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心好累无弹窗 正文 第57章 ,
</script> 一句话,小脑袋立刻往被子里缩了缩,像一只受了惊的小松鼠。林侦悄悄笑笑,探起身,轻轻拢拢她的发,附在她耳边道,“留疤不但难看,还会损伤皮肤的汗腺,夏天汗出不来会很难受,听哥话,来。”“……不用了。”
“听话。”
“不。”
“你再不听话,哥可生气了啊。”
林侦一提了语声,那里头又静了好半天才出了声儿,“以后……我知道怎么做了。”
她的声音依旧是干干的,哑哑的,很低,只是这一句倒像把那一点子残余的力气攒了起来,很清晰。
林侦蹙了蹙眉,“是么?”
“我要在这里生存下去。”
“是,我们不仅是要生存,还要好好地生活。来,先给哥看伤。”
“不用了。我想,以后,我们,各,各过各的,会……会比较妥当。”
一字一句的,她断得很用力,只是鼻子里酸酸的,憋得很难受,声音到后头便有些不争气地滑小了。
林侦挑声问了一下,“嗯?”
“每个空间,都有,它的规则。我有哥哥是,是很久以前的事,我……我不想再去想了!我,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以后……以后,都不会,都不会再挨打了!”
宣誓一样,一连串下来,很有点壮烈的意味。林侦听着轻轻吁了口气,“芽芽,”
小脑袋一动不动,很坚决地不吭声。
“芽芽!”
“……嗯,”
“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什么?”
“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好的,坏的,混蛋的,无赖的,你最先想到的是找哥,也不管我受得了受不了;现在,有事儿没事儿你想跑,不想要哥。你知道你有多混蛋么?”
“……”
沐芽皱了眉,很想反驳,可是……她不知道反驳点在哪里,是自己不混蛋,还是她没有不想要哥哥……
林侦低头附在她耳边,“哥忍了很久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敢胡说八道,我……”
正提着心听他说,颤颤巍巍地想着要不要动摇,他却戛然而止。沐芽愣了一下,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扶着枕头抬起头,正对上哥哥的脸。眼睛这么近,很清楚地看到里面淡淡的血丝,很疲惫,却很温柔,唇边含笑,笑纹很好看,晕开在整个脸庞,那酒窝明显得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子尖上。
沐芽看着看着泪忽地涌了上来,嘴巴瘪了瘪,“怎样?”
“带着你浪迹天涯,让你尝尝整天被哥攥在手里跑不了的滋味。”
嗯??沐芽愣了一愣,想笑,泪却吧嗒吧嗒滚了下来,“哥……”
大手搂着她的小脑袋轻轻地扣在胸口,“傻丫头。”
嗅着哥哥暖暖的味道,沐芽觉得昨夜像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委屈得不行,“其实……穿越来我和哥哥分开了……你的那个世界根本没有我可走的门……这一回我再怎么努……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追上你了……”
“那咱们这回换一换,你转回身去,哥来追你,好不好?”
“不要……我,我不想你再为了一个小宫女去得罪那些会杀人的人……我也不想再为了见你一面让人家以为是想勾搭七皇子,被主子打死……”
“去他妈的七皇子。”
正呜呜地哭得热闹,头顶那个低沉温柔的声音随了这么一句,沐芽噗嗤笑了。
林侦看着这张湿漉漉的小脸,“笑什么?”
“哥,你骂人的时候好帅!”
林侦笑,“好了,你听听你那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清楚,你哥我是林侦,不是奕桢。那七皇子有你哥好么?”
“当然没有。”
“这是了。古人讲究气节,咱们没那么硬的骨头,可也别丢了现代人的志气。留下,也不能把从前学的知识忘掉,更不能把进化了几百年的文明再倒退回去。”
“可是……在别人眼里,我们像两个疯子一样。疯子,是活不下去的……”
“这话倒是对,所以啊,咱们得把门关起来自己疯。”
小月牙儿眨巴眨巴,泪湿湿的,“哥……你真的……能带着我浪迹天涯?”
“首先,昨天晚上你已经被‘打死’了,从此是个小鬼魂儿,不再是小奴隶了。你现在比哥自由多了。”
“真的?”怪不得哥哥的笑这么好看,原来她不再是奴隶了,沐芽也笑了,“那这一顿板子真值呢!”
“小糊涂蛋!”林侦骂了一句,“差点成了真小鬼儿。”
“哥,可疼呢。”
“那还不赶紧让哥瞧瞧。”
“已经上了药了。”
“那药不行,留下疤糟了。”
“留留吧,反正夏天也不能穿裙子了。”
“谁说不能?”
“嗯?”
“等以后在咱们自己家里,想穿什么穿什么。”
沐芽轻轻抿了抿唇,心里一时有些转不过来,昨夜分明是一切都到了尽头,可是现在哥哥这句话听起来这么可信。是啊,她自由了,可以有自己的家,关起门来,她可以像从前一样自自在在的……
“好了,来,趴好,哥看看。”说着,林侦放开手,把枕头给她重摆好。
“可是……人家光着呢。”
“哥是大夫,你不能讳疾忌医。”
哥哥一本正经的,已经卷起了袖子,像极了他在医院那副公事公办的大夫模样。沐芽别扭了一下,“那……好吧,可是,只看背上的伤,其他……地方,不要了。”
“其他地方啊?其他地方也一样会结疤的,会很难看的,小笨蛋。”
“不要!是坏掉也不要!”
噗嗤,林侦笑了。沐芽羞得像个熟透的果子,一把被子蒙了头,小乌龟一样再不肯冒头。
林侦知道,这已经是可以了。刚刚把手伸到被子下,那里头忽然又乍了一声,“哥!”
“又怎么了?”
“你……把眼睛眯着点。”
“我闭着眼!”
沐芽在被子里撅了撅嘴,没敢再吭声,紧张地咬着手指甲。
……
晚春的天气,房中温度适宜,林侦轻轻地把被子掀开,一眼看到那满布的棒疮药几乎覆盖了她整个身体,不觉皱了眉头,赶忙取来清水,湿了药纱一点点轻轻擦洗。
“嘶……”
“疼么?”
“一点点。不过……凉凉的,好舒服。”
“疼跟哥说。还记得哥教给你的几种疼痛代表什么吗?”
“嗯,记得,针刺的疼是伤口疼,按压疼是炎症。”
“嗯。”
好在棒疮药都是软膏状,很快林侦用清水全部擦洗掉。再看那伤,板子死硬,薄绸遮挡不住,几乎像是直接打在细嫩的皮肉上,有的地方反复击打,竟然如此准确,像刀子切下去,伤口深而齐,划开面越看越像利器伤。想起奕枫手里那把剑,明知根本不可能,林侦依然把牙咬得咯咯响。
也许是夜里光线不好,有的地方跟已经有了炎症的迹象,林侦沾了点酒精,轻轻擦洗。
“啊……”
紧紧咬着唇沐芽还是疼得叫出了声,林侦的心一颤,手下险些把珍贵的酒精撒了。看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绷紧,肩头颤颤的,林侦的手也跟着抖。怪不得人说医不自医,真是要他的命!强自屏了气息,小心地动作。
也许是适应了那疼,她没再叫,没再发出任何声音。房中静悄悄的,薄薄的阳光透进玻璃窗照进来,轻轻洒在她身上……
林侦一面上药,一面轻轻地吹,轻轻地,离得她很近,肌肤的温热触在他指尖,柔滑如雪,一道道伤痕触目惊心,看着很心疼,可是……不知这是清凉霜白的药,还是做医生那诡异的头脑,很快,眼前竟已是出现了已经修复好的画面……
吹弹即破,比嫩嫩的小脸还要白净、光滑,阳光下透着水嫩的光亮,稚嫩的曲线完美地弧,刚刚过了十五岁,年已及笄,像一条美丽的小鱼翻着水波,悄悄漾在他心头,那么轻柔,那么撩拨……
面对过多少身体,可这一次,他的神经像上满了弦的发条,血脉绷紧怦怦地跳着,林侦深深呼吸一口,轻轻吐出,一时没控制住,竟像疼似的发颤……
“哥,怎么了?”
“……没事。”
“哥,你怎么了?”
沐芽正要回头,林侦拿起一旁的衣服啪地甩过去把小脑袋盖了个严实,“老实待着!”
沐芽没敢再动,老老实实地趴在枕头上,并不知道外头的哥哥已经是满面通红,一头的汗……
……
亦洛坐在外间,一盅茶早冷透,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不觉眉头又紧了紧。将才还能传出一两声说话声,这一会子竟是一丁点儿动静都没有。男女授受不亲,更况他是尊贵的皇子殿下,在一个小宫女的房中这半天,这,这成何体统!
亦洛腾地站起身,走到门前举起手,又慢慢放下。桢儿本脸皮儿薄,又心思重,这要是惹得他臊了,可如何是好?又返回来,却是再坐不住,来回踱步。
正是焦急,门轻轻推开,一眼看见他,亦洛像见了救星,“夫君!”
“嘘。”
江沅示意她噤声,轻轻牵了她的手。亦洛忙随着他出到门外,夫妻二人直走到二门上的屏门后,才住了脚步。亦洛急问道,“怎样?宫里怎样?”
“九弟家宴后摔碎了皇父赐给他的那枚麒麟珮。”
“啊?”亦洛惊呼,“这……他,他怎的好好儿的把玉佩摔了?”
“说是家宴后回到头所意犹未尽又起身练功,不当心甩出了玉佩正好摔在石墩上,砸碎的。”
“这……后来呢?”
“听说摔了玉佩当下九弟往昭仁殿去请罪,跪了一夜。今儿早起被打发到文渊阁抄书,说是要抄满七十卷《列传》,学先人之贤以戒心燥。”
“皇父可还好?”
江沅闻言顿了一下,看着亦洛小心斟酌了一下方道,“说是皇父大怒,说九弟心焦气燥,不成气候。可这些惩戒,我觉着倒还好。”这是曾经自己与妃的定情之物,这些年,恩恩怨怨依然随身佩戴,这将将赐给儿子摔了,隆德帝的反应让江沅觉得有些过于冷静,兴许只是疼幺儿,可落在亦洛姐弟眼中恐怕是于逝去母妃的薄情了。
“难怪桢儿要与他赌气。”果然,亦洛面上也寡落落的,“那玉佩是皇父特意嘱人打造,上头有母妃与皇父的字,莫说念想,只这物件儿也是珍贵,九弟是太不知惜了。”说着又起了疑惑,“既是一夜忙着玉佩的事,怎的又会责打小宫女?又牵扯了桢儿?难不成……”
看亦洛探寻过来的目光,江沅接道,“你觉得会是沐芽摔了玉佩?”
“若非这样的大错,奕枫怎会动私刑?”
江沅轻轻点点头,“我也这么想。若是如此,麻烦更大了。”
“嗯?”亦洛不解。
“一个小宫女摔了玉佩,退至敬事房是死罪。九弟若是心生恻隐不想她死,在皇父面前如实禀报之后求责罚己身,一来,皇父圣明,绝不会为了一件物件枉顾一条人命;二来也会念九弟仁,体察下人,比退回敬事房还要稳妥,他却为何要独自揽下?既然要独自揽下,又为何大怒责打她?这样看来,这小宫女与九弟之间必有蹊跷,却因着一顿板子又被七弟偷了出来。我担心,玉佩之事事小,这动私刑的背后大有文章。”
江沅说着,见亦洛面上丝毫不显惊诧,还有几分心不在焉,“洛儿?”
亦洛叹了口气,冲着客房呶了呶嘴,“一大早下了课来了,那小丫头一身的伤只盖了薄绒被,进去这半日了,也不见出来。”
江沅闻言拧了眉,正要再开口见客房门打开,人走了出来。夫妻二人见状,忙迎了上去。
“桢儿!”
看他面上带笑,似是丝毫不觉有甚不妥,亦洛有些恼,“你是堂堂皇子,怎的在一个奴婢房中耗了这半日?成何体统!”
“姐姐,我只是问问她的伤。”
“她的伤自有下人照管,怎能劳动你?”
林侦蹙了蹙眉,没再应,看向江沅道,“姐夫回来了。”
“嗯,”江沅点点头,“七弟打算如何安排沐芽姑娘?”
“能怎样?”不待林侦应,亦洛接话道,“养好伤,给她些盘缠送她归乡是。可敬事房的名册上已是把她划了去,今后要隐姓埋名,免得被那边招募的太监知道这诈死还乡,不待咱们知道,她活不成了。”
“她孤苦伶仃,没有家人,无家可归。只有我能倚靠。”
亦洛闻言惊得挑了眉,“那你是打算怎样?在我府里养着她么?”
“姐姐莫担心,她只是借助府上几日。我这往城南去盘一个小院,收拾几日能把她安置过去了。”
“你说什么?!”亦洛听得怒起,“你还未开衙建府,这是要养私宅么??皇父知道了还了得!”
“我只是想给她一个安稳的去处,并未有旁的意思。”
“不行!姐姐知道你是浣衣司解救下这小丫头可怜她心生不舍,可你万万不能……”
“洛儿,”江沅微笑着打断亦洛,“七弟并未有旁的意思,你这等不好客,还怨得人么?”
“我……”
亦洛还要再说什么被江沅轻轻握了手,看向林侦道,“七弟你只管放心,往后沐芽姑娘安置我们府上。”
“多谢姐夫,”林侦道,“只是,她好容易从敬事房的名册上逃了出来,不必再屈身为奴了。”
“哪里是要她为奴,”江沅笑笑,“往后她住下,照料她自己好,闲来无事也可陪洛儿说说话。你把她一个人安置到旁处,要多少看家护院之人?如何放心?在我府上好歹能有个周全照应,待到你有了府宅再做安置,如何?左不过是一年半载的功夫。”
江沅说得十分诚恳,安排也很周到,林侦虽然觉得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可芽芽此刻还在养伤中,真要把她一个人放出去,他也真的不能放心,只好点头应下,十分感谢姐姐姐夫。
亦洛心里实在是想跟弟弟理个清楚,可被夫君握在手中给,也只得罢了。
待送走了林侦,亦洛这才冲着江沅撅了嘴,“你倒接的痛快!这不明不白的给他养了个女孩儿,往后若是有人说出什么来,可怎么好?”
江沅淡淡一笑,“必须得养,而且得好好养。”
“为何?”
“你还没看出来么,这女孩儿是七弟心头上的人。你不给他养,他要惹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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