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狂法师无弹窗 正文 177.颠覆
“他们一共十八个费伦多法师,因为圣殿某种毫无道理的规定,被剥夺了魔法师的资格。 .更新最快虽然他们可以像常人一样学习魔法,实际上他们的天赋很高,但是却终生不能穿上傲人的白袍、黑袍、乃至象征巫师的红袍……这些费伦多的孩子天生就有叛逆的性格,他们发誓要推翻圣殿,这些都是我暗地里打听到的。而事实上,他们的力量或许真的能办到……”罗萨洛继续:“据缪撒根,单单一个雅克,半个月来为了讨回公道,和圣殿理论,就打发了不知道多少暗算——一个可靠的消息,雅克打败了缪撒根的老师,米多兰魔导士……”“天啊,这……可能吗?”莫娜花容失色,惊讶地努力咽下一口口水。
“千真万确!想想也知道,他能安全地在对抗西索迪亚圣殿中活下半个月,没有一真本事,怎么可能办到呢?更要紧的是,在雅克身后还有他的同伴,一旦那十八个像雅克一样强大的巫师联合起来,哈哈,别王宫,就是整个西索迪亚都会烟消云散!”
“我现在才发现,你也是一个疯子!”莫娜补充道,“你平时那么镇定,原来你脑子里头全是疯狂的念头,你不过在外人面前把那狂妄的想法隐藏了!”
“我们是同一个母亲所生的,实际上我们才是真正的卡兰希勒家的承传者,为了卡兰希勒家,我绝对不会让哲修穆得逞的!”罗萨洛收回莫娜手中的笔记本,插回书柜上,“缪撒根也是那个女人的种,不过,只要缪撒根肯合作,那么我会考虑给他的墓碑上刻上卡兰希勒的姓氏。”
“你打算把缪撒根也算计在内?”王妃问道,她现在感觉到眼前男人的计划绝非仓促而蹴,他一定很早就计划过的。
“那是必要,他掌管着王宫的魔法结界呢!”罗萨洛很自然地回答道。
“你打算怎么做?”莫娜怂恿着问道。
“呵呵,本来我的计划缺少了一环,现在雅克的出现弥补了缺憾。既然他这么仇视这个现实,为什么不怂恿他毁灭这个社会现实的缔造者——穆萨王呢!”罗萨洛话的内容可谓惊天之谋,但是,出来却轻松自在,好像吹掉书柜的一层灰尘一样。
“好一个阴谋家啊——”莫娜不问下去,因为她只要有一个姓穆萨的儿子就可以享受成功的果实,即使失败,她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我听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知道一个事情,那个女人到底是谁,难道她就这么神秘,我想你一定猜得**不离十的……”
“她?”罗萨洛神色有些尴尬,“我不能告诉你的!”
………………
内城里宰相府邸外响起了一串急促的马蹄声,正在黑暗中想打开房门的檀莎·哲修穆吐了一下舌头,蹑手蹑脚地把身子又缩回去。楼道的烛火还在闪耀着,阴晴不定的光芒在扑闪扑闪,给人以压抑的神秘感。檀莎把耳朵贴在房门上,想听听是否有人走过她的房门,可是,等来的却是楼下嘈杂的议论声。“吓死我,以为爸爸来了呢……”檀莎再次打开房门,伸出脑袋朝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人经过,这才得意地溜出房间,猫到隔壁的房门前。
檀莎抬头看看隔壁的纱窗,竟然还透着微弱的光线,嘿嘿,孔斯还没睡呢,这次要好好捉弄他了。就在她走进孔斯休息的房间门前的时候,突然听到孔斯异常温柔的问话:“怎么样,听哥哥的,留在这里,战场上太危险了,我不能一个人分心照顾你。”
“可是哥哥,现在仇人就在眼前了,我一定要为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报仇,我发过誓言的……”这个音声很悦耳,一定是他妹妹沙奈朵的。
“沙奈朵,那是战争,那上面杀人根本没有理智,你没有经历过,不知道那种疯狂的可怕……沙奈朵,如果是你的仇人的话,哥哥一定会替你干掉的!”
“不是这样的,孔斯,你不能明白我内心的痛苦,自从他没了之后,我没有一天能够安安稳稳地睡过,我每次都会梦到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被圣马力诺人杀死的样子……哥哥,有时候,我很想,很想一起和他去死……这种痛苦你不明白的!”
“可是,沙奈朵,你想过没有,假如你要是死了,你知道哥哥、还有那么多朋友,他们心里会多痛苦吗!沙奈朵,这不是报仇的问题,这是战争,你要学会忘记痛苦,想想将来的生活……再,假如你活着回来了,可是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还是不能活转过来,你知道吗,你去复仇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要去!”话声中传来抽泣声,沙奈朵看来是哭了。
“沙奈朵,每个人活着都是有自己的理由,但是,若要在战争中被杀死,那是没有理由的。”孔斯的语气很阴郁,“你见过希兹先生了,你看他脸上经常挂着微笑,但是他内心未必就如他表情一样开心快活……他最爱的人就在他眼前消失,眼睁睁地看着那姑娘在自己眼前消失,可是自己却一办法都没有,一能力都没有,没有力量去拉住自己的爱人,我知道希兹先生内心的痛苦一也不输于你的……”
“难道亚美丽亚她……怪不得伽罗曼托这次回来一招呼都不打……”檀莎忍不住好奇,靠近房门,把耳朵贴在门壁,仔细地倾听。
“战争的悖乱就在这里,父子可以为仇雠,兄弟可以反目,为的就是他们各自的正义。沙奈朵,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希望你被投入到那混乱的正义之中,你的仇恨在埋葬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抱着仇恨过完一辈子啊!”
“可是,我再也看不见他的容貌,听不见他的声音,我心里很难受,我……我伸出手去,发现怀里空空如也,一醒来发现生活就像一张纸一样平板,我很难受的……”
“沙奈朵,渐渐地你就会习惯的,以后你也会再遇上你心中的齐齐·裳提·安诺多尼米的,相信我。人都有那么一次绝望的悲哀,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你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仇恨和悲哀中啊。有空的时候,你可以找伽罗曼托话,也许他能给你一帮助……”
“我谁也不想话……”沙奈朵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檀莎把自己捉弄孔斯的念头强压下去,她深更半夜地准备吓唬一下朋友,却没想到听到了沙奈朵的秘密,真是一件麻烦事啊!原来这个美丽的乡下姑娘从前的男朋友被圣马力诺人杀死了,真是不幸;不过亚美丽亚的事情真是叫人吃惊啊,原来她消失的时候,伽罗曼托就在她身边,为什么他不救她,他不是连巫师的考试都考取了吗,为什么没能力救自己的爱人呢?
“哲修穆姐,你的兴趣爱好真是恶劣啊!”檀莎蹲坐在房门口发呆的时候,只见眼前闪过一个漆黑的人影,影子的主人正挂着揶揄的微笑看着自己。
“嘘——希兹先生,孔斯还没睡呢,你声!”檀莎赶忙站起来,可是她一不好意思的姿态都没有,反而食指放在嘴前,声地嗔怪道。
“我当然知道他和沙奈朵都没睡觉,可是我很奇怪,你四个钟前不是装作乖乖女,穿上睡衣滚进你的巢穴了吗,怎么麻雀又出来了?”伽罗曼托嘴上一口德也不留,他拿着烛台的左手故意把灯火靠近檀莎,煞有其事地:“是不是妖怪变的,难道是吸血魔头……”
“该死的!”檀莎一下子被激怒了,抡起拳头就摔过来,可是拳头好像明明打在伽罗曼托身上,而伽罗曼托的身影一下子凭空消失了。檀莎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巫师,你别给我看见,我叫你一个晚上都别想挪一步……”
“檀莎?你还不睡觉吗?”这次,是楼下父亲的声音,檀莎一下子明白,自己上了伽罗曼托的当了。宰相大人着,好像楼梯那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也略微可以看见摇晃的烛火的光芒;檀莎赶忙跑回自己的房间,大声道:“爸爸,我刚才发现一个邪恶的巫师,企图入室抢/劫,幸亏我睡地没那么死,现在已经把那个混球打发走了!”
“唉,什么时候巫师需要做贼呢?”哲修穆已经来到了楼道口,摇摇头,看着探出半个脑袋的女儿,苦笑道:“你编的笑话一也不好笑。”
“怎么没有,我今天看见了一个比巫师做贼更好笑的事情了,嘿嘿。”檀莎看见自己父亲没有声色俱厉地斥责自己,就大胆地跑出来,向四周瞧瞧,“伽罗曼托那个贼呢?”
“已经在孔斯的房间里了……”哲修穆走到自己女儿身边,爱怜地拍拍女儿的脑袋,问道,“什么更好笑的事情,出来,让爸爸笑笑,今天真是累坏了啊!”
“孔斯也知道的,就是……就是圣殿里有一个穿绿袍的巫师,好像叫雅克,费伦多人,是个巫师……”檀莎拉着父亲的手,问道,“要进去吗,孔斯的妹妹好像有伤心事,您最好开导一下。”
“穿绿袍的巫师?巫师不是穿红袍吗?”哲修穆有些奇怪了,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在他听来,一个巫师不穿红袍而穿见习生的服色,一定有什么秘密,绝对不是很好笑的一件事情。一个巫师,内心又有秘密,出现在乱事之秋的西索迪亚,哲修穆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大了,他腾出一只手拍拍自己发酸的脖颈,“麻烦事啊!”
孔斯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伽罗曼托打开了,伽罗曼托微笑着对檀莎挤了一下眉毛,气得檀莎撅起嘴无声地抗议着。宰相走进房间内,看见烛火下沙奈朵正伏在孔斯的身上抽泣,哲修穆用手示意大家随意,就坐在沙奈朵身边,回头问伽罗曼托道:“圣殿有一个绿袍巫师,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是麻烦事多的时候,我不想圣殿里出什么差错!”和其他人的的神情不一样,哲修穆的眼神似乎能看透一切批在外面的伪装,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并不是檀莎所的好笑的事情了。
“好像是一个叫雅克的男子,给我印象是一个藏着故事的人,他的眉间蕴藏着怨恨的神色,这我绝对有把握。他看我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妒忌,而是带着轻蔑的神光。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这个人有问题吗?”伽罗曼托皱着眉头回忆着,巫师的记忆力在人类中算是佼佼者了,难能可贵的是伽罗曼托能把记忆诉的如此精致。
“现在还不知道,我是王国的负责人,在战争时期,有些事情会比较敏感的,我隐约觉得这个绿袍巫师可能会是一个潜在的麻烦人物……”
“他很憎恨贵族,我了解这一。”孔斯突然想到什么,急忙道。
“跟卡兰希勒的几个族人发生矛盾了……”檀莎笑吟吟地着。
“雅克?卡兰希勒?难道是……”哲修穆突然想到什么,他的脸一下子苍白,额头冷汗直冒。宰相睁着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在座的诸位,嘴巴微张,半晌都没一句话。天啊,难道这是巧合,还是索多玛的安排……雅克,没错,是这个名字,我觉得那么熟悉,真的是他,雅克,十六年前的那个孩子……
“爸爸,您?”檀莎发觉父亲好像痴呆了一样,整个人的精神好像被自己方才的一句话给抽干了,檀莎惴惴不安,轻轻地推了一下父亲。
哲修穆从震惊中醒来,他摇摇脑袋,叹了一口气:“如果檀莎没有告诉我,估计你们也会忽略掉这个名字的,雅克,雅克……”哲修穆好像很无奈地道:“这也许是一个巧合,那个雅克是什么地方人,对了,他全名是什么?”
“这个问他们没用,他们才刚到西索迪亚,要问我——”檀莎拍拍自己的胸脯,自豪地着:“这个人最近惹了许多西索迪亚的好朋友都去迷恋他了,因为他是最年轻的巫师,风头自然盖过某个自以为是的法师……”
“别废话!”伽罗曼托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立即得到檀莎有力的回敬。一旁的沙奈朵觉得檀莎实在是可爱,不由抿嘴一笑。
“他全名是叫雅克·伽欣达,是费伦多的法师,好像因为圣殿的某种规定,他和其他十七个法师终生不能穿上绿袍以上的服色,真可怜。爸爸,你想想,那么一个优越的男孩子,有学识,有才能,样子又可爱,听还打败了米多兰魔导士,哇,真是理想的梦中情人……”
“……”在场所有人都看着檀莎自我陶醉,最后还是哲修穆咳嗽了一声,打破尴尬:“檀莎,那个男孩子,我想你们女孩子最好离得远一,他……如果真的是巧合还好,如果不是,那么麻烦就大了……”哲修穆有些焦虑地摇摇头,“雅克·伽欣达,真的姓伽欣达……不行,我要立即进宫!”哲修穆意识到什么,霍然立起。
“爸爸,都半夜了,您不是刚刚从宫里回来吗?”檀莎现在也有些紧张了,她绝没有料到自己的随口一句话就引来父亲的这么大动作。其他的人也奇怪地看着哲修穆,在他们的眼里,宰相大人是一个严厉的尊长,慈祥的父亲,勤勉的官员,他们还没有见过哲修穆大人有如此慌乱的表现。尤其是伽罗曼托,他隐约感觉到雅克·伽欣达和科西嘉穆萨王朝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是,作为一国的宰相,如此失礼也太少见了。
“哲修穆大人,您还是等明天吧,即便雅克·伽欣达再重要,也不能打扰圣躬啊!”伽罗曼托道,“陛下刚刚和您告别,恐怕已经睡下了,也许太后也休息了,再去打扰恐怕不好吧。”
哲修穆突然停住脚步,他竟然焦虑地在地板上走来走去,最后,他跑到窗户前,仔细地朝外面张望:“伽罗曼托,我看不清楚,眼睛不好使,你帮我看看,卡兰希勒家是不是熄火了?”
孔斯和沙奈朵离窗户最近,沙奈朵练习弓箭,她的视力最好,沙奈朵顺着哲修穆的手指望去,之间不远处一家豪宅灯火通明:“是哪吗?没有,灯还亮着,也没什么人走动。”
“那么卡兰希勒公爵还活着……”伽罗曼托也凑近道。
“他还活着……”哲修穆丧气地垂下脑袋,“没想到昨天晚上那弓箭竟然会射中他,难道是天意?假如他立即死在那箭下也好啊,现在,他恐怕……唉!”哲修穆苦笑着对着这群年轻人,“我这么希望对手死,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索多玛恐怕也会笑话我心胸狭窄吧。”
“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吗?”孔斯意识到问题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便问道,有事情做,或许可以减轻沙奈朵心灵的伤痛。
“孔斯的对,我一时竟然如此失礼……”哲修穆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恢复惯有的沉着,用严肃的语气道,“你们最好能帮我联系上这个雅克·伽欣达,什么理由都无所谓,我要见他,注意,把心卡兰希勒家的人……公爵如果不死,你们还可以慢慢取得他信任,假如公爵一死,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他拉到宰相府!”
“我知道了,由我和沙奈朵来,他比较信任我们两个。”孔斯笑道。
“明天讨论出征的军队安排,伽罗曼托,你一定要到会,我现在就可以给你透透风,王太后绝对不希望卡兰希勒家的人重新掌兵权,这很重要……我知道现在发起党争是极其愚蠢和自私的,但是,伽罗曼托,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明天你帮助我,劝王太后,任命西凡·赛利多纳为统帅,这是底线!”哲修穆双手扶在窗户的栏杆上,神情有些寂寥,“我不知道后人怎么我,自私也好,迷恋权力也好,但是,假如在与圣马力诺人的战斗中有卡兰希勒家在拖后腿,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王太后,王太后……她已经做过一次背地里的黑手,这次,背地里的黑手还是由我来做,臣子替王者背负骂名是很应该的事情。”
“您真的决定在明天收回卡兰希勒家的权势?”伽罗曼托知道哲修穆指的是什么,虽然外敌入侵就在眼前,关起门来争权夺利似乎为人不齿,但是,历史往往就会这么开玩笑,它就把两个诱人的果实抛给你,叫你去选择,无论你选择什么,走下去的路会和另一个选择截然不同。正如哲修穆所的“为什么弓箭会射中他呢”,偏偏是在圣马力诺人入侵的时候,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伽罗曼托不知道哲修穆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他只坚信一,只要最后能打败圣马力诺人,只要人民将来生活能幸福,那么选择也就是正确的!
“我也不愿意,无论怎么,假如卡兰希勒公爵完好地坐在家里面,或许王太后就不会有这么那样的想法了……既然王太后决定了,我们作为臣子就应该去承担起责任,即使将来背负万恶的骂名也在所不惜。陛下还,我希望等他亲政的时候,我能把一个完整的科西嘉交到他手上——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臣下为了君主,你,伽罗曼托,为了朋友,都应该尽绵薄之力的。”哲修穆有些伤感地道。
“在下理解大人的心情!”伽罗曼托望着夜空中疏星,不禁想起了时候的经常在听的传:人都是天上的星星下凡的。自己是现在夜空中的哪一颗星星呢?回头看了一眼哲修穆,只见他紧锁浓眉,心事重重;再看看檀莎,她的脸上还是无忧无虑的天真表情。孔斯正安慰着自己的妹妹,沙奈朵,这个陌生的女子,双眸也盯着夜空,那宛如明珠似的眼睛,比夜空中的星星还闪亮。这个年轻的女子心里难道也有难解的悲伤吗?沙奈朵陶瓷般剔透的脸颊在月色下显得古朴神秘,银光闪闪的玉容比洗练还光滑,简直就是绝美的雕刻……
“真是失礼……”伽罗曼托发觉沙奈朵眼睛突然看着自己,赶忙低下头,他眼睛的余光猛然瞟见肩膀上那淡黄色的坎肩,他脑际里忍不住冒出了另外一个清丽的面容,伽罗曼托感到心头一阵抽搐,好像突然间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自己的心,喉间泛起酸酸的滋味,“亚美丽亚……你在那个世界,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伽罗曼托甩甩自己的脑袋,想尽力把脑海里那个熟悉而有遥远的影子给忘记,但是,只要他一闭上眼睛,亚美丽亚就好像对着自己微笑。伽罗曼托重新吸了一口气,他强行振作地在脸上挂起惯有的微笑,蓦然发现,沙奈朵正好奇地看着自己。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好像在观察自己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一样,就在伽罗曼托想冲喉咙里挤出几句话的时候,房门外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声音:“老爷在吗?卡兰希勒家的二少爷,缪撒根少爷有要紧事要求见老爷!”
深夜的岷山湿气开始泛起,脚下的泥土已经变得柔软稀松,身周的空气似乎也带着浓重的水汽。甘露抓紧自己的斗篷,不由得感到丝丝的寒意,那山间的冷气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死命地往他身上的空隙里钻去。甘露喘着气爬上了上坡路的最后一个残破的长亭,不禁感到累得脑袋一阵一阵发昏了。“帝国能把长亭造在这里,也算有心啊!”甘露艰难地靠在长亭的柱子上,从口中大口大口地吐着白雾;现在他真想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管,好好地睡上一觉。“在岷山上睡觉……”甘露自嘲地笑笑,他举目望着漆黑的前路,虽然明月当空,但是远处的山脉就想一条蛰伏的巨龙蜿蜒盘旋一样,望不尽尾。岷山是科西嘉与科西嘉的交界线,来往两国除了通往圣马力诺之外,就剩下岷山了。南北伸展的岷山绵延将近一千五百多里,海拔更是可以与古莱西山脉娉美,是科西嘉的第三座高山。到过岷山巅的人都,在那里甚至可以看清楚古莱西山上的一只飞鸟。这当然是妄语了,几百年来,古莱西山脉终年云雾不散,即使真的能看见古莱西山,恐怕也只是大约的全貌罢了。
甘露不是愚者,原本从科西嘉到科西嘉可以过天剑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天剑关开始戒严了,不要形迹可疑的人,就是一般的商贩都不能进出关口。甘露望着眼前雄壮的天剑关,心中产生了些许无奈,好像全副努力在最后关头给挤兑掉了。他确信自己心爱的玉人一定在山的那一边,就像他发过誓一样,无论什么艰难险阻,他也要再见到她,把项链亲自给她戴上。关山阻隔有时候比不上心的阻隔;心的相联,甚至可以穿过关山的坚壁。
“我知道有一条路,是很早以前的栈道……”在酒店里,甘露心甘情愿地被蛇头拐去了一锭白银,得来的是一张破旧的地图。无论如何,现在这张地图在甘露看来就是及时雨,哪怕一锭黄金他也在所不惜;看着蛇头得意的笑容,甘露觉得那个人真傻,自己应该赚大了。
现在自己就坐在这古老栈道的休憩处,四周一片寂静,如此海拔的山上也少有动静,甘露决定休息一刻钟,再继续赶路。合上沉重的眼睑,甘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准备享受醉人的滋味的时候,他灵敏的感知突然告诉他,附近有危险!甘露猛地睁开眼睛,警惕地打量了四周,除了残破的雕栏石刻,随风舞动的荒草,并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东西;但是,心的警觉却再一次响起,好像危险正在靠近,甘露想也不想就没入过膝的荒草中。
密特拉从云中偷偷探出脸颊,银色的光辉洒满了大地,使得古朴的道路显得更加阴森和神秘。甘露的耳边清楚地响起了脚步声,没错,是脚步声,两个人,不,可能更多……
黑暗中渐渐出现了五个被银光包裹的影子,这五个影子缓缓地步入长亭,似乎在查看什么,最后,都坐在长亭里了。甘露立时被吓出一声冷汗,疲惫全部从身体里清走,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他发现这五个影子诡秘异常,甚至、甚至其中一个影子还是飘浮在半空……是人还是鬼,难道岷山的深处真的鬼怪精灵?
五个影子似乎也很疲惫,除了那个漂浮着的幽灵,其他都靠在柱子上,一时一副怪异的景象就落在甘露的眼中。甘露聚起耳功,希望能听一声音,可是那五个影子像是哑巴了一样,就那么僵持着……
忽然,那个漂浮的影子落在地上,他双脚轻佻地着地面,好像跨了一步,就站得笔直。这个时候,甘露期待的声音终于响起了:“她会不会在哪边?再过去就是科西嘉了,丫头不会跑到那边去吧?”这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同时也透着几分老成,语气带着疑虑,有些急躁,只见话的影子正是漂浮的那个。
“很难,不过我担心她要是被圣马力诺人……”这次回答的声音稚嫩了许多,好像是从右边的柱子那里发出的。
“可怜的麻莎,她……唉……我真的不愿意去想那最可怕的可能……她是一个女孩子,我们没能好好照顾她,希铎和雅克那边怎么交代啊!”
原来那五个诡秘的影子在寻找自己的同伴,也许他们是结伴而行的旅团,在行经古莱西山的时候遇上了圣马力诺人……圣马力诺人,天啊,圣马力诺人都打到这里来了。
“她已经完成任务了,召唤火流星很成功,现在古莱西气之六极星的结界开始松动了,我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我只希望,希望她能平安无事……阿密拉保佑她!”
“阿密拉保佑她……”其他四个人发出轻轻的祈祷,听声音这些人年纪都比自己。阿密拉?那是什么东西,科西嘉除了索多玛,还有别的教派?
“那么,裘斯登,现在我们真的要放弃吗?”右边柱子的声音又问道,显然刚才话的裘斯登是他们的首领,甘露不禁想寻找那个叫裘斯登的影子。
“除了圣马力诺人和那些狗东西交战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时间不等人,我们只能祈祷麻莎有好运气……我想,以麻莎的本领,想活着从古莱西山出去应该不是很难吧。这样好了,我们往回走,如果没能碰上麻莎就直接去图普克行省,迟了的话,我担心雅克可能会在那呆不住的,你们怎么样?”
“裘斯登得对,麻莎应该有能力自保,堂堂阿密拉大神最得意的弟子,晓通巫师所有技能的麻莎,完全有魔导士的资格,不会连几个杂兵都对付不了……其实,我不是担心麻莎遇到的外在危险,而是担心麻莎身上的干粮不多了。”另一个沉默了许久的声音又响起了,正是漂浮的影子。
“这个你倒可以放心,麻莎对动物植物的了解远在我们之上,她懂得辨别那些是可食菌类的,饿倒是饿不死的,呵呵,只要不遇上圣马力诺人都没有问题……”裘斯登的声音好像在开解众人的心结,故意得轻巧一。
“听你这么一,我感觉好多了——对了,话回来,裘斯登,你觉得雅克的禁咒‘洪水’有没问题,他真的能把图普克省的‘修米斯之道’冲毁掉吗?”
天啊,这些是什么人,甘露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些年轻的影子好像一群可怕的魔鬼,冲毁“修米斯之道”,那简直是颠覆之举。“修米斯之道”是科西嘉历史上著名宰相修米斯·哲修穆所主持修建的水道,是一项巨大的水利工程,横亘在图普克行省和帕甘行省之间。这条著名的饮水渠灌溉着古贡山脉上百顷的梯田,担负着古贡山区数十万人的饮水。他们要冲毁“修米斯之道”,为什么?难道他们是疯子?
“应该没有问题,实在的,冲毁‘修米斯之道’也是迫不得已,假如火之六极星不被破坏,那么我们最后也无法起出死亡之六极星……科西嘉王国不过那么狗东西的玩物,但是我们不能让科西嘉教国毁在那些酒囊饭袋手里!”
“六极星啊,六极星……为什么八百年了,还会再出现一次呢……”一个声音细腻地吟唱着,看来竟然是一个女孩子。
“这也许是宿命……琼兰,其实……其实你是最无辜的!”裘斯登有些伤感地着。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不过是浮萍流水……”这句话是用科西嘉的语言的,甘露觉得整个人为之一震,还有科西嘉少女,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琼兰的科西嘉话我们都听不懂,不过,琼兰,唱几首科西嘉的歌谣吧,真好听,就是从前给我们唱过的。”那个漂浮的影子走到左边柱子,轻轻地道。
“嗯!不过提洛亚先生想听什么呢,我从前唱过很多的。”科西嘉女子惯有的温柔的嗓音又响起,甘露听在耳朵里,情不自禁地想起远方那个柔美的身影,那张白瓷一样的脸蛋,那些温柔缠an的话……
“琼兰最喜欢的歌唱一首好了,现在大家都有累了……”裘斯登道。
其他个人都坐到左边的柱子旁边,一个影子从黑暗中钻出来,只见它脱下套在外面的斗篷,显出玲珑的身材。甘露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群奇怪的人,同时内心也很希望那个科西嘉的姑娘能唱出绝美的故乡的歌谣。
“紫萝花,紫萝花,开在黄昏里,六朵花瓣。微风送清香,迎风朝我笑。我问紫萝花,故乡在何方。紫萝花儿摇啊摇,不知也不……”琼兰的歌喉并不是很美,但是这首南方独有的《紫萝花》一下子把甘露的记忆拉回到了故乡,那童年记忆里的第一场雪,那早春平原上争奇斗艳的各色鲜花,还有,还有紫萝,在沙漠绿洲中那个科西嘉的公主……
“琼兰的歌最好听了!”提洛亚讪讪地笑道,抓抓自己的斗篷里的头发,看来是拙于表达。其他男子都笑了,裘斯登打趣道:“前几天你还麻莎的歌最好听呢!”
“不歌了,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提洛亚突然展开身形,飘到了半空中,坐在长亭的横梁上;这下举动吓得甘露立即缩身形,蜷在杂草丛中。
“可是,裘斯登,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毁掉六极星,既然西索迪亚的那些家伙看不起我们,我们干脆直接把西索迪亚的圣殿给拆了,何必这么麻烦呢!”提洛亚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叹了一口气,问道。
裘斯登抖抖自己的斗篷,道:“这是老师临死之前的交代,关于六极星的事情本来很隐秘,在科西嘉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的,而我们,就是老师所的天选的六极星卫士……只要六极星一旦被破坏,科西嘉的穆萨王朝就会被天命颠覆,如今的穆萨王朝简直是昏庸不堪的东西,只有借助六极星,我们才能使科西嘉教国的不至于毁在穆萨一族手里!”
“六极星被破坏一次,经过百年时间就会愈合,愈合之后的六极星将带给科西嘉人民幸福和美满——这是其次,裘斯登,老师在临终之前跟你过死亡之六极星吗?”琼兰突然插话道,只见她转过身子,端坐在裘斯登前面,问道。
“过,老师死亡之六极星要是被起出,那么生死就会被颠覆,生之极是死,死之极是生,还这是阿密拉大神的最终目标啊。”
“不是我怀疑阿密拉大神的终极目标,我只是觉得,其它六极星都好,但是,这最后一个死亡之六极星,不定蕴涵着无穷的破坏力,因为我能感受到在科西嘉土地下那亡灵的呼唤。在破坏气之六极星之前,那种死气还很消沉,但是一旦平衡的结界一被破坏,我就能真真切切地听到地底下那幽冥的声音……”
裘斯登略有些惊讶地问道:“真的吗,你是术士,这种感觉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