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居然暗恋我[重生]无弹窗 正文 第5章 重生是祸5
</script> 按照民间传说,这黑白无常专职勾魂,难不成要本相再死一回?辛沉嘀咕着。反正死过一回,再死一回也无伤大雅,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只是……余光扫过静静地伏在地上早已没了生气的辛二娘,辛沉踌躇了一下,弯腰抱起她,尸体失了温度,变得僵硬。
摩挲着手中在夜光下泛着冷冷银光的皮毛,他叹了口气。罢了,待本相帮你完成遗志,再去阎王殿讨说法也不迟。
出了门,辛沉发现这是一个偌大的庄园,黑影幢幢,妖风阵阵,不知是因为刚刚阴差来过,还是这座庄园本如此,四下过膝的杂草显示它荒废已久,渺无人烟。
辛沉寻了一隅僻静处,一株葱茏劲秀的古树下,挖了个坑草草把辛二娘的尸首埋了,拢了个小坟堆,遍寻整个庄园寻到一块小木板,又在群妖尸堆里找了把宽背大刀,想为辛二娘刻个墓志铭。可除了辛二娘这个名号,其余的,辛沉实在是一无所知,只好将刻了辛氏之墓四字,刻完又一想,也不知辛二娘是从了夫姓还是如何,只好把辛字又划去。折腾了良久,辛沉作罢,干脆先立个无字碑,日后再来补齐。
辛沉不知道妖丹到底有何作用,大抵是妖力的来源之物,失了妖丹则法力尽失,道行尽毁,所以于妖来说它便等同于身家性命,但是于辛沉来说,妖丹最大的作用是,他可以不用再双手双脚爬着走路。辛沉于这点甚为满意,所以他对赠丹之人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拜完,他抬头望天,月已中天,近子时。
子时十里亭,狼族长老聚首。辛沉想起辛二娘的临终嘱托,一筹莫展,这十里亭是何处?
人生地不熟之际,想要去某地,最好的办法是寻个人问路。
可走出足足五里地,别说人影妖影了,辛沉愣是半个鬼影都没见着。揉揉酸胀的小腿骨,辛沉忽而想起他现在这副身体是只妖,又有妖丹,岂不是也有法力?
不知这众多法力里有没有寻路这项功能的?
可是……
有又如何?空有一身法力,本相不会用啊!
辛沉此刻颇有一种波澜壮阔一生,却在小阴沟里翻了船之感。
伤春悲秋了一会儿,辛沉心一横,席地而坐,闭目冥想,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用呢?静心敛神,用心感受着身体的角角落落,明显感到丹田处聚集着温热,仿佛燃着一团火,辛沉试图把那团火引向四肢百骸,心念一动,果然有热流四散,辛沉暗喜。照他的理解,法力是能量和意念的外化,把能量聚于一点并释放,理应能幻化出法力。聚于一点……辛沉聚精会神,试着把丹田的热气引向右手,聚在食指与中指。
这并不是一件易事,辛沉屏息静气地慢慢引导,每每在将要到达指尖时,那团热气便倏地一下散了,数十次尝试屡屡以失败告终后,辛沉不免有些泄气,难道是本相想错了?再抬头望月,子时已过,照这样下去,本相要何时才能到十里亭啊十里亭!到了恐怕也人去亭空空了!十里亭十里亭十里亭……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吹得长袍猎猎作响,辛沉抬袖掩面,被风吹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放下袖子,一看,辛沉愕然。
面前赫然一家蔚为壮观的气派酒楼,门口两个大红灯笼迎着夜风左右飘荡,在深夜里如同两簇鬼火。正中的牌匾上,三个金灿灿的正楷大字,“十里亭”。
原来所谓十里亭,非亭,乃是家酒楼。
辛沉环顾四周,转了个圈,发现自己身处一条寂静长街,四下无人。须臾前,他还在荒郊野外,一眨眼的功夫换了个地儿,辛沉心里有些打鼓,此等异能,不知是福是祸。
这家酒楼大门紧闭,不做营生。辛沉思量着是不是该上前敲门,敲了门别人问起该作何应答。
犹犹豫豫间,门内传来问话,“门外何人,可有密语?”
密语?什么密语?本相是个冒牌货,知道什么劳什子的密语才有鬼!
辛沉踌躇着,实在不行扯个谎,说本少主身负重伤碰巧砸中脑袋,不幸失忆了?刚好额头上被胡羌用小石子砸的伤口还结着血痂,血渍也没顾得上清理,说不定蒙混过关了呢?而且,此举一劳永逸,往后皆不用费心装作辛离陌,因失忆导致整个人的个性随之改变的例子也不胜枚举……
越想辛沉越觉得此计甚妙,几欲开口,却被身后一人抢了先。
那人道,“天地浮沉。”
门内应,“古今纵横。”
“妖神临世。”
“雪狼佑之。”
刷一下,门洞大开。
辛沉转身看向身后人,一身青色纱衣,头戴峨冠,轻摇折扇,扇面上绘有水墨丹青,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面孔,那人猛地收拢折扇,握着折扇的右手环胸,单膝跪地,“燕泽恭迎少主。”
“免礼。”辛沉淡定颔首,一手虚扶,燕泽起身。
“少主可还无恙?”燕泽眼里闪着亮光,微笑着看向他,一边领他步入酒楼。
谦谦君子温如玉,说得便是此人。举手投足间尽显文雅风流,找不到一丝不妥帖的失仪之处,辛沉暗惊,想不到妖中竟也有如此超凡脱俗之妖。
“你看我这像是无恙的样子否?”辛沉苦笑,他这一身衣衫褴褛,头发乱如蓬草,还混杂着血渍和泥土,怎么看都像是刚经历过生死大战。
“人还在,便是不幸中的万幸。”燕泽脚步微顿,“当日听闻少主被狐王掳走,只以为凶多吉少,族中长老又尽皆被软禁,法力大减,实在是……”
辛沉不发一语,默默地听着,燕泽突然想起什么,停下上楼的步伐,四下查看,犹疑地道:“怎么……不见夫人踪影?”
“娘她,为了救我……”辛沉哽咽的语气微妙地断在关键的位置,明白人一听便知,这是遭遇了不幸。
燕泽眼神黯淡下来,沉默良久,伸手拍了拍辛沉的肩,轻声道:“少主请节哀。”
辛沉一脸戚戚然,眼眶微红,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滚落,少年倔强的样子令人心疼。燕泽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推开面前半阖的门。
屋内众人停下议论声,齐齐看向来人,随即传出参差不齐的桌椅刮擦声,刷刷跪了一地,激动地高呼:“吾等参见少主!”
“免礼。”辛沉尽量克制,不让自己的声音面对着一屋子的妖有一丝的颤抖。
众长老起身,皆殷切地望向辛沉,几个劫后余生的长老已经激动得老泪纵横。
众人希冀的目光让辛沉忆起生前那群忠心追随自己的部下,不知怎的,生出一股退意。
“议事前,有一事要宣告。”燕泽开口。
听燕泽低沉不虞的嗓音,几位长老已然猜出是何噩耗。
“可是夫人她……”一位老态龙钟的白须长老拄着一根通体漆黑的拐杖,哆嗦着起身道。
燕泽默然点头。
所有人都垂下头颅,悲愤的情绪在酝酿。
“咄”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位白须长老敲了下拐杖,震碎了桌上的陶瓷茶壶,满是褶皱的脸皮因怒气略显狰狞,一双浑浊的老眼迸发出精光,“狐妖欺人太甚!先是引开狼王,随后趁狼族夜宴投下去功散,攻进狼堡大肆杀虐,软禁吾等一干长老,二十五位长老中逃出来的仅在座十余人,继而又挟持少主诱杀夫人。此等弑主灭族之恨,我白申第一个与之不共戴天!”
白长老在族中显然积威甚重,一声号召,群情激愤。恨不得此刻抓来一只狐妖啖其肉吸其血食其髓,稍解心头之恨。
“白长老冷静,如今我们伤亡惨重,强行硬拼,实属下策。”燕泽提醒。
“那燕小儿道如何?坐以待毙吗?”白申吹胡子瞪眼,不屑地瞄了他一眼。
立即有几位纷纷响应,“怎能坐以待毙!拼他个鱼死破!”
“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燕泽依旧温和地笑着,不疾不徐地摇着手中折扇。
有年轻长老站出来为他说话,“这怎么是坐以待毙?现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硬拼的各位,承担得起全族被灭的后果吗?”
“迂回救国也是救,过强则易折,过刚则易断哪。”
“你识得字,卖弄什么文采!”
“……”
辛沉这是看出来了,这雪狼族内部也不和,白申领头为一派,燕泽领头为一派,两派各看各的不顺眼。这让辛沉想起生前外患侵扰时,堂下文武百官因主战还是主和,吵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抹开面子直接干一架的鸡飞狗跳的场景,觉得甚为亲切熟悉。
“当务之急是……”习惯了当透明人,一到开会插科打诨的少主突然开了金口。
众长老皆惊讶地看过来,顿时鸦雀无声。
“咳……”辛沉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颠覆以往形象的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先寻得狼王?”
“狼王至此时都音信全无,恐怕凶多吉少。”燕泽道。
“哪怕只是一线生机,也得寻。族中不可一日无主事之人。”辛沉斩钉截铁道,威严尽显。
众长老的惊讶转为惊喜,没想到少主经此大难,竟脱胎换骨,迷途知返,开始对族中事物上心了,祸兮福之所倚啊!
然而少主接下来的话让众长老确切明白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要义,“本少主还不想这么快掌管这烂摊子。”
哼。白申从鼻子里喷出口气,咄咄咄敲着手中拐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辛沉摸了摸鼻子,扯扯嘴角。唉,为了不暴露身份,本相真是煞费苦心地在扮演一个纨绔。
燕泽挑眉,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手中折扇不停地半开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