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也不戒网无弹窗 正文 第41章 落水
为了加快驴车的速度,姜妍甚至把张婶和大丫丢在半路了,小黑驴也在主人的鞭策下十分卖力地向前跑。然而驴车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马车呢,任是姜妍心急如焚,马车还是在她的视线中渐渐绝尘而去。
姜妍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她为什么要图便宜买驴车啊,算买匹最差的驽马,现在也不至于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吃灰。
官道上多的是驴车、牛车、人力独轮车,却没有一辆马车,算有马车经过,她也是绝对不可能借到手的。
拥有马车的,不是豪富之家是权宦之家,怎可能把马车外借。
姜妍都快要急哭了,看秋官的样子,明显不是自愿出行的。也不知道他是被人绑走,还是被那无良的班主卖了,但无论哪一种,下场都会凄惨无比。
想也知道,买下秋官的不可能是豪门贵妇,只会是有钱或有权的男人。以秋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结果可想而知。
秋官可是把他积攒的全部家当都给了自己,自己也承诺过为他赎身。
若是秋官在她眼前出了事,她怕是一辈子都良心难安。
杭州湾,长宁码头。
一艘豪华的楼船停泊在岸边,船舱内,处处铺设着华丽柔软的地毯,悬挂着轻薄绚丽的纱幔,来自扬州的吴姓盐商正在饮酒作乐。
边上,侍妾弹着琵琶,婢女轻歌曼舞,好一幅春日其乐融融图。
一个美貌少女搂着中年男子的胳膊撒娇道:“老爷才赎了奴家,为何还要再寻一位姐姐来,难道奴家伺候得不够好么?”
盐商哈哈笑道:“那可不是什么姐姐。”
少女不解:“不是姐姐,还是妹妹不成。老爷不是说过,娉娉袅袅十三余的豆蔻少女最合您的心意么。年纪再小点,身上都没二两肉。”
盐商笑着捏了下少女胸前的二两肉,问道:“瑞霞班的秋官听说过没有。”
“程老板的大名谁不知道,我们环采阁的头牌——翩翩姐姐都要为他相思成灾了,”少女陡然反应过来,“老爷要带回来的不会是程老板吧。”
盐商:“正是。”
少女:“程老板的身家可不低啊,都能比肩我们环采阁的头牌了。”
盐商:“确实不低,足足千两黄金,都可以打一个金子做的秋官了。”
少女:“老爷何时不巾帼须眉了。”
盐商:“说来也怪,我去青藤茶楼听戏,被他那双眼睛一勾,魂不守舍,你说你们这行是否都学过狐媚术?”
少女故作幽怨道:“我若是学过狐媚术,也不至于才值一百两银子,怎比得上程老板的千两黄金。”
盐商哄道:“老爷我喜欢你这娇俏的劲儿,便是那环采阁的头牌也不如。”
少女撅着樱桃小嘴,“老爷净会哄我。”
(省略脖子以下不可描述的事)
小黑驴的速度跟不上马车,姜妍丝毫的办法也没有,只能在心底期望马车不会把秋官带去远方。
李保国回头看到姜妍纠结的眉头,安慰道:“岩哥儿别急,那辆马车的辙迹与其他车辆不同,我可以顺着辙迹找下去。”
姜妍重新燃起了希望,问:“真的?”
李保国:“真!”
杭州码头是一个概称,这并不是说它只有一个码头。
作为京杭大运河的起讫点,这里也不可能只有一个码头,而是大大小小的码头星罗棋布般分散在运河两岸。
长时间的约定俗成之下,不同的码头担负了不同的使命,打渔的、卖粮的、运货的、下客的都有不同的码头。
接近运河码头的时候,地上车辆的辙迹多且杂乱了起来。
李保国牵着小黑驴,一路走一路寻找先前的那辆马车。
姜妍站在驴车上,也紧张地搜寻着。
看到一辆刷着绿漆悬着红色布帘的马车时,姜妍的瞳孔一下子缩小,激动地拍着车架,对李保国道:“李叔,是那辆马车。”说罢,跳下驴车向马车跑去。
李保国把驴车寄放在看车人那里后,去追姜妍,他身高腿长,恰巧与姜妍同时到达马车处。
姜妍个小子够不到马车帘,只能焦急地喊道:“秋官,你在吗。”
李保国则是一把闲来了帘子,只见里面:“空无一人。”
车夫从马车另一边绕了过来,喝道:“你们什么人,瞎看什么。”
姜妍指着马车,问:“里面的人哪去了?”
车夫甩着马鞭,态度恶劣,“一边去,这关你什么事”
李保国一把掐住车夫的脖子,凶神恶煞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没等李保国使劲,车夫招了:“别别别……我说,他们去长宁码头了。”
姜妍又问:“他们去长宁码头做什么事。”
车夫竹筒倒豆子地都说了出来:“有个扬州来的盐商看上了秋官,愿意出千两黄金,我们班主把秋官绑来交货了。”
姜妍撒腿跑向长宁码头。
李保国几个健步追了上去,将姜妍一把捞起,单手抱住扛在肩头,奔跑速度顿时快了几倍。
盐商和少女来完一发后,有婢女来报,瑞霞班的黄班主来了。
盐商当即撇下撒娇的少女,整了整衣衫,往外迎去。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是去迎区区一个瑞霞班的班主,而是迎那让他心心念念的秋官。
不过当他走到甲板上,看到被绳索绑缚、布条勒嘴的秋官时,不由冷下了脸,“黄班主,这跟我们说好的可不一样。”
前日他想将秋官赎回来了,奈何秋官是宁死也不从。那时黄班主说了,必叫秋官心甘情愿地跟了他。
可如今,秋官并非是心甘情愿的样子。
黄班主赔笑道:“吴老爷,秋官还是个雏儿,难免性烈了点,只要带回去调|教几日,保准乖乖听话。况且,自己驯服的野马才有趣味不是。”
秋官的身价是不低,但好男色的人却不多,好男色又出得起价钱更加稀少,好不容易来了个豪富的两淮盐商,自然不能放过。
盐商有些心动,但还是故作儒雅道:“我且先问问秋官的意思。”说罢,便让人解开秋官嘴里勒着的布条。
布条被解开,秋官活动了下酸麻的唇舌,对盐商道:“能否先解开我绑缚的绳索,我的手有些疼。”说话间,眼里含着盈盈秋水,彷佛疼得厉害。
盐商便心疼地厉害,喝退两个押着秋官的帮闲,亲自为他解开绳索。
黄班主阻止道:“不可。”
秋官只用他那双眼睛看着盐商。
盐商心中一荡,还是坚持为他解开了绳索。
姜妍和李保国走在架设在水面上的长宁码头,搜索车夫所说的楼船。
只听旁边的一座楼船上,想起了杂乱的喧哗声。
姜妍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青色绸衣的男子,从高大的楼船上,纵身一跃,跳到水里,溅起了丈高的浪花。
“秋官!”姜妍惊惧地喊了一声,往水里跳。
李保国抄着她的腰,一把将人捞了回来,“你疯啦,也不看看你才几岁,下水有用嘛,呆这别动。”
说罢,李保国快速脱下身上的外衣和鞋子,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姜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才七岁,而不是二十岁,而且跳水的那个也不一定是秋官,忙对李保国喊道:“李叔,注意安全啊——”
春天的河水还未转暖,但对自小在冰天雪地里游水捉鱼的李保国来说,并不算什么。
李保国的游水技巧很娴熟,很快接近了在水中下沉的男子。
这时候,反应过来有人落水的码头工人,也纷纷下水去救人了。
附近卖的一个渔家姑娘也撑着小船划了过去。
然而,几个穿着长衫的男子却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何事如此想不开,岂不是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啊,一死了之,不是大丈夫所谓。”
姜妍恨不得把他们都踹下去。
姜妍一直紧张地关注着李保国和落水男子的距离,见李保国捞起了落水的男子,爬上了渔家姑娘的小船,当即凑过去看落水男子的容貌。
渔船渐渐靠近,姜妍终于认出,落水的男子是秋官。
不由庆幸自己来得算早,救下了秋官。
渔船靠岸后,姜妍立刻问道:“秋官,你还好吧。”
秋官却一动不动地躺在船上。
李保国:“岩哥儿,你这位朋友已经死了,节哀吧。”
姜妍一口咬定,“不可能。”
这才多长时间,五分钟都不到,怎么可能死了。
没有时间想别的事,姜妍让李保国即刻把秋官托举上岸,然后用手帕清理了秋官鼻腔、口腔的淤泥杂草,将他舌头拉出,以保持呼吸通畅。
然后让李保国把秋官横放在膝盖上,后压秋官的背部,以排出他肺、胃中的积水。
姜妍在心里祈祷,秋官啊秋官,你一定要争气点,快点醒来啊,不然我只能让李叔给你做人工呼吸了。
先前下水的几个码头工人也围了过来,想看看落水的男子是死是活。
或许是姜妍的祈祷有作用了,秋官不想被人工呼吸,所以他在吐出了大量的积水后,悠悠醒转,青紫的面色也渐渐回复正常。
秋官醒来第一句话是:“我这是在阿鼻地狱吗?”
姜妍一掌拍在了他失去帽子、光溜溜的脑门上:“地狱你个大头鬼啊,可吓死我了。”
楼船上,盐商见秋官跳了水,当即哼了一声,转身走。
黄班主叫帮闲赶紧下水救人后,追上了盐商,“吴老爷,这秋官……”
盐商冷笑道:“脾气这样大的戏子,我可不敢要。万一哪天在睡梦中被抹了脖子,我可没法来找班长您算账。”
“哎呀这纯属意外,”黄班主舔着脸跟进了船舱,“秋官他平日一向乖巧,今日定然是犯了癔症了。”
盐商懒得再跟黄班主废话,直接叫仆役送客。
天下间的俊男美女多了去了,买个十来岁的绝色狡童岂不更好,秋官都二十若冠了,颜色再好又能好几年。
生意没谈成,黄班主只得下了楼船,看到跑来的帮闲,有气无力地问道:“秋官呢?死了么?”秋官是瑞霞班的摇钱树,可千万别死了,不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帮闲指了指姜妍的方向:“在前头呢,被一帮人救了。”
为了感谢下水救人的几个码头工人,姜妍给他们一人抓了一把铜钱,还买了渔家姑娘船上的茶饭请他们吃。
虽然他们并没有实际性地帮上忙,但也要感谢他们乐于助人的心意。
码头工人喜不自禁,没想到他们不过是下了一次水,得了二十几文钱,还吃了这么一顿好茶饭,要知道他们累死累活地在码头扛一天货,也不过四十文的工钱。
没下水的几个码头工人则是后悔不迭,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他们也下水救人了。
在水里泡了不短的时间,秋官冻得牙齿打颤。
姜妍要衣摆擦了擦他脖子里的水渍,喂他喝了一碗热茶水,道:“等到驴车上暖和了,里面有一件大披风,还是玄微的大师兄给我的呢。等回去你住在天工阁的二楼,或者租个小院子也行,钱我来出……”
秋官原本一直安静地听着姜妍的絮絮叨叨,突然间,眼神凛冽地射向姜妍的背后。
感觉到不对的姜妍回头望去,面色登时不善起来。
黄班主面无表情地站在了秋官旁边,“既然没死,跟我回去吧。”(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