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鲍母无弹窗 正文 第十三章第二節 鮑丫頭出道之初露鋒芒
第十三章第二節鮑丫頭出道之初露鋒芒侏儒人趁鮑銀燕不在家,親率4名手下來到偵探事務所搞打砸搶,企圖把鮑金花打死,以報浦東川沙大本營被搗毀的一箭之仇。
本想她去偵破殺人案,沒有一天半日回不來,5個人對付一個老太婆一條狗綽綽有余。
正要射殺老太婆,不想有人躲在暗處放暗箭,大概就是彈弓之類的暗器,矮子的後腦、臉頰腫起一大塊,偷襲者不停地施放鐵彈,一打一個準。
侏儒惱羞成怒,反正彈弓要不了人命,一不做二不休,用槍對著大門一陣掃射,頓時煙霧騰騰,木屑直飛,再用鐵棍砸門,“劈里啪啦”震天價的響,肆無忌憚,厚實的橡木門霎時搖搖欲墜。
丫頭一看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一個箭步沖到院子里,暴喝一聲:“鼠輩,光天化日之下,膽敢襲擊民宅,不要命了!”說著九節鞭倏地卷向拿槍的。一下子就把手槍卷到空中。
道格特在屋內聞得女主人回來了,奮勇從破門中竄出,它還懂得擒賊先擒王,一口咬住侏儒不放,窮兇極惡,小黃一見狗爹出擊,它也沖上來咬矮子的腳後跟,讓人忍唆不禁。
老太太也破門而出,把雙截棍舞得“啾啾”直響,直接沖向拿刀的女倭寇。
鮑丫頭一人獨戰兩個小鬼子,一面高喊:“娘,只要再堅持半刻,大隊警察馬上就到!”
老太太一聽,精神抖擻,出手不留情,狠砸猛打,就像一頭老母老虎。
猛犬道格特對付一個大漢一個矮子,穩操勝卷;小狗在一旁抽冷子,竄上跳下。
侏儒一見雙方成膠著狀態,一時不能得手,聽鮑銀燕說警方馬上就到,不敢戀戰,急呼:“風大,扯乎!”他還懂得土匪切口!
四個男女日寇立即跳出圈外,架起受傷的侏儒沒命地逃跑。
道格特正要追趕,被鮑丫頭喝住。鮑母連說:“好險、好險,電話線被小鬼子剪斷,外無援兵,我孤掌難鳴,一人一狗能撐得多久?要不是你回來得及時,真夠喝一壺的了!”
“哪里喲!我也是急中生智,使了個兵不厭詐,一句誑言將鬼子嚇跑。謝天謝地,總算有驚無險!娘,您沒怎麼吧?”
“沒事、沒事,驚出一身冷汗而已!沒想到你這麼早就回來,殺人案破了嗎?”
“破了、破了!小菜一碟,線索和證據就在眼皮底下,這個小鬼子不是作案的料,簡直是插標賣首!再說我有龜田六郎的供詞在手,明知案發現場三樓民宅就是日寇的一個據點,上來就先入為主,還不手到擒來?”
“敢情!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主動出擊!小鬼子把我的家搞成這個熊樣,多好的橡木門哪?還要裝修門面,這一大筆費用總不見得讓我出吧!您說是不是?”
“呵呵呵呵,丫頭你好精的算盤!你想查抄他們另外兩個據點?”
“沒錯!把贓物起出來,獎勵我一點裝修費總不為過吧?完了再把漢奸楊龍濱放出來,讓他們狗咬狗,我們在一邊看熱鬧,多爽?”
鮑母笑瞇了眼:“丫頭好主意,我贊同!”
“娘,幹我們這一行的,每次都是買了爆竹讓別人放,一同聽響聲,到頭來靠人家施舍、獎勵過日子。今後要改革!事成之後按價值收取服務費,明碼標價,搞砸了分文不取。”
“這點子也是你想出來的?”
“不不不,是李爸爸!他老人家說這是針對有錢人的,平民百姓酌情收取,窮人免費,說是面向大眾!”
“行!老李說的不會錯,就這麼著吧!”
第二天一早,劉隊長親自登門拜訪,一見家里搞成這個樣子,大吃一驚。聽鮑銀燕敘說之後,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這回我們都被那個矮東洋耍了,這里中了他的調虎離山,好端端的門面搞得支離破碎;我那邊中了他的金蟬脫殼,上當受騙,還死了一名獄警!”
母女倆不約而同:“此話怎講?”
“您二位不知道,那個日本鬼子被抓後,非常乖巧,竹筒里倒豆子,交代得一清二楚,承認他是兇手,名叫龜田五郎,還有三郎、四郎和課長橫田雄二……”
“我見他十分配合,就放松了警惕,沒有仔細搜他的身,讓他夾帶了專用工具,夜間打開手銬逃之夭夭,逃出牢房時用鐵鏈勒死一名獄警,搶走一把槍。這次行動由我負責的,應當承擔連帶責任,不降級已經是上上大吉,與羅警官爭奪刑偵處的處長是沒希望了!”
“是嗎?有沒有補救的可能呢?”丫頭關心地問。
“難哦,如果能盡快地逮捕他,仰或可以減輕處分,將功補過!”
“那麼,丫頭就和劉隊長好好核計核計,布下天羅地網抓人,不管他是幾郎,只要是龜田就行,為民除害。如果能起到贓物更好,裝修費就有著落了!”
“遵命!”鮑銀燕豪邁地回應。
法租界西愛咸斯路上有座古剎,叫做“淡井廟”,始建於南宋,是座道教觀宇,供奉城隍爺,可以說是申城最早的城隍廟,故而“先有淡井廟,後有上海城”之說。
龜田五郎交代的就有這個地方,西愛咸斯路12弄。為了不打草驚蛇,丫頭同劉隊長親率幾名便衣先來踩點。
這條路東自金神父路,正對上海灘名聞遐邇的廣慈醫院,向西幾百米遠就是亞爾培路,是條幽雅僻靜的小路。道觀鬧中取靜,靜中有玄,城隍爺的道場設在這里,好極了。真虧善男信女想得出來!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掩人耳目。幾個人下車步行到老城隍廟。老遠就聞見空氣中一股香煙味,看來平日香火蠻旺盛的。
一個暗探,上海人俗稱“包打聽”上來匯報,一切正常。由於時間還早,香客大多數是附近的老太太,進出的人屈指可數。只是剛才發生一件怪事,廟宇隔壁的糕團店老板和兩個伙計、一名小道士,扭送一個竊賊到附近長興路上的巡捕房去了,其他別無異樣。
這倒是件稀罕事,怎麼一清早會有小偷光顧道觀的?難道觀中有財帛或鎮觀之寶被竊賊上了眼不成?帶著這個疑問首先去拜訪掌教道長。
掌教已入耄耋之年,頜下三縷長須,道冠鶴披,仙風道骨,原本是華亭府城隍廟的掌門,根基不淺。聞聽有“六扇門”中人來訪,降階相迎。
劉隊長開門見山,問及竊賊一事。老道長微微一笑:“無量天尊!其實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鄰舍糕團店的伙計,撬了“廣種福田”里的“香積”,些許小錢、零碎款,能值幾何?施主捐獻的大筆款項都在知客處登記,則有專人嚴加看管。”
“貧道以為得饒人處且饒人,小偷小摸的教育一番,改過自新也就算了!何必大張旗鼓的呢?不料店長不允,說什麼也要把他送到警方關押嚴辦,只好隨他的意,不然面子上說不過去!”
“是的、是的,為了一點小錢關上拾天半月的,太不值了!還落得個“吃官司”的名義。不過這位店長“大義滅親”也過份了!”劉隊長甚有同感。
鮑銀燕卻問:“請問道長,“面子上說不過去”是什麼意思?”
“女施主有所不知,皆因本觀殿堂中各尊神像的供果、素食,就是由隔壁的“和森”糕團店無償贊助的,再說這位身為日本人的店長嫉惡如仇、不護短也是十分難得!”
“怎麼!他是日本人?”鮑、劉異口同聲。
“然也!有什麼問題嗎?”道長很詫異。
鮑丫頭一下子站起來:“嘿嘿嘿,既然是東洋人,另當別論!”
劉隊長則說:“看來我們沒有來錯!道長,告辭!我們四下里瞻仰瞻仰,然後在功德簿上隨喜。”
“好,各位請便!”
師祖殿上正在做道場,七位道長手執法器高聲唱經,抑揚頓挫,端的是不同凡響。尤其是中間披絳紅色鶴襟的那位,聲音洪亮,如訴如唱,說的是閩南語,不甚好懂,正宗全真派道士,讓人刮目相看。
道士做道場,不比僧人做法會,還有樂器伴奏。一位道長除了手上敲鑼、擊鈸之外,腳上還要打鼓,一心三用;另外幾位道長吹笛子、奏蘆笙、拉胡琴;還有一個木架子上,掛了八面小銅鑼,翹起來叮叮當當,煞是好聽。
眾道士見掌門陪同嘉賓來觀賞,更是來勁,使出渾身解數,吹吹打打,熱鬧極了。
劉隊長及幾個便衣警察從來沒有欣賞過道教音樂,不免如癡如醉。
只有鮑銀燕對後排兩位彈三弦的樂手大感興趣,身上雖然穿的也是黑色道裝,手上發揮得也算可圈可點,但是全神貫注地看著面前的曲譜,好像是半路出家。
一本經唱完,幾人鼓掌。掌門為了討好“六扇門”的人,便對道士們說:“這幾位公務人員前來視察,請大家亮出絕活,演奏一段江南絲竹“梅花三弄”,搏長官們一樂!”
於是道士放下打擊樂器,換上琵琶、揚琴,加上二胡、笛、笙,蠻像樣的民樂小樂隊。兩個彈三弦的乾瞪眼,他們不會。
一曲演奏完,諸人報以熱烈的掌聲,劉隊長抱拳致謝,連說幸苦了。
鮑丫頭靈機一動,走到兩個新手跟前,說了聲:“三“弄”你的不會!”
“弄”說得十分含糊,聽起來有點像lang(郎)的發音,二人倏地變了臉色,結結巴巴:“你,你的什麼的說?”
“不要緊張,我是說“梅花三弄”,不是“龜-田-三-郎!”
二人聽了一下子站了起來,不約而同地把手中的三弦砸向鮑銀燕。
丫頭早有防備,一個急挫,拿出九節鞭:“好啊,你們像耗子一樣躲在這里!劉隊長,這二人是龜田三郎和四郎,在逃的搶劫、殺人犯,趕快實行抓捕!”
“不許……”“動”字還未出口,二人立即翻出身後的窗戶逃跑。
幾個便衣掏出手槍追出殿外,只見龜田撒丫子飛奔,隔壁糕團鋪子也不進去了。
劉隊長正要開槍,恰巧弄堂口進來幾個上城隍廟燒香的,怕誤傷香客,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逃走。
一群道士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與狼共舞,命懸一線,想想有點後怕。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警察包圍了糕團店,扣住了老板娘和四名女工,其中有兩個是日本娘們。鑒於這里屬法租界,不便越界抓人和搜捕,於是立即打電話給公共租界的湯姆探長,請他出面聯系。
同時通知尼娜到霞飛路外國墳山,把留在事務所的一大一小兩條牧羊犬帶來,現在小的已經離不開大的了。
不多久押送竊賊的小道士歸來,說是在金神父路口撞見糕團店的兩個伙計,也就是硬要加入道士樂隊彈三弦的,神色慌張像是出了大事情。三人嘰咕了一陣,老板亁脆和他們一同逃走。偷錢的已經送巡捕房了,他們作什麼急?小道士直說弄不懂。
接著先是劉隊長的援兵到了,著人看守糕團店,換他們在亞爾培路上的“紅房子”西餐館就近用了午餐。
午後,湯姆和法租界的警員、巡捕封鎖了現場,當下開始搜查。
發現整幢三層樓,除了底樓是店面、工場間之外,二樓、三樓全是客房,簡直是一家旅社,不要說這里是侏儒一伙的落腳點。
上上下下仔細搜查,既沒有搜到武器也沒有發現搶劫來的贓物,可以說一無所獲。
只有道格特和小黃大展身手,大的發現了頂樓三角層內有暗室,里面有個保險箱,這下喜壞了、忙煞了法租界的巡捕,七手八腳地把它弄下來,威嚇老板娘把交出鑰匙,叫啊喊的、哭啊鬧的,好似猴子玩把戲。
小狗發現垃圾箱里有包中藥渣,與川沙大和苑的如出一轍。警察巡捕不屑一顧,鮑銀燕卻如獲至寶,要帶回去化驗,如果出於同一個藥方,就說明侏儒曾經住過這里,病還未痊愈,仍在服藥治療。
這個據點被端掉,他又少了一處藏身之所,落網是遲早的事。
劉隊長關心的是由他親手經辦的兇殺案,兇手越獄逃走,至今還沒有下文,今天也白忙活了。
鮑丫頭見他無精打采的樣子,便逗他說:“劉隊長,我和你做筆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
“由你出面,請你們局里總務處基建科派人來給我修房子,錢照出;我替你把殺害推糞車沈二爺的兇手找出來,工換工,怎麼樣?”
“當真?只要抓回兇手歸案,保證把你的“公館”裝修得像新的一樣,工錢也算我的!”
“工錢哪能要你出?自己人,這個忙總要幫的!”
“這麼說,你已經有底了?”
“不錯!今天我誤打誤撞,識破龜田三郎、四郎混在道士堆里濫竽充數,也是他們做賊心虛,自我暴露,趁亂逃走。但是點撥了我的靈犀,終於弄明白了,那個小題大做的竊賊就是龜田五郎,也說明糕團店老板同他們是一伙的!”
“哦!何以見得?”
“你想想看,小小的淡井廟,香火錢少的可憐,數目太少,定不了大罪,屬小偷小摸不良行為,人家掌門道長都不想追究。可是老板卻一心要扭送巡捕房關押,這是為什麼?不合常理對不對?目的呢?”
“你是說他們把看守所當避風港,躲避警方的追查!”
“一語中的!社會上的“三隻手”多得去了,誰抓得光?最多關個十天半月就釋放,正中他們下懷。在警察眼皮地下躲過一劫,還免費管吃管住,何樂而不為!”鮑丫頭看問題入木三分。
“天哪,小鬼子太狡猾了!”
“是啊,侏儒人或者說是“紅孩兒”不是省油的燈!我想現在該是把楊龍濱放出來的時候了,可以通過他追尋“紅孩兒”的下落,追起贓物!”
“好!我立即到長興路巡捕房辨認竊賊,如果他就是龜田五郎,再辦理引渡手續,押回警局判刑!”
“我靜等好消息!”
數日後,消息來了,有好有壞。
好消息是何森糕團店老板娘不肯交出保險箱鑰匙,幾個巡捕在喬治探長的授意下,砸開保險箱,發現里邊有一大筆日元和少量英鎊、美金。
日元歸他們得,英鎊和美元就由湯姆和劉隊長分,一句話,私吞。膽子夠大的!
美金沒多少,還不夠劉隊長和弟兄們分的,乾脆統統給鮑銀燕修房子。她家無辜受損,很大一部分是侏儒遷怒警方引起的;況且她還幫他們查出兇手龜田五郎,免得受上峰責罰。
壞消息是:法租界的喬治探長不通人情,拒絕引渡,不曉得他又動什麼歪腦筋,難道還想敲竹杠不成?
最後又有一個怪消息,莫名其妙逃走的糕團店老板突然現身,一張狀紙把喬治探長告上法庭,罪狀是“假公濟私搶占民財”,證據是被砸壞的保險箱。
但是不能就此斷定是法租界巡捕所為,理由還嫌不足。
哪曉得喬治自投羅網,用日元在長興路、馬思南路口的“和聲洋行”買了不少洋煙洋酒,被了拍了照不算,錢幣上還有ワセン(和森、和聲)片假名字樣,人家事先在上面做了手腳,他還渾然不知。并且紙幣上有他的指紋,證據確鑿,罪名成立,不但退回侵吞的錢款,還被停職審查。
於是暗中聯絡湯姆,請他幫忙。
湯姆門檻也很精,示意他: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攀扯他人,節外生枝,一口咬定貪污的欠款只有日元,才能設法幫他減輕罪行。
其實這件事湯姆也無能為力,只好有勞名偵探鮑銀燕。也知道劉隊長與鮑銀燕的關系非同一般,由他出面才能請得動名偵探。
劉隊長則借機要求喬治先把龜田五郎引渡到中國租界警方-他的手里,否則一切免談。
兇手終於再次落網,鑒於小鬼子無辜殺死推糞車的沈二爺,民憤極大。又怕夜長夢多,稍加審訊後,驗明正身,即日槍斃,侏儒人又少了一個幫兇。
地下黨老李親自出馬,攜劉隊長過來請保姆幫忙,自然是鮑丫頭批掛打先鋒。
她胸有成竹地說:“按理說這件案子我們不必插手,那個喬治貪得無厭,身為警務人員在案發現場掠奪財物,撤職查辦乃罪有應得!”
“然而從大局出發,又有您二位出面,我只好勉為其難。建議立即逮捕糕團店老板、店長橫田雄一,請劉隊長和湯姆代表各自租界的警方,聯合起訴他,罪名是窩藏搶劫殺人犯、東洋矮子侏儒人,矛頭直指“紅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