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男的大明无弹窗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横扫千军
吴应熊在收厘金的时候,也没放松对“泽”字营的训练,比如每天让“泽”字营的官兵一视同仁,都绑着沙袋跑十里地训练体能,优中选优,经过几个月的艰苦训练,“泽”字营这支精锐,最后只剩下八百人左右,淘汰了将近一半。.org 他们一路急行军,赶到了瑞州城。在瑞州府衙里,瑞州知府阙玉宽再次见到吴应熊,问他:“不知曾公子带了多少人马?”
吴应熊说:“八百。”
瑞州知府阙玉宽急得满头大汗,说:“根据我们的情报,长毛大约有五千人左右,领头的叫陈玉成。”
吴应熊点点头,说:“陈玉成这个人,我知道,不可小视。即日起,瑞州的城防就交给我的泽字营了。大人你能调动多少人马?”
阙玉宽说:“加上当地的团练,大约能调动两千人左右。”
吴应熊点点头,马上让阙玉宽集合队伍。然后,吴应熊和阙玉宽、刘永福、苏慕白、苏慕莲一起上了瑞州鼓楼上视察敌情。
阙玉宽手指东北方向,对吴应熊说:“曾公子,你看那些营地,都是长毛”
吴应熊顺着阙玉宽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东北方向山坡上,人头攒动,一队队长毛兵披头散发,有的在做饭,有的在站岗,他们看起来很年轻,大刀长矛,在阳光下闪着白光,格外耀眼。
吴应熊点点头,对阙玉宽说:“不足为虑,这次敌军,主要是陈玉成的童子军!从他们的兵灶来看,来的长毛不会少于五千,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说完,吴应熊对身边的刘永福等人说:“刘永福带兵五百守东面,苏慕白带兵五百北面,苏慕莲带兵五百守西面,我带三百人守南面,其他炮兵骑兵步兵就位,相互援应!”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众人迅速就位,誓死保卫瑞州!
晌午时分,瑞州城上空阴云密布,长毛绵延数里,对瑞州城形成包围态势,并准备好了攻城云梯和火炮。陈玉成脸色铁青,骑着高头大马,拿着长枪巡视阵前。
陈玉成虽然年轻,但一向为人谨慎,用兵颇有战略战术,他把瑞州城外没来得及逃走的老百姓往瑞州城方向赶,以此羞辱和激怒瑞州守军,引诱他们离开坚城,从而给居高临下的太平军制造纵击的机会!
吴应熊站在城楼上,听到太平军“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一些长毛像恶狼追赶疲乏的羊群,追逐前面几百名衣衫褴褛的百姓,这些人多是行动迟缓的老人、孩子、妇女,他们被长毛驱赶,人人惊慌哭喊,满脸绝望。
阙玉宽对吴应熊说:“曾公子,城外众多老人和孩子还没入城,他们有一些是守城将士的家眷,长毛用心险恶,就是以此来动摇我们的军心!”
吴应熊点点头,对刘永福交代了几句后,便下令打开南门,带“泽”字营三百人出城迎敌!
这三百人都是精锐,以火器见长。吴应熊率他们在城南二里迎敌,背依城墙,布列枪阵,整备火器迎战。
入夏以来,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近半个月,江西一带又刮起了热风。风像是从火炉中喷出似的,吹在人的皮肤上,如火燎炭烤般地难受。吴应熊身后的士兵虽然满头大汗,挥汗如雨,但一个个聚精会神,绷紧肌肉和神经,听候吴应熊的号令!
吴应熊骑在一匹膘肥体壮的马上,那马鬃毛全白。他面对身后的湘勇说:“弟兄们,我们没有退路,想要活命,只有死战杀长毛!杀一个长毛奖银子五两,杀十个记一军功!”
“杀长毛!”
“杀光长毛!”
在中国儒家的社会等级制中,军人的地位十分低下。俗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因为传统社会中军人地位极其低下,这时候的人当兵,主要是为了军功和饷银,吴应熊的话引发了湘勇的共鸣,他们群情激奋,振臂高呼“杀长毛”,喊声震天!
陈玉成见吴应熊率兵出城布阵,便下令城外的太平军也在原地列队备战,不再追赶前面的百姓。那些疲惫不堪的百姓捡回了一条命,热泪盈眶,一涌入瑞州城。他们进城后,瑞州城上的炮兵也准备就绪了!
刘永福根据吴应熊的嘱咐,亲临城堞指挥,向下一挥令旗,凭堞大呼:“放!”
只听刘永福一声号令,瑞州城上炮兵便点燃了导火索,城上的火炮齐力攻打,“轰隆”、“轰隆”炸响!
顿时,瑞州城外土石俱扬,一片片的铅丸石雨,迎面横扫太平军。冲天的火光中,前面的长毛人马腾空,血肉模糊,很多长毛捂着头脸滚在地上凄厉惨叫。而瑞州城上的炮兵在城头不断跑动,往火炮里搬铅弹开炮。
这时,朝廷的火炮质量都不佳,一阵炮响之后,城上的火炮炮管发烫,便不能用了。
陈玉成见状,时机已到,他下令太平军的一千骑兵随他冲锋,冲向吴应熊的洋枪队,他非常勇敢,一边骑马往前冲,一边回头喊:“兄弟们,杀!”
“找死!”吴应熊见陈玉成率人冲了过来,大声下令他身后的军士做好射击准备:“准备射击!打死匪首陈玉成者,赏白银五百两!”
陈玉成率领一千来个精干的太平军,朝吴应熊的“泽”字营的阵地冲去。
不过,陈玉成知道洋枪的威力,他骑马冲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先让前面的人冲杀,去耗光湘军的子弹。
一大批送死的长毛们在一片喊“杀”声中到了新式洋枪的射程之内,吴应熊大喝一声:“放!”
三十个使用德莱赛841针发枪的“泽”字营士兵镇定自若,他们熟练端起手中的火器,双眼紧盯前方开枪,黑乎乎的枪口不断冒着白烟。前面的太平军纷纷中弹,倒在了血泊之中。
“兄弟们,不要怕,洋枪很快就会坏掉!”陈玉成对太平军说。
后面的太平军在陈玉成的指挥下继续一拥而上,而吴应熊还改良了湘勇的火药,他的队伍基本上用的都是黑火药的子弹,威力几乎增加三倍。
在吴应熊的指挥下,泽字营的三百枪手一排排上阵,陈玉成先前指挥的三百骑兵被打死了八成,还没有冲到城下。
陈玉成首次遭遇这种压倒性的失败,内心很愤怒,他下令一千步兵带着藤盾上场,准备牺牲掉一半也要掩杀过去。
但陈玉成没想到,“泽”字营的枪械和子弹,都是湘勇里最好的,也不容易坏,那些太平军的藤盾,基本上没有什么用。
天空的太阳火辣辣的,“砰砰砰”的枪声不停,整场血腥的战斗持续了一上午,陈玉成的太平军死伤一千五百多人,还是没能靠近瑞州城门半步。
陈玉成只好下令剩下的太平军就在城外扎营,但他们营地的条件十分艰苦。入夏以来,瑞州干旱,连常年行船的河,也因缺水而断了航。什么都是蔫蔫搭搭、半死不活的,连狗都懒得多叫一声,成天伸出舌头喘粗气。
吴应熊和刘永福在城楼上察看陈玉成营地的地势,那里尽是起伏不定的黄土丘陵,山上的树木因为缺水枯干,似乎堆放了满山遇火即燃烧的干柴。
刘永福看在眼里,心里有了主意,对吴应熊说:“老弟,太平军营地的那片干树林,树木密集,是上天赐我们的有利条件。我们可以放火烧毁太平军的营地,重创他们!”
“好,我们都想到一块了。”吴应熊笑着回答:“刘大哥,只是我们需要派人过去纵火。”
“这个不难。”刘永福说:“太平军里的人大多不认识我,我会说广西话,以前见过天地会的人,我带一帮人去冒充天地会的人,混入他们的营地。夜间纵火,看到信号兄弟就带人杀出去。”
吴应熊担心刘永福的安危,说:“这主意好是好,不过刘大哥要万分小心。”
刘永福便带了二十来个年轻人,装扮成天地会的人,去投奔陈玉成的太平军。
陈玉成手下的先锋官陈三狗,也是广西人,他问刘永福的一些情况,刘永福都据实回答。
陈三狗又问刘永福:“你为什么要投太平军?”
刘永福回答说:“我十七岁那年,由于贫病交加,父母亲和叔父在几个月内相继病故。埋葬完几位老人,我已经一无所有,连住的地方都没了,只好借了一间茅屋暂时落脚。当时我白天出去做工,换口饭吃,夜里回到茅屋栖身,日子过得极为穷困。有一天上山砍柴,累了就躺在山间的石板上午睡。睡梦中,忽然走来一位长髯老人对我说,我是虎将,应该反清,因为我是天地会首领陈近南之后。”
“陈近南之后啊?”陈三狗笑着说:“那你一定熟悉天地会的规矩?”
刘永福便跟陈三狗谈起了天地会的一些规矩,大大小小共计三十六条,加上十大戒律。比如拜把子时,通常是一名执事红棍提上来一只活蹦乱跳的公鸡,叽里呱啦念了一通类似经文的东西。念毕,手起刀落,鸡头咔嚓一声被砍断,带着腥味的鸡血哗啦啦流到装有白酒的青花瓷碗里。各人把沾有鸡血的手指在口中一啜,然后跟着众人一起开始念洪门门规:“自入洪门之后,尔父母即我之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尔妻我之嫂,尔子我之侄,如有违背,五雷诛灭……如有捏造兄弟歪伦,谋害香主,行刺杀人者,死在万刀之下……士农工商,各执一艺,既入洪门,必以忠心义气为先,交结四海兄弟,日后起义,须同心协力,杀灭清朝,早保汨主回复,以报五祖火烧之仇,如遇事三心两意,避不出力,死在万刀之下。”
陈三狗见刘永福对天地会的门规这么熟悉,又派四个人试探了一下刘永福的功夫,确实不错,便说:“以后你就跟着混了,日后在战场上立了功,我向陈丞相推荐你。”
刘永福谢过陈三狗,还送给他一百两白银当见面礼。陈三狗放松了警惕,让刘永福晚上带人巡逻。
当天晚上,太平军营地里一声炮响,树林中窜出冲天的火苗。这些火龙斜着向树梢飞去,擦着树枝便燃烧起来,落下后,又燃烧地上的枯枝败叶。一刹那间,树林中烧起无数堆噼里啪啦的烈火,越烧越旺,浓烟升腾,火星四溅,把挤进林中的数千太平军,吓得惊慌失措,手脚并用四处乱窜,除了被烧死的,被踩伤踩死的也不计其数。
这时,吴应熊带领“泽”字营和瑞州城里的官军杀了出来,刘永福和苏慕白姐妹等人也加入了战斗。
陈玉成剩余的三千多人马,死伤无数,溃不成军,纷纷扔下武器,将身上背的东西丢下,夺路而逃。
吴应熊和苏慕白两姐妹上前追赶逃走的陈玉成。
苏慕白的马快,追得紧,在陈玉成后面喊:“陈贼头,下马投降,可以饶你一死!”
小将陈玉成一手提枪,将另一只手中的马鞭用力一抽,他胯下的白马发疯似地向九江方向的小路奔去。
苏慕白骑着一匹快马,也紧紧跟在后面。
吴应熊怕苏慕白受伤,大声提醒苏慕白:“苏姑娘,千万不要靠得太近,小心陈贼的回马枪。”
苏慕白听了,便勒紧了马的缰绳,从镖袋里取出一支镖来,运足气力,向陈玉成的后背打去。
陈玉成听到飞镖的声响,将长枪向后一挥,只听得“哐当”一声,飞镖碰在飞枪头上,迸出一星火花,掉在了旁边的草丛中。
苏慕白见第一镖不中,迅速打出了第二镖,正中陈玉成的大腿,顿时鲜血顺着飞镖流了出来。
陈玉成中镖,竟咬着牙强忍疼痛,继续策马狂奔。跑了大约五六里地,这才逃出了湘勇的追杀,但他带出的三千太平军,竟无一人生还。
陈玉成跑到吉安府,见到翼王石达开,负荆请罪,将自己失败的经过详细地跟翼王石达开汇报,然后痛哭流涕,道:“翼王殿下,玉成该死!没想到瑞州城里又杀出了一批彪悍的湘勇。”
石达开上前扶起陈玉成,安慰他说:“小兄弟,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我们和曾妖头打仗,也是互有胜负的!你要记住,越是失败,越要继续战斗,越挫越勇,你才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这次打败你的,是谁的湘勇?”
“谨遵翼王殿下的教诲!”陈玉成擦了擦额头的血迹,说:“听说这帮湘勇是‘泽’字营,领头的正是曾妖头的儿子吴应熊。”
“吴应熊?”石达开点点头,想了想,对陈玉成说:“那你这次败得并不冤枉,回去好好养伤吧。前段时间,从湖北到江西,一路连下我军六城的,就有泽字营。从今往后,太平军要对‘泽’字营多家关注!千万不要小瞧!”
“谢过翼王殿下。不报此仇,我陈玉成誓不为人!”陈玉成说。
陈玉成的惨败,导致翼王石达开迅速拿下南康的计划泡汤,两军的实力还是不相上下,各自打了几场小仗,各有死伤和胜负,又进入相对峙的状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