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终焉无弹窗 正文 八百三十六云 你试过用枪杀死某个人吗?
第二发子弹,打中了男人的右锁骨下边,再贯通他射入了背后的墙壁。 .更新最快男人脚一抖,被自己流的血一滑倒在地上。“呜啊啊啊啊!!”
但是那个男人还没静下来。他边怒吼着,边把手撑在地上,想再次站起来。
菲薇陷入了恐慌。接下来,不确实地让他“停下”的话,自己跟母亲都一定会被杀死的,她是这么想的。
无视双手刀割般的痛苦,她走前了两步。然后在仰向撑起了0厘米的男人的身体正中,她举起了手枪。
第三次的射击,让她的右肩脱臼了。这次身后没支撑物,所以身体直接被反动力轰到地上,但她依然没放开手枪。
跟之前一样飞起来的手枪,发射出来的子弹大大地偏离了目标,打中了数十厘米的上方
那个男人脸的正中央。随着咕的一声,男人的头掉到了地上。已经,不会动也不会叫了。
菲薇拼命地爬了起来,确认男人已经不会动了。
保护住了。
首先想到的,是这么一句。自己,保护了母亲。
菲薇动了动头,把视线投向几米外倒在地上的母亲。然后,在世上最爱的母亲眼中
看到了明显是向着自己的,明显的恐惧。
菲薇把视线移到自己的手上。到现在还在紧握着把手的双手上,沾满了红黑色液体的飞沫。
菲薇张开了嘴巴,终于开始发出尖细的惨叫。
“啊啊啊啊……!!”
在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叫声中,菲薇凝视着两手紧握着的弗罗基奥斯sl。她看到血液从指甲流向手指,再怎么眨眼都不见消失。啪嗒、啪嗒地,有黏稠的水滴掉到脚边。
忽然间,液体从两眼渗出。视界一下子歪曲起来,仿真枪的黑色光辉把一切都遮盖了。
在黑暗之中,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
射出的第三发子弹,向着那张脸飞去。中了弹之后,伤口惊人地,看起来就像一颗痣。但是紧接着,头的后侧就飘出一团血雾。下一瞬间,脸上的一切表情都失去了生气。
但是,只有那只左眼突兀地动了起来,用那无底的瞳孔看向菲薇。
直直地,看着菲薇的眼睛。
“啊……啊…………”
忽然,喉咙被舌头堵住了,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同时胃部也似乎激烈地收缩起来。
菲薇紧咬牙关,用尽所有力气把弗罗基奥斯扔到地上。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厨房边,用布满冷汗的右手转动着浴室的门把手。
揭开马桶的盖,蹲到它面前的同时,热流从胃底爆发。身体不断扭曲、抽筋,不断又不断地呕吐,像是要吐出身体里所有东西般地吐。
终于胃部的收缩停了下来,而这时菲薇已经全身脱力了。
她伸出左手拉下马桶的冲水把手,辛苦地站了起来,再脱下眼镜,用洗面台那刀割般冰冷的水,不断地不断地洗着双手跟脸。
在漱口后,她终于停下来,从架上拿过毛巾擦了一下脸,走出了浴室。思考能力已经完全麻痹了。拖着软绵绵的脚步,她回到了房间。
尽量把视线避开,再用毛巾把掉在地上的仿真枪包住,隔着毛巾拿起,菲薇把它扔进了还开着的抽屉深处。然后啪地把抽屉推上,终于像是用尽气力般倒在床上。
从湿透的刘海上掉下的水滴,跟滑落的眼泪混合,渐渐沾湿了枕头。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用着的声音,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低喃着。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救救我……谁来…………”
事件之后几天的记忆,并不是十分清楚。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大人们用很紧张的语气,把枪交过来吧,但手指却粘在那无论如何都剥不下来。
绕着身周的无数的红线。在风中摇动的黄色条带。在黄带另一边闪过来的白光令她眼睛发晕。
在坐上巡逻车的时候才终于发现到右肩的痛楚,畏畏缩缩地了出来后,警官马上慌张地把菲薇转到救护车那这些都能断断续续地想出一来。
在医院的床上,有两个妇女警官,不断地询问着事件的情况。想见见母亲,虽然了很多次,但她的愿望实现是在很久以后了。
菲薇三天后就退院了,回到了祖父母等着的家,但是母亲却住院超过一个月。事件以前的平稳日常,已经再也无法回来了。
因为各大新闻媒体的自主规制,事件并没有详细地被报导出来。邮局持枪强盗事件以嫌疑犯死亡的结果送交检察院,也没有进行公判。但是,那只是的一个市镇。邮局里发生的事还是多少泄露了出来应该被添油加醋夸大了,如同燎原之火一般传遍了所有街道。
留在学的一年半里,菲薇作为一个“杀人犯”被各种风言风语中伤着,而升到中学后更是彻底地被无视了。
但是,对菲薇来,周围的视线本身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从更早以前起,她对融入集体这件事的兴趣就非常的淡薄了。
但是,事件留在菲薇心中的伤痕却是经过不知多少年都没愈合的迹象,一直让菲薇痛苦着。
从那以后,菲薇只是看到类似枪械的东西都会鲜明地回想起事件的记忆,然后以激烈的休克症状表现出来。呼吸过度引致全身麻痹、失去认识能力、呕吐、严重时甚至会当场晕倒。这种发作,不止在看见路边孩子们拿着的玩具枪时会发作,连通过电视看到都很容易引发。
也就是,连续剧、电影之类的,菲薇都几乎不能看了。看到社会科教学时用到的录像教材而发作也试过好几次。比较安全的是但那也得是很久以前的文学作品中学时代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坐在图书馆昏暗的一角里,捧着大开本的全集书来度过的。
读完中学就到某个遥远的地方工作,这愿望在被祖父母强硬地驳回时,那至少,想在很久以前还是婴儿时,跟父亲、母亲三人住过的北京的街道上读高中,她这么请求道。想甩开一直伴随着的谣言跟好奇的视线,这样的心情是理所当然的,但也有着在这街上生活的话,一辈子都无法治好心中的伤痛,这样的确信。
当然,菲薇的症状被诊断为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四年间也接受过数之不尽的心理治疗。开出来的药也是很听话地喝了。但是,那些一直露出着相似的神秘笑容的医生们所的话,只能抚慰菲薇心灵的表层、稍为平静一下,却连伤口本身都没触及到。在清洁的诊察室里,听见他们“我明白的,很辛苦吧,很痛苦吧”的时候,菲薇的心中,无数次地着同一句话。
那,你试过用枪杀死某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