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相养成手册无弹窗 正文 第六十章
</script> 谢重华觉得,她还是能从三叔这里找到优越感的,坐旁边支着下巴望他,观他含笑的眉眼,瞅他认真的表情,忽而笑了。谢元盛左手扣着书卷,抬眸看她,轻问:“笑什么?”
“三叔是因为祖母才答应带二姐去京城的,对吗?”
他拿书敲她前额,起身道:“哪有那么多好听的话日日说给你听,如今你气过了,那我们来谈谈你这一言不合跑掉的事儿。”
谢重华抬手顺碎发,转着眼珠不知在想什么,须臾趴到石桌上,下巴抵着交叠的手背,小声咕哝着问他:“三叔要谈什么?”
“你如今是在家,犯脾气了往内院里跑,我还能找你。等到了京城,你若不高兴,跑去你外祖母家了,要我如何?”
谢重华笑嘻嘻的,仰头回道:“三叔去接我呀。”
“若不接呢?”谢元盛眸色认真的问。
谢重华眨眨眼,不答反问:“三叔舍得不接吗?”
“你说呢。”他伸手从碟里取了块糕点,正欲往嘴里送,被气炸的小姑娘站起来夺走了,望着空荡荡的指间,谢元盛再问:“不让我吃?”
“三叔不是想说,我若走了,会有二姐陪你吗?”谢重华倒也不傻,瓮声瓮气的抱怨:“三叔变了,故意拿二姐来气我。”
“你不能总让我哄着。”谢元盛没有再坐下,而是拿起书进了书房。
谢重华原地站了站,琢磨了下三叔那话,抬脚立马跟了过去,进门后也不扭捏,坦然道:“二姐对三叔是虚情假意,讨好你想接近裴家而已。”
谢元盛心里知道,“嗯”了声,片刻没听到回应,抬头看她,见她两眼直直的望着自己,再道:“那你是真心实意了?”
他想,或许这是昭昭和谢玉华的区别。昭昭与他一起时,说的做的虽然是示好,但并没有其他目的,她似乎只是单纯的在他身上索取喜欢、重视。
所以,谢元盛纵着她,喜欢看她讨好自己紧张自己,一如对她那样。
“我对三叔……”想到初衷,她也是目的不纯的,有些心虚愧疚,但不能明说,谢重华模棱两可的回他:“三叔自己感觉不到吗?”
谢元盛不答,冲她招招手,“你过来。”
谢重华便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低着脑袋主动道:“我那天是不高兴才走的,你都不晓得,二姐她欺负我,我不喜欢看见她,还与她同行。”
“她欺负你?这府里谁欺负得了你?”听她委委屈屈的声音,谢元盛好奇,再想到谢玉华,又言道:“你二姐顶多是虚伪了些,欺负你的胆量应当是没有的。”
“不是,我去年亲耳听见二姐和二婶说可惜了我没有去崔家小姐的生辰宴,否则那日大姐夫在崔家,可以将我推下水去好让大姐夫救我了。”
这件事谢重华耿耿于怀了很久,只是今生没有发生也无证据追究,她连母亲都没有说,此刻却不知为何有了同三叔说的冲动。
谢元盛本好整以暇望她的眼神变了,像是难以理解,又像是带着恼怒,“她真这样说?”
谢重华颔首,“否则我怎会突然和她生分?”说完抬头望着他,犹犹豫豫的讲:“若只是小矛盾,我也不可能念到今日。她是恼我将她心思告诉了裴子延,坏了她的好事,如今越发针对我了,我平时在内院里躲着她,三叔你总是和我不喜欢的人来往。”
“我不知道这些。”谢元盛隔着衣袖拉上她的手腕,轻声了反问:“这件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谢重华水光盈盈的望着他。
“你这样看我,不懂你的还以为是要哭了。好了,以后我让阿平守着,不让她来这院子了可好?”
谢重华眸光泛亮,转念又别嘴道:“本来要离开了,也没几次。”
“那你觉得怎样好?你讲,我帮你出气。”
谢重华漾着笑,突然凑过去悄悄的问:“三叔,我们去京城的路上,你帮我欺负欺负她好不好?”
毫无征兆的倾身凑近,周身都萦绕着她那若有似无的馨香,入目便是其精乖灵动的眼眸,谢元盛只觉得呼吸一滞,张口便是个“好”,握着她的手渐渐下移,牵住了她。
“三叔真答应了?”
他点头,应道:“嗯。”
谢重华高兴的撤身往后,乐得颇有种想手舞足蹈的冲动,抬手时发现被其握着,视线落在包着自己的大掌上,又去望了眼三叔,见他表情坦然任由自己打量,晃了晃想要抽出。
他却紧了力道。
她低声说:“我爹都不牵我手了。”
谢元盛卯不对榫,“我不是你爹。”
她又用了几分力,疑惑着提醒道:“所以三叔你放开我嘛。”叔父总没有父亲亲近的,自己都长成大姑娘了,平时和父亲都没这样亲近过。
她直言直语后,谢元盛没有再用力,她挣扎便轻松抽出了手。他盯着面前的女孩,突然道:“昭昭,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以后怕是不会再这样待另外个人了。”
谢重华闻言,方才的那丝怪异情绪散去,仰头笑道:“那最好了,三叔只对我耐心对我好!”
他见她真未将自己上回的话放在心上,忧喜参半,忧她的迟钝,又喜她的不谙世事,谢元盛觉得自己矛盾极了,那种想点破怕又吓着她反而引来她恐慌疏远的心理日渐加剧,压得他心情烦躁。
顷刻,阿平在门口说毕方求见。谢元盛指着珠帘道:“你没午睡吧?进去躺会,我去去再回。”
谢重华是有些乏倦,点点头朝帘子后走去,刚和衣要躺下,又听珠帘响起,转眸不解,看三叔走到轩窗边,替她合上了窗牅,再将帘子落下,小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她含笑着感激道:“三叔真好。”
谢元盛脚步不停,回了句“好好歇着”,又走出去将外面的窗子合上,带门走了出去,在厅里接见毕方。
毕方将信呈上,恭敬的道:“尉主,宫里来的信。”
谢元盛接了信,展开阅看,脸上神情莫名。须臾,他将信纸及信封都搁在手边,敲着桌面像是思忖了才开口:“不必回了,后日我便启程。”
毕方应是,又问:“那位玶娘,不知尉主有何打算?”他神态谨慎,又像是怕他责怪自己多言,不等答话再添道:“属下是想问,是否要同送去京城。”
谢元盛闻言,取出那块刻着平字的菱形玉珏,指腹在其上抚了抚,突然朝毕方递去,“既早已抽身,又何必再卷入这趟浑水?放她走吧。”
毕方像失望又像疑惑,但没有质疑,应话仍是干脆:“属下知道了。”过了会,他问谢元盛是否还有吩咐,没有便下去安置玶娘了。
谢元盛原是摇头,却在人将要走出屋子的时候唤住了他,深思熟虑道:“罢了,还是带去京城吧,找她出来也不容易。”
毕方闻言面喜,拱手道:“尉主想明白了,皇上和太后知晓了也必定会高兴。”
谢元盛不答反问:“毕方,你可想着过回萧家去?”
突来的问话令少年浑身僵硬,整个人都似定在了原地,好半晌才答道:“萧家是不会认我的,能得太后娘娘提拔,在亲隐卫效命,已是毕方荣幸。毕方,不曾想过。”
谢元盛听他声音铿锵有力,虽神色不对,但目光坚定,颔首让他退了出去。
他独自在厅堂里,又捏起那封信从头看了遍,眼神和缓。等到走出去时,他望了眼那边的石桌和秋千,再转首望向小书房,终是走过去,推门而入。
厚密的帘子遮挡了刺目的艳阳,她睡得恬熟,呼吸起伏着,那方搭在她身上的红锦小衾已经半落,谢元盛坐在旁边本用来摆放瓜果碟盘的小凳上,替她重新盖上。
视线落在她搭在摇椅扶手上的手,纤指细嫩漂亮,修剪的圆润可,想到她总是用这几根手指捏着自己衣袖跟在后面,谢元盛轻轻牵了过来。
不是第一次接触,却是初回如此仔细的打量,蔻丹涂得白里透粉,拇指上不知如何还嵌上了小小花瓣,像是从桃花瓣上剪下来的,染在上面别致精巧。
谢元盛抚了抚,感觉不到突兀,心下惊奇,望了眼她紧闭的双眸,微微笑了出来,不知是怎样起的妙心思。
她比去年又长开了些,五官显得精致又立体,模样较她的母亲大太太更要娇柔漂亮,睡梦中尚弯着唇角,透着与她年纪相符的无忧无虑,唇不染而红,竟比他见过的那些涂了厚厚唇脂的女眷还要红润。
想到她在自己面前,双唇启合间,总是喋喋不休的说这说那,又或是吃喝放纵,确实不适合用唇脂那些。
注视间,胳膊微动,却在将接近时,又放了下来,将掌中的手搁在她身前,谢元盛起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