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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冤嫁无弹窗 第059章 羽逝

    绾萝和长歌相视一怔,还欲再问时,眼前的白衣女子却已使出轻功纵身一跃,从两人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org

    这样的是非之地,没有人会无谓地装神弄鬼,想必白衣女子是与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绾萝有些莫名地忐忑难安,“你觉不觉得,刚刚的那个姑娘好像知道一些当年的事。她孤身一人在山脚下吹奏如此哀伤的曲调,大概就是在祭奠**那些逝去的亡灵吧。”

    长歌虽然心中狐疑,却还是颇为轻松地摸了摸她的头,“世间之事皆有因果,该来的总会来。你别怕,有我在。”

    绾萝掩住心头的惶恐朝他浅浅一笑,心里却默默地祈祷就算那白衣女子若想寻仇,也该将矛头对准当年拟下屠村圣旨的当今圣上,切莫寻错了人,累及无辜。

    ****

    转眼又是三日光景。

    这天一早都察院便派人给将军府送来消息,青羽的案子已经结案宣判,果如陈兰当日在狱中所言,以欺君、杀人、行刺朝廷重臣数罪并罚,判处凌迟,于三日后午时三刻在都察院行刑。

    绾萝虽然当日险些命丧青羽之手,但听闻这样的判决依然顿生悲戚。青羽这一年只有十七岁,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甚至尚未成年,即便是十恶不赦之人,也不该以这样残忍的方式结束其生命。

    更何况青羽所做的每一件错事,都不过是一个奴才对于主子的愚忠而已。

    温家父子几人倒是更在意这件案子结得过于草率,结案陈词上仅仅写明了青羽亲口承认杀害如意一事属实,但杀人动机却未曾供述,反倒显得疑点重重。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上官云天的丞相府,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早在意料之中,合上陈兰的亲笔书信,至于快要熄灭的灯芯上缓缓化为灰烬。

    府中小厮捧着一坛陈年的女儿红走进房门,酒坛的外壁上还挂着新鲜的泥土,“大人,您要的酒奴才取来了。”

    上官云天褪下一袭绛红色的官服,朝小厮道:“去将箱子里的素袍拿给我。”

    都察院的牢房中,一袭素衣的上官云天再次见到了青羽。

    青羽背靠着墙壁坐在杂乱的稻草上,身上较先前多了些刑讯时留下的痕迹,看起来比先前消瘦了不少。几只老鼠正围着他脚边破了口的瓷碗,抢着享用着里面未曾动过的残羹剩饭。

    上官云天眉心微紧,冷冷地瞥了身侧的陈兰,浅声道:“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他吗?”

    陈兰无谓地一笑,“这案子又不是舅舅一个人在审,总还是要做做样子给刑部的人看,不然怕是会引人怀疑。”

    上官云天不作争辩,平静地道:“给我点时间,让我陪他喝杯酒。”

    陈兰看了看他手里的酒坛,话里有话地道:“这酒——”

    上官云天提起酒坛,泰然自若地拆开酒封,扬着脖灌了几大口下去,侧目再看陈兰。

    陈兰敛目道:“就一盏茶的时间,已经是不合规矩了”,说罢,便拂袖而去。

    上官云天走进牢笼,在青羽面前坐下,探手放下两只酒杯和那坛陈年的女儿红。

    青羽无力地抬眸看了看他,嘴角绽开一抹苍白的笑容,“少主这袭白衣,可是为青羽而穿?”

    上官云天将酒杯各自斟满,“是,我来送你。”

    青羽点点头,缓声道:“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地坐下来喝一杯酒。”

    上官云天垂下星眸,温声道:“今天的早膳我吃了馒头和清粥;来时的路上我看见护城河旁的紫薇花都已经开好了;鸿宾楼的青莲姑娘今日哼唱的曲子是《鹧鸪天》。”

    青羽一字一句地认真地听着,笑得格外粲然,“听见你说这些,真好”。

    上官云天微微扬了扬嘴角,“还记得小时候下山采办,你看到街上的有很多小孩子在吃冰糖葫芦,便也想买来尝一尝,只是我没有同意。方才我很想买给你,可惜天气太热,我跑遍了整条街也没有人卖。”

    青羽笑着道:“你都还记得.......不过没关系,留个念想也好。”

    上官云天将两只酒杯斟满,其中一只递给青羽,“喝酒吧。”

    青羽将酒杯拿在手里,垂眸笑道:“果真是好酒,少主,谢谢你。”

    两人碰杯,各自一饮而尽。

    那只酒杯是九玄地宫的特有之物,青羽又怎会不识,早在烧制时便加了十成的鸩毒,喝下用它盛过的酒,便足以致命。

    让他平静又有尊严地离开人世,事到如今,这也是上官云天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一杯冷酒下肚,青羽腹中剧痛便骤然而生,不多时一口黑色的血从嘴角涌出,仅存的力气已不足以支撑身体,缓缓倾靠在上官云天的臂间。

    “少主......放下仇恨吧,好好为你自己活一次。”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你有。去找你爱的人,然后带她离开这里。这世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束缚你。”

    见上官云天敛目无言,青羽不禁微微一笑:“为了她,你连性命都可以弃之不顾,更何况是仇恨。你若就这样将她拱手让与他人,我又何必——”

    话说至此,口中又接连喷出几口黑血。

    青羽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提着最后一口气道:“你要....小心,小心......陈兰。”

    上官云天闻言一怔,来不及去细想,青羽已经靠在自己身上缓缓闭了眼睛,咽了气。

    将青羽放倒在地上,上官云天平声道:“你好好上路,不用记挂我。”

    负责看守的狱卒见青羽忽然暴毙,立刻去向陈兰通报。

    匆匆赶来的陈兰见青羽果然已死,不免震怒,“谁让你杀了他的?你要我如何向圣上交待?”

    上官云天冷目道:“青羽从小跟着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你们虐杀。至于如何向皇上交待,那是舅舅的事。”

    陈兰虽然愤怒,却也知道自己此时还远远未到和上官云天摊牌的时机,也只得暂且忍气吞声地道:“也罢,你这个人到底是不够绝情,这性子若是不改,实在难成大事。”

    上官云天不答,撇下陈兰,径直出了都察院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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