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家有废柴初长成无弹窗 正文 第42章 chapter42
“我们加百罗涅一脉原本是两西西里那不勒斯王国的贵族,拥有世袭爵位。而随着上世纪初意大利的政局风暴渐起时,我们家族也敏锐地嗅到了这气息,开始积累财富来应对接下来的暴风雨。表面上做起了珠宝生意,实则暗中开始从事军火贸易,并且逐渐向黑手党家族过渡。引导这一切的,是后来加百罗涅家族的创始人,初代首领,阿尔弗雷德.加百罗涅。”“直到184年的时候,加百罗涅家族所参与的西西里岛革命失败,我们被当时西西里国王费迪南多二世剥夺了爵位,加百罗涅家族也由此正式转型为黑手党家族。当时参与革命一道失败的还有彭格列家族,他们也遭受了重创。基于时局所需,也是那个时候,加百罗涅与彭格列正式结为同盟家族,这种关系也延续至今。”
“后来,家族逐渐崛起的时候,初代首领他也娶了位来自北欧的公主,算是进一步壮大了家族的势力。之后的一百年里,几任首领都非常精明强干,将加百罗涅家族带向了辉煌,直到……”
面朝着一座墓碑而站的恩佐,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原本不紧不慢地诉说着自己家族曾经的荣耀,只是话锋突然一转……整个人身上戾气渐起。
双拳紧握,面色狰狞得有些扭曲,瞳孔放大,目眦尽裂。
“直到第六代首领末期,家族权力渐渐旁落,第六代首领最后竟落了个被他的亲信下药毒死的下场。然后,当时家族里各个实权部门的元老便扶持六代首领的双胞胎弟弟,也是我的祖父上位,当一个权力被架空的傀儡首领。我的祖父第七代首领是这样,我的父亲第八代首领也是这样!加百罗涅家族早不属于继承了加百罗涅血统的子孙了!”
站在恩佐的身后,静静地听着恩佐的话,劳拉能够强烈地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的愤怒。
又一次看到了他的真实,感知到了真实的他,而不是那个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混迹游走于各种关系之间的**之徒。
“像现在家族里,阿尔伯特、马修、蒂莫西、约瑟夫这些元老们对你的控制吗?”在这座城堡里生活了这么久,谁才真正掌握着实权,劳拉也早已看清。
“没错,对于他们而言,我这个第九代首领是新一任的傀儡。而他们用着手中从加百罗涅家族这里窃取到的权力,为自己谋得各种利益,却是让加百罗涅家族像从内部被蛀虫噬咬一般,外表看起来尚且光鲜,实则根本是一旦起了波澜便顷刻间即倒。”
这么说着,恩佐竟直接转过身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之前一直盯着看的那座墓碑前。
“喂,你……”劳拉被对方这么大不敬的举动惊了一下,又看到墓碑上刻着的“加百罗涅八世”字样,“还真是不怕报应啊你……我记得你之前对迪诺说过,你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父,也从来都不知道父亲应该是怎么样的。”
偏过头看了眼身后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恩佐的嘴角挑起了一丝苦笑。
“我父亲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是个傀儡。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被安排好的,而他也心甘情愿地,不,应该说是全然麻木地活在傀儡的角色中。而他的妻子,也是我的母亲……则是当时家族里掌权的长老们安排来进一步控制、监视我父亲的。一个对任何事物都麻木的浑浑噩噩的活死人,一个本是抱着目的而来的监控者,所以……在有了现在的你和迪诺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过亲情这种东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的降生,只是家族繁衍下一任傀儡的需要。”
顿了一下后,习惯性地从口袋里取出香烟和打火机,点燃。
吸了几口后,恩佐抬起头看向面前站着的劳拉,眼中的神色也是颇为复杂,只是却带有难得的柔软。
“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迪诺这小子的,他有你这么一个好母亲。小的时候我其实很倔,那种生活环境让我每一天都喘不过气,近乎崩溃,没有任何能力天真地想要反抗。那些元老们察觉到了我是个不安分因素,为了在未来能让我当个更好的傀儡,便让我母亲定时喂我一种能够麻痹弱化人神经的药。我记得那时的我不停地摇着头不愿意,哭哭啼啼地反复着‘不要’‘母亲,为什么?’……但都没有用,母亲每次都是掐住我的嘴将那些药给我强行灌下去。如果不是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叫做夏马尔的黑市医生,恐怕我不会只是夜里时不时头痛、睡眠质量差这么简单,精神恐怕早彻底崩溃掉了。”
“你在发抖。”总算得知了他那种头痛症的来源,心中一阵波动只是劳拉看上去面色依旧平静如水,如是直言着:“那些阴影你至今都没有走出过。”
是的,他的确在不自觉地颤抖,连同心一起,只是觉得自己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
接到了恩佐疑问的眼神,劳拉稍稍耸了耸肩,“我觉得我还是个挺有实力的专业演员,你细微的波动我都能够捕捉到。”
恩佐笑了笑,空着的左手朝劳拉伸出。
犹豫了一下,劳拉还是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上。
而刚刚搭上,便反被对方仅仅握住,像是想要汲取什么似的。
“我的父母是在我十八岁那年去世的,是在遇到我遇到你的几个月前。我的父亲当时已经彻底成了一个废人,从身体到精神。而一些重要场合,一个废人对于加百罗涅家族而言自然是没什么好处,那些元老还要继续靠吸食加百罗涅的血来为自己谋利呢。正好那时的我也长大了,所以……他们便对我母亲下达了命令,让她杀掉父亲,因为他已经没有用了。你知道吗,那天,他们夫妻二人一同见上帝去了……在母亲她要动手的时候,正好被我撞见了。母亲对着父亲的心脏开枪的一瞬间,赶来的我也同时向母亲开枪,然后……母亲杀了父亲,而我杀了母亲。那一瞬间,我想的倒不是要去救我的父亲,毕竟我们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父子之情,我只是想着……流着加百罗涅血液的人不能这么死在外人的手里啊,仅此而已。如何,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很扭曲吧,简直是部暗黑故事啊,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满满的鬼畜意味,简直像是个疯子,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什么,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
突然间,手心一松,原本被他紧握着的那只手突然挣脱开了他,这一举动止住了他的笑声。
比起陷在那种扭曲的过去让自己痉挛,心头突然因为劳拉的挣脱而涌起的失望和苦涩淹没了之前的种种。
只是下一秒,后背上突然传来一片温度,一下又一下的。
只见劳拉用右手一下又一下地在恩佐的后背上顺抚着,和每次在安抚哭泣的小迪诺一样。
“干吗啊……”恩佐有些不适应,但他一点也不排斥这种感觉,“我又没哭,又不是迪诺那个哭鬼。”
劳拉也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嗯,你没哭。”
这个男人心里明明在哭泣,只是她不会去这么戳穿他。
“劳拉,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并不是一个一心为家族的神圣boss,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将属于‘加百罗涅’的荣耀、属于‘加百罗涅’的一切都夺回来而已。初代首领他是意大利的伯爵,初代首领夫人是北欧王室的公主,我们‘加百罗涅’本是辉煌的一族而,这个姓氏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不甘心。我是继承了加百罗涅血脉的后人,我要将原本属于我们的通通夺回,如果做不到的话……那我大概更想索性拉着这个家族一起毁灭去吧。”
说着疯狂到了癫狂的话,鸢色的双眸里冲着血,如同月影下的魔人之瞳一般,可怖而又扭曲。
而劳拉用手顺抚着恩佐后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只是力道不自觉地又放柔了几分,“在这种地方,当着你的先辈们的面说这种话,如果他们的灵魂尚在,一定不会放过你这个疯子一样的后人吧。”
简单来说,是得不到,那干脆毁掉,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拥有。这种美学逻辑她可欣赏不来,但也不会去否定他,因为那是他的经历与思维所积酿出的选择。
“呵,我想也是,尤其是缔造了这个家族的加百罗涅初代首领……”站起了身,恩佐缓步走向那第一个安眠于此之人的墓碑:“我的这位曾曾爷爷如果知道我有想要将其缔造之物给毁灭掉的想法,说不定会想要先毁灭掉我吧。”
语气听上去却是一派轻松,目光也瞥向了一旁与这座墓碑紧挨着的另一座墓碑,属于初代首领夫人的。
“说起来,我和初代首领有一点倒是相同呢……”侧转过身,看向劳拉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暧昧,“我们都娶了来自北欧的女人。那个年代没有彩色照相机,不过我看过曾曾祖母的油画像,和你一样典型的北欧姑娘,金发碧眼的。”
“很遗憾,我并不是出身北欧王室的高贵公主。”劳拉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调侃着。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王子。”恩佐笑了笑,语调又变回有些不正经:“如果王子是像我这种样子的话,那简直太毁童话了。”
“非常赞同,还是还小孩子一个童年吧。”
“哈哈。”不同于之前满含鬼畜癫狂的意味,恩佐这次的笑声清爽了不少,心情看起来也不错,“呐,劳拉,给你讲个关于我们家族那位传说中的初代首领的秘辛吧。”
“你说。”劳拉也带了几分兴趣。
“传闻,我们的初代首领年少时曾与一个贵族小姐相,那个贵族小姐的父亲也是个富甲一方的巨贾。由于我们两家当时在军火贸易上有冲突,再加上那位小姐的父亲另觅得了一中意快婿,便硬生生拆散了这对相的人,把那位贵族小姐嫁给了一个平民小子。”
“这倒是稀奇,一般那个年代,这种故事不都应该是贵族小姐与平民小伙相,却被家人阻挠,硬是要把她嫁给一个贵族公子吗?”因为演员的原因,她读过许多过去的剧本,感觉这个故事跟那些套路完全颠倒过来了。
“的确,是个听上去离经叛道的故事。不过嘛,那个平民小子……是后来彭格列家族的缔造者,被后人讴歌为无可比拟的大空的彭格列一世gola。而那位贵族小姐,是后来彭格列家族的初代首领夫人。”
“什么?真的假的?”这个剧情反转倒是出乎劳拉预料,要知道如今加百罗涅与彭格列依旧是坚固的同盟关系。
“真的假的……这种野史,谁知道呢,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了。而且彭格列家族所编录的他们的家族史上根本没有关于彭格列初代首领夫人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初代首领膝下的确有一子一女这个事实,都有人要怀疑那位夫人是否真的存在过了。”恩佐耸了耸肩,随即又有些玩味地说道:“不过,我倒是比较好奇,当年西西里岛革命失败后,两个家族正式结成同盟时,那两个情敌会不会是修罗场啊?嘛,不过算关系那么糟糕却还是能为了家族利益而抱团携手共进,还真的是了不起的先辈们啊。”
至少这种事情放到他身上的话……抱歉,他还真不太做得到。比起家族大义什么的,他还是更愿意抓紧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的思想境界可真没那么高。
劳拉的视线也在眼前这两座墓碑之间流转着,“不过,你的曾曾祖父最后不还是娶了你的曾曾祖母吗……是完全出于利益考量,还是真的将过去放下了?”
“不知道啊。不过,从留下的记录来看,他们夫妻二人生活得很幸福。”恩佐浅浅地笑了笑,又伸手拂去了下面前墓碑上的灰尘,“也许曾经美好的恋的确难以忘怀,但也没有什么是永远迈不过去的。曾曾祖父和曾曾祖母结婚的时候,也许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后来呢……究竟是产生了情还是产生了亲情,又或许是二者交织在一起?也许连他俩自己都说不清,但二人慢慢地离不开彼此是了。据说曾曾祖父晚年的时候,像个老小孩,喜欢赖在曾曾祖母的身边,最后也是在她的怀里先走一步的。”
亲情与情,一个代表着凝固、一个代表着炽烈,也许到最后并不是谁转化成了谁,而是本身便已密不可分,一点一点渗透进人的血液里。
说着先人的故事,他有时候也不禁会想想,等到他晚年的时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呵,前提是他能活到一个老爷爷。
“阿嚏!”小小地打了个喷嚏,恩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果然我还是讨厌冷啊。”
深夜山岭中本寒气逼人,他又是典型的畏寒体质。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劳拉开口说道。
“嗯,走吧。”
……(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