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宰相无弹窗 正文 第38章 河宁县衙
第38章河宁县衙这张李氏是在丈夫张宗文蒙冤入狱后被婆婆张刘氏给休弃出门的,她怀揣着一纸休书含羞忍辱的回转娘家。
她父母已经过世,娘家现有兄嫂和两个侄子还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妹妹。她兄嫂听说她是被休回来的,顿时勃然大怒,不问青红皂白就骂她丧门辱德,又说家中留她不得,免得没人敢来提亲,耽误小妹妹的终身大事。
婚姻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门风是大事。如果家里出了被人休弃的女人,这一家的女人都是不好找人家的。
当然这些都是借口,心里若是有亲情,哪里顾得了许多?总不能因为怕别人嘲笑,就眼看着亲人走投无路吧?
这都是他的兄嫂心里没有亲情,才狠心赶她走。连家门都没让她迈进一步,她的嫂子还用刷子沾水往她的身上甩,说是她站过的地方都脏了,要掸点水除除晦气。
她知道兄嫂就是嫌她是个白吃饭的,张李氏被婆家休弃,娘家又不肯收留她,她也想过跳河,一了百了就算了,可是牢里的丈夫还没有人给送饭。
张李氏没奈何只好到街上乞讨,讨来的饭菜还要拿去供监。街上又有几个花花太岁时常的欺负她,不是打碎她的讨饭碗,就是踢飞她刚讨来的残汤剩饭。
她知道他们的头头对她心怀不轨,她不肯搭茬才惹了他,他便找人故意找她的麻烦,她一直忍耐到丈夫判了死刑,不允许家人探视了,才躲到了墓地,靠向墓室乞舍活命。
她的丈夫张宗文是个文弱的书生,为人有点执拗,凡事喜欢认死理,但却是个老老实实的本份人。
他什么坏事也没做过,突然有一天他竟然被自己的母亲张刘氏给告到了官府。张刘氏告张宗文夫妻忤逆不孝,官府将他们夫妻二人都抓到衙门审问。
不管他们怎么说,大人就是认定他们夫妻虐待老人。他们执意不肯招认,大老爷便动了刑。
张宗文便招认了供状,张刘氏列举了多件事情他全都承认了下来,并说都是他一人所为,与妻子张李氏无关。
他们夫妻俩是被分开审讯的,张李氏被拶(音zǎn)子夹得十指鲜血淋淋,疼得她死去活来,三次昏迷又被冷水泼醒,即使这样她还是咬牙不肯招认。
她知道如果她挺刑不过,她胡乱招认之后肯定要牵连她的丈夫。她想承认都是她一人所为也是不可能的。
张刘氏说被儿子吊起来毒打,张李氏身量纤细,年纪又小,让她打她吊得起来么?张刘氏不过四十出头,正在壮年,根本不可能被小小的张李氏虐待。
官老爷又一次找到张刘氏,跟她讲张宗文已经招认,但张李氏抵死不从,问她所告之事是否属实。
张刘氏以为张李氏很容易就会被屈打成招,没想到小丫头片子骨头还挺硬。张刘氏当堂改了状词,说是儿媳张李氏还算贤良,只是儿子张宗文殴亲虐母。
张李氏被当堂释放,张宗文被关进大牢。回到家张刘氏就找人写下一纸休书,代儿休妻把她给赶出了家门。
“还有五天便是张郎上刑场的日子了,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就为了给张郎收个尸,我便随他去了。”
张李氏说罢又痛哭了起来,自从突遭变故,半年多没和人说过一句话了,心事一旦倾述出来,她忍不住滚滚泪流。
她哭得悲切,听得陈四维和徐平都升起了同情之心。
“你们夫妻若果然没有做过忤逆之事,你婆婆为什么要告你们呢?”徐平还是不能够完全的相信张李氏的话。
“我也不知道。”张李氏摇摇头,她也不明白婆婆为什么要做这种把儿子把鬼门关送的事。“我白天喂猪喂鸭,晚上补衣做鞋,我丈夫用心苦读,谁都不曾忤逆婆母,不知她为何要诬告我们。”
陈四维倒是听明白了,他心中猜度了个大概却没有说出来。“如此说来你们夫妻天天守着家?”
“是的。”
“你家在什么地方?”
“我家在二百里外的河宁县。”
“我刚好路过河宁县,你若是不介意我们一起走吧,我与河宁县令还有点交情,说不定能帮你翻翻案。”
张李氏慌忙站来冲着陈四维深深的拜了个万福:“多谢恩人,若能救得下张郎,我愿天天烧香求菩萨保佑恩人一生平安。”
“好了,我们赶路吧。”陈四维心里偷偷的暗笑,求菩萨有用的话,你又何必墓地里捡供果吃?你不会烧香求菩萨?
张李氏自从跟陈四维一起走才算是吃喝有规律了,起码能保证一天三顿都有的吃了。二百多里路也不算太远,陈四维照顾张李氏是女流之辈,身子又是极度的虚弱,所以整整走了差不点三天才算到地方了。
河宁县不算大也不算小,他们找了个小客栈,徐平进去开了两个房间。张李氏自己一间房,好好的梳洗了一番。
照照镜子,可怜自己已经瘦得皮包骨了。几个月都没有正经的好好吃上一顿饭,几个月都没有好好的洗个澡了。
张李氏对着镜子止不住泪流成河,还有两天丈夫就要被押到刑场上砍头了,自己要把衣服洗得干净些,要穿得整齐一点去见丈夫最后一面。
陈四维也好好的梳洗了一番,这几天赶路走得一身尘土。他换上了白景辰送他的那套衣服,让徐平也换上那套绸缎衣服,然后两个大摇大摆的奔河宁县县衙去了。
河宁县不算大也不算小,他们找了个小客栈,徐平进去开了两个房间。张李氏自己一间房,好好的梳洗了一番。
照照镜子,可怜自己已经瘦得皮包骨了。几个月都没有正经的好好吃上一顿饭,几个月都没有好好的洗个澡了。
张李氏对着镜子止不住泪流成河,还有两天丈夫就要被押到刑场上砍头了,自己要把衣服洗得干净些,要穿得整齐一点去见丈夫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