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梦大唐无弹窗 正文 第七十七章 诗会 (中)
湖心亭并不是单单只有一个亭子,而是一片建筑群落。其中,湖中建筑群的核心建筑为湖心亭,该亭为六角形,石木结构,上覆绿瓦,高约有一丈二。在亭中可清晰地看到,大明湖周围的景致。极目远眺,苏堤横卧于湖水之边,大明寺的栖灵塔屹立于飞凤山之巅。四周波光粼粼,别有一番韵味。湖心亭周围有六间辅亭,六星环抱,每个亭对应湖心亭一檐,正好绕湖心亭一圈。每个辅亭距离湖心亭约有不到一丈的距离。
由专人领着,颜天佑莫名其妙地被带入最边上的亭子内。
颜天佑敏儿走进亭子的时候,发现原来亭子里已经有两个人就坐了。出于礼貌,虽然不认识,但颜天佑还是微微向两人拱手施礼,算是打了个招呼。
坐着的两人见到颜天佑向他们施礼,也都站起来微微躬身回之以礼,并说道:“在下陈郡谢氏谢映登(吴郡陆氏陆中平),见过两位。”
陈郡谢氏吴郡陆氏都是有着数百年历史的世家,尽管现在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是不可小觑的大家族。
见到二人自报家门,敏儿正色道:“我是吴兴沈氏的沈佳敏,旁边的是我的佑哥哥。”
在如今当下,吴兴沈氏可是比陈郡谢氏吴郡陆氏还要强大的家族,在唐太宗编订的《氏族志》里,吴兴沈氏的排名也在两个家族之上。
敏儿是吴兴沈氏族人,让谢映登和陆中平更加对两人客气,开始热情地与颜天佑两人频频交流举杯,相互客套。
颜天佑知道两人错把他当成了吴兴沈氏族人,他也不辩解,反正这次诗会他也不准备出头,也没想作诗。
环目四望,颜天佑发现除了湖心亭外,其它亭子里人基本已经满了,影影绰绰,大略有将近有三十人。
请客的主人未到,闲着无聊,颜天佑打量起到会的人,果然个个都是姿容优雅,卓尔不凡,一看就知道都是大家子弟。此时他们正在相互交谈着,或谈笑古今,或谈弄风月,或谈论时事朝政。
“刺史大人到!”
一声洪亮的唱名声之后,扬州刺史韦坚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其实,韦坚早就到了,只不过,他与身后的几个人在湖边的楼船里商议事情,直到诗会快开始了,他们才一起过来。
亭内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齐声拜道:“恭迎刺史大人”。
韦坚几人走进湖心亭,待几人落座后,韦坚再一次站起来,向四周拱拱手说道:“今适逢上元佳节,明月当空,美景在侧,岂能无酒?岂能无诗?兴之所至,顾吾在湖心亭举办诗会,邀请各位来此,今夜,大家畅所欲言,不醉不归。当然,诗会诗会,主要的还是写诗。在此,吾宣布,若谁能在此次诗会中力压群雄,不仅可以得到五十两黄金的彩头,吾还将举荐他入京参加科举考试。”
听了韦坚的话,大家都是议论纷纷,谈论的却不是五十两黄金,而是科举考试的名额。
唐朝的科举不同于明清,明清的科举制度已经成熟,有着完备的程序和规章。而唐朝的科举,也不像明清那样需要一级一级地往上考,只有京试(省试)一次考试。而且考试种类繁多,主要有明经和进士两科,其中又以进士科最为难考,当时就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说。
参加科举考试的人名为贡士,而且大唐朝廷还对每个地方来参加科举考试的人数有严格的规定,定贡士名额为:上州每年三人,中州两人,下州一人,确有才行者,不限其数。而贡士的推荐名额却是掌握在当地刺史手中的。因此,才有了韦坚所说的推荐名额一事。
来湖心亭参加诗会的人大都是扬州本地的青年才俊,当然也有一些外来的人。其中,大都是家世不凡的世家公子。他们自然不缺钱,也自然不会对那五十两黄金感兴趣。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贡士名额,毕竟,贡士名额有限,这可是关系到他们未来前途的大事。
听到如此丰厚的奖励,颜天佑是咂舌不已,没想到来参加的诗会这么高端。不仅彩头就有五十两黄金这么多,还有额外的奖励。原本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不为科举贡士名额,就算为了那五十两黄金,也值得了。更何况,自小受家庭的影响,他可是背下整本唐诗三百首的男人。不止唐诗,宋元明清的诗词,他都背过不少。对于得到那五十两黄金的奖励,在他看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有钱不拿,那是傻瓜。颜天佑自然不是一个傻瓜。
不等众人继续议论,韦坚抬手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他再次环顾一周,高声宣布诗会开始。
不知怎么的,在韦坚眼睛扫视过来的时候,颜天佑感觉到这位刺史大人似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中的意味,着实耐人寻味。
一队十二个仆役从入口处分两队进入,走到每间亭子里,为每张矮木长桌奉上笔墨纸砚。
湖心亭内坐有五人,其中,刺史韦坚单独坐一张桌子为上首。另外四个人分坐左右下首。
只见,左下首的一位老者起身,高声说道:“本诗会共有三轮,每一轮一诗,以十分制,三轮过后,分数最高者为胜。现在,第一轮开始,题目:诗谜,顾名思义,作诗猜谜,诗即是谜,谜底则为题目。一柱香为限,开始。”
在老者宣布第一轮开始之后,就有一个仆役端着一个插着一柱香的香炉放在了韦坚的桌上。
至于周围亭子内的青年才俊,都开始认真作诗,或摇头晃脑,或闭目凝神,或已然下笔开写,不一而同。
这些人中,颜天佑应该是最轻松的人了。此时他正着旁边的敏儿冥想诗词,看着敏儿低头冥思的样子,他不禁想起了一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直到一柱香快烧完,颜天佑才提起笔,想都没想,稍顷,一首诗便跃然纸上。
颜天佑不知道,在他看着敏儿写诗的时候,也有人在注视着他。
韦坚刚进入湖心亭的时候,他就看到了颜天佑。对于这个给他深刻印象的少年,他是极为看好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人追他回来参加今晚的诗会。看着别人都在写诗,而颜天佑却在一旁旁无所事事,迟迟不动笔,韦坚眉头紧皱,暗道这少年不是不会写诗吧。要是如此,可就枉费了他的一番心思了。好在颜天佑于最后时刻,完成了诗作。他到要看看,少年的文采如何。
仆役们收了所有人的诗作,交到了湖心亭几位德高望重的名宿大儒手中。
经过一番讨论之后,一位姓吴的大儒拿起一张诗作,说道:“宋迪,是哪位?”
一个瘦瘦黑黑的青年站了起来,先是躬身施礼,才说道:“我是宋迪”。
老者点点头道:“你的诗:远看山有色,近听鸟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对否?”
“是晚辈所作。”
“除了与他一间亭内的人,其他人谁能猜出他的题目是什么?加一分。时间半盏茶,不准相互讨论。”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后,仆役再次收起答案,交给了评省。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还是吴大儒站起来,说道:“陆中平,李无率,颜天佑,马三元加一分。谜底是画。”
下面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说着:“原来是画呀,我真的好笨,这么容易都没有猜出来。”
不少人都是懊悔不已,为自己的智商而悲伤。
敏儿虽然也没有猜出来,但颜天佑猜对了,她还是很开心,一脸兴奋地说道:“佑哥哥,你猜对了呢,好厉害!佑哥哥最棒了!”
颜天佑淡淡笑了笑。
不理会下边的交头接耳,吴大儒继续高声说道:“宋迪,你的这首诗,大体诗意,看远处的山往往是模糊的,但画上的山色却很清楚,在近处听流水,应当听到水声,但画上的流水却无声。在春天盛开的花,随着春天的逝去就凋谢了。而画上的花,不管在什么季节,它都盛开着。人走近停在枝头上的鸟,它就会受惊飞走。但画上的鸟,即使你走近了,它也不会惊飞。全诗读起来似乎违反了自然规律,其实正是暗中设谜,写出了画的特点。”
湖心亭一位姓陆的大师也站起来说道:“诗中的画似乎代表着一种愿景,一种可见而不可得的愿景,但那种愿景只是在人的心灵处于一种安静的状态中我们才能够想起。但不可得已是事实,诗人唯有带着淡淡的幽思去寻觅世间最后的能够寄托情怀的东西。人已去,空留花,鸟未惊,人又来,没有永恒的美丽,而一切的美丽都将隐于虚幻。好诗好诗,遣词造句简单,却意味深长。最后,我们给你九分。”
听到得到九分的高分,宋迪喜不自胜,连忙说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今后继续努力。”
接下来,几位大儒学者连续点评了十几首诗,轮到了颜天佑的诗。
“颜天佑”
颜天佑起身,恭敬说道:“晚辈在”。
韦坚看了一眼颜天佑,他这才知道了颜天佑的名字。
吴大儒念道:“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刚被太阳收拾去,却叫明月送将来。”
如前面的人一样,与会才俊猜颜天佑写的是什么。不过,这次出了意外,最后竟然没有一个人猜出谜底。
看到这样的结果,所有的人都是惊讶不已,显然都没想到。
这时,陆大师公布答案:“题目:花影”。
“原来是花影,妙,实在是妙啊!”下面的人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