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帝(女尊)无弹窗 正文 第47章
曾经的沈榕也去参观过诸如紫禁城故宫之类的建筑群,然而哪一种都没有如今身临其境来的震撼和深刻。她站在清乾殿前宽阔的石道上,正前方是巍峨宏伟的宫殿,后方承接庄重的长乐门,天地间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不值一提。
无数黑甲兵卫森严立在两道,从远处看去如同两道笔直的黑线。她们是守卫皇宫的铁血精兵,是帝王最忠诚的利剑。
下罢软轿步行至皇帝寝宫外,魏老带领她通禀之后入内。
出乎沈榕的意外,那个消息中奄奄一息快死掉的皇帝居然坐在榻上翻阅奏章,虽说后背基本上依靠在榻侧,面色蜡黄,但精神看上去却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她想象中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见她们两人进来,皇帝抬起头,苍老的面孔透着几分和蔼。
沈榕记得范继景和自己讲,皇帝在尚未登基之前确实是仁善宽容的人。至少表面是。
说道装模作样这一行,沈榕也是多少会点的,看来她们挺有缘。
“你们来了。”
她的嗓音低哑,气息倒是十分足,横看竖看都是大病将愈的样子。
这可真是太巧了,原先还快归西的人,自己一回来啥事没有,难不成我还是个吉星。
“微臣见过陛下,陛下,这是找回来的孩子。”魏老示意旁边的沈榕。
沈榕同样跟着屈膝,下跪:“草民见过陛下。”
没当上皇女之前,她是个庶民。没当上皇帝之前,照样得跪。
“快起来,起来。”皇帝面上激动,作势虚浮一把,边儿上站着的宫内赶紧有眼力见儿地将二人扶起来。
将沈榕上上下下仔细看过一遍,老皇帝慨然长叹,“像,太像了,几乎和母皇一模一样。”她不知说到了什么感触地方,一时间老泪纵横,“皇妹,朕盼你回家期盼了足足二十年,若是母皇九泉之下有知,也能心安了。”
四五十岁的老人哭的跟个孩子似的,悲伤的气氛萦绕在室内,叫两侧的宫内纷纷红了眼眶悄然揩泪。
魏老动情不已,满是凄哀,“陛下,先帝终得意瞑目,您应该高兴才是,且莫太过伤心,万事以保重龙体为先。”
“陛下还请保重龙体。”沈榕压抑住眼底的泪光,诚恳之极。
老皇帝接过帕子擦擦眼,“没错,朕得好好注意身体,得活的长长久久,皇妹才刚回来,你我姐妹二人重逢不久,朕怎么忍心再叫皇妹一人留下,老姐姐我还要好好照顾皇妹,代替母皇父后把以前的都给补偿回来。”
沈榕终于没忍住,泪水滚滚而下,“姐姐。”
“唉。”老皇帝伸出枯槁的手按住她的肩膀,笑的宽慰,“我等这一声很久了。”
出了寝宫,沈榕和魏老并肩朝外走,魏老从袖里摸出一方手绢递给她。
“辛苦你了。”
沈榕笑笑,接过来,沾沾脸上早风干的水珠,“分内之事。”
认祖归宗要举行祭天仪式,沈榕的身份比较特殊,届时除罢朝中重臣以及礼部祭祀台出席外,皇室一些人也要去。
先入皇家祠堂上名祭拜,后到奉天台供奉,经宗人府记名登册,面见朝臣,而后是举国大庆宴席。
一套繁琐的流程下来,没有*十来天完不成。
沈榕她们前脚回来,后脚宫中内侍便领着大队兵士内侍,带着浩浩荡荡几车恩赐宝物,连同诏书一并来到魏家,在众人的跪拜中笑眯眯地将诏书送到她手上,道了声“恭喜殿下回家”。
诏书上写进礼大典即日起着手准备,三日之后开始。
算傻子都听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接过诏书道了声谢,那边的舅舅魏敬誊从袖中掏出个袋子送到内侍手上,内侍推脱几番笑着收下,客客气气同众人告别,给沈榕行了个礼,这才带领队伍离去。
魏家小厮一箱箱将门口的东西往里头搬,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沈榕明显感觉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从陌生好奇,成了敬畏惶恐。
三日之后,沈榕穿着礼部送过来的厚重袍服,在魏家人的目送中登上了浩浩荡荡的森严车舆。
大周的赤色盘龙旗在头前飘荡,开路的角声雄浑低沉,和两侧士兵们尖锐的长缨一样,沉默里透着所向披靡的锋芒。
长安街上的百姓们各个伸长了脖子争抢着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压抑在密密麻麻的人山人海中。
早在两日前整个京都大街小巷便贴满了皇榜,上告万民先皇太女的回归,他们都是来目睹这百年难得一遇奇景来的,甚至还有不少连夜从外地赶过来的人。
领军的将军共有两名,阵仗最前头一名,还有一位跟随在一辆宽大的车舆旁侧,百姓们都认识她,那便是大名鼎鼎的尧都将军,也是说,她守卫的马车里面坐着的那位皇太女。
可惜窗户关的太严实,瞧不见里头景象,否则他们这些庶民也能瞻仰瞻仰皇家风采。
魏湘君和所有魏家女儿男儿一同站在门口,车道上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只有长长的步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尾随其后。
一切来的太快了,他还有好多好多计划没来得及实施,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
现在他唯一庆幸的是,幸好自己猜测是正确的,幸好自己还付出了点行动,有那么一丁点收获,不然他这辈子都会后悔到死。
用眼角打量身旁长房魏湘瑞依旧风轻云淡的模样,魏湘君止不住心头的鄙夷。
叫你端着架子迟迟不去,这回倒好,人家摇身一变身份大不同,且不日便将搬出魏府到她特赐皇女府去住,你是想接近也没机会。
魏湘瑞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面儿上清高实际不都和大家一样,那日榕表姐来的时候他还瞅见魏湘瑞躲在树丛里呢。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着,他的计划万万不能拉下。榕表姐身份一公开,来抢的人更多了,狼多肉少保不准被哪只狐媚子叼了去,他得牢牢抓住这次机会飞上枝头。
一系四龙袍服,青衣朱裳,白纱中单,瑜玉双佩。沈榕的头发被早来的礼部人仔仔细细盘扎好,戴上朱玮二层金龙顶冠,前后各垂着五条东珠。
其实若按照她正式的身份,这点规格是远远不够的,至少东珠不应该才五条,不过这些都是上头吩咐下来的,礼部不说什么,魏老假装不知晓,沈榕自然当看不见。
礼服和朝服不同,她的朝服全都是金黄色的,身上的礼服是为了应承天地人和刻意变换的颜色。
宗祠建筑地势略高,石质大门的横梁上,雕刻着双龙和一个“帝”字。具体面积有多大沈榕不知道,估摸着没个几千平方米是不可能的。
她的车舆行至宗祠前方便不能再走,要自己下车步行。
两道站立的礼官和文武官在她尚未走到面前便弯腰行礼,一时间沈榕只能看见自己裙裳上闪耀的金龙,以及她们低垂的头颅。
祭祀说白了是听礼官唠叨会儿,给先祖上上香,去掉她之前死人的谥号,冠以活人高氏之名,然后没有然后了。
结合沈榕自己的意愿,外加她这辈的字,组成她新的名字,高裕榕。
她觉得还是沈榕读起来顺口。
皇帝老姐姐因为身体不好没来,两个小皇女倒是来了。既然来了祖宗祠她们同样得去祭拜,拜完了还要到沈榕跟前,恭恭敬敬喊一声“皇叔”。
辈分这种东西真是神奇,明明连四皇女都比沈榕大一个多月。
前头一切顺利后面的好办多了,等到普天大庆的时候沈榕已然搬到了新家,连同她那些物件宝贝都归置妥当,皇帝专门从宫里拨出一批内侍送给她,连小厮都省的买了。
为恭贺乔迁之喜,魏家送过来不少东西,魏席徽亲自带人马上门。此外诸如郑家梁家定南王府安泰侯府等都纷纷送上贺礼,摆足了喜气洋洋的意味。
临了时梁允嵩还专门给沈榕道谢,说她弟弟已经回家了,多谢她先前的帮助。
你弟弟回家关我什么事,这么一件小事还特意告知她,叫沈榕怀疑梁家是不是准备弃暗投明。
晚上沈榕坐在新屋柔软的榻上,听着范继景把家中的事务无论巨细一一禀告。
光今儿一天,那些贵族大臣们送过来的贺礼按照白银折算的话,足足有几万两,所谓的一夜暴富不过如此。
她叫人挑拣出来三两十钱银子,快马给清乔镇的赵夫子送过去。自己欠赵夫子三两,按照正常利息,十钱还多了呢。
想想往昔两人对酒当歌的场景,那些记忆仿若发生在昨天,只是眨眼间一切都变了。
“殿下,认祖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明日您能和朝工们一起上朝。”
范继景给她倒了杯热茶,轻声开口。
只有接触到权力,才能掌握权力。从明天开始,京都势力将重新洗牌。(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