
黝黑的瞳孔蓦地瞪圆,其中明显的瞳纹动了动,李竹倏地抬眼看着仍未转身的杰森,唇角不由牵扯一抹苦笑。
这,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可好奇怪,她真没觉得有多开心,也许,是因为前面“对不起”这三个字。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其实,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只是随口,你…别放在心上。”像是为了掩饰什么,李竹微微瞥过头去,那白皙的脸一半便陷入光线未及的阴影中。
当两人都暂时不想开口时,沉默便如洪水猛兽般在室内蔓延。直到,蓝色的显示屏上出现红色字体,舱内响起那械的女声:
它的提示很及时,或者说,及时得让李竹一点准备也没有。
尽管她知道在自己带杰森到这里,让他知道红莲3号损坏的状况后,他每夜都会花3个小时来这里进行修复工作。但是,李竹没有想到,短短十几日,他就能把设计时故意留下纰漏的系统给修复完善。
“现在就准备走?”李竹的话打破沉默,一双好看的眉眼微微弯着,却没见笑意漫过眼底。而直到此时,杰森才悠然转身,面对着她:
“嗯。”
倏地摇头叹息一声,李竹微微蹙眉,她心里却想:如果不是我跟踪你过来,那是不是明早起来,就见不到你了?!
当然,她不会问这句话。不是因为矜持或者是骄傲,而是不想听到他说是罢了。
杰森缓步向她靠近,当他高大的身影将李竹笼罩其中时,本能地低眉看着整抬眼的她:
“…我…不会丢下你…”
他说话的速度向来不快,这回更是比以往还要慢上几拍,就好像,要让每一个字都印入她心口,就好像,要让她毫无犹豫地相信这句话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时,李竹先是愣了下,旋即脸上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等到以掩口将唇角的笑容褪去后,才定定地出声问道: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这一生我只追过你一个人,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逃脱?!”
她的话里带着几分故意作出的轻松,那张如玉般好看的脸上瞬间漫开难以描述的温情,像水般细腻,却又更像云那般飘渺。只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她,杰森便觉得心上满是从来没有过的安宁。
所以,等杰森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右已在不知不觉中贴上她鬓边发丝,拇指轻轻印在她如瓷般细致的脸上。但即便是察觉后,他也没有松,只是默然地注视着她略带思索的表情。
“将军大人,再回hs-36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李竹脸上迷惘顿时消失,那双剪水双瞳微抬便对上了杰森的视线。当看到他点头应下后,才又道:
“至此刻为止,除了自己,你有信任过任何人么?”
相信?
当杰森将李竹的话在心中细细咀嚼过后,他不由蹙着眉心,几缕烦恼之色流露而出。
他烦恼,不是因为他没有信任的人,而是因为,当听到李竹提到信任二字时,脑中不可遏制地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明明,他已经觉得自己不会信任任何人,可为什么当那张脸在脑中闪现的那一秒,他还是会觉得不悦?!
“呼!将军大人,我们回去吧…”李竹深沉的呼吸声像是某种叹息,带着些苦涩的感觉。
或者是因为想起那张脸,杰森并没有留意她说话时的模样,只是点头应下来。
不过多久,红莲3号巨大的体展开双翼,以一飞冲天之势越过大气层,直达太空。
……
hs-36星球:
当空间终端站的扫描雷达上发现红莲3号的体时,这个消息不到一分钟就被传给了皇室。而皇室下达的命令是……
与此同时,红莲3号驾驶舱内,杰森看着一脸神色莫测的李竹,想着她大约是怕因为偷了红莲3号受罚,不由出声安慰道:
“…我一定,尽全力护你…”
他的声音不大,或者说他向来说话都不喜欢大声。但当这句话回荡于整个室内时,却缓缓牵引出李竹心上的一抹安定感。
等她回以他轻悠一笑后,就见到终端站前一刻还禁闭着的大门轰然中开。杰森见状立刻拉动方向杆跃入轨道,因为他视线转回去太快,却没有看到李竹微微垂下的眼睑内,掩藏的潋滟波光。
红莲3号稳稳地停在基地内,当杰森打开舱门,举着双从上面下来后,缓缓向他围靠过来的人群都显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当然,如果你看到死了快两个月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脸上的表情自然也会满是震惊。
尽管真的是杰森本人出现在这里,但为首的队长显然仍不愿相信他还活着,在伸让持枪队员不要靠近后,便大声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杰森亚特兰斯迪尔将军?”
对于他的问题,杰森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平心静气地回答道:“我就是杰森亚特兰斯迪尔本人,我并没有死,请你将这个消息报给皇室,他们自然会验证出我身份的真实性。”
说完,杰森取出准备好的指纹模盒与血液皿,在众人的注视下把自己的指纹印上去,再扎破滴出血液在皿器上。
做完这些后,他向后退了五米距离,看着队长派人前来取走指纹和血液。
或者是看到他这样的举动,这些围着他的士兵脸上好看了些,但警觉性却是没有比之前放松半分。就在众人等待着检验结果时,那名队长像是为了缓和气氛样,开口说道:
“检验需要一些时间,请稍等。”
“嗯…”
其实,或许现在连他都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杰森。否则,他又怎么会转变语气,在稍等前面,加了个“请”字呢?!就在此时,只见那名队长倏地站直身形,然后开口道:
“是!是的!是!是!”
显然,是有人在通过他耳内的声感器跟他说话,而能有这个权限,一般只有将军级别的人。
等队长跟那人的交流完毕后,只见他一挥便让士兵将枪支收回,自己也是收起枪走到离杰森三米远的地方深深鞠躬道:
“刚才多有得罪,请杰森将军不要见怪。”
这个动作,显然比任何语言都要让人信服。所以,当看到他深深鞠躬后,把这里围成一圈的士兵也立刻弯□行礼。
“不,你们也是履行职责。”
显然,所有人都没料到他会说这句。毕竟,即便是在从前遇到类似情况,这位将军大人从来不会说类似的话语。
“杰森…将军!”
熟悉而好听的声音在空阔的基地内响起,身穿明黄色制服的男人拨开人群,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走来。疾速而驰的步伐正显示这他此刻难掩的欣喜,当杰森出现在他视野时,那对好看的眼中顿时露出难以遏制的狂喜之色。
“…萨佐…”当看到那高挑的身形时,杰森先是一愣,叫出他的名字后,就任由他在自己胸前砸下一记拳头。
“你小子,我甚至以为你…回去再好好说你…”萨佐靠近杰森耳际小声说了这句后,又立马移开头,轻咳一声后,续道:
“杰森将军,皇室请你到议政厅议事。”
“是!”
“小白在舱里面,你先护好她,我会向皇室禀告她偷走3号的真相。”低声把李竹的情况告诉萨佐后,杰森对他点点头,就大步流星地向皇室议政厅走去。
或者,是因为他走得太快,因此,没有来得及看到萨佐微微沉了下的目光。
皇室的议政厅是决定hs-36命运的地方,每一项重大决议都是从这里得到确认,并下达到hs-36各处。
而此刻,当杰森站在这扇华丽雕花的大门前时,微微蹙起眉心。明明他来过这里很多次,但只有这次,心里却隐隐又一丝不安。
……
当议政厅的华贵大门重新开启后,一道修硕的身形从中而出,迎上了落地窗投来的阳光。
原本如刀削般神俊的脸上,此刻冷若寒霜,制服中那双紧握的双拳泄露了他此刻的愤怒。但抬眼处,那对好看的眸子却是沉得如水,让人看不清一点情绪。
直到那扇大门重重合上后,杰森脚下如风,片刻后以难以寻到他的踪迹。
铁塔:
铁塔位于军区最北面的荒芜之地,人烟罕至,再向北走,就是深不可测的悬崖。至于它为什么会选择建造在这么个地势险峻的地方,那是因为,这里是hs-36军队刑讯和关押犯人的地方。
这里的警戒可说是除了皇室所在的皇城外,最为严密的地方。而其中,守卫最为森严的,就是专门处理叛徒的第10室。
铁塔内,第10室的大门关得很严。其实,如果是没有犯人的时候,第10室的门从来不会关上。至于原因,没有人知道。所以,此刻第10室大门紧闭,定然是里面有着一位正被审讯的叛徒。
将视线移到第10室内,出人意料的,这里面并没有其他刑讯室的各种刑具,也没有传说中那些秘制的各种毒药。
如果一般人只看一眼,一定会以为这里不过是个平凡无奇的小房间。
因为,不过20平宽的室内,中央摆放着一张黑木方桌,桌子的两道长边处又摆着两把有靠背的木椅,木椅上还贴心地垫着软垫。至于桌子的上方则是吊着盏灯,四周的墙体被漆成柔和的青草绿,地板上铺着白色瓷砖。
这样的摆设装饰,任谁看了都只觉得这里不过是个一般的会客室。谁,又能把这么居家的房间,跟令人闻风丧胆的第10室联想起来。
而此刻,李竹就坐在那把垫着软垫的椅子上,而他对面,是笑得如春风般和煦的男人----萨佐
其实,所有人知道第10室可怕,只以为是因为它的刑具和刑讯段毒辣。他们不知道的是,第10室可怕,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李竹眼前的这个男人。
因为,当年那个令星际不杀不快的嘴硬盗贼布尔斯,在这个男人面前,连自己宝库的钥匙都交代出来。那么,只要跟这个男人对上,只要是他想从你身上知道的,你就没办法不说出来。
他,才是让第10室变成地狱的原因…
“没什么想说的么?”萨佐的声音依旧如往日般温和,甚至连那张俊脸上的笑容,也如春日般耀眼,将整个室内渲染出一层朦胧的春光。
“说什么?”李竹双重叠在桌上,一双眼就这么直直地看着萨佐,没有半点躲避。明明身份上是受制的那一方,但从李竹脸上却是看不出半点示弱的情绪。
呼…
萨佐的呼吸沉了沉,好看的眉眼染上一种说不清的情绪,像是惋惜,却又更像悲哀。
“你知道的,你现在…正确来说,在你偷走红莲3号的第二天,就从你房间搜出了你串通k-18的罪证。所以,在两个月前,你就是hs-36的叛徒。”萨佐的声音不疾不徐,说话前便极快地敛去了眉眼的笑意,与上一秒的亲切和蔼不同,冷下的脸使得他整个人变得冷漠而疏离。
他说的话,李竹当然知道。她不但知道这点,她还知道更多。
“我知道我是叛徒,我也知道如果回来,就一定会进这里,会遇到你。即使是杰森,也不能保得住我。但是…你现在该做的,是怎么从我嘴里撬出关于k-18的情报。而你,想说的难道就只有上面这些?!”
李竹冷着脸,面上的情绪平静而恬淡,仿佛她根本就不是这场刑讯的受审者,仿佛,这一系列对话都与她毫无关系。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萨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奈,漂亮的眉眼纠结一处,神情与其说是在审讯犯人,倒不如说像是教育着叛逆的孩子。
“为什么,你总是要我分心?”又一次,萨佐闭眼兀自叹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感。
但反观李竹,她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情绪。可以这么说,她似乎将萨佐的话全盘无视了一般。
“…对不起…”
清晰的声音缓缓吐出这三个完全不符合他的词汇,当听到言语间那浓浓的懊悔时,如果不是了解萨佐,李竹可能真的会被蒙蔽,可惜,她不会。
“萨佐上将…现在或者我该称您为大将了…那么,萨佐大将,您不会真以为,我到现在,还会认为您会这么温柔地对待一个叛国贼?”不同于以往掩藏着自己的情绪,说这句话时,李竹言语间的嘲讽意味,十分浓厚。
而当萨佐听到那句加上了军衔的尊称后,清隽的脸上,霎时闪过一种莫名。
就在此时,萨佐耳边的传输器响了声,等按下听取键后,就见他眉峰微皱,一双眼看着李竹,半晌才应了声“是”。
“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话说完后,只见萨佐极快地敛去眉眼处的情绪,那张如玉般的脸上,又恢复了日常体己贴心的微笑,可即使是这么微笑着,也没有人能看出他心底真正的情绪。
李竹只是坐着没有理会萨佐的话,仿佛此时在她眼里,什么也已不存在一般。
就在萨佐关门离开后,李竹就一个人对着绿色墙体发呆。可这发呆时间,持续不到一分钟,就听到了那扇大门开启的声音。
惯性地转头看过去,结果对上的是那身漆黑如夜的制服,以及眉眼处难掩急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