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小制杖无弹窗 正文 第58章 求你了,妈
天界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年,素以仙子正在天河旁痴痴看着自己喜的人儿,司命恰好路过,看见了这一切,再往前看去,一袭青衫磊落。那人微微转过头来,眼波流转,止不住的风流□□,恍似化作巫山*的妩媚一笔。绕是司命看过那么多美人也不得不叹一句,真是造化天地也难找出这种气质的男人了!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恰恰是才成仙五千年的沧焉仙君,论法力不是多么强悍,可是这个沧焉仙君背后却是有一段天界人人唏嘘的姻缘。
天界人皆知万年前出过一个翩翩仙子,这个仙子很是强悍,鲜少有能匹敌的对手,沧焉仙君还未成仙之前和翩翩仙子认识并且很是有些情愫在其中。翩翩仙子开窍晚,而后来天界人人皆知,长生大帝对这个翩翩很是不一般。
此后一番波折翩翩仙子和沧焉仙君还是结成一对仙侣,长生大帝自此几千年都没有下过南极山。而彼时沧焉还不是仙身,待得几百年后上古封印的妄生畔封印松动,天帝派翩翩一众仙人去加固封印,翩翩仙子遇上偶然逃窜出的妖兽一去不回。
众仙人们赶到的时候,翩翩竟是什么都不剩下了,而那妖兽也奄奄一息,仙人们细细查看一番心中悚然,逃出来的乃是妖兽之王,如此这般,也是翩翩造化。
之后沧焉与长生大帝纷纷寻找翩翩的下落,可翩翩乃是神力和怨气的结合,本无根源,只因为得了一点神力而化形,自然是无迹可寻。
长生大帝在众人面前脸色雪白,对着彼时的沧焉道:“早知如此,必不让翩翩当日跟了你,吾悔之晚矣!”
沧焉脱骨于温柔中的眸子像是结了冰,他不言语,此后千余年皆是在妄生畔寻找,连柚木都劝他放弃了,沧焉沉默许久,竟是在妄生畔边盖起一座房子,开始修行。
沧焉本不是善于修行之人,又在妄生畔这种仙气淡泊的地方修行,自然是更难,沧焉没有按照通俗的途径修道,竟是还看起了佛法。
沧焉成仙的那日,雷劫轰然而至,聚齐而成的黑云比之登仙的劫云多了不知多少倍,沧焉咬牙挺下八十一道雷终于不堪重负倒下,眼看要化成灰烬时,一道金光升腾而且,雷劫骤然消停,不一刻,又是万里无云的好天色。
从柚木那儿得知这事,沧焉默了,待得柚木走了后,泪如雨下。翩翩留在他身上的这最后一点气息,也散了。
沧焉后来翻出一颗米粒大小的珍珠,将翩翩剩余的残息都注入进去,饶是如此,也是寡淡得很。这却是他能收集得到的最多。
沧焉成仙后还是居住在翩翩以前的园子里,园子外种满了人间的曼珠沙华,一到花期,开的妖娆璀璨。沧焉善佛法,与大日如来有些交集,本以为翩翩再无生望,想投了空门。
如来眯眼一笑,道:“仙友不需执着,你与佛无缘,且需耐心等待。”
沧焉心念流转,内心却有些凄楚,如此生再有相见……他闭上双眼,止住满目濡湿。
司命走过去拍了拍沧焉的肩膀,问:“你怎的在此?”
沧焉回头看了眼司命,含着浅淡的温和,司命心中连声道罪过罪过,若非是翩翩好友,司命还真的很想对沧焉也动一番凡心,这真是,罪过罪过!!!
“看天河星辰。”
司命镇定咳了咳,道:“素以仙子可是镇日跟着你,你这……”
沧焉笑意淡几分,往后看了眼,声音平平无起伏:“她愿意,随她。”
沧焉过了半刻又道:“过几日,又是翩翩的祭日。”
语气中说不出的荒凉落寞,像是被尘土掩埋过明媚,只剩下灰色的流沙,沧桑携身,光华不复。
司命点头,却是不知该接着说一句什么好,莫名其妙道了句:“若是她能再回来看看她满园子的花,必定是很欣慰欢喜。”
沧焉不说话,又转过头去看漫天星河,司命惊觉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已经在沧焉的眸子中觉出了些其余的情绪来。司命想叹口气,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悄然离开,走的时候看见了素以仙子那充满慕的眫子,暗道一声可惜。
沧焉走的时候,和素以仙子擦肩而过,并没有看她一眼,那满目的春水色,被遗忘在天河的一畔。
沧焉心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情,又给满园子的曼珠沙华浇过水。一日复一日,生活像是循环往复的圆,到尾了又从头开始。
柚木却突然造访,这儿些年过去,他也长大了,摇身一变成了十五六的翩翩少年郎。柚木来找沧焉的时候,一袭黑衣,头上顶了个青玉发冠,发髻梳起一丝不苟,真真是好打扮。反观沧焉一头黑白参差的发随意散开,只有耳上嵌了颗米粒大小的珍珠光华流转,万年间还是那身青衣不变,柚木初初见着有些想哭的冲动。
沧焉泡了杯茉莉递给柚木,他们坐在院子里那颗桂花树下,石凳微凉。
沧焉问柚木:“怎么有时间来了?”
柚木喝了口水,说:“长生想邀你去南极山。”
沧焉不说话,低了低头,看不出在想什么,倏尔嘴角挽起个嘲讽的弧度:“他不是一直怨怪我不能保护翩翩么,怎么会突然邀请我?”
柚木咬了咬嘴角:“过几日是翩翩祭日,他这些年已经认了,想在南极山给翩翩立个坟头。”
沧焉抬起头看着柚木,柚木只觉得这温柔的眼神看着像是结了霜气,沧焉一字一句说的坚定:“翩翩是我的妻,什么时候轮到他给翩翩立墓了?!”
这话逼得柚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叹口气:“他这些年,也苦,你让他给翩翩立个碑吧,权当有个念想。”
沧焉只重复说:“翩翩是我的妻。”
柚木心下明白这事是不可能得到沧焉的同意,也不强迫他,心中想到长生那模样也是觉得心疼,这些年来,沧焉和长生像是第二个清河,万幸他们没有那逆天毁地的能力,不曾做出什么逆天的事情来。
长生,以往那么淡定的人,却是在提及翩翩的时候露出那么疯狂的神色。
柚木抿唇,只说:“南极山留了不少翩翩的东西,算是你不愿意也去一趟吧,说不定还能见一眼遗物。”
沧焉不说话,只抬头看桂花树,柚木知道,他此番一定会去南极山。
过了几日沧焉开始收拾行囊,带了几身换洗的衣物,还有仙友们送的法器防身,沧焉看着法器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些年纵然这么刻苦,还是不能有翩翩和长生的修为十分之一。若是当初翩翩遇见的不是自己,若是长生早日对翩翩说出心中话,是不是,现在大家都不会这么苦?
沧焉看着水镜中自己沾染了满头霜华斑驳的长发,心下升起苍凉,纵使相逢,翩翩,你可还能认出我最初的模样。
沧焉还是精心打理了自己,将一头长发用鲛纱绑起,换了身遍布佛印的青衣,那鲛纱还是当初翩翩送与沧焉的。沧焉是仙身,但是法力并不高强,这些防身的还是要准备的,否则遇上大妖,还是给人家送补菜。
出南天门的时候,素以仙子跟了一路,沧焉眼风扫过,无人时说了句:“与仙子本无缘,无需苦苦追寻。”
身后的那个身影微动,不一会,妙曼的声音响起:“我,只是仰慕仙君。”
“我已有妻。”沧焉道。
“可是,可是……翩翩仙子早已羽化归去。”
素以仙子声音清越,沧焉心里一紧。
半晌,沧焉说:“这是我的事,与仙子无关。”
素以还想追,但是沧焉走的脚步坚定又沉着,素以痴痴看了会,终是不上前。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沧焉眸中酝满了水雾。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再了,可是,我心无悔。
南极山还是一如既往的漫天冰雪不化,沧焉踏上南极山时,久违的寒冷让他莫名找到一种熟悉感。他走的极慢,南极山很大,用仙法御气也要半天时间,沧焉却不急,他慢慢往上走,冰雪纷飞,落满他斑驳的发。
万年前初来未有多久,翩翩搬回天界去了,彼时他还不知道翩翩和长生之间有什么纠葛,后来却是明白,原来早在那么久前,长生告诉了翩翩自己的心意。
沧焉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他眼中并不是一个强弱的世界,初初他觉得翩翩能在自己的园子里给自己辟出个池子可以游动很好,后来他喜欢看翩翩笑的样子,清明如雨露,并不醉人,直到他对翩翩有了些异样的情愫,他想要的渐渐越多。
翩翩之于沧焉,并不是那倾城倾国颜色,而是想要捧起来怜惜的一朵娇花罢,这朵娇花并不多名贵,却是心底的那一朵。
走到半山腰,沧焉忽然想去那颗楠木树前看一看,翩翩楠木,她总是喜欢那种清越的香气。走到万年楠木远处,沧焉看见一个人影,他直觉觉得是长生,除了他二人,还会有谁在此处怀念她。
再走近时,沧焉听到自己心剧烈的颤动,这身影,这身影……
他静静立在原地许久,不曾走近,直到那人影动了动,他才确认这不是梦。
沧焉往前快步走去,开口嘶哑。
“翩翩?”
像是朽木般,不日将倾塌的心,方才有这样的喑哑哽咽。
沧焉走的踉跄,几步之遥,他又小声唤了一句。
那人影微动,微微转过来,白绫覆额,双眼白雾。
这分明是日思夜想的人儿。(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