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主总是不吃药无弹窗 正文 第63章 合界(九)
</script> 郁流华说:“当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说明你看到的可能是假书。”“郁山主。”林泽之挂着得体的笑。郁流华微微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他不了解破天宗,也不打算管这宗破事,除了谢羽和齐萱,破天宗尚未触及他的逆鳞。因此,对于这里的修者,还是秉持着路人的态度。
“这几日来客众多,实在腾不出人手前来接应,还望郁山主莫要怪罪。”这话听着像是在赔罪,可林泽之的神情始终带着股高高在上之感。
“谢长老已经差人准备好的休息之处,备好茶点了。”
“齐萱住哪?”
“这,自然是在罗浮殿了。”林泽之毫不犹豫的接口。
郁流华一行人此刻正处于之前看到的三峰之一的北峰上,抬头便能看到那浮在空中的巍峨大殿。三条粗壮的铁链直穿入峰内,铁链之上流转着一道道磅礴的灵力,那便是罗浮殿?
似乎看出了郁流华的想法,林泽之暗自提了一句“殿外有结界和阵法,郁山主还是不要妄生他……”念字还未说出口,嗓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怀里搂着一个清秀少年,正朝着山上走来。双手不规矩的在少年腰侧和胸口流连,表情说不出的猥丨琐。少年似乎敢怒不敢言,只堪堪躲闪,可也不敢太过。一张小脸满是惊慌失措。
——是张平!
下意识的,他觉得让郁流华与张平碰面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连忙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尽快前往首峰吧。”
可惜事与愿违,总赶不上变数。
那边的张平,早就瞧见了前方几道陌生的人影。只是舍不得刚刚到手的少年,便多玩笑了一阵。眼见林泽之要带人离开,连忙堆起笑容,喊了一声:“林长老莫急,既然是我破天宗的客人,哪有你这么急的待客之道啊。”
刚刚只是匆匆一瞥,其中一黑衣男子,长身玉立,气质卓然,单单一个背影,以他多年的阅人经验,立马足以让他肯定——是美人!而且定然不凡。况且这是在他的地盘,当下便起了色心。
林泽之见状,心下暗道一声不好。可也无法就这么离开,张平这人长相倒说得过去,平日里最喜貌美男子和清秀的少年,因此常常得罪人。就连谢羽当初来时,也曾收到他的骚扰。只可惜谢羽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生生折断了他一只手后才消停了很多。
张平加快脚步,一溜烟就来到了几人面前。这下里一见到郁流华的真面目,当即惊为天人,手快的将怀里的少年推到一旁。一脸谄媚的迎了上去,可惜还未靠近一步,便被郁流华身前的君黎清挡住了。
他看了一眼那小孩,若是平常可能也会觉得日后定然不俗,可如今有个郁流华在前,他又何必舍近求远。
“滚远点。”君黎清木着张小脸,那气势陡然就落了下来。郁流华在他身后不禁发出一声轻笑。这未来准徒弟倒还懂得护人,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胳膊小腿。张平这人虽讨厌,可修为莫测,目前郁流华并未有与之相恶的打算。
君黎清听到了这声笑,竟觉心头一直飘着的乌云在瞬息间散了去,暖暖的。
“小孩,大人之间的事你懂什么,我不过是想与这位道友交流交流罢了。”说完,他意味深长的朝郁流华看了一眼。他就不信这人没懂他什么意思。
郁流华确实没懂,不过,就凭张平这眼神也足以令人恶心。
“不是要去首峰吗?”没有理会张平,郁流华冷淡的问道,眼底的嘲弄与不耐一闪即逝。
林泽之会意,朝张平看了一眼。:“这是谢长老和齐姑娘的客人,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有些事要商量,就不打扰张长老向宗主汇报事情了。”
“林泽之,你这是要与我过不去?”张平咬牙切齿道。
林泽之一脸无辜,慢悠悠的解释道:“张长老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是怕误了你与宗主汇报嘛,若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
“你!”张平气结。
林泽之说完,也不再与张平虚与委蛇,领着郁流华三人往首峰而去。
正当郁流华转身之时,先前那清秀少年猝不及防的扑了上来,死死的拽住了郁流华的衣袖。他跪在地上,声音哽咽、颤抖着,又像是孤注一掷的决然:“前辈救救我!我求您了……这破天宗是个吃人的地方……我、我先前认识朋友就没有出来过。”
张平未曾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少年竟有这胆子,当即怒了。上前一把将少年从地上拽起,反手就是一巴掌。“杂种!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福气,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求人。”
少年被这一巴掌打得嘴角出了血,脸颊一片通红,可仍旧不死心的看着郁流华。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破天宗功法乃是夺取他人修为!前辈若能出去……啊!”话未说完,整个脖子便被掐住了。
张平没料到这少年竟知晓这么多事,可见是留不得了。杀意从在眼底掠过,此事若是传出去,宗主必定不会放过他,哪怕他为宗主做了那么多事。更何况林泽之还在场……这人向来与谢羽沆瀣一气,巴不得拉他下水。
郁澄空低声问道:“这少年看来知晓不少破天宗秘事,你……”
郁流华嘴角一扯:“我有说过我不救么?”手掌微动,一颗石子落入手中,再运转灵力,屈指一弹。那石子如同闪电般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袭向张平心口。
张平内心还在挣扎着这等少年,到底是先享受一番,还是在林泽之面前杀了好。再加上心心念念的美人还在眼前,一个晃神,就被来石击中了。就算衣服上的法纹挡住了大部分冲击力,他仍旧踉跄向后跌去。也就在这瞬间,那少年挣脱了他的手。
少年朝郁流华投去感激的一眼,迅速离开。
张平知晓此事事关重大,当即就想追过去。然而郁澄空却快他一步挡在他面前。
“你们这是何意?”
被这么一耽误,刚刚那少年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事已至此,张平只好暗骂自己一句,继而又愤愤道:“这笔账,我会记着的。”
刚刚那人,只能稍后派人再去抓回来了,到时候,哼!他倒要看看,那人怎么在他身下求饶。
郁流华轻轻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这种话他听得多了。
数千年前,不知有多少人对他恨得牙痒痒,如今,多一个也不嫌多,反正他这疯狗之名早已坐实,为何还要守着前人那套规则?
三人去了首峰后山住处,不得不说,这破天宗的设计者的确精通布阵之术。三峰生生之气尽数通过锁链聚与上方罗浮殿,灵气浓郁程度丝毫不亚于天之脉。阵法之霸道,由此可见一斑。
林泽之与灰袍杂役交谈了片刻后,站在门前有些尴尬的看着三人:“这个,目前只剩下两间屋子了,委屈三位,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郁流华并未放在心上,只朝君黎清招了招手,反正只是一个小孩,又不占地方。
郁澄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低着头的君黎清,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只道了声:“你小心些。”
郁流华以为郁澄空是想提醒他刚刚那番事情,于是点点头,转身推开屋门。
君黎清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郁流华等一下。自己先进了屋内,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在桌子椅子上仔细擦了几个来回,才回头看着郁流华。
郁流华:“……”他这是收的徒弟还是找的仆人。
反手将门关好。
郁流华走到内屋,看了看内屋的布局,还算整洁。墙面上挂着几幅字画,他走近细看。
只见一副上曰“道无道,问心之所道”
另一副曰“生无生,执天之长生”
不知何人所作,字迹倒是有几分潇洒的恣意。
“前辈……”身后传来一个稚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郁流华转身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发丝很软,手感不错。他故意冷下脸:“你叫我什么?”
君黎清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郁流华又道。
“你当我之前是说着玩的,还是觉得我不够资格……”
“不!”
他发出一声急促短暂颤音,突然扑通一声朝郁流华笔直跪了下去。一颗心似乎就要跳出胸膛。
脑子都是师父两字,他现在该说些什么?好像千言万语的话想说,可又梗在喉咙,却是一个字都无法说出来。耳朵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温柔的捂着,听不见任何声音。他能看到郁流华微动的、形状姣好的唇瓣,还有那皱着的眉头。
万般头绪突然汇成了一声迟来已久的。
“师……父”
当这两字说出口时,他蓦然发觉数万年的时光,数万年的等待,数万年的思念与折磨,尽数化为灰烬。然后,从那灰烬之中,渐渐开出一朵花。
郁流华满意的点点头:“既收了你,你便是我郁山的人,是我郁流华的徒弟,若是今后有人敢欺你压你,你应当知道怎么做。”
君黎清早就被这失而复得的情绪搅得一团乱麻。他猛然冲上去,环抱住郁流华。将脑袋深深埋进他的衣服里,努力吸了口气。
郁流华以手指抵住君黎清的脑袋,将他推离了几寸道:“上次与你说的话还当耳旁风吗?”
君黎清不再像之前那般木着张脸,而是嘴角有了丝极淡的弧度:“那人是师父,徒儿不会对师父有任何怀疑。”
郁流华说不触动是假的,但如果只是因为救了他便如此信任一个人。是否又太过一根筋?蓦地,脑海里突然出现那个白衣少年,似乎……都有些偏执。还有那封没头没尾的书信,至今还未有消息。
“若你无姓,便随我,以后我便唤你郁清。”他又问:“你修的是什么?”
君黎清沉默了片刻,才回道:“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