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汉子的军营日常无弹窗 正文 第107章 部分正文在作话
</script> “刚刚那个使妖术的果然是你!”白彩衣怒极,脸色涨红,“杜先生和族长说得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养了你这么多年,却原来养的是白眼狼!凤凰看着白彩衣面目狰狞的脸,不禁避开了目光。再装得如何不在意,她也难以欺骗自己。
凤凰微微抬头,强忍泪意。
其实她察觉到了,父母人前人后对她的态度,是不一样的。特别是白彩衣,人前能够为了她,当街和司徒松一个粗人对骂,人后也能够关上门来,一罚罚她跪上一夜。
但她上辈子在父母姐姐三方眼中都是个小透明,没有感受过多少亲人相处的正常状态,这一辈子好不容易有了正眼看她的亲人,算是罚,也心甘情愿受着。
甚至找出许多借口,去解释那份不协调——是自己太淘气了,是母亲月例来了,是父亲太忙没那么耐心了……
凤凰甚至想过,算是真的人前人后不一,那也是爹娘为了什么目的,而在人前作秀,她不该要求太高,要体谅爹娘才行。被小小利用一把又如何呢?总归她还有值得利用的价值,挺好的。
况且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人后,爹娘不过没那么耐心,没那么经常陪伴,物质上却还是富足的。满府有谁不知道小主子富贵,跟着她有肉吃?
只是……如今到了兵戈相见,互相杀戮的地步,凤凰又如何能再欺骗自己,再当做不知,再视而不见?
过去的记忆纷纷沓沓涌上脑海,让凤凰一时甜蜜,一时疑虑,心乱不已。
“是年少无知,和别的女人生下了我吗?”急迫紧要的问题有很多,但脱口而出的却是这一个。
多年情谊只是假象也罢了,起码不要让她的出生也变得不堪啊……
“哼,无须追寻你的出生,你之所以存在,只是替双桦挡灾。如今双桦既然成年,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你自然也没有必要存在了。”白彩衣嘴角的冷笑狠狠刺痛了凤凰,仿佛多年隐忍,一朝解放,怨恨便见光疯长。
如果莲君在这里,大概会感叹于白彩衣此刻的表情,和双桦竟如此相像。但凤凰却和莲君不同,她的眼神中满是伤痛,但却没有怨恨,没有阴暗,仿佛痛中带着点麻木,让她不至于真正坠入仇恨的深渊。
大概上一辈子被亲人伤害惯了,这一辈子算重来一次,也再没有了初次体会时的刻骨铭心,痛彻心扉。
相反,一直争锋相对,出口伤人的白彩衣却暗藏怨气和不甘。
雪国和风国不同,没有那么多朝代更迭,世代只有白家一姓皇族。而风国白氏这一支,是最传统古老的一支。他们不信奉母神或父神,只信奉力量。
为了维护最至高无上的力量——神的传承,他们推崇皇族只能有一支,孩子只能留一个。如果皇族生下的皇女没能得到母神传承,便杀掉再生,直至生出天命皇女为止。
是因为太过追求这残酷的守则,风国白氏才会最终被驱逐出雪国,长居风国。
神力沉寂多年,在风国白氏都将要遗忘信仰的时候,双桦却带着五彩瞳降生了,这可是母神传承的象征啊!
白彩衣本该是高兴的,高兴得像天地尽在她手一样……
但白彩衣扭头,望着凤凰,却双手握拳,眼中的恨几乎要化成针,戳穿眼前那一手带大的孩子的喉咙。
她怎能不怨!怎能不恨!都怪当今太后!重伤了她的双桦,更让她不得不分享自己的男人,甚至生下野种,日日夜夜戳她的眼,刺她的心,让明晃晃一顶绿帽,日日悬在她的头顶,徒惹天下大女子耻笑!
想起当时变故,白彩衣像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受了重重一拳。她本以为她没有那么在意,但事实却是,她愿意为了傅长柏守身如玉,一生一世一双人,自然也要求傅长柏清清白白!
每每同床共枕,想起心的男人曾同样与别的女人肌肤相亲,白彩衣恶心的不行,而枫桦,是那一切肮脏龌龊的集合体,是这个世界上,她最想要消除的存在!
偏她还要顾忌太后的时刻打探,装出深枫桦的样子……不然,太后会想方设法杀害双桦……
一个拥有母神传承的孩子,对于刚刚坐稳了太后之位的女人,可想而知对她权利地位构成多大的威胁!
如此憋屈,如此窝囊,保护不了孩子,甚至无法护住心之人的清白!
太后!太后!太后!
如今白彩衣怒视的,仿佛不仅是浑身紧绷的凤凰,还有那只会卖弄姿色的混账女人!
“你何必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你该庆幸你能够富贵地活过许多年!当然,你本可以富贵一辈子,要怪怪你自己离家出走,生生断了自己的活路!”白彩衣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刻她怨妇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里女尊国皇室的气派。
凤凰不知该感伤自己的遭遇,还是懊恼十多年来,居然没有察觉母亲对自己的怨恨,让她变成如今这幅阴暗模样。
“娘……”凤凰低声唤着,像小时候她每一次被罚,捏着软糯的嗓子向白彩衣求饶。
白彩衣猛地闭上眼睛微微偏开头,不愿分辨心底里那轻微的怜到底是因为什么。
凤凰把白彩衣的挣扎看在眼里,心底燃起一丝希望。虽然她不明白娘所说的“枫桦是为了给双桦挡灾而存在”是什么意思,但都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说不定,朝夕相处十六年,终归感情能战胜一切呢?
“娘,我知道我的出生让你心里边不舒服,但我一直把你当我的亲娘看待,从来没有过一丝一毫不孝顺的想法。如果我做错了什么,随便怎么打骂,我都受着,好吗?”
凤凰苦苦哀求着,不去想——到了要杀她的地步又岂是因为这等小事?傅家想要弑君和她有无关系?为何为难城外流民?双桦多年冷遇,又是否别有隐情?
她任由智商变为负值,她愿意为了挽回亲情变成一个蠢材,但……
傅长柏按住了白彩衣,柔声劝道:“枫桦,你别多想,你娘只是情绪有点激动。你确实不是我和你娘所生,但却又确确实实是我们养大的!”
“你常在深闺,不知道皇室糜烂。大厦将倾,傅家立志为民请命已久,如今只剩下临门一脚,却不料被皇上偷听了去……大难临头,我们都先把小事放到一边,你说好吗?”
凤凰紧咬牙关,点了点头,傅长柏也慢慢走到凤凰身前,轻抚她的肩背。
“你告诉阿爹密道出口在哪里,我们把皇上请回来,绝不伤害他分毫!如今皇室雌鸡司晨,错在太后惑乱朝政,圣上是无辜的。阿爹只是想找到他,告诉他真相,让他别误会了傅家有谋反之心,也免去了诛九族之祸,你说可好?”
凤凰看着傅长柏如往日般慈的眼睛,心中千愿万愿,宁可自己是一个蠢人,那样按照傅长柏所说去做,放弃一切,留住亲情。
但……但是……她是听出来了,听出来阿爹拙劣的谎言,她没有办法把风梨花,她的朋友置于险地,无法把天下无辜百姓置于险地……
如果她过去十六年,都不清楚父母为人,那这一刻,她终于看清楚了,尽管不愿意,但她还是选择看清楚了!
“阿爹,你为何不让难民进城?”凤凰废了好大的劲才成功问出这一句。
傅长柏微怔,笑容渐收,“你想问什么……”
“阿爹身为文官之首,阻止难民进城,司徒松一个武将,反而要求开城救助……爹爹是知道了,难民中有不少人感染了风寒是吗?”凤凰越说心里越是清明,甚至想到了一种更为残忍的可能性,“还是说,施舍的粥食,本来能致病呢?”
“枫桦!你想多了!”傅长柏握着凤凰的肩膀陡然用力,让凤凰疼得皱了眉头。
“是不是,争取了时间,等到病扩散开来,你再装作不敌,让司徒松成功开城?”傅长柏慢慢用了内力,凤凰肩上剧痛,却还是倔强地挺直了身体,“瘟疫蔓延,皇室困于皇城,不敢外出,便正好是我们家,清君侧,匡扶社稷的好时机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傅长柏突然大笑起来,伴随着笑声,凤凰身上一痛,血从心脏处涌出,再一次染湿她破烂的衣裳。
“果然是我傅长柏的女儿,不用教,也懂得这些权术谋略!可惜,你还说漏了一点!”傅长柏伸出食指,在凤凰面前摇了摇。
“皇家最是多疑敏感,被困皇城,自然想到叛乱,第一个被怀疑的,是坚决开城救灾的司徒松!要诛九族的罪名有何难?只不过差了那怀疑的心!司徒松倒了,风都何人有兵,能和双桦之师抗衡?”傅长柏脸上的得意遮都遮不住,让凤凰浑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