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改[综武侠]无弹窗 正文 第80章 七五(18)
</script> 莫虚真人是很受赵爵看重的,一来他是真有“真才实学”,二来莫虚真人平时也很会装,一副世外高人范儿把赵爵唬得很是信服他,不说这道观建得很是富丽堂皇,是先前赵爵都能先顾忌着莫虚真人,没有自己先对顾道士怎么样,而是先把人送到莫虚真人的道观上可见一斑。可凡事都有两面性。
像是现在莫虚真人几句话把赵爵给打发走了,他是把黑血吐完,赵爵都不待知道他出事的。
当然了道观里不是没有道童,可莫虚真人他多刚愎自用啊,道观中的道童不过是赵爵派来侍奉莫虚真人的,根本没什么用。
所以赵爵压根都不知道他不过前脚刚走,后脚莫虚真人迈上壮烈牺牲的道路。
不仅如此,他的谋朝篡位大业也即将要崩塌——顾道士在莫虚真人的道观里,可是找到了不少好东西,好到足够证明赵爵确实在筹谋造反。
以及顾道士还查到了徐泽等八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他们在阳寿已尽后,阴差来锁魂时没有找到他们的鬼魂,是因为他们被莫虚真人炼化成了傀儡。
这傀儡在平时还并非行尸走肉,相反他们还有自己的思想,只不过随着成为傀儡的时间见长,他们渐渐迷失了自己,不仅完全听命于莫虚道人,而且性情思维等都向着莫虚道人看齐。
想那陈州府时遇到的徐泽,他同样的刚愎自用,且阴狠毒辣,和他的主人莫虚真人基本上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而莫虚真人呢,他是想把顾道士也炼化成这般的傀儡,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
如果能有什么叫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莫虚真人感到有所安慰的话,那顾道士在了解完这傀儡之术后,决定自发自的“自投罗”算不算?
再解释下的话,是顾道士他假装自己不敌莫虚真人,被莫虚真人施了傀儡之术,正在渐渐变成莫虚真人的仆从,那么光明正大的在道观里住了下来。
又道莫虚真人近日里需要闭关,不需要外人去打扰。
因为莫虚真人前段时间因为遭受反噬,确实是道行有损,除非是赵爵过来,否则他都不会在外走动,因此道观里的道童不疑有他,照常兢兢业业的像侍奉莫虚真人一般的侍奉着顾道士。
这根本是鸠占鹊巢嘛。
顾道士占得理直气壮不说,他还把莫虚真人的藏书全都看了一遍,连莫虚真人千辛万苦收藏回来的法器,都被顾道士找出来实践了一番。
还别说,莫虚真人的“家财”破丰,这其中有他自己千辛万苦搜罗回来的,还有赵爵供奉给他的,只是现在全都便宜给了顾道士,而莫虚真人也没办法泉下有知了,因为在他死后,立马有得了顾青传话的阴差把他的魂锁回了阴阳殿,而他生前的所作所为,转世轮回是不可能的了,这会儿应当是已被判官判他入了地狱罢。
又顾道士在道观里并没有多呆,满打满算都没有三天。在这期间他除了汲取非正统的道学知识,还以莫虚真人的名义派遣了道童去襄阳王府回禀,言明他自己已被莫虚真人给收为己用,不日能派上用场。
赵爵自是清楚莫虚真人的“收为己用”是什么意思,所以在第四天顾道士出现在襄阳王府门前时候,赵爵不仅没叫护卫拦他,还纡尊降贵的亲自接见了他,言谈间颇有把顾道士当自己人的架势。
然后,襄阳王引狼入室了呗。
说来顾道士在莫虚真人的道观里找到了赵爵意图造反的证据,虽说不是铁证如山,可叫赵祯和朝臣们相信赵爵有反意,下旨治他的罪已是绰绰有余。
只顾道士来襄阳城后,在襄阳城潜伏的那两日,还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发现了西夏人的踪迹。
所以是勾搭外族?
赵爵这是对自己太自信,以为自己能与虎谋皮,而非养虎为患?
更一言难尽的事情还在后面,赵爵他在襄阳王府中建了一座冲霄楼,且这座冲霄楼处处设了消息,时时有人看守,这简直是差在自己脑门上刻上“我有一个小秘密,你快来看一看啊看一看”,又生怕旁人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一般。
怪不得赵爵和莫虚真人能狼狈为奸多年呢,这两人根本是臭味相投,都有着非一般的自信。
话说回来,顾道士再来襄阳王府便是冲着冲霄楼来的。他倒没有擅闯据说设下了八卦铜阵的冲霄楼,到底他现在已被划归到自己人的行列,如果不多加利用这一身份,那还有什么意义呢,不是吗?
顾道士他只是给赵爵演示了下他会的五行八卦阵,让他见识到了“鬼打墙”的厉害之处,又旁敲侧击了一把,赵爵同意了在冲霄楼里再布上又一重阵法,确保他藏在冲霄楼里的东西更加万无一失。
等阵法布好后,那东西确实还呆在原处,并没有丢失,只不过它已不再是原来的它了——顾道士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来了一出掉包计,将原件给调换了出来。
至于这“镇楼之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只能说它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比如说和氏璧,再比如说虎符,而是赵爵和他的盟友们的盟书。
嗯……它确实值得被好好藏起来。
顾道士把那盟书卷吧卷吧,塞进自己的衣袖里,那么惬意的走出了冲霄楼,带着对他本事另眼相看的赵爵赏赐给他,以及莫虚真人的赏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襄阳王府。
浑然不知的赵爵在顾道士离开后,心中更为欣悦,且更豪情万丈,仿佛荣登大宝的日子在明天。
殊不知大厦将倾!
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这么了结这件事的顾道士,他现在是没有必要再在襄阳城呆了,所以变回了原来的身份,带着猫陛下怎么来的,怎么回汴梁城去,只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一桩意料之外的事:
“庞卿家!庞卿家!喵呜呜,朕的尾巴不见了!”
猫陛下扯着嗓子喵呜呜叫唤,里头还带着哭音,等顾青闻声过来,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后,他沉默了片刻才慢吞吞地说:“你的尾巴确实不见了。”
猫陛下“喵”的一声哭了出来。
数日后,汴梁城。
庞太师下了大朝回来,管家反常的迎在了大门口,刚见着庞太师道:“少爷回来了。”
庞太师喜道:“当真?”
得到管家再度肯定的答案后,庞太师简直是喜上眉梢,连忙问道:“人呢?”
搁在往常庞太师都不必多问这一句,因为通常顾青从外面回来,都是要回庞太师府的,如今这不是顾青基本上都呆在他的府邸吗。且在管家回答前,庞太师都做好了准备,准备上车去如今改建后的安乐侯府了,哪想到管家语气有点纠结的说:“少爷在府里。”
庞太师没听出来管家语气的不对味,他乍听顾青从外面回来回太师府,心里还很熨帖呢,随后急匆匆的往府里去,边走边还吩咐管家去厨房吩咐厨子做少爷吃的菜,少爷的院子要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云云。
管家一一应下,其实这都不用庞太师特意吩咐,管家都已操持好了,只不过现在吧,管家是心里装着事,又为了迎合庞太师的拳拳子之心,只到底踌躇了半晌后,管家还是把事儿给说了出来,好让他们家老爷心里有个底:“少爷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嗯。嗯?”
庞太师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慢半拍后意识到管家这话儿的不对味,连步子都慢了下来:“你是说元英他从外面带了人回来?”
管家应是。
庞太师顿了顿后来了句:“男的?”
问到这儿,管家知道他家老爷这是误会了,忙道:“是个幼童。”
庞太师:“!!”
管家又补充道:“长得肖似少爷。”
庞太师:“!!!”
瞧这一惊一乍的。
当然了庞太师这两个“一惊一乍”意义完全不同,先前那个“一惊一乍”完全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本来以为他儿子出门带了个小情儿回来,一说是幼童想歪了,可等管家说完后一句,庞太师不仅回过味来,还迅速想到了“我他娘的有金孙了”这一层面上,这让他能不惊喜如斯吗?
说来庞太师也是亲爹,他前两年还挑剔着满汴梁城的适龄小娘子,觉得哪个都配不上他儿子,这两年他很少提起叫他儿子娶妻生子的事了,到底他再是积极,那也是他一头热,他儿子不答应那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再又这段时间吧,庞太师也是听说了一点风言风语(真宗才知道到底是谁传安乐侯是断袖的),是以他才会问管家是不是男的。
庞太师本来是觉得算是个男的,他当面也不会说什么,当然了背地里会做什么,那不好说了,可哪想到天上竟然掉了那么大一个馅饼!
等庞太师到了顾青的院子里,他都还是晕晕乎乎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激动地嚷嚷:“我的乖孙在哪儿呢?”
“庞卿家,是你翁翁吗?”猫陛下听到声音后,转过头去问顾青。
顾青没搭理它,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猫陛下顿时抽抽搭搭起来,“庞卿家,你不要不喜欢朕,好不好?”它好不容易才把它的皮找回来的,多油光水滑啊,而且上面的斑纹也很独特,是其他狸猫比不上的,可哪里想到说没没了,再看它现在白白的连个斑纹都没有,它也觉得不好看啊,怪不得庞卿家也不喜欢它了喵呜呜。
庞太师刚进门听到这句话,心软了半截,再定睛看坐在茶几上的幼童,约莫三四岁,穿着一身描金大红色对襟,头上用红头绳扎两个冲天鬏,一双大眼睛又明亮又水润。再看他眉眼间确是有五分,不,七分像他儿子,不不,再看一看,那根本跟他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庞太师当下笑得那叫一个慈可掬,嘴里直冲着那幼童道:“翁翁的乖孙啊!”
猫陛下:喵喵喵?
咦?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猫陛下化形了。它虽说是只狸猫妖,可因为它当年是替了赵祯,又多年里都在皇宫里徘徊,所以身上没什么妖气不说,反而是沾了点龙气。
赵祯的皇位坐得越稳当,它似乎得到的益处越多,不用费劲修炼能进步。像前段时间它跟着顾青去陈州府,把流落民间的李妃迎入宫,身上的金光从稀薄变得浓厚起来,它自己是没什么感觉,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又比如说这次它因为舍不得顾青,死皮赖脸的跟着顾青去了襄阳城,在襄阳城它其实什么也没做,可顾青做了啊,它大概也是因此跟着沾光,所以这么懵懵懂懂的化了形。
只猫陛下迟钝得很,它当时化成人形后,自是不会再有猫尾巴,它意识到这一点后吓坏了,还扯着嫩嗓子哭了一刻钟,直到现在它都还没以能化形为荣呢。
至于猫陛下化形后的模样,大抵是它这段时间都跟在顾青身边,所以才会物似主人型,眉眼间确有几分像顾青,也不怪庞太师欢天喜地的喜当祖父。
又庞太师看他儿子明显对他乖孙没什么热情可言,止不住想东想西起来。说起来他儿子这段时间郁郁寡欢的,庞太师起初以为是因为在外面遇到的案子,可想来想去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他儿子破不了的案子,所以渐渐打消了这个想法。
现在看来果然打消那念头是对的,他儿子会心情不美妙,怕是因为接到了他乖孙娘亲的信,知道了他其实还有这么一个孩子吧。也是,他儿子多骄傲的一个人,竟是被个女人家瞒了这么久,他会高兴才怪呢。
要庞太师来说,他也看不上这么有心机的姑娘,可现在天大地大,他乖孙最大,那姑娘哪儿去哪儿去。又为了不刺激他儿子,庞太师没再主动问起当年的事,也没说起什么旧情人,他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乖孙给落实了。
这么着的,等到晚间吃饭时,庞太师一见着顾青,兴致勃勃说道:“那孩子是叫震,震天动地的震?庞震庞震,听着便叫人觉得如雷贯耳,不错不错。”庞太师这是把猫陛下的自称“朕”,听成了他的名字。
顾青没说话。
庞太师也不管他儿子吱没吱声,只管说自己的:“爹觉得‘珍’也不错,珍,宝也。只与官家的名讳同音了。”
顾青默默开口道:“您这是认定它是我儿子了?”
庞太师想也不想便说:“他和你长得那般像,怎么不是你儿子?”
顾青本来是要开口否认的,可看庞太师神采奕奕的,他到嘴边的话反而说不出来了,垂下眼帘道:“照您这么说,他还有可能和我同辈。”猫陛下真论起来,该是和赵祯同一辈的。
只在庞太师的理解下出了偏差,瞪了顾青一眼后,半真半假的斥责道:“浑说什么。”庞太师是有诸多美妾,可那多人这么多年来,肚子一个有动静的没有,虽说多子多福,可庞太师也没说过要强求,他的一儿一女说出去可是能顶旁人一大家子的。
这么开明归这么开明,庞太师也有觉得不圆满的地方,那是他孙辈凋零。用“凋零”这个词来形容,那都是委婉的,不说顾青这儿没娶妻,连个妾都没有,便是庞贵妃嫁给赵祯都将近十年,也是没个动静。当然了在庞太师看来,问题不是出在他闺女身上,而在于官家,想真宗都是子嗣单薄的,官家作为他亲儿子,后宫不也是没有一个有过动静的——这种子本不好,田地再肥沃又有个什么用。
咳。
不管怎么说吧,庞太师是有孙完事足,便是晚饭都比往日里吃得香。
顾青见状,又想了想猫陛下的长相,默认了猫陛下是他儿子,还给它起了个小名叫九命。
庞九命。
这小名乍一听有点奇怪,只庞太师认为他儿子既是愿意给那孩子起小名,代表不排斥他了,当下哪管它怪不怪,还说呢:“先这么叫着,大名爹再琢磨个更好的。”
而且叫庞太师说,他是恨不能叫满朝文武都知道他老庞家有了后,没当即大肆宣扬出去,还是看他儿子兴致不太高的份上。只转念一想,父子天性是怎么都磨灭不了的,等他们父子相处一段时间好了,这段时间正好让他想个更好的名字。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顾青他当天晚上进了宫,把襄阳王造反的事捅-给了赵祯。
赵祯大吃一惊:“元英你说皇叔他图谋不轨?”
顾青没说多余的,把他搜集到的证据呈给赵祯。
赵祯还是没反应过来,“也是元英你这次告假,是去查皇叔造反一案了?”
“不,”顾青否认道,“臣是去查锁魂绳一案,顺带着牵扯出了襄阳王造反案。”
赵祯:“……”
赵祯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短短两旬不到的功夫,他家小舅子顺藤摸瓜的摸到了他皇叔那儿,不仅如此,还把他皇叔谋朝篡位的证据都搜集完毕,而且看朝堂上的动静,他皇叔大抵还是不知道这一出呢。这可真是……
说好的告假去游山玩水呢?
也难怪赵祯到如今还没什么实在感觉,他再怎么着都没想到他家小舅子能生猛到这地步。等赵祯回过味来,有了襄阳王意图造反的实感后,他在对勾搭外族的赵爵深恶痛绝的同时,莫名的还想要同情下赵爵。
瞧瞧把,赵爵他有谋反之心,已不是一年两年的了,要追溯的话都能追溯到三年前,结果呢他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三年,却让人不用几天给釜底抽了薪,不可谓不是“遇人不淑”!
啧啧。
有了赵爵做对比,赵祯反而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悲惨了。
然后,他在朝堂上朝赵爵发难。
谋逆本是大罪,而赵爵作为赵氏子孙,竟然还去勾结外族,更是罪上加罪,罪加一等!又和赵爵相互勾结的西夏,两国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如今西夏公然反水,那你不仁莫要怪我不义。
要知道赵祯这儿还有他家小舅子呈上来的数条,能给西夏会心一击的策略,现在正好是拿出来用的最佳时机。
这一声明一出,别说赵爵如遭雷击,是满朝文武都是蒙的:
啥时候襄阳王意图造反了?
又啥时候官家不仅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还把铁证给拿到手了?
他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啊,简直是猝不及防。
谁干的?
这时候已有敏锐的大臣开始往恰好回来上朝的安乐侯身上瞄了,哪能这么巧的,安乐侯一出来上朝,襄阳王的事曝光开来?要说这其中没什么关联,他们是不信的,只任凭他们怎么揣测,安乐侯都岿然不动,赵祯那边也没说往外透露他是如何知道的,他们只能怏怏然的收回目光,跟其他大臣一起歌颂道:“陛下英明圣武!”
又等下朝时,庞太师不经意说漏了嘴,说他喜得金孙。
其他大臣多少有那么点恍然大悟,原来安乐侯这段时间告假,是去努力耕耘他老庞家千顷地了吗?
嗯……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安乐侯可真够努力的,这才多少天的功夫,人不仅仅是发了芽,而且都长到三四岁了,等到时候把人抱出来吓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