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拔毛无弹窗 正文 第85章 云涌
</script> 玄念阮此言一出,犹如巨石投湖,霎时间在朝堂中惊起了一层惊涛骇浪!不光是亲卫党和中立党的人震惊了,连反卫党的势力都震惊了。
尤其是武曲星君尧歌,惊如雷劈一般,不知所措、目瞪口呆的望着直挺挺的跪在神君身前的玄念阮,心头紧张忐忑。
与此同时,尧歌的心头还十分惊诧,因为少主的行为,着实出乎他的预料。
怎么仅过了一个晚上,少主突然改变了主意?简直是不按套路出牌,完全打乱了他们曾经制定下的计划。
在昨日下午,尧歌还曾询问过玄念阮,要何时出手打压神卫及其身后的亲卫党势力?魔物风波已过多日,若是再不动手,恐怕是要错过这次机会了。
而那时候玄念阮的回答还是:“再等等。初雁为救神君,替他挡了一刀,在其生死攸关之际,神君定是不会动他的,此时出手,不光不能撼动初雁分毫,甚至会让神君心生怜悯与愧疚,一但神君发怒,我们得不偿失。”
听完玄念阮的回答后,尧歌虽然心里着急,但也只能按照少主的吩咐耐着性子等,甚至还在心里宽慰自己:“既然少主能沉得住气,想必一定是胸有成竹,能将初雁一击置于死地的。”
而在这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玄念阮每次给尧歌下达下一步的指示时,都会暗中派人通知他来洗濯江畔,因为这里地属不详,故而鲜有人至。
但是吧,一但有人至,便是神君那样的大人物。
可玄念阮自付自己能对付得了靖临,故从未改变过地方,或者说,他内心深处,一直隐隐有种能在此地再和靖临单独见上一面的期待。
他长大后第一次和靖临相遇,是在洗濯江畔,所以即使这个地方再肮脏不详,他也是喜欢的。
听闻脚步声后,尧歌先是一惊,同时开神识探测来人路数,随后发现此人修为寥寥、阳气虚弱,便知是玄念阮或者自己安插在九重天替他们打探消息的内侍。
随后尧歌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少主,竟意外又不解的发现少主的眼中竟隐隐显出了几分失落。
为何会失落呢?
不过此疑问在尧歌的脑子里转瞬即逝,随后对自己少主说道:“估计是出了什么事。”
玄念阮不言不语,静待那个小内侍跑到了自己面前。
内侍匆忙跑到这里之后,先是对玄念阮下跪行礼,而后急急道:“刚从神医阁传来的消息,神卫好像又不行了。”
尧歌听后当即冷笑:“又不行了?都不行了多少次了?怎么还不死?心眼还不少!除了恃宠而骄,还学会恃伤讨宠了!”
玄念阮先是面无表情的瞥了尧歌一眼,尧歌感受到少主的不满后当即低头闭嘴,随后玄念阮方才开口,看似云淡风轻的问道:“神君作何反应?”
内侍微微凝眉,不解的说道:“神君的反应挺奇怪的。小的当时在内阁当班,神君接到消息后,先是无动于衷,随手将来通报的御医打发走了,看似对神卫的性命漠不关心;可后来过了还没一炷香的时间,神君突然一反常态,连声招呼也不打,一言不发的匆忙赶往神医阁去了,几位阁老都诧异极了。”
内侍言毕,玄念阮微微蹙了眉头,看似是在凝神思考神君的奇怪反应,实则内心早已满是愤怒与不甘。
或许在那时起,他的理智已经偏离了原本制定的计划。
沉默不言良久,玄念阮方才让那个内侍起来,打发尧歌和他一起走了,随后独自一人负手伫立于洗濯岸边,黯淡阴沉的双眸简直比洗濯江水还要浓上三分。
如同一方雕塑般在洗濯江畔冷静许久,直至日落西山,玄念阮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转身阔步离开了洗濯岸。
他要去神医阁弄个明白,看看神卫到底死没死。
狐狸生来耳目机敏,九尾狐的耳目更是狐中王者,只要他们想听,甚至是风吹发丝的声音,九尾狐都能听见。
所以,在玄念阮隐了身形进入神医阁之后,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他全都听见了。
他一踏入院子,便听见了她是个女人。
然后,听见了她和初雁互诉衷肠。
最后,听见了让他杀意横生怒火中烧的旖旎之声。
在激动与妒火的双重折磨下,他不慎暴露了行迹,随后被靖临那一声带着惊恐与怒火的质问之声拉回了现实,所以不得不迅速离开。
可离开后,他的心却久久不得平静,随后,他不由自主的来到了神君阁,来到了这座令他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宫殿之前。
他知道她不在这里,知道她不会回来,可依旧想在这里等她。
他想,以男人的身份,见她一面,抑制不住的想。
所以,他在更深露重之夜,红墙黑瓦之外,独自一人等待了整整一个晚上。
得知她是个女人的那一刹那,他意外又震惊,但比震惊还要多的激荡情绪,便是无法抑制的狂喜。
而狂喜过后,便是比火山喷发还要猛烈地妒火与仇恨——
初雁一直知道她是个女人,却又能够时时刻刻的陪伴在她身边,以一种光明正大的理由。
他要杀了初雁,于情于理,他都要除掉九天神卫。
毁了初氏,毁了初雁,毁了那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她的身边只能有自己,或者说,他一定要要不顾一切的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靖氏的江山,与靖氏的女人,他都要。
她与初雁之间能够发生什么,他心知肚明,所以深夜寒风与露水不仅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寻回理智,反而愈加加重了他心头的怒火。
杀意横生之后,便是肆无忌惮。
随后,由怒火与恨意聚集而成的滚滚岩浆,在他心间摧古拉朽般的毁灭了一切理智。
从而导致他打乱了自己原本的计划,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文武百官面前,狠狠地将了她一军。
算是在报复,也是在孤注一掷。
……
在举朝震惊、百官惊骇之际,神君必定也是震惊的,可震惊之后,便是震怒。
好一个新科状元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平时闷声不响,合着是在跟她憋大招啊?一上来给她的神卫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这是铁了心的要置初雁于死地啊?
可身为神君,天大的怒火她也不能在朝堂之上表现出来,尤其是关于初雁的,不然定会被反卫党利用,再给初雁扣上一个“左右君心,玩弄朝堂”的罪名。
随后靖临冷冷一笑,伸出双手在半空中朝下微微一压,整个朝华在瞬间安静了下来,甚至说是噤若寒蝉,寂静到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但是靖临并未马上开口,而是面无表情的看向玄念阮沉默着,将不怒自威的神君威仪发挥到极致之后,才轻启朱唇,用不慌不忙的语气打破了紧张至极的朝堂氛围:“卿此番弹劾九重神卫,可有真凭实据?”
玄念阮看着靖临的双目,面不改色的回答:“暂时没有。”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再次炸开了锅。
没有证据敢往死里弹劾九重神卫?这不光明正大的诬陷么?这个新科状元郎是不想混了吧?
谁不知道神君看似公正不偏,实则护短护得很啊,尤其是对神卫初雁!
况且事到如今,这举朝之上,谁还不知道神君和神卫之间的分桃断袖?
见过胆子大的,还真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找死啊?
而沸反盈天的朝堂之上,最着急害怕的莫非尧歌。
少主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反常啊!而且妥妥的在找死啊!
算是空口无凭的诬陷诋毁从而引导舆论,也不该亲自出马啊!这不惹祸上身么?
这少主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什么事,帝君能轻饶了他么?
谁不知道帝君指望这个小儿子光宗耀祖了?!
在尧歌急的抓耳挠腮之时,神君再次压了压手,待朝堂再次安静下来之后,朝着玄念阮冷冷一笑,道:“玄念阮,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本君面前“莫须有”?还是你断定了本君是个昏君,所以才大大方方的“莫须有”?”
靖临的语气虽然波澜不惊,可只要在朝华殿之上的文武百官,皆能从这句子的字里行间听出君王的盛怒。
可偏偏,状元郎是听不明白,反而坦坦荡荡的回答:“神君误会了,臣并未莫须有。”
这次真是给靖临气乐了:“玄念阮,你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以莫须有来硬强求,迟早砍了你的头?”
神君此言一出,整个朝华大殿再次陷入了死寂之中,无论是谁,都为这个年轻的状元郎暗自捏了一把汗。
而被死亡所威胁的状元郎并未又任何畏惧,依旧直挺挺的跪在靖临面前,气定神闲的开口:“九重天牢之上有世代封印之神所设下的五行封印,若无神君令牌,魔物绝无逃出天牢的可能,而放眼整个九重,除了与神君形影不离的神卫,外人皆无接近神君令的可能,而且也只有神卫初雁,才有动机救出天牢内的魔物,因为这魔物,本是他的生父、上一任九重神卫,初衷。”
玄念阮此言一出,举朝再次哗然。
连靖临都被玄念阮的话语惊到了。
明明是一个莫须有,从他嘴里说出来,却隐隐有了铁证如山的架势。
在这时,玄念阮再次开口,为本热闹的朝堂之上,狠狠地加了一把火:“魔物逃离九重天牢之后,径直朝九重天南侧昆仑山而逃,一路挥刀砍杀,毫不停留,明显是早有预谋。而众所周知,昆仑山乃我九重屏障,不光地势险恶,其上还有近乎三十万驻军把守,算魔物再厉害,又怎能独闯重军围困之下的昆仑山?除非,他对昆仑山的防御布阵了如指掌,换句话说,他对独闯昆仑山势在必得。
然而魔物被关押在九重天牢中近万年,又如何对昆仑山的排兵布阵了如指掌?臣斗胆问神君一句,放眼整个九重天,除了九重神卫,还有谁更了解昆仑山?余月前昆仑山守卫萧骑所犯**.罪明明铁证如山,而神卫初雁为何要竭力偏袒掩护?若说这其中之事没有关联,臣无论如何是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