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念人皇无弹窗 正文 第三章 别穿那件袍子
第三章别穿那件袍子大陆上绝对没有一伙盗匪拥有那么高规格的武装力量和整齐划一的指挥的,但是显然这个念气公会的年轻人绝不会对面前这位已然是名传整个帝都的年轻人的话表示怀疑的。
有时候一个聪明的人之所以聪明或许就是因为他能把一句看似敷衍的话当成真话来听。显然这个念气公会的年轻人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不仅来救了杨休,而且送上了他的友谊和邀请。他邀请杨休和他们一起上路,当然,说的话自然体面的很,杨休也不由记住了面前这个年轻人。
念气公会执事,布莱恩。如果此刻是一场宴会上的话杨休是不介意和这样一个年轻人坐在酒桌上畅饮一番的,可是现在不是,他们在的不是一场宴会,而是一个充满血腥和刀锋的冰冷味道的城镇里,而且,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暗杀。跟着杨休四年前前往博格平原,四年后又回来的三十名骑士,有二十五名就在今夜送了性命!
看着摆在旅馆前的尸体,杨休俯下身子,他的手掌触碰到了其中一个尸体的胸膛上,那本来铁一般的胸膛呼吸的时候会和风箱一样充满力量,就这样一个的胸膛上此却钉着一柄精钢打造的箭头。
身旁的布莱恩脸色冰冷。
“这真是一群该死的盗匪。”
杨休没有因为他的话感到什么别扭,因为大陆上的盗匪的确没有一个不该死的,而布莱恩接着蹲下,他那柄擅于握剑的手轻轻的抚上了面前尸体上的箭头。
“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打造工艺,我也曾和盗匪交过手,可从来没有见过盗匪们用的弩能射出这种箭来,这箭上不仅有见血封喉的药剂,竟然还刻着简单的念气铭文。”布莱恩惊叹道。
杨休脸色冰冷着:“要不是如此,我的三十名训练有素的骑士也不会在瞬间就倒下。他们都是勇士,马尔夫,联系他们的家人,把他们的尸体好好安葬,然后每一名骑士的家里送十万金币的抚恤金。”
布莱恩动容,就是此刻站在这里的念气公会的其他成员也动容,个个心中不由暗道:“不愧是传闻平原上最富有的年轻贵族,出手就是大方。”
十万金币,对一个骑士而言,这实在是从来没有过的卖命钱了。
“是。”马尔夫躬身点头。
“至于这群盗匪,我一定会给这些兄弟们一个交代的。”杨休的脸色冰冷,至于其旁边的布莱恩,却是耸然动容。交代,这位贵族要怎么交代?
然后他们去观看了那些盗匪的尸体,当看到那一个个靓丽的少女冰冷的躺在地上,她们柔嫩的娇躯再也散发不出温度来也不能再给男人以温暖时,大部分念气工会的人都表示了诧异。这些就是盗匪?
布莱恩轻笑道:“看来我不仅没有见过和这群盗匪同样的武装,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盗匪,这次倒是开了眼界了。”
杨休沉默着,他的心情似乎本来就该沉重,所以他的沉默也让的布莱恩沉默下来,沉默下来的他看到了这个贵族少年正看着地下众多靓丽少女的尸体中长相颇为平凡的一个少女。是的,一个平凡,略显清纯,胸口从背后扎着一根钢箭,似乎是被自己人杀死的少女。因为杨休的注视,布莱恩自然留意了一下这个死的已经冰冷的人。
可接着,杨休便是平淡的移开了目光。
“布莱恩,你知道占星术士吗?”杨休突然开口。
布莱恩虽然不清楚这位贵族少爷怎么会突然问出这句话,但是涵养很好的他自然知道:“当然,帝国最好的占星术士也是我们念气公会的主席道格先生,主席先生的能力自然也已经到了能够知未来过去的神通,就是每年的帝国庆典都会邀请主席先生占卜国运的。”
布莱恩说的很平淡,杨休也从这个年轻的念气公会执事的嘴里听出了对其口中所说那人的崇敬和钦佩。可他却摇头:“可惜不是每一个占星术士都能和道格主席那样知过去未来的,更多的占星术士怕是连自己今晚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
布莱尔一怔,他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年轻贵族话里的意思。
杨休接着轻声道:“这里虽然是以克托尔的落马之所,却不是我杨休的葬身之地。”
这句话,不是对这里的任何人说的,因为该听这句话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一个死了的占星术士,一个对军史相当熟悉的女人,也是一个极其蠢笨的女人。死了,也就成一个没有什么身份的死人了。所以杨休也就只能这样说一声了。你能拿一个死人怎么办?
整顿是别人来处理的。杨休剩下的五个骑士之一立刻通报了附近城市的帝国治安官,而后便有大批的治安人员过来清理现场,当然,当听说伯爵长子在这里遇袭的时候,这里的那位治安官腿肚子都哆嗦了,他发誓,就在今日以前他们这里起码已经有十数年没有经历过盗匪之类的事情了。
所以当他赶来的时候,一个劲儿的连连向杨休赔罪。
杨休他们当然没有立刻启程,等到天明的时候,落马镇的帝国官员,附近城镇的官员都匆匆带着人马来到这里,伯爵大人的长子在这里遇袭,且伤亡如此之大他们如何能不重视,可是面对这些官员,杨休对那些盗匪们展现的整齐划一的素质却是只字不提。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这个贵族的冷静和淡然,也让的布莱恩将其在心中更为重视起来。
不过对杨休的话,有一个人却是似乎尤为反对。
“长官,我发誓在我管辖的范围内,绝对没有这样一伙盗匪横行的!”说话的是本地的治安官,这个胆小怕事的胖老头,对他这话,在场的杨休皱了皱眉头。
“治安官的意思是我说谎了?”
那治安官一哆嗦。连忙道:“绝对不是,小伯爵当然不会说谎。”
“那你的意思是我看错了?我麾下的骑士和念气公会的强者也看错了?”杨休的眉头依旧皱着。布莱恩脸色冰冷。
“更不是。”这个治安官冷汗潺潺。
杨休起身,带着自己的人离去了。布莱恩等六十多人自然随行。
目送着这一行人远去,这里的官员开始忙碌起来,最忙碌的是那个治安官,他当然不会蠢笨到去找什么盗匪,他像一个快要淹死的人一样冲回了自己的治安所,任何写下来一片冗长的引咎辞职的申请函送到了上面的长官手里。
而马上,他选好了自己的下一任,一个精明能干的中年人来管辖这里。当新任的治安官意气风发的想要大展一番拳脚的时候,一纸从帝国中央过来的命令下达了。
“勒令治安官员在一个月内扫清落马镇盗匪,过期无果,查治安官办事不力之责!”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个老治安官已经在附近买了一座田园享受着平淡的生活,做为一个官场上的老油子,他怎么会不明白那群人的意思,******,想让他背黑锅门都没有!
可让这个治安官奇怪的是那个伯爵少爷,一个被刺杀的贵公子,为什么要替刺杀他的人隐瞒呢?
想想一个人会为了什么事情付出为了什么事情隐瞒?尊严?忠心?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人活在世上一定是会为了这几种东西而活的,就算是不择手段六亲不认为了事业而奋斗,那也是一种忠心,对事业的忠心,那么这个贵族少爷是为了什么呢?
他是为了什么掩藏?
或许这个老治安官能明白,或许不会明白,也许他想到了也不敢想,也许事实真的让人不愿意去想。
杨休就不愿意,如果他有选择,一定不会愿意去想,可是事实摆在他的面前,那些血和箭,那些铁甲和靓丽的少女以及完美的计算好他的行程,知道他那晚能去了落马小镇,知道他会在那里落脚。当然,不会有人先知一样算出他会住进那个旅馆去,但是如果已经为了他连整个小镇都一夜之间被换掉。他们住哪家旅馆又有什么不同呢?
杨休已经不想去想,可是在那里永远躺下的二十五个骑士不能不让他去想,是不是他昨晚也该躺在那里,反正绝不该再前进?
帝都到了。这座坐落在富饶的古尔泽行省的古老城市,依旧像一头猛兽一样的匍匐在这里在夜幕下就和一头正等待着一口把他吞下去。如果是换做以前,杨休一定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因为他正是在无所畏惧的年龄里,也有无所畏惧的血气和能力。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他仿佛已经变得有些畏惧了。
走下马车,杨休已经看到了已然站在城门外的马勒侍卫长和其身后伯爵府的精锐骑士。
布莱恩走到杨休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杨休的肩膀:“不管在什么时候,请记住念气公会永远是你的朋友。”
这位念气公会的年轻执事仿佛故意把这句话说的很大声,也让的很多行人侧目,这一群人本就吸引人的目光,他的话更加让人不得不注视。而对别人的友谊,杨休只能回以微笑。
就像别人对你微笑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扇人一巴掌一样,除非你是疯子。
布莱恩走了,杨休转身,看着已经迎过来的马勒侍卫长。
这个四年过去依旧英俊的侍卫长,他的手中没有提着他的那把赫格尼之剑,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着,两眼里却时常有着精光,他的眼神就和他的眉毛一样充满了锐利,他的手依旧很稳,身形依旧矫健轻盈,他的剑一定还很厉害。
看着这么一个熟悉的人,杨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丝温暖。他开口道:“马勒叔叔。”
马勒也看着面前的少年,他比四年前更高了,更挺拔了,背负的声明之大甚至远超雷德伯爵,实力之强更是一战挫败始祖家族的长老,在家乡更是死死抓住了手里的两个军团,罗兰城也不敢小觑他,甚至这个小家伙一年的收入据说已经可比罗兰城四年的税收。
四年,仅仅是四年,这个当初从帝都被遣送出去的小家伙,竟然已经变得这么让人惊叹,让人感到害怕!
老人总是在年轻人单纯幼稚无能的时候的感到心酸感到惋惜,却不知在年轻人太过厉害太过霸道的时候又会感到害怕。所以马勒没有说出些夸奖赞叹的话,夸奖,是长者在某方面强于晚辈才能说出的话。马勒却已经发现,他在很多方面,都绝没有面前的这个少年强。
至于赞叹,他不是一个很喜欢表达赞叹的人。
所以他只说了一句话。
“回来了?”
杨休点头“嗯。”
马勒又问道:“路上有危险吗?”
杨休摇头:“没有。”
马勒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他准备好的话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所以噎在了喉咙里,他本来绝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会说这两个字的,绝不会。
可他说了,说的就像喝了一杯水,咽了一口唾沫!轻而易举,淡漠无比!
没有,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得马勒突然无法开口。一直把杨休一行人带到伯爵府依然无法开口,回了家,马尔夫自然能安顿所有人,红衣一直看着马勒带着杨休离去,那双黑色的眸子里依旧亮的和宝石一般。游子回家,自然该先见父亲。马勒把杨休带到伯爵大人的书房前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将要推门的瞬间,杨休听到了一句话,一句很淡很淡,几乎像是幻听的话。
马勒侍卫长突然道:“别穿那件袍子。”
这声音太淡了,也太短促了。杨休还没有反应过来,门已然推开,马勒侍卫长的脸色已经让平静着,侧身站在一旁。
杨休走进去,马勒侍卫长把门带上。而后杨休看到了书桌背后的身影。
看到了这个他从小很是热爱的父亲,可一时,却再也喊不出那两个字来。。。
二十五人的尸体,深夜的箭和火,冰冷的铁甲和长剑依旧历历在目,这让他怎么再叫出那两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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