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夫驯养记(反重生)无弹窗 正文 第107章 鸿雁传书
</script> 赵晗昨日觉得方泓砚与赵采嫣有些不对劲,今日再见时,便特别留意诸多细节,见他们俩来时虽面带微笑,两人间却极少眼神交流,大多数时候,两人间对话时都不瞧着对方。比较起来,还是赵采嫣瞧着方泓砚更多些,而方泓砚则几乎不与赵采嫣对视。再听见赵采嫣说的那番话,很耐人寻味了。
方永康听韩氏问起采嫣院里丫鬟的事情,对她们内院之事不感兴趣,她们说的话也不曾留意细听,这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方泓砚此时的神色颇为复杂,起初像是恼怒,眼神闪烁又有些像是心虚,快速看了十几步外的方永康一眼,见他不曾仔细听这边说话,也放心了,接着再望向韩氏。
韩氏不知是没听出来,还是故作不知,听完赵采嫣所说后道:“这样是该罚。不过……”她顿了顿又道,“也不能罚得太过了。”
赵采嫣红了眼圈道:“从兰直到此刻还昏迷不醒呢,楚大夫说若是始终昏睡,很可能会恶化……”
韩氏凝眉,轻轻摇头,淡声道:“从兰也只是个丫鬟,谈不上以下犯上。一个巴掌拍不响,若起争执,多数两个都有错。更何况,两个丫鬟竟敢在你眼皮底下打起架来,也是你这做主妇的长久不在春泽居里坐镇的缘故,她们才敢如此没规没矩。”
赵采嫣一口气堵在胸口,颇为郁闷。她既不想公开闹大泓砚与红菱勾搭之事,又想狠狠惩治红菱,正好从兰受伤,她特意交代几个小丫鬟好好照顾从兰,是想显出自己重视从兰,借机重惩打伤从兰的红菱。可婆婆却说不能罚得太过了,还说这是她长久不在春泽居的关系。
可红菱之所以有机会爬泓砚的床,还真是因为这个缘故,一时间她竟无言以对。
韩氏看她一眼,淡声道:“采嫣,你既然回来了,你自己院里,该管的管,该罚的罚,但记得赏罚有度,做下人的不敢轻狂欺主。”
赵采嫣低头道:“是,儿媳谨遵母亲教诲。”
赵晗事不关己静静旁观,只觉钦佩无比,婆婆平时看着和蔼可亲,关键时刻寥寥数语还真有范儿呢!只是不知道这一番指导兼顾敲打的言语,赵采嫣能领悟多少了。
这一日的午后,方泓砚趁着采嫣午睡,把听雪叫到一处,询问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雪那时跟着他一同去和春园请安,从兰受伤时也不在场,事后从碧月那儿听到的经过是她与从兰守在东厢房外,红菱以为她们离开,便推门出来,从兰上前试图抓住她时,红菱对从兰又推又打,从兰被她推倒后撞到头。而从兰一直昏昏沉沉的,问不出究竟,至于其他丫鬟,都是事后赶到,全都没瞧见事发经过。
“那之后的事呢?”方泓砚继续追问。
“回少爷,婢子回春泽居时,红菱正跪在主屋里,少夫人命碧月拿藤条抽了她左右脸各二十下,之后把她锁进柴房,不许婢子们给她吃的喝的。”
方泓砚皱眉,不觉重复了一句:“一直都没给吃喝吗?”
“是啊。”听雪担忧道,“婢子实在担心会出人命,倒时候麻烦了。”
“听雪,你去送点吃喝的给她吧。”
听雪吓得直摆手:“少夫人下了那样的命令,婢子实在是不敢……”
方泓砚颇为愧疚,红菱如今这样的凄惨状况毕竟与他有关,又实在可怜不过,让人不忍。他思忖一会儿后对听雪道:“那便算了,你替我准备水与吃食,我去送。厨房那块儿什么时候没人?”
听雪摇摇头:“厨房差不多一直有人呢,要么夜里少爷少夫人歇下后,厨房只有一个值班看火的婆子。”
方泓砚点点头,挥退听雪:“知道了,今天夜里我们歇下后,你去准备水与吃的。记得别对旁人说。”
“是,婢子明白。”
到了这日傍晚,从兰的伤情略有好转,意识较清醒,能与她对话了。赵采嫣心感安慰的同时,忽然想起红菱关在柴房有两天了,滴水未进,便命碧月带上一个冷馒头,一碗水,去柴房查看。
碧月打开门锁,拉开门见红菱背朝着门的方向,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大声惊呼道:“这贱婢不是死了吧?!”
赵采嫣听见她说红菱死了,顿时吓得退了两步,对碧月道:“你过去瞧瞧。”
碧月缓步上前,屏息用脚尖轻踢了踢红菱后背。隔了一瞬,红菱发出低哑的呻.吟,缓缓转身过来。只见她双眼无神,双颊上红肿非但未消,反而更厉害了,把眼睛都挤小了,嘴唇上干裂起翘。但瞧见她还活着,赵采嫣还是松了口气。
红菱见是少夫人,哑着喉咙恳求:“少夫人……求您,给点水吧。婢子……婢子真的会死的啊……”
赵采嫣哼了一声,对碧月道:“给她吧。”
碧月把装馒头的碗与水碗重重往地上一放,用力猛了,好些水泼洒出来溅在地上。本来虚弱不堪的红菱见了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扑过来,双手捂着碗,生怕再有水溅出来,紧接着第一件事不是去喝碗里的水,反而俯低头,去吸地上还未完全渗入地下的水。
赵采嫣只觉这样肮脏无比,厌恶的皱眉,转身出屋。
碧月鄙夷地白了红菱一眼,跟着赵采嫣出屋,关门上锁。
入夜。
红菱两天才喝到一碗水,吃了一个馒头,哪里够填肚子的,只是稍减饥渴罢了,只能靠着睡觉来硬捱过去。然而腹中饥饿难以真正入睡,睡得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中梦见有人开门放她出去,欣喜地醒来,勉力撑爬起来,却见自己仍在冷冰冰的柴房里,失望透顶地重新躺回地上。
柴房里没有窗,唯一的光是从门缝透进来的,借着这微弱的光,她瞧见门边似乎有什么东西,爬过去摸到一个布包与一只瓦罐。解开布包,里面是四个冷馒头,她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拔开瓦罐的软木塞,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只是水,但此时的清水却如同甘霖般可贵。
?
不知不觉间四月过半了,赵晗在四宜居用完早饭,回到朝岚居,正准备给泓墨写信,从露从外面进来,笑眯眯地朝她行了个礼:“恭喜少夫人。”
赵晗见她笑得促狭,再瞧见她手中那张长方物事,立时喜出望外:“来信了?”
“是,少爷来信了。”从露递上信笺。
驿站过来的信统一送到账房,再由专人送去各房各院。赵晗算算这几天,差不多能收到泓墨的回信了,便天天差从露去账房询问是否有信来。今日果然来信了,所以从露才会如此戏言。
赵晗急忙打开信封,展开信纸,细细读了起来。
他在信中说,他人还未到明州呢,她的信已经到了两封。吴掌柜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才会这么急地连寄两封信过来催,一见面神色紧张地转交给他,害他也跟着紧张,以为她有什么意外,拆信的时候手也抖了,差点立即跳上马车赶回淮京城了。直到读完信才知家中一切平安。因此她以后写信来,定要在信封外面注明平安字样,免得他拆信时忐忑,切记切记!
赵晗边看边笑,从露在一旁瞧得好奇,问道:“少爷究竟写了什么好话,让您笑得这么欢?”
赵晗道:“没写什么,我是想笑不行么?”
“是是是,少爷写什么您看了都是高兴的。”
赵晗含笑白了从露一眼:“贫嘴贫舌的,干你的活儿去!”
“是——”从露拖长了尾音应道。
赵晗急着往下看信,不再与她说笑,从露做了个鬼脸走开了。
他问她近日可好,等收到他这封信时应有八、九天没见了,肚子不知有没有见长,会不会觉得累。
赵晗暗暗吐槽,即使怀了孕吧,哪有八、九天能看出肚子变大的?这不是怀孕是腹积水吧。
她在信中告诉他,如今三餐在四宜居与公婆一起用。他便问她与父母一起用餐,胃口有没有好一些了,晨起时是否还会作呕……
他又在信中写了自己的事,说是才到明州,还是住长春仙馆,掌柜的认出他来,还问起这回她怎么没一起来明州,他很自豪地说她要呆在家里生娃,掌柜的恭喜了他,他一高兴给人包了个大红包。
赵晗边看边笑边摇头,眼看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跳脱随性,可是他信中字里行间满溢的希翼与喜悦又让她感同身受。
最后他写到,迭戈的货价有所上涨,他一晚上都在与吴掌柜一同重新估价,直到夜深才有空给她回信,因此写得不如她的来信长,实在是时辰有限,不是他因犯困而偷工减料,待明后日有空时或许能多写一点。
又在信尾备注,切记不可因他信写得不如她长或是多,她偷工减料也少写了,反正她在家闲工夫多,多写点给他,当是练字也行。信太短他一下子读完,难免心中空落落的。
赵晗读完信,心中也是那般空落落的,笑容也变得有几分惆怅,不舍此结束,便从头至尾再细细读了一遍,这才把信放在桌上,顺手拿起玉马压在一边,再取出裁好大小的珊瑚云母笺,用青玉镇纸压住,研墨挥毫,开始写起某人要的长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