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夺权无弹窗 正文 150 变为师妹
巫神庙,僻静的浆洗房里,云若珠冻得通红的双手浸在冰凉入骨的井水中,麻木的搓洗着盆中的衣物,天气寒凉井水刺骨,娇生惯养的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初时她也不甘不愿,在被管事责令不许吃饭生生饿了两天肚子后,她终于明白过来,她不再从前那个人人羡慕的云国公府嫡女,而她的家人也已经放弃了她,如今的她,早已从那高高的云端辗落为泥。小说看清了时势,她不敢再使性子,管事吩咐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巫神庙是燕梁最大的庙宇,所以一天到晚有着洗不完的衣物,好在只要她听话,管事倒也不会苛责,更不会刻意刁难。
终于洗好了一盆,云若珠直了身子,费力地端起地上的木盆,走向院中间,将一件件洗好的衣物晒在竹竿上,等盆中的衣物全晒上去之后,她便端着空木盆走回去坐下,那里,还堆着三盆等着她浆洗的衣物。
将冻僵了的双手放在嘴边呵了口热气,尔后弯下腰拿起脏了的衣物准备清洗时,却发现一双浅黑鹿皮靴呈现在她眼前,愣了一愣后她头也不敢抬,只一脸惶然地道,“姚管事,三七没有偷懒,三七一大早就——”
“八妹。”清幽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寒凉,生硬地打断她尚未说完的话。
那样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传入她耳,云若珠怔了一怔,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睁大了双眼看着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男子,虽然背着光,可那张俊挺的脸容,却还是无比清晰的落入她眼帘,她忍不住起了身,眯了眯眼后再次望过去,确定她所见的并不是幻觉以后,她才呐呐地道,“四哥。”
整个云国公府,她最怕的不是云老太爷亦不是云老夫人,更不是她亲爹亲娘云国公夫妇,而是眼前这个只大她两岁的亲兄长,虽然这个兄长待她极好,也极为宠她,可每当她犯下过错之后,兄长的惩罚也是极为严厉的,久而久之,她心里对这个兄长委实是敬畏有余。
因为太后娘娘赐婚一事,她设计陷害云若瑶,虽说如今目的已达,云若瑶不得不改嫁梁府,可她自己却沦为巫神庙的侍奉婢,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在兄长的眼里只怕是愚昧糊涂之极,指不定要怎么责罚于她!
可是不管兄长怎么责罚,也好过在这巫神庙呆一辈子!
“四哥,珠儿错了,请四哥救救珠儿,珠儿不要一辈子都呆在这巫神庙里。”咬了咬唇,她伸手轻轻拉拉云博之的袖子,双眸满是祈求地看着云博之。
云博之的眸光,凝在那一双满是冻裂伤口因为红肿所以看起来丑陋不已的双手上,任谁看到这样一双手,都不会将之和从前那个明艳秀丽的云府八小姐联想到一起。
身为娇贵的国公府嫡出小姐,却因为那点心思落到如斯地步,真正是糊涂之极!
又——可恨之极!
云博之的眸光变了几变,云若瑶的心也跟着紧了几紧,心中对云博之的敬畏让她有一种想要将手缩回去的冲动,可是当她捕捉到云博之眸中一闪而逝的怜惜之时,她便压下那种冲动,硬着头皮又用双拉拉云博之的衣袖,用舌头润了润干涸的嘴唇,她继续哀求,“四哥,珠儿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再呆下去,珠儿会疯的。”
这话,却不是夸大之词,她是真的这么想的,要她在这个鬼地方过一辈子,那她宁可疯了也好过这样!
云博之终于抬起头,视线落在她楚楚可怜的小脸上,拧着眉,冷冷地道,“八妹如今,可后悔?”
云若珠一愣,想了想却是苦笑着摇头,“不后悔,珠儿知错,是因为珠儿错在棋差一着技不如人,可若时光倒流再来一次,珠儿一定要设个天衣无缝的局,定不让自己陷于如斯地步。”
云博之拧着的眉头更紧,晦暗不明的眸光在云若碧脸上细细扫了一眼,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挥了挥手,云若珠眼前一花,就见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容颜身材和她相差无几的女人,她不由瞪大了眼。
四哥这是上哪找的这个女人?
“去和她换下衣裳,从今往后,她会代替你,留在这巫神庙。”云博之转头看向云若珠,又道,“将你在这里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早在这个和她极为相似的女子出现之际,云若珠便已知晓云博之的安排,迫不及待的点头,“四哥还请稍等,珠儿进去换下衣裳。”
她快步迈进浆洗房,云博之带来的女子亦步亦趋的紧紧跟着,进了房后,女子率先脱下身上的衣裳递给她尔后转过身,她这才脱下身上侍奉婢的衣物,换上女子脱下来的衣物,待她穿戴完毕后,那女子也转过身,穿上她脱下来的侍奉婢的衣物,她又将庙里的事情一一转述给女子,待女子点头示意她记下了之后,她这才出了浆洗房,看着云博之道,“四哥,珠儿都告诉她了。”
云博之点头,长手一伸,将她揽进怀中,尔后足尖轻点,跃上那高高的墙头后再一跃而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被他揽进怀中的云若珠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昏地暗,头晕目炫过后,她睁开眼一瞧,却已经坐在一辆马车之中,再不是那冰凉的四壁,没有那一盆盆冰凉刺骨的井水,也没有一盆盆洗不完的衣物了!
因为太过轻易,让她有一种这是不是在梦里的感觉,因为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她忍不住伸手摸向车壁,待触手之后,她才不由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是巫神庙的侍奉婢了,再也不用一天到晚泡在冰凉的井水里浆洗了!
巫神庙的另一厢,大长老盘膝而坐,嘴里念念有词,有脚步声停在厢房外,恭敬的声音传了进来,“大长老,我等已按国师之命,由着巫三七离开了巫神庙,且派了人跟着马车。”
大长老眼开双眼,沉着道,“好生盯着那个顶替巫三七身份的女子,不可有甚疏漏。”
“是。”脚步声慢慢远去。
马车行至城北一僻静院落后门的巷子里停下,云博之率先下了马车,云若珠提着裙裾也下了马车,转头一望,见不是云府,不由问,“四哥,我们不会云府吗?”
云博之看了她一眼,尔后大步走向早已打开的后门,边行边道,“这是我买下来的院落,你如今的身份不宜回府,我接你出来,并未告知祖父和祖母。”
云若珠闻言眸中稍冷,自打她进了巫神庙,国公府并无任何人前去探望她,她心中已然明白,祖父祖母已然放弃了她,四哥即便没说,她心中也明白,倘若四哥告知祖父祖母要救她出巫神庙的事,只怕祖父和祖母不但不会同意,反会阻拦四哥。
她如今已不能再以国公府八小姐的身份活下去了,自然也不能以这样的身份国公府,这座府邸既然是四哥的,那她只管安心住下来便是,总好过在巫神庙和一群卑贱侍奉婢共处一屋。
院落虽小,但却极为幽静,内里的摆设更是奢华之极。
“四哥,这院子,是四哥为我准备的?”扫了一眼满屋子极合她心意眼缘的摆设物件,云若珠忍不住回头问。
这满屋子的摆设,都是按着她的喜好而来,若说不是精心为她准备的,她自己都不信。
面对她惊喜的眸光,云博之嘴角溢出一丝凉凉的笑意,“喜欢吗?”
“喜欢,多谢四哥。”云若珠欢喜的点头,这一刻,她忘了云博之从前的严厉。
见她满脸欢喜,云博之眸光幽深,又道,“这几个丫鬟,是从前在军中服侍我的,你且先用着,若不合心意,四哥再帮你换。”
云若珠探头望过去,见那四个丫鬟只是寻常清秀之姿,便忍不住撇了撇嘴,心中却是忖着,以四哥这样的身位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的身边这贴身丫鬟长得这般普通?
虽心中有些讶然,却也没有深思,只点了头应下来,她心中也明白,既然回不了国公府,从前服侍她的贴身丫鬟自然也不可能带了出来,再说了,这四个丫鬟既然能服侍得了四哥这么难服侍的主子,想必手脚很是麻利。
“司剑,去把我房里的药拿来。”云博之转头吩咐婢女。
名为司剑的婢女早已瞥见云若珠红肿不堪的双手,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姑娘,您坐下,奴婢给您的手敷药。”不多时,司剑去而复返,恭声看着云若珠道。
她不说还好,一说云若珠这才觉得原本麻木的双手隐隐作痛,忍着痛坐在碳盆边,将手搁在桌面上,司剑上前,由袖中掏出一个锦瓶,打开瓶塞,一股子药香顿时溢了出来,她将瓶中的药油滴在云若珠的手背,尔后用手指去轻轻将药油抹开。
虽然她动作很是轻柔,可是云若珠的双手全是裂痕,原先泡在冰凉入骨的井水里已然麻木不知痛楚,如今这房中地龙燃得正旺,碳盆也燃着上好的拨丝银霜,温度一回暖,她的双手也开始有了知觉,这般一碰触,就痛得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水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滚。”瞧着云若珠痛得直咬唇,云博之就沉了脸,冷冷呵斥。
司剑手一抖,却不敢说什么,只垂着头退了出去,另三婢见此,不由将打量的目光看向云若珠,她们四人,名为婢女,实则是保护将军的暗卫,将军今儿竟将她们四人齐齐调给这位被将军带回来的姑娘,而这姑娘又唤自家将军为四哥,虽不知这位姑娘和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将军能为了她呵斥司剑,可见她在将军心中的地位之重!
见云博之呵斥婢女,云若珠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不过手背被药油渗到的地方,倒不觉得那么痛了,不由问道,“四哥,这是什么药膏?好用得很。”
云博之拿起锦瓶,倒了几滴于心手,尔后用指头拭了一些药油后,一手握住云若珠的手,尔后轻轻替她抹拭药油,一边回道,“这药膏是军医治的,自是好用,你这手背上的伤,用不了三天就会痊愈,也不会留下疤痕,你只管放心。”
虽说是亲兄妹,可自古男女七岁便不同席,所以云博这这样握着她的手亲自为她抹药,她心中亦有一丝不自在,可想着四哥到底是因为心疼她,才会这般,所以她便垂眉敛目不语,将心中那一丝不自在压下。
“从今往后,你们好生照顾她,她是本将军的师妹,她若有事,唯你们是问。”抹好了药膏之后,云博之转头吩咐。
三婢恭敬应下,怨不得将军这般看重,原来是将军的师妹!
“退下,去准备药膳。”见三婢态度恭敬,云博之满意点头。
三婢退开之后,云博之方解释,“八妹,你如今既然不能以国公府八小姐的身份出现于人前,从今往后,你就是四哥的师妹,以四哥师妹的身份活下去吧。”
云若珠眨了眨眼,从前她是四哥的亲妹妹,如今变成师妹,不过一字之差,反正都是妹妹,且四哥向来疼她,即便不能以国公府八小姐的身份活下去,以四哥师妹的身份活下去又能受什么委屈呢?
她乖巧的点头,云博之又道,“四哥得回府一趟,你安心休息,等四哥回来陪你用膳。”
在巫神庙这些天,她的确是受了不少苦,也委实没有休息好,目送着云博之离开之后,她便径直上了床歇下。
国公府,因着迎亲队伍已走,云老夫人便命人将府中张灯结彩的挂设取下,原本就没有几分喜庆的国公府,愈发冷寂,柳氏虽心有怨言,可是想着梁府对这桩亲事的郑重,女儿嫁入梁府的日子想必不会太难过,这心里的那点子怨言便也不放在心里了。
福寿堂里,云老夫人和云老国公心力交瘁的坐着,刚歇了口气,大管事便匆忙进来禀报,“老太爷,老夫人,将军他回来了。”
云老夫人和云老国公愣了一愣,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慌得忙起了身,直瞪着大管事问,“博儿他怎么会在此时回来?”
“祖父祖母,府中发生这么多事情,孙儿又怎能置身事外?”云博之大步迈了进来。
云老夫人和云老国公惊喜地看着迈进来的云博之,又是高兴又是担忧,云老夫人忍不住道,“博儿,你这样私自回京,若是——”
皇上派博儿驻守边疆,无皇命不得私自返京,博儿这般擅自回京,可是违背皇命的,若让皇上知道,可不是桩好事!
“祖母不用担心,孙儿这次回京,是有喜报,皇上他不会生气的。”知晓老夫人心中担忧,云博之宽声安抚。
不过是个没主见的软骨头罢了,若非他们云府扶持,皇上焉能坐上九五之位,便是没有喜报,他回京也就回京了,皇上还能真借此赐罪于他不成?
当然,他自是不会将心中这些思量说给云老夫人和老国公的。
见他镇定从容,云老夫人心中也不由安定下来,略带讶然地问,“博儿,有什么喜讯?”
云博之却是摇头,“祖母,这事容后孙儿再告诉您,孙儿此次回来,是知晓七妹妹和八妹妹的事情,七妹妹已经嫁去梁府,孙儿无可奈何,八妹妹那边,祖母可有何想法?”
云老夫人叹了口气,“博儿,你八妹妹的事无可回转,太后娘娘那边不肯松口,唯有等以后——”
云老夫人没有说下去,云博这心中却也是明白,不过是想着等日后扶持太子上位,朝堂不再是长孙逊的天下之后,才能将云若珠由巫神庙接回府。
他不打算将他已经把云若珠接出来的事情说给两老听,所以便点头道,“祖母想得周全,合该如此,祖母,八妹妹素来聪明,定是有人从中挑唆才会做出这样糊涂之事,八妹妹既然已去了巫神庙,她身边的那些个丫鬟婆子,是不是该?”
他说得隐晦,云老夫人自是听懂了,想了想皱了眉道,“是不该留着了,可是今天终归是你七妹妹大喜的日子,怕是不宜见血。”
倒不是云老夫人有多看重云若瑶,只不过人老了,总有些敬畏鬼神,这段日子国公府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云老夫人心里头,有点疙瘩,总觉得在喜庆的日子里见血不吉利。
“祖母不必担忧,孙儿不曾想过染血,只想着灌了药发卖出府。”云博之眼也不眨地道。
云老夫人这才点头,“博儿,这些几宅之事,你就不用插手了,祖母会派人去的,你舟车劳顿,要不要好生休息一番,明日好进宫见驾?”
云博之摇头,“祖母,孙儿还有事要出府去办,待回来再休息。”
乘他不在,长孙逊给他奉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他岂能不去国师府感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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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回到女主那边了~这边告一段落~谢谢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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