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妖的后宅人生无弹窗 正文 431
。“不是你也想骗我吗”费迪南颤抖的用手捧起桌上的金链,痴狂的看着吊坠中的人像,念道:“我与蔓迪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是迪法斯拆散了我们。蔓迪婚后依旧思念着我,是你父亲杀死了她!之后他虽对外宣称,蔓迪是难产而死,但我知道……那一切都是谎言!他的悲伤也是假象!蔓迪,是被他杀死的!”
我僵在原处,看了他半晌。脑中乱哄哄的,也想了半晌。
“不。”我突然静下心绪来,直视着费迪南那张瞬间苍老的好多的脸,慢慢的说道:“母亲她不是难产而死,却也不是被父亲杀死的——她是自杀——为你而死的!”
费迪南也愣住了:“为我……你……骗我……”他仍有不信,但语气已不再强硬,显得虚弱而动摇。
“我没有骗你。”我继续说道:“生下我之后,她得到了一个消息——你在南方的一场战役中死了。她得到了你的死讯,便从高塔上跳了下去。”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自己也仍无法直视那样的过往,但那却是真实的。
是费茨罗伊告诉的我,他告诉了我关于母亲的死。他是可以知道真相,也是没有任何理由要欺骗我的,所以我相信他所说的是真实的。
看着我略险落寞的脸,费迪南也开始有些相信,他踉跄一步坐到椅子上,跌掉了手里的剑。
“哐啷”一声,金属敲击地面,发出巨大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回荡。
“她是因为我的那一次事故……而死的吗她是为了我而死的……”费迪南喃喃的轻吟:“而我……却因为那一次事故彻底扭转的运势……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命运。”我轻轻的答:“因为我们罗丝一族的被诅咒了的命运。”
费迪南直直的盯着我。
我继续说,语音轻缓,如同笼罩在窗外的雾气一般轻柔:
“我们……还有我,继承了‘罗丝’之名的女子们,总不会幸福。”我想起曾经梦见到的祖母所说的话,映照着自己的遭遇,似乎开始有些相信。
“诅咒……诅咒……”费迪南沉下眼,失神的反复着那两个字。
“是的,诅咒。”我看着他那痛苦的表情,突然感觉到——他也是个被罗丝的诅咒而折磨着的人:“你知道那是什么诅咒吗”
“是什么”他猛然抬起头,急切的看着我。
“你也不知道吗”我一愣。
“……”他无言的看着我。
“费茨罗伊……那位贤者他……没对你说过什么吗”我问,见他摇头,随即想到,费茨罗伊确实不知道这事,但他说有线索……
我又盯着费迪南看了半晌:“我母亲……她曾对你说过什么吗”
费迪南对我的问话毫无反应,依旧呆愣着坐在那里。
“你和我母亲……你们如此相爱,你怎么没有阻止她嫁给我父亲”我继续问:“你们本可以私下逃走……”
“她不愿意。”费迪南突然开口了,思绪似乎沉浸到了回忆里:“我乞求她与我一道走,可是她不愿意,她哭着对我说……‘我并不是嫌弃你什么,相反的,我爱你的全部。但就是如此,我们相爱,所以我们不能得到幸福。’”
“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
“是啊,什么意思我也不懂,我也这么问她,她说:‘因为诅咒。’可是我不相信什么诅咒,我只相信用我自己的双手能给她幸福!然而……她相信,她说她的母亲一生中结过两次婚,唯有第一次是她的真爱,但却只得到一个惨痛的回忆,那个男人在婚后不久便患病死去……可我仍是不明白,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不明白……不明白……”
费迪南痛苦的把脸埋进双手里,继续喃喃的念着不明白,我却略微开始了朦胧的记忆。
“‘罗丝’是先祖给我们的名字,就像这密宝一样传承……你要收着它,再交给你的后辈中继承‘罗丝’之名的女子……告诉她,这是我们背负的惩罚……”眼前的画面又回到那晃动的空间、1471年秋季的茉兰,临终的老人用枯瘦的手紧紧的箍住我的手臂,指甲刺如我的肉里。她疯狂如魔的双眼,射出让我惶恐不已的光,一字一句的念道:“告诉她们,我们的诅咒……让我们永远……得不到幸福!”
她突然放开我的手,从床上翻跳起来,一手支着墙壁,一手指着我大叫:“相爱的两个人,永远无法结合,否则将给对方招至灾祸!”她放声大笑:“不可不相信啊……我害了他,是我害死他的……”
祖母又开始疯言疯语,又哭又唱的闹了半晌,才倒回到床上。父亲在一旁将她扶好,躺进被窝里,此时的我已经被吓呆了,瑟缩的坐在角落里不感动弹。
许久,祖母才又从疯狂的记忆中醒过来,泪湿的双眸已看不到东西,只是一直盯着半空,口里唱着:“相爱的人啊,永远不要结合,否则将给你的爱人,招至灭顶灾祸……”
次日晨,祖母死在她的卧房里,身体已经僵硬了,泪仍未干。
“相爱的人啊,永远不要结合,否则将给你的爱人,招至灭顶灾祸……”我也轻轻的唱着。
“那是什么”长时间的静谧,费迪南已抬起头审视着我,听到我的声音,不解的问。
我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向他,许久才道:“那是我们的诅咒。”
说完,我起身离去。费迪南仍独自一人呆坐在黑暗中。
“拉拉”我一出市政厅的大楼,伊恩便担心的跑出来。
天已尽黑,我默不作声的在路上走着。
没得到我的回答,伊恩自顾自的说起来:“蒂达爱上了人间的人类,并为此而撕毁了与德鲁克里斯家的婚约,带着肖?兰道前来请求解除约定,长老气愤又拉不下面子,便许下诅咒,让她即使能脱离魔族与那人类双宿双飞,却不能得到幸福。”
难怪费茨罗伊说过我们“罗丝”的一族是蒂达?罗丝的后裔,却不是他的后代。我仍沉默的走着。
“伊恩……”我突然问道:“祖母临终前告诉我诅咒的事,因为害怕,所以我把它忘了……可是,之前的历代‘罗丝’都是知道的吧。那么,明知无法得到幸福,她们为何还要让这样的血液继续流淌下去既然无法和喜爱的人结合生子,她们为何还甘愿与不爱的人生下我们”
“因为有些是很保守的坚守族旨的人,她们认为这是先祖传承下来的‘规矩’,有着必须将‘罗丝’血脉延续的使命,所以她们强迫自己去做。而有的是被有那种保守思想的‘上代罗丝’逼迫。再有的,总使宁愿孤独而不嫁予他人,但最终……耐不住寂寞吧!”
“母亲是被逼迫的吧……”我一路走一路想着:“她也许想过与我同样的是……我开始有一点了解,当时母亲想要杀死我时的心情了。”
“拉拉……”伊恩轻唤。
“母亲没做到的事,可能会由我来做。”我转过头去看向伊恩,露出一个略显寂寥的笑容:“我是‘最后的罗丝’了,我会让这个称号名副其实——我大概是不会生孩子的……我……可能也没办法再去爱上什么人……”
“拉拉……跟我回魔界去,我恳求长老解开诅咒……”
“不……”我打断他:“我说的不是这个……”
看看黑色的夜空,整理了一下思路,我才又对他说道:“宿命论都说,每个人的灵魂是半环,要找寻到你命中的另一半才得完整。那另一半就是你的爱人。而我……我的心里住着两个拉拉,前后的两个我已经让我的灵魂涨得满满的,无法、也不需要再去容纳什么了……我会就在我这里终结我们的诅咒。”
“可是,这一切的源头仍是因为我的缘故……因为蒂达曾经的未婚夫是我,我……”
“别再说了。”我朝他摆摆手。
望着难分方向的一团黑夜,我迷茫了。我现在该去哪里呢是去看看茉兰别堡的遗迹,还是回古勒达去
不知为何,突然好想去梅泽迩,以撒还在那里吧!
今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但却是在奔波中度过。
晨幕之交时,我由古勒达赶赴班克思,稍作停留又飞往梅泽迩。
风依旧强劲,吹得我麻木。长时间的使用飞行术也使我全身乏力而虚脱。幸好有伊恩的控风,让我轻松了许多。
我到达梅泽迩时已是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前,12月24日的祭奠后的狂欢还未结束,整个城里仍然欢声雷动,灯火通明。三皇子所进驻的省候哈囵左府上的晚宴还没结束,大厅里灯光闪烁、人影交重。
我的扫帚在它的后院降下,从洞开的大门望进去,那影影绰绰的灯让我的视线也变得模糊,吵闹的人声和音乐声也让人头昏脑涨。
我站立不动,因为僵直的腿已无法做出跨越。恍惚间由大厅里冲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我听见左耳边“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清脆的炸开了。我又听到有人叫着“拉拉”,那语气里有惊讶也有慌张。
天地倒转之间,仿佛看见以撒冰蓝的眼,和红色的银光,紧接着便是一片冰冷的黑暗将我包围。
疼痛。
昏迷中我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刺进我的脑颅。疼痛渐起又渐歇。
再次醒来时,窗外是漆黑的夜。我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房里点着灯,燃着暖炉。地上暗红色的长毛地毯,在灯光的照耀下也看不清其中花纹的颜色。四周的墙壁上没有什么装饰,只是挂只一副画。家具是线条简单而有不失华贵的设计,窗幔帘布也都是质料讲究的素色。
一间舒适而简单的房间。
我又一转眼,看见以撒正坐在另一边的一张乌木大桌后,研究着手里的文稿。见我醒来,他快步走到床边:
“醒了”他的问话虽简短,眼里却含着浓浓的担忧。
我轻应一声。他将我扶起,摆好枕头让我舒服的靠坐在床上。
见我仍是精神涣散、神智不清的样子,以撒又担心的探探我的额头,问:
“怎样好些了吗”
“我没事……”
“你已经昏睡了三天,医师却只说是劳累过度……你……”
“我已经睡了三天了吗”我惊讶,头痛的。
“怎么突然跑来了伊恩呢,他怎么没跟在你身边”以撒仍惦念着我无故昏倒,而身为我的召唤魔神的伊恩却没有出现。
“我……突然想过来看看……就来了……”我支吾着,一边起身翻出次元袋:“伊恩也跟我来的,你没看到他吗”
怎么可能,来的路上我还借了他的风的力量。
“没。”以撒一面扶着我,一面看着我解开次元袋的动作:“你昏倒之后,我一直唤他出来想问问情况,但他始终没出现……”
我从次元袋底挖出伊恩,他已变回小老鼠的模样。蜷缩着身体,紧闭双眼。白色的毛发依旧滑顺,体温也正常。青灰色的眼睑紧紧阖着,尾巴也无力的垂下不动。腹部的毛发一颤一颤,略有起伏——他,睡得正香。
我眯起眼睛,揪着他的尾巴在空中摇了摇,他仍无反应。真过分!我昏倒,他睡倒——真是一点都不尽责的魔神!
无奈的把它塞回次元袋,想要骂他几句,扯动了左颊的伤口……伤口!
我的手轻抚上左边脸颊,那里被纱布处理得很好,但来自其内的疼痛告诉我,我确实受伤了。
察觉到我的疑惑,以撒解释道:“你倒下时,我便看到溅起的血,本以为你是受伤失血而晕倒,后来才发现,只是这个。”
他伸出手,给我看他掌心中的几个银色的碎裂物。
我小心的拈起一块。它是一截断裂成四分之一的环形,银白色的表面上沾染了些许血渍。其间仍看的出有细微的凿刻的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