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天独厚[重生]无弹窗 正文 第26章
</script> 浮屠震惊不已。他一直以为闻九州指的是自己借尸还魂,没想到对方说的竟然是小白。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小白到底经历过什么?没等他想完,闻九州又说:“对了,我先前忘了说,一直跟着你的那个孩子身上有很多酷刑留下的痕迹,原来应该是供宫中人折磨取乐的奴隶,好不容易逃出,此番又被抓回去,恐怕……”闻九州还没说完,浮屠已经掠过他出了院子。么罗也对他的话十分震惊,刚要跟上去,忽然闻九州踏上一步,阻在了他身前:“他可以去,你不能去。”
么罗转过头,仿佛第一次认识般仔细端详着那方看了许多年的平凡眉目,然而和浮屠一样,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忽然有些心冷,洒脱的表象剥落下来,露出了无力的内里:“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引他去宫中?告诉我,你……真的想杀他吗?”
从小白身死开始的沉郁终于有了原因。他当然不会贪生怕死,更不怕什么国师天子。他唯一怕的是被朋友亲人背叛后的失望,怕的是……把真相追究到最后,却发现罪魁祸首是最信的人。
闻九州像往常一样叹了口气:“既然你一直都相信我,为什么不继续相信下去呢?你何曾见过我杀人?即使今晚没有我,浮兄也一定会进宫,可你不是他,你会死。我不能看着你死。”
么罗退了一步:“九州……”他似乎想说什么,闻九州正准备聆听,突然见他飞快越过自己向浮屠离开的方向追去:“抱歉,我做不到看着朋友陷入危险!”
么罗刚迈出院子,忽然间一股可怕至极的大道之力从身后传来,瞬间割裂身周所有空间!下一瞬他失去了意识,闭上眼之前,只看到了天上皎白如雪的弦月。
他向后倒去,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闻九州拥着么罗安静了一会儿,忽而伸手抚过那片眉目唇角,掌下的皮肤上胡茬有些刺手,呼吸却细密熨烫,如同主人深埋心底、不现人前的情愫。
他轻叹一声:“你又为什么明知我另有所图,却只是千方百计地提醒他们,而不肯揭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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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虽大,坐落在最中央的皇宫却永远是最显眼的一处地方。巍峨的宫墙、一眼望不到头的殿宇和昼夜不熄的华灯长廊,无论身处神都哪一处都隐约可见,在万籁俱寂的月夜中则更加显眼。
死寂的街市上空忽然掠过一片飞扬的衣角,一道红色的幽影在月光下点瓦疾行,迅捷如风。忽然影子身影一顿,停在某处高楼檐角上,现出一个眉目逼艳的红衣人。
浮屠向后看去,街上依然死寂,没有丝毫人声。他不由蹙眉。
么罗是临时遇到了什么变故吗?他毫无头绪地猜了一会儿,又看看不远处的殿宇,终于决定自己先行一步。不一会儿,宫墙已到眼前,他轻易跃过宫门,掠进了最近一座亮着灯的殿宇中,只见殿中歌舞升平,守卫疏松,不知道是什么宫女官员在饮酒取乐,却没有一个人对比感到奇怪。别说警觉,算他走进殿宇,也没人会询问他来做什么。
浮屠随手将一个守卫拖进殿外的阴影中,在他呼救出声前扼住了喉咙:“国师住在哪里?今天抓来的一批孩子被你们关到哪儿了?”
他手上一加劲,那守卫痛苦地挣扎起来,连连点头示意他愿意说话。浮屠这才微微松手,那人喘了一大口气,飞快道:“小的不知道国师住在哪里,他很少待在宫里……不不别杀我!我知道今天抓回来的那些少年在哪里!”
可能是浮屠脸上煞气太重,那个守卫吓得知无不言:“他们都是准备用来上供的祭品,所以需要提前清洗打扮,现在应该在专司□□宫人的鸿德殿!我知道的都说了,别杀我,别杀我!”
浮屠厌恶地瞥了他一眼,“鸿德殿在哪儿?”
守卫:“穿过这条路直走再左拐……”他还没说完被人扼着喉咙带上了半空,冷风嗖嗖穿过身边,才看清自己已经被人带着在殿瓦上飞驰:“带路。如果到了地方我没看到人,杀了你。”
那人瞪着脚下悬空的殿宇一脸惊恐,毫不犹豫地伸手替浮屠指路,生怕晚一点会被人丢下去。
而在宫殿的另一处黑暗中,一个人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
微生凉还记得小白死在黑甲军刀下时,闻九州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怒,那神情绝不像在愤怒自己的后辈被人所杀,反而更像是意料之外的重要布置被人破坏后的懊恼。那神情只出现了一瞬,随后消弭无踪。
他立刻转头装作没注意到这一幕,闻九州似乎瞥了他一眼,随后黑甲军向这边追来,闻九州躲进了小巷。他怕对方另有算计,连忙跟了上去,并且刻意留下脚印为浮屠指路。
谁知走了没多远,闻九州忽然停下步伐:“如果你有危险,你觉得浮屠会不会来救你?”
他立刻明白是对方故意引他过来,刚要往回跑,忽然眼前一黑,仿佛身周所有光亮都被什么东西吸走了。同一时间他抛出了自己的匕首,随后失去了意识。浮屠是好武之人,无论匕首是被闻九州藏在身上还是丢在原地,他都能注意到,希望浮屠能因此对闻九州有所戒备。
他不知道自己的动作究竟有没有用,但肯定多少打乱了一些闻九州的布局——否则也不至于被人一怒之下丢到这里……
微生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脚下,一眼看不清有多少的毒蛇在青砖上蜿蜒爬行,细长的鳞片在暗淡的光线下莹莹发亮。时而蛇群爬开一片空地,露出一片雪白的枯骨。骨肉腐烂的气味和牲畜的腥臭味混在一起,熏得人作呕。
一条蛇朝他爬来,被他徒手抓起撕断。手上被尚且存活的蛇头咬了一口,很疼。但他没有理会,快速将两半蛇尸丢在身边不远处,不一会儿那里聚集了许多毒蛇,凶狠地争夺着同伴的尸体。他又如法炮制了几条,渐渐的,整个虿盆的毒蛇都活跃起来。但这点血肉远远喂不饱这里的毒蛇,他的头也开始在毒素的作用下有些发昏。
这些他都还能忍受,身体早习惯了蛇毒,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微生凉仰起头,对着一隅窗户漏下的月光发了会儿呆,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那声音仿佛两片锈铁相互摩擦般嘶哑难听:“你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